闺门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Loeva
她确实不用心急,这都是大工程,至少得用上十年八年,甚至是二三十年的功夫,她慢慢来就是。
得了广平王的话,她就把地图交出去,随高桢怎么折腾了,反正她这里还有底稿呢。如今她就一心去整理那些传教士编制的小辞典,并翻找他们的记事本,寻找与南洋航行相关的记载,什么政治军事、经济民生、风土人情、天气变化等等,全都翻译成白话中文,显得更加直白易懂,不会引起什么误解。
这项工作也是大工程,她连每日的书画练习都索性暂时停了。张氏起初还有些微言,但听她说是广平王吩咐的要事,也不再多言,反而劝她多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体,每次靠岸,还命人去采买些有营养的食物来给她进补呢。
赵琇这一忙,就把别的事都抛在了脑后。忽然一日在某处小港口停靠时,柳绿小声告诉她:“世子让我来告诉姑娘,人找到了。”她还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高桢这是找到牛氏了。
居然找到了?这么说。牛氏没有死?她病得那样,自己连路都走不了,被孙子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竟然还能活到现在?真是祸害遗千年!
赵琇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去洗了个手,便转身下了楼舱。高桢正坐在敞厅里等她,见她来便站起身微笑道:“已经有了消息。想不到她还活着。”
看来高桢也与她一样有同感。牛氏真是太命硬了!
赵琇问他:“她如今在哪里呢?靠什么营生?”
高桢道:“我们一行身份不同一般。凡在运河上靠岸,必会惊动当地官府,码头一带也会为我们清场。我记得你提过。那赵演当初是将他祖母丢在了码头上,就怕官府清场时,把她也一并清走了,便提前两日打发了人过来探消息。很快就打听到了。她果然就在这一带码头上乞讨,不过眼下已经被赶离了。是被别人硬抬走的。”
居然变成了乞丐?赵琇心里顿时觉得很解气:“她也有今天!”
高桢笑道:“她原本其实没那么惨。这里的县官原是京城人士,前年庶吉士散馆后委了此地县令之职,方才外放而来。他在本地建有养济院,收留鳏寡孤独的穷人与乞丐。牛氏初时被扔在码头上。哭骂孙子不孝,差役们见了,就把她抬去了养济院。虽然日子过得不比从前富裕。却也能得个温饱。她本来还算老实,帮忙照看养济院里的孤儿。有时还会指点小丫头与媳妇子针线。可去岁我们的船队经过此处,她听得人说,建南侯就在广平王船上,也在此停留,便嚷嚷起来,说她是建南侯府的人,建南侯还要叫她一声伯娘,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要建南侯为她做主,接了她回去照顾。”
赵琇万万没想到,去年经过此地时,就已经有这么一桩故事了,忙问:“那后来如何?别人可信了她的话?”
高桢摇头:“哪个信她?旁人只会觉得,若她真是建南侯府的人,又怎会沦落到要在码头上行乞的地步?养济院大使怕她再胡乱嚷嚷,闹得大了,惊动王驾,会叫县令怪他没有看管好院中的人,就命人堵了她的嘴,关在房里不许出来。不过,他也担心这事儿是真的,会得罪了侯府,就悄悄报给了县令知道。县令连夜过去问她身份,她也不敢明说,只道是赵氏族中的亲眷,本来是从京城返回老家度日的,没想到孙子不孝,半路上丢下她就跑了。她才会喊冤,想要请族中最显赫的建南侯来替她这个伯娘做主。”
赵琇听得呸了一句:“赵演不是好东西,她也不冤!居然有脸叫我哥哥来做主?她是我们哪门子的伯娘?”
高桢笑着说:“那县令也不是个蠢的,见她不肯说明身份,连丈夫名讳都不肯提,就知道有隐情。他就去问了养济院中其他的人。牛氏素日在院中度日,闲时也会露出几分骄矜来,跟熟人说她身份来历如何显赫。其中有个老婆子记在了心上,就告诉县令,牛氏曾与人说,她丈夫曾经做过侯爷,只是后来被人陷害,才丢了爵位。既是建南侯府中人,又曾做过侯爷,丢了爵位的,除了赵炯还有谁?这县令是京城出来的,自然听说过传闻,知道她是逆臣之母,哪里还会信她?压根儿就没报上来过。等到船队次日离开,牛氏知道没了机会,就开始大哭大闹,每日只不得安宁,吵吵着要人送她去与侄儿相见。旁人被她吵得烦了,都不愿理她,撑到今年春天,整个养济院的人都受她不住了,索性将她扔回到码头上,由得她自生自灭去。因此她才会在码头上行乞。”
果然不作就不会死。牛氏这个人哪,就是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寻死的那种人。
赵琇冷哼了一声,对高桢道:“罢了,既然如今我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也不必去见了,省得她认出我来,又吵吵个没完。吵不到我,吵到其他不相干的路人也是不好的。就由得她继续愉快的行乞生活吧。”
“谁行乞了?”背后传来张氏的声音,赵琇一僵,转过身,便看到张氏站在敞厅门边,一脸疑惑地看了过来。l
☆、第五百一十五章 反应
赵琇张了张口,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本就不想让张氏知道这件事,生怕祖母又一时心软,把个祸害拣了回来,所
分卷阅读792
以只是沉默不语。
高桢脸上毫无异状,睁大了眼睛说瞎话:“老夫人来了?我方才正跟赵妹妹说些外头听来的闲话呢。我的小厮们打听得这里码头上原有个行乞的老婆子,因地方官员怕冲撞了我们,事先将她赶走了,她在那里闹个不停,被人堵了嘴。我有些可怜她,原是打算去施舍她几个钱的,没想到小厮们打听得她的事迹,原是自作自受,就懒得给她钱了。赵妹妹方才就是在跟我说这番话。”
“原来如此。”张氏轻易地就相信了,“虽不知道那行乞的老婆子到底做了些什么,但她既然已年迈,又无依无靠,世子仁善,施舍她几个钱又有什么要紧呢?”说着就要叫丫头来,打算让人上岸去给那婆子几个钱。
赵琇连忙阻止:“祖母何必理会她?她那样的恶人,活该有今日之报。能活到今日,就已经是上天垂怜了。这世上有那么多贫苦无依的人,我们都可以去救济,实在没必要把钱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她怕家中下人过去了会认出牛氏,也怕他们会被牛氏认出来,那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张氏听得出奇:“那婆子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厌恶?好不好的,只当看在她年迈的份上了。”
高桢笑着替赵琇解释:“她若不是年迈,也做不得那恶了。老夫人不知,那婆子原是个不贤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她气死了公公,又把婆婆赶出了家门。怂恿得儿子休了原配嫡妻,差点儿把嫡出的孙子给折磨死了。她丈夫儿子都是因为做了坏事,才得了报应而死,没少害人。她还不肯消停,想要把孙子孙女卖给别人,换取钱财供自己挥霍。是她孙女受不住了,打折了她的腿。赶她出了家门。然后合家迁离此地。她在养济院存身,还改不了本性,成天挑事。闹得旁人都不得安宁。众人忍无可忍了,只好将她赶出来,她才会落到行乞的地步。她确实是罪有应得,合该有此报的。因此赵妹妹才会劝您别施舍她银子。”
张氏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个婆子的所作所为跟便宜儿媳牛氏颇为相象。这也许就是孙女厌恶她的原因吧?张氏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她若果真做了这等不孝不仁之事。落得今日的下场,也确实是活该了。只是我想着她年纪老迈,还要受这样的苦头,心里未免可怜几分罢了。况且她虽糊涂。但她的丈夫儿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没有他们纵容,她又怎么可能气死公公,又赶走婆婆呢?她孙女更是混账。她再不好。也是祖母。做小辈的劝阻长辈行恶事,也就罢了。怎能公然对祖母施暴,又将她弃之不顾呢?”
赵琇道:“没错,他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落得如今的结果,不过是狗咬狗罢了。咱们只当是听了个故事,不必理会她本人,更不必可怜她。就算有钱,也该施舍给更值得施舍的人。免得这恶人得了施舍,吃饱喝足了,又有力气去祸害别人了。我们这些好心施舍的人,反而造了孽呢。”
张氏无奈地看着孙女:“瞧你说的什么话。”笑着对高桢说:“世子别见怪。我们琇姐儿就是这样,在熟人面前说话,素来率直,憎爱分明。不知道的人见了,只当她平日里就是个口没遮拦的呢。”
高桢笑道:“赵妹妹性情率真,我一向十分欣赏的。”
赵琇听了,只觉得肉麻之极,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嗔了他一眼。高桢笑而不语,心底却是喜滋滋的。
张氏见赵琇如此反对她去接济那个行乞的婆子,也不再坚持了。她本来就是好心,见不得人受苦罢了。既然那婆子做了那么多恶事,与牛氏仿佛,还惹得赵琇厌恶,她又何必去触孙女的霉头?自从她跟在汾阳王太妃身边,参与过“慈贤会”事务之后,早已对“行善”二字有了新的看法,不再以为求神拜佛添灯油就是做善事了,也不觉得一定要给穷人钱,才是好心。
“慈贤会”在上海救济灾民,除了供给食水医药外,还组织灾民中的青壮建造灾民今后居住的房屋,命木匠、泥瓦匠向其他人传授基本的技艺,命针线好的女子给其他灾民做秋冬衣裳鞋袜,命老弱无力之人帮忙照看孩子。其中好几样都是出自赵琇的建议。如今灾民们挺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基本可以保证每日温饱,有瓦遮头,不少人都学了一门新手艺。等到救济结束后,即使今年田地收成尽毁,凭着手艺,这些人也勉强可以糊口了。等南汇港重现繁华,灾民们就更不用担心会生活无着。张氏如今才总算明白,什么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那行乞的婆子既然曾经进过养济院,可见并不是没有活路,最终会落得被人赶出来的下场,必然是她自己不好。
建南郡公夫人如今有的是人可供她表现自己的善心,实在不必为一个偶然听说的婆子纠结。
张氏又重新回到二层楼舱上去了。她本就是下来伸伸腰腿,活动手脚的。本来还想,若遇上了广平王,可以聊一会儿天。但如今广平王不在敞厅,想来是在舱房里休息,她就不好打搅了。临走时,她还不忘叮嘱孙女:“别在底下耽搁太久了,这里四处都是人呢。”
赵琇有些脸红,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这里四处都是人,又跟她留在敞厅里有什么关系?她跟高桢坐在这里,只是聊聊天而已,没做别的啊……
她转头偷偷看了一眼高桢,高桢冲她笑了笑,眨了眨眼睛。她双颊更红了,小声说一句:“我也回去了。”就走身走人。高桢张嘴想要叫住她,但想想也没必要追得太急。就按捺下来。
船队一夜无事,次日早上,他们一行人又再度起舱,继续往北行驶了。离开码头后,赵琇一直坐在自己的舱房里,打开了窗子,对着光亮看书。她方才遇到一个单词。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了。翻了许多传教士编的小词典,还有英语辞典,正在烦恼呢。忽然听得岸上好象有什么人在大喊着。她出于好奇,伸长了脖子往窗外看,顿时愣住了。
这一段运河两岸都是田野,河边的土垅上。有两个半大孩子正拖着一块木板跑动,似乎在追船。其中一人大声喊:“婆婆的侄子!婆婆的侄子在不在?”那块木板上,却躺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太婆,一头凌乱的灰白头发,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只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死死盯着船的方向瞧。
赵琇认得那老太婆,虽然外表看起来。跟她最后一次见牛氏时的形容相差很大,但她视牛氏为仇敌。怎会认不出对方的长相?真真是冤孽,怎么又叫这老太婆缠上来了?她这是听说了广平王的船驾又经过此地,所以赶来找赵玮了?可惜赵玮不在船上,那喊话的孩子也愣头愣脑的,没把话说清楚。
分卷阅读793
赵琇觉得她大概是发现自己了,整个人激动地朝自己挥手,大声叫着什么话,只是吐字含糊不清。记得之前见她时,她是能说话的,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又添了什么病症。赵琇没好气地把窗门关上,只当眼不见心不烦。但忽然又想起,今早过去隔壁张氏的舱房时,是看到她开了窗赏景的,这会子也不知认出人了没有。赵琇连忙起身赶去了张氏的舱房。
张氏果然就坐在窗边,盯着河岸上看。一旁的夏露不吭声,冬霜却不认得那老太婆是谁,还一脸疑惑:“那是什么人呀?没事做什么追着我们的船跑?这可是王爷的坐驾,有官兵护送的。难道是小孩子家不懂事?”正说着,便有护卫主船的王府亲卫站在甲板边上,大声喝问那两个孩子和老太婆:“你们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那愣头愣脑的孩子大声嚷着说:“婆婆的侄子在船上!我们要找他!”
那亲卫哪里知道他说的是谁?回头一问,没人认识他们。高桢从舱房里传出命令:“理他们做甚?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他们全都衣衫褴褛么?分明都是乞丐。我们一行里头,又哪里会有乞丐的侄子?”亲卫们顿时恍然大悟,只当那三个乞丐是来要钱的,便不耐烦地喊道:“贵人出行,闲人不得惊扰,尔等还不速速离开?再吵嚷不休,就别怪我等刀剑无眼了!”
张氏听着这话,皱了皱眉头,就转头命夏露:“把窗儿关了吧。今日起了秋风,怪凉的。”夏露温柔应了一声,迅速利落地把窗关上了。
关上窗后,岸上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只糊涂听到那孩子还在嚷些什么,却听不清具体的内容了。张氏也不想再听下去,起身走到外间的小厅里,往罗汉床上坐了,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双眼,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赵琇沉默地走到她对面坐下,欲言又止。
张氏忽然睁开了双眼:“这就是你昨儿跟世子说的那个行乞的婆子了吧?”
赵琇点头,有些心虚地问:“祖母,您是不是觉得她很可怜?”
张氏笑笑:“她是挺可怜的,但也怪她自己持身不正。若不是她对着公婆不孝不敬,她的儿孙也不会有样学样地将她赶出家门了。一切都是因果报应。老天爷公平着呢,我也不必跟老天爷做对,且由得她去吧。”
赵琇心中大喜。若张氏真能认识到这一点,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张氏看着孙女脸上的笑容,神情也柔和下来。
其实她不是不可怜牛氏的,也不是不想接济对方一把。可一想到牛氏昔年的诸般手段,她就狠下了心。如今她孙子孙女小小年纪就要支撑家业,十分辛苦,她做祖母的不能帮他们就算了,何必再给他们添了麻烦?若佛祖因今日之事而怪罪她,她也甘心承受就是。
牛氏,却是不可能再回赵家了。l
☆、第五百一十六章 市恩
见过牛氏后,赵琇见祖母张氏不再如往日那般滥好人,心中安定了许多。她隐隐能察觉得到,张氏似乎真的有所改变了。这种改变是令人欣喜的。她不介意张氏心善爱救济穷人,却不愿意对方再给家里招惹来麻烦。
北上的行程比南下时要略快一些。一来是船队的规模小了,随从也少了,严格来说,只有广平王府与赵家祖孙两家而已。赵玮早已回京去了。至于原来的副使曾侍郎,堤坝案发后,他一直在上海府主导海坝重修、加固的工作。潮灾一来,其他几地的堤坝都还算坚固,独南汇受灾最重。虽然这里头有南汇换了县令,工作有所延误的原因,但朝廷怪罪下来,却不会问这些。南汇新任县令已是注定了要问罪的,曾侍郎这位身居主导之位的也不可能不受牵连。幸好其他数地的灾情都不算严重,尤其奉贤等地是新加固的堤坝,他也有督导之功。皇帝开恩,许他功过相抵,他如今还得继续留在上海府,监督南汇海坝的重修工作呢。没个一年半载,他是回不了京城了。
赵玮、曾侍郎既然不能随行,他们手下的随从、属官自然也不能。所以广平王这次回京的船队,比起当初南下时,足足减少了一半的规模。人少了,船也少了,加上不是在会结冰的冬季,船队行进的速度自然也会随之加快。他们一路上没有多耽搁时候,每到一地停靠,都只歇一晚。除非遇到大风大雨等极端天气,否则不会多休息一日。比起南下时,时间竟缩减了许多。离开上海府不过二十来天。他们就到达了济宁。
说起来,在整条京杭大运河上,济宁都算不上是什么大港口、大城市。但不知怎的,广平王的船队似乎很喜欢在这里停靠,而且总是不止停靠一日,仿佛特别喜欢此地的食物,因此专门在这里补给食水似的。济宁知府方崇山照旧带着一帮下属官员及本地士绅在码头上迎接王驾。不过不知是不是赵琇的错觉。她总觉得岸上的人似乎比当初南下时少了许多。而且那些下属官员与士绅们的脸上,在讨好的表情以外,又多添了几分畏惧。明显得连她这个在二楼舱房走廊上望下去的人,都能察觉得到。
不过管他呢,赵琇没兴趣知道济宁本地的官员与士绅们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到了济宁,广平王还开口吩咐说要在这里多留一天。后日早上才离开。这就意味着她有时间可以见一见久别多时的朋友方仁珠了。
说起来方慧珠跟眉山伯府二公子的婚姻破裂,后续的消息她还有许多不清楚的呢。新上任的那位苏州布政使的夫人方氏。虽然说了许多,但毕竟她也是从姐妹们的书信中得知事情经过,并非亲身经历,所以很多细节都不清楚。加上赵琇又跟她不是很熟。有些话真是不好意思问。但面对方仁珠,她就不需要如此矜持了。
按照老规矩,赵琇与张氏又搬进了驿站。还是原来住过的那个院子。只住两晚上,行李不必大动。丫头们只换了铺盖,拿出梳洗用的东西与茶具、文具,再从衣箱里取出几套换洗衣物,也就罢了。方家的帖子很快就传了进来,上头署的不是方太太的名,而是方仁珠的。方太太还在京中照看长女,济宁知府后衙里,现如今是五姑娘方仁珠在执掌中馈。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