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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阁秘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姵璃

    七岁那年,她失足落水,是萧忆奋不顾身跳水救她,为此发烧三天三夜;

    十岁那年,她坠马昏迷,是他跪在药王的后人面前苦苦哀求,从此立志习医;青梅竹马,碧玉年华,她抄下杜秋娘的《金缕衣》向他表白心迹;

    桃花树下,落英缤纷,他折

    枝相赠,执起她的双手共立鸳盟。

    还有数不清的呵护,无数次的包容,所有深情都揉进了他的浅笑眉目,曾温暖了她的过往岁月。

    终至今日,削骨剔肉,情深不寿。人生曾待她如此丰厚,却又如此残忍。

    西岭月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转身跑出那处院落,瘫倒在土墙边。

    裴行立急忙尾随,将她慢慢扶起,亦是心疼不已:“走吧,王爷还在等着我们。”

    话音落下,东方天际倏然升起一道橘色光芒,伴随清越的鸣响。那是军中常用的火弹,能在夜中传递军情,短暂示信。

    随即,东南方、西南方相继升起同样的光芒,像是在回应某种讯息。

    “成了。”裴行立忽地低声说道。

    “什么成了?”西岭月不明所以,亦抬头望过去。

    “劫狱成了,聂隐娘把王爷救出来了。”

    第五十五章 赴汤蹈火齐力营救

    卯时初。

    东方渐红,天将破晓,西边的冷月还残留着点点昏黄的影子。一夜的动荡仿佛都离西岭月远去了——她此时已经离开了长安地界,而李成轩就在华州等着她。

    前日晚,萧忆从大理寺劫走了空空儿和精精儿,伪造成两人逃狱的假象,斩杀了近百名大理寺守卫。天子迁怒于李成轩,昨日已正式下令剥除他的亲王头衔,并将于今日在独柳树问斩。

    消息传出,郭仲霆等人大惊失色,还未等他们想出法子营救,聂隐娘已经主动找上门来,声称要劫狱。

    她的理由很简单:其一,她不能看着她师父甄罗法师的子孙冤死;其二,她的主公魏博节度使田季安想要见李成轩一面。

    郭仲霆原本不同意劫狱,可他无法确定西岭月能否在乾陵找到证据。万一西岭月不但没成功,反而被人抓住,扣上个“冒犯先祖陵寝”的罪名,只怕天子会更加恼怒,李成轩也会更加遭殃。

    思前想后,唯有先把人救出来才能掌握主动权。这般一想,他便同意了聂隐娘的劫狱计划,对方甚至没问他借人手,单枪匹马就闯了大理寺大狱。

    与此同时,郭仲霆让裴行立前往乾陵接应西岭月,至少要保证她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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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乾陵守卫的手中。这才有了昨晚的分头行动。

    裴行立根本没带西岭月回长安城,唯恐她这一回去便出不来了。倒是郭仲霆为了送李

    成轩出城,兵分三路,故布疑阵,颇费了一番功夫。

    不过好在大家都安全离开了京兆府辖区,来到了华州华阴县。

    他们约定的接头地点也令人意想不到——是在杨文怀为其父母置办的私宅之中。两月前还是李成轩亲自来查封了此处,拘捕其父母入京,如今这地方已经被贴上封条,偌大的宅院门庭冷落、空无一人,最适合秘密藏身。

    裴行立带着西岭月来到这里,悄悄从后墙翻进去,学了三声猫叫。随即,另一声猫叫响起,三长一短算是回应,郭仲霆匆匆走了出来。

    “王爷呢?”西岭月张口就问。

    “他受了点小伤,刚用完药,在东厢房歇息。”郭仲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两人走进西厢,没想到秦瑟居然也在!

    一夜的殚精竭虑,四人都是面带倦色。西岭月顾不得关切几句,连忙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众人。裴行立和郭仲霆多多少少知道些内情,秦瑟却是全然不知,当听到萧忆就是幕后主使时不由得惊呼出声,连道难以置信。

    “眼下我心里很乱,”西岭月丧气地抱住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郭仲霆看了裴行立一眼,才道:“聂隐娘说,让你们暂时去魏博躲一躲。”

    “聂隐娘人呢?”西岭月自一进门就没看到她,“不是她把王爷救出来的吗?怎么没看见她?”

    “我们分三路引开追兵,她已经连夜往淄青方向去了。”

    “

    分三路?还有谁?”

    “还有阿翠、阿丹。”郭仲霆再答,“她们是孪生姐妹,目标太明显,所以分开走了。阿丹去南浦;阿翠不会武,跟着聂隐娘。”

    “你怎么能把她们卷进来!”西岭月很是担心,毕竟阿翠、阿丹只是两名奴婢,身份低微,一旦被捕性命堪忧。

    “你放心,”郭仲霆出言安抚她,“就在昨日,母亲已经把她们从官府奴籍上除名,如今她们已是良人,一个是去‘投奔’远房表叔,一个是和聂隐娘行走江湖。”

    “哪里有什么远房表叔!”西岭月亟亟反驳,说到此处却猛地醒悟过来,“啊,是母亲!母亲她……”

    “是啊,母亲终究没办法见死不救。”郭仲霆说着转头去看秦瑟,“就连我和淑真,也是在母亲的暗示下‘连夜私奔’,才能把王爷带出来。”

    “私奔……”西岭月转身去看秦瑟,就见她盈盈站在一旁,神情一如往常。

    西岭月这才想到,长公主让他们以“私奔”为借口带李成轩出城,也算是变相认可秦瑟了。否则堂堂的齐州县主名誉何在?开国功臣胡国公的威严何在?她自然只能嫁到郭家了,这倒也算是一桩好事。

    郭仲霆见西岭月一直没注意他的话,只得再次重复:“月儿,我们已经想好了,就按聂隐娘的意思,让你和王爷去魏博躲一躲。”

    “为什么要走?”西岭月很是不解,“我已经找到证据了,只

    要交给圣上,王爷的嫌疑就能洗清了。”

    “没那么容易。”郭仲霆指着她手中的绢帛,“一条绢帛指向一个南浦郡,这么远,一来一回就得三四个月。就算圣上派人去南浦郡调查,少则四个月,多则一年两年,难道让王爷一直关在大理寺等着?万一萧忆还有后手,又弄出个什么风波污蔑王爷,他岂不是必死无疑?”郭仲霆反问。

    “还有你,这期间也会很危险。就算萧忆不杀你,他的党羽难保不会。”裴行立加以补充。

    就连秦瑟也在旁问道:“你想好怎么对圣上说了吗?真的要把你义父义兄全部供出来?”

    面对三人的问话,西岭月只感到一阵头痛,心烦意乱地道:“我……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你总不能留在长安慢慢想。”秦瑟一语点醒她。

    屋内几人都是忧心忡忡。

    沉默良久,郭仲霆又继续提点:“月儿,咱们这位皇帝舅舅本就多疑,就算你能大义灭亲,他也未必全都相信。你想想,倘若你义父真是康兴殿下,你义兄就是滕王阁主,圣上会怎么想你?你可是丢了十八年哪,你的身世立刻会被揪出来!”

    “我的身世……”西岭月终于明白了他话中之意,脸色瞬间煞白。

    是啊,既然使毒飞镖的人就是萧忆,那就可以肯定,在洛阳香山寺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是萧忆布下的局。他刻意让飞镖射穿刘掌柜的咽喉,射向她的肩

    头,再及时出现替她解毒治伤。郭仲霆也就顺势发现了她的胎记,怀疑她是丢失多年的亲妹妹,主张将她带回长安。再经过她义父萧致武的一番确认,最终让她顺利地回到郭家,认祖归宗。

    细想起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或许萧家父子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或许当年她就是被他们偷走的!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促成十八年后的相认,好让萧家一步一步地接近郭家,接近长公主!

    若不是她及时发现这一切,后果会怎样?

    她会成为萧家父子的棋子,借用郭家的势力去帮萧家办事……甚至会让长公主夫妇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就像杨文怀一样,先由一件小事开始,一步步走向背叛朝廷、背叛大唐的深渊!

    西岭月不敢再想下去,仅仅是一件事已足够让她心惊:“锦绣庄……前年刘辟造反,锦绣庄受到牵连,看来并不是冤枉的!”

    “可是父亲母亲却求到了圣上面前,还暗中动用郭家的势力,帮你义父重新起势,甚至借了钱财给他周转。”郭仲霆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这件事看起来不大,细细想来却令人脑后一凉。若是萧家打着郭家的旗号去收拢人心,或者暗中布下什么局,郭家怎么说得清?还有借出去的那些钱财,都会成为武周复辟的经费!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指证郭家就是康兴殿下的帮凶!

    而这一切都是缘于她,缘于她

    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西岭月顿时一个踉跄,站立不稳。

    “如今你可知道你为何不能回长安了?”郭仲霆接过她手中的绢帛,神情严肃,“从某个方面来看,你比王爷的处境更危险。你若留下,父亲母亲恐怕都保不住你。”

    保不住,也不能保。长公主夫妇一旦为她求情,便会让整个郭家陷入危机。

    即便是弃了她,天子也会追查这半年以来郭家的动静,一旦查到了什么,不管是真是假,又能掀起一场风波!

    郭仲霆见她意识到了,索性挑明:“月儿,郭家兴盛几十年,这里头定有一些蝇营狗苟……即便父亲母亲没有,其他叔伯也免不了。此次若被圣上查出来,有心人再借题发挥,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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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族便会万劫不复。”

    “因此,你必须得走。否则族人们一定会给父亲母亲施压,让他们与你脱离干系。”他说到此处,已是不忍。

    西岭月听懂了,颤声问道:“这是父亲母亲的意思吗?”

    郭仲霆垂下双目,没有回答。

    然而却已经算是给了她答案。无论她走与不走,郭家她都待不下去了。

    萧家的事一出,她身为义女定会接受严查,郭家只能与她撇清干系。毕竟她才刚刚认祖归宗,就算郭家帮过锦绣庄、帮过她义父,那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只要郭家及时表态,一口咬定是受了萧家蒙蔽,于情于理圣上都会相信的。可若是郭家坚持要庇护她这个女

    儿,圣上的心思就未必了,难保不会迁怒整个郭家。

    再有朝堂上的政敌煽风点火,后宫里的粉黛吹枕头风……只怕就连郭贵妃和遂王都要受牵连。

    “那我……我该怎么办?”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渐渐浮上心头,西岭月终于发现她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两家亲人!郭家、萧家,曾经她受过双倍的疼爱,如今就要面对两边的抛弃!这天下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西岭。”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西岭月循声望去,就见李成轩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

    朝阳初升,洒在他肩头,光华的映衬使他倦色更浓。他从门口缓步行来,身形笔直、步伐从容,丝毫不像落魄在逃的通缉犯,那神采气质仍旧万里挑一。唯有那黑色锦袍下,一条伤痕从他左手背一路向上蜿蜒,提醒着众人他昨晚经历过怎样的惊心动魄。幸好伤口不深,已经敷过药。

    “王爷……”西岭月哽咽回应,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种被抛弃的恐惧紧紧攫着她的心。

    这一刻她无处诉说,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成轩走到她面前站定,听他沉稳开口:“我们就去魏博。”

    “不,不行。”西岭月终于认清了现实,如今最危险的人已经不再是李成轩,而是她自己,她渐渐垂眸,“我不能连累你。只要你把证据交给圣上,肯定能查清楚整件事。可我……我是逃不掉的。”

    “此事也

    并非全无希望。”李成轩出言宽慰。

    “是啊月儿,如今圣上正在气头上,自然要发落你。等过个两三年事情了结了,你挑个圣上开心的时候再回来,解释清楚就行了。”郭仲霆也劝慰她,“到时候父亲母亲也有把握替你求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你们的苦心我都明白,我愿意走。”西岭月执拗地道,“但我不能连累王爷,他不能和我一起走!”

    “唉,一码归一码,圣上已经下旨要杀王爷,他也越狱了,如今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啊。”郭仲霆着急解释。

    就连裴行立也劝她:“你一个人在外漂泊,谁能放心?”

    然而无论众人如何劝说,她都打定主意要自己走,毫无动摇。

    最终还是李成轩开口,郑重问道:“西岭,昨日你去乾陵寻找线索,我有阻止过你吗?”

    西岭月抿了抿唇:“没有。”

    “那你也不要劝我了。”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沉稳,目光灼灼,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度。西岭月望着这样一张脸,魂为之销,魄为之夺,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又或许,她从不曾真正地想要拒绝,她无法拒绝。

    在这异常孤独的时刻,有个人愿意陪你颠沛流离,又是何等慰藉!

    “好。”她终于败下阵来,轻轻点头,“我们一起走。”

    李成轩绽开一丝俊笑,给予了她无限信心与希望。

    众人也都长舒一口气,唯有裴行立表情复杂,涩

    然苦笑。

    西岭月没有发现,另一个担忧浮上她心头:“我们真要去魏博吗?我听父亲说过,河朔三镇已割据多年,我们这一去,岂不是要让圣上坐实你和魏博联姻的事?他会对你更有芥蒂的。”

    “那你们能去哪儿?”郭仲霆立即插话,“李锜伏诛之后,各地藩镇纷纷归降,表面上都已效忠朝廷,武氏遗孤的爪牙就藏在其中。你们只要逃出去,不是被圣上抓住,就是被武氏遗孤抓住,难道要跑去吐蕃、回纥?那更是通敌叛国。”

    “只有河朔三镇割据自立,且魏博节度使有意和王爷联姻,至少证明他还没有归附武氏遗孤。如今想来,这应该是最安全的去处。”裴行立和郭仲霆的想法一样。

    “可万一他已经归附了呢?”西岭月还是不大安心,“也许这就是他的计谋,想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不大可能。”李成轩沉着分析,“河朔三镇割据多年,早已形同‘国中之国’。他归附武氏遗孤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另一种臣属关系。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不会轻易答应,眼下至多是在观望。”

    “事不宜迟,你们赶紧走吧。”郭仲霆见天色大明,忍不住开口催促,“我和淑真也会假装逃往西川,牵引部分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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