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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阁秘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姵璃

    李锜遂捋了一把胡须:“有贵客在本官府邸遇刺,若非你抓住了刺客,本官实在无法向贵客交代啊。”

    说谎!方才刺客骂的明明是李锜,可见行刺也是冲他而来,他却还面不改色地往那位贵客身上扯。西岭月暗道李锜老谋深算,面上却笑:“贵客不是毫发无损吗?仆射您为了救他还受了伤,我想贵客定能体谅。”

    “嘿!王爷您听见没?有人敢做您的主呢!”冷不丁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调侃西岭月。

    “本王听见了。”

    批注:

    笙蹄 : 唐朝流行的高足板凳,没有靠背,材质以瓷或木为主,多为圆形。 。

    第五章:美人心计,男儿隐衷

    “本王听见了。”

    一个年轻男子随即作答。虽只短短五个字,那嗓音却清润而透彻,低沉而迷离,仿如环佩作响、玉石击鸣,又如夜风拂面、星月笼罩,煞是好听。

    屋内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和其侍卫出现在门外。那男子星眸俊目、眉如墨裁、鼻梁挺峻、薄唇上勾,五官立体分明似画中的锦绣山川,气质清俊,如秋夜的月色凝霜。

    他就这般迈步跨进门内,黑色的锦袍下摆随之而动,腰上的玉带琅环相击低鸣,以及发间的紫金高冠螭纹栩栩,都映衬着一身非凡的贵气,姿态从容不迫。

    众人一时看得呆住,竟都忘记该做些什么。唯独西岭月咬着下唇,明白自己失言了。

    李锜则脸色一变,旋即平复,走上前拜道:“下官参见福王。”

    福王李绾,字成轩,乃先皇顺宗亲自抚养的儿子,当朝太后最宠爱的幼子,亦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同胞兄弟。如今圣上正值壮年,尚未册立太子,宗室之内当属福王身份最尊,乃众亲王之首,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见众人都呆立原地,不知行礼,福王李成轩的侍卫接着开口:“你们都被我家王爷的音容笑貌惊呆了吗?”

    李成轩淡淡瞟了他一眼,声音不怒自威:“小郭。”

    被唤作“小郭”的侍卫立即垂下头去,不敢再言。

    众人这才纷纷惊醒,连忙

    下跪拜道:“下官(小人)见过王爷。”

    西岭月也麻木地跟着行礼:“民女拜见福王。”

    李成轩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走到罗汉榻前,撩起下摆从容落座。他所过之处,一丝丝龙涎香气飘忽而来,飘入西岭月鼻中。她猛然抬头望向李成轩,只一瞬,又立即低下头去。

    其余人也跪在原地不敢起身,暗自猜度福王前来镇海的意图,难道是圣上有什么旨意?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屋内一片沉默。李成轩好似并未察觉,笑着看向李锜:“听闻李仆射传召昨夜的侍卫问话,本王好奇之下便过来看看,因见屋内讨论热烈也不好打断,遂在隔间里听了片刻。无礼之处,还望仆射不要怪罪本王。”

    屋后的小隔间?那里可是书房的婢女们当值之处,因着调查行刺一事,李衡刻意将婢女们都支开了。也不知福王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西岭月瞟了一眼李锜。

    李锜显然脸色极差,勉强笑回:“王爷说笑了,昨夜您亲历此事,关心也在情理之中。幸而下官不辱使命,方才已将刺客捉住,但幕后主使仍待拷问。”

    “辛苦李仆射了。”李成轩寥寥一句,并未询问详情,他像是突然发现屋内的情形,表情微讶,“怎么都还跪着?难道本王有三头六臂?”

    “王爷说笑了,王爷丰神俊朗……”一阵恭维声适时响起,众人陆续起身,却都不敢放松心神。西

    岭月也怕再生出什么风波,便将头埋得极低,后退几步站到了烛火的暗影里。

    偏生李成轩的视线就落在她身上,清冷地笑着:“蒋家娘子是搜捕刺客的第一功臣,怎么站得如此靠后?”

    西岭月心中哀号,只得从暗处走出来,敛衽再拜:“王爷谬赞,民女不敢居功。”

    “娘子谦虚了。”李成轩微笑看她,“你断案如神,本王方才已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本王还有一个问题想请娘子回答。”

    西岭月瞬间提起精神:“王爷请问,民女知无不言。”

    “方才那刺客被捕时,口口声声说李仆射穷兵黩武,娘子你是助纣为虐,不知你听了作何感想?”李成轩缓缓问道,就如同评判一幅字画、一杯好茶般轻描淡写得令人惊讶。

    屋内气氛骤降,众人闻声变色,唯独李锜面无表情。

    西岭月心内更是震惊,不知福王为何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且不说李锜是镇海之主,手握重兵,他一个亲王到了别人的地盘容易招致祸端,即便是从礼节上看,他在李锜的府里做客,又怎能出言拆李锜的台?

    是福王早有准备,并不惧怕得罪李锜?还是他在长安横行惯了,不知藩镇节度使的权力之大?西岭月的心思飞快地转着,又看向一旁的世子李衡,果然瞧见他面露不悦之色,似在忍着冷笑。

    西岭月转了转眼珠,灵光一闪,回道:“什么?王爷说李仆射忠君爱国、仗

    义疏财,问民女有何看法?”

    她这话锋一转,屋内的氛围立即升温,不仅解了李锜的围,也成全了福王的面子。

    李成轩目光微闪,似有些意外她的回答;李衡则看着她,目露赞许;李锜反应最快,已是哈哈大笑:“多谢王爷夸奖,下官做得还远远不够。”

    李成轩也低声轻笑,却不肯放过西岭月,继续追问她:“那便请蒋家娘子说说看,李仆射所作所为,是否值得赞许?”

    若非李成轩样貌太过出众,令人过目不忘,西岭月几乎要怀疑自己从前狠狠得罪过他。她方才不过是嘴快说了句话,而且是标准的客套话,何至于受他如此刁难?

    西岭月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也露出几分不满,冷冷回道:“民女养在闺中,见识浅薄,不好评判仆射的作为。不过他有一件事做得实在太过分,令人发指,难怪府里的侍卫要反叛。”

    她这一番话像是心直口快,又将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破坏了,李锜父子看她的目光更是冷如寒冰,带着浓浓的惊疑与警告。

    唯独李成轩像是没看见一般,饶有兴致地问她:“哦?李仆射到底做了什么,竟是罪大恶极?”

    西岭月冷哼一声:“伙食太差,只能吃素!”

    李锜父子长舒一口气。

    西岭月仍旧愤愤不平,出语指控:“民女来了两日,可是一丝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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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腥都没见过,怎么,难道王爷吃上肉了?”

    “并没有。”李成轩笑了一

    声,不知为何,西岭月觉得他目中有些失望之色。

    此时李锜笑道:“蒋娘子误会了,本官府里并非天天吃素,只不过近几日恰好开斋。这是我淮安王一脉百年的传统,莫说是你,便是王爷来了两天,也没吃上一口肉。”

    西岭月故作恍然大悟,拉出一声长长的“哦”字:“原来如此,是韵仪失言了。那么敢问仆射,府上何时才能吃肉呢?”

    “后日,”李锜笑着许诺,“本官自当摆下一桌盛宴,定不让蒋娘子失望。”

    至此,话题已在不知不觉中跑偏,气氛也彻底变得轻松,谁都没再提起刺客之事,也不好再提起了。

    西岭月没敢去看李成轩的脸色,只朝李衡眨了眨眼,后者受到暗示反应极快,立即接话:“说起用饭,眼下都戌时三刻了,这一整日忙着抓捕刺客,都没用饭。王爷、父亲大人,不若就此移步宴客厅吧?”

    李锜也看向李成轩:“昨夜因刺客之事未能替王爷洗尘,还望您给下官一个弥补的机会。”他边说边伸手相邀,“您请。”

    李成轩表情如常,略作客套:“还请李仆射带路。”

    两人这般互相请让着走到门外,谁都没再和西岭月说话。李衡望着他二人走下台阶,才低声对她道:“你先回去休息,我明日再去看你。”言罢他又转身对幕僚先生说,“府里近日不安全,劳烦白先生送蒋家娘子回去。”

    姓白的幕僚立即表态

    :“世子放心。”

    李衡点头,这才匆匆跟上,陪同福王用晚饭去了。

    西岭月望着几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至此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心中暗道:裴行立,你害死我了!

    这一夜,西岭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着实后悔来了镇海。她脑海里一时闪过李衡温情的目光,一时又是刺客激昂的痛骂,一时是福王李成轩咄咄的逼问,最后都化作了蒋府那支飞来的冷箭。

    她感到自己越陷越深,想要不拖累蒋府而逃离镇海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这般想着,又是唉声叹气,又是心急如焚。再加上后半夜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很是扰人,西岭月便一宿没睡,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一大早,阿萝又扯着嗓门将她唤醒。她脑袋发蒙地起床,用过早饭来到院中,见天已放晴,便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思考人生,寻思着该如何从节度使府全身而退。想着想着,睡意竟缓缓袭来。

    “累了?”李衡突然出现在院门口,将她刚刚酝酿的睡意赶得精光。

    西岭月经历昨晚一场大劫,也懒得再装扮名门淑女,索性承认:“是啊,昨夜没睡好。”说完还掩面打了个哈欠。

    李衡看她这副模样,反倒觉得她分外可爱,笑着坐到她身边:“昨晚辛苦你了,家父也让我转达谢意。”

    至于是谢她抓住了刺客,还是谢她在福王面前解围,李衡并没有说透。西岭月也不想再提此事,

    遂摆了摆手:“谢就不必了,我只想打听一个人。”

    “福王?”李衡径直反问。

    西岭月感到莫名其妙:“我打听他做什么?”

    李衡立即笑了:“哦,我以为……那你要打听谁?”

    西岭月沉默一瞬,才说出了一个名字:“您的表妹,淄青节度使的千金,李忘真李娘子。”

    “忘真?”李衡有些疑惑,“怎么,你认识她?”

    西岭月摇了摇头:“正因不认识才想打听。”

    李衡来了兴趣:“你在镇海,她在淄青,八竿子打不着,你打听她做什么?”

    西岭月目中划过一丝黯然,勉强笑道:“没什么,我是听说李娘子才貌双全,乃平卢淄青第一美女,又是节度使的掌上明珠。按理说,这样的女子应能嫁个身份显赫的夫婿,但我听说她已经许了人家,男方没有功名在身,只是西川一名医者,这岂不是……门不当户不对?”

    “原来你是好奇此事。”李衡别有深意地看她,“我还以为你是在吃醋。”

    西岭月干笑一声:“世子说笑了,我只是觉得好奇,以您两家的关系,您与李娘子为何不结秦晋之好呢?您两位也是年貌相当,家世相仿,堪为一对璧人。”

    李衡却失笑摇头:“其一,我朝有条律例,同姓者不婚。虽然表舅是高句丽后裔,与我李唐并无瓜葛,但律例在此,忘真还不值得我为她破了规矩。其二,我祖辈均是武将出身,家风尚武,而

    忘真太过娇弱,亦不是我能欣赏的女子。”他话到此处,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贬低表妹,唯恐丢了她的面子,忙又补充,“最重要的是她早已心有所属,便是你提起的那位医者,这门亲事也是她自己选定的。”

    自己选定?西岭月尚不知道这段内情,忙问:“她……李娘子怎会选定一名医者为夫?”

    大唐一直以医者为末等营生,比商人的地位还不如。当然,医圣张仲景、药王孙思邈这般的神医却是例外,但千百年才出这一两位,而普通医者远没有仕途中人备受尊崇。

    李忘真则不同,她的父亲乃平卢淄青节度使,雄踞一方。她如此显赫的家世,却自择一名医者为夫婿,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开始我也很震惊,后来才晓得这是一桩才子佳人的美谈。忘真自幼体弱,十四岁那年生了场大病,险些救不过来,据说那位医者当时正在淄青游学,无意中救了她一命,自那之后忘真便芳心暗许,心心念念说要嫁给他。表舅呢,估摸是想开了,忘真嫁个医者,也方便她调理身子。”李衡如是说道。

    原来这就是淄青节度使千金要嫁给他的真相!他当年的无心援手,却让李忘真念念不忘,甚至要以身相许!西岭月不知是气愤还是难过,却又能理解李忘真的心思。

    毕竟是那样一个有着绝世风采的人,天下又有哪个女子抗拒得了?想到此处,西

    岭月有些伤感。

    李衡没看出她心情低落,兀自说道:“不过我听母亲说,那名医者风采卓然,这么好的男子,为何没去考个功名?真是可惜。”

    这句话很多人都曾问过,西岭月自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遍,但她从没觉得可惜,因为她知道那人的抱负,佩服他的志向,也愿意追逐他的脚步。只是往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如此一想,西岭月更觉黯然神伤。

    李衡却不知想起来什么,突然打量着她,转移了话题:“说起风采卓然,我从没见过谁比得上福王……昨夜你是第一次见他吗?”

    “是啊,”西岭月回过神,“怎么?”

    李衡似乎不大相信:“福王面若冠玉、气宇轩昂,无论男女初次见他均是惊叹不已。但我昨夜观察了,你见他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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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反应,故此我以为……你们曾经见过。”

    “您多虑了,”西岭月回得坦荡,“我的确是初次见他。”

    “以前你在长安也没见过?”李衡还是不信。

    西岭月忍住吐血的冲动,再次否认:“没有,家父官职低微,我当时年纪又小,不怎么出门。”

    “既然如此,你见到他为何毫无反应?”

    只因我见过更加卓然的男子,举世无双。西岭月这般心想,自然是不能说出口,唯有笑道:“不瞒您说,我自小脸盲,分不清美丑的。”

    “当真?”李衡眼睛一亮。

    “比珍珠还真。”西岭月口中回道,心里却叹了

    口气。自从她假扮蒋韵仪开始,说谎已成为家常便饭,进了节度使府更是随口胡诌。谎话说得太多,连她自己都快分不清真假了,不禁真的怀疑自己从前见过李成轩,否则他为何要针对自己呢?

    “福王是不是心胸很狭窄?”她忍不住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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