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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芳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廿三画

    老夸的剑法不算精妙,但胜在狠毒。杨九儿被天雷击中、魂飞魄散极大的刺激了他,他用的是不要命的打法,招招致命,百里英眼看渐渐落了下风。公孙靖加入了战局。

    宗珩在一旁,手里死死握着芊芊的那个铜铃,见赵克文还在和赵昭昭抱在一起,吼道:“克文!杀了他!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赵克文闻言加入了老夸和百里英、公孙靖的对战。祖千秋父子见状,也一起冲了进来。当下之间一阵刀光剑影,五人混站在一起。

    刀剑无眼,混战中,赵克文右肩被孙湛刺中了一剑。站在远处观望的赵昭昭见赵克文受伤,一声尖叫,“克文!”竟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克文!别打了!跟娘回去!”赵昭昭一路尖叫。

    “无知妇人!”宗珩见状竟飞手朝赵昭昭射出了两只飞镖,直打赵昭昭两膝。

    “娘!”赵克文眼疾手快,忍着肩部的剧痛,从混战中抽身出来,用剑打掉了射向赵昭昭的飞镖。

    老夸以一敌四,眼看就要不支,宗珩喊了一声“老夸!”老夸才像是想起什么,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了什么,扬手朝百里英和公孙靖洒去。

    “毒蛇!快闪开!”祖千秋大喊。

    一道绿色的细影朝冲在最前面的百里英飞去,公孙靖见状立马挡在百里英面前,伸出右手挡住了那道绿影。

    祖千秋用剑砍向那道绿影,绿影一分为二被砍成两截,剩下的一段掉到地上,百里英一看,赫然是一条剧毒的竹叶青。

    不好!百里英抬头一看,果然,另外半截的蛇头已经张嘴咬在了公孙靖右手臂上。

    “师兄!”

    百里英扶住公孙靖,祖千秋迅速用剑清理掉另外半截蛇身。公孙靖看了眼百里英,嘴唇动了动,似是在叫“阿英”。百里英只觉得喉头一阵发紧。

    孙湛已经制住了老夸,用一条捆仙绳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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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捆了个结结实实,逼他问解药。宗珩见大势已去,趁人不备往山下冲去。突然被另一队人马截住。

    只见一个身穿黑袍、一头白发、神仪明秀、朗目疏眉的中年男子领着一队燕子营士兵,缓缓逼近宗珩。

    “安南王,你急匆匆的,要去哪里?”

    百里英看见那人,完全怔住了。“二……师兄?!”

    黑袍公孙靖一挥手,身后的燕子营士兵立马团团围住了宗珩。

    他淡淡的说:“留活口。”

    “阿英。你好吗?”

    黑袍公孙靖不再理会身后作垂死挣扎的宗珩,信步来到百里英面前。

    百里英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抱着的被蛇咬伤的公孙靖,两张脸几乎一模一样。不但五官,连神情韵味都几乎完全一致。

    百里英糊涂了,“你是谁?他是谁?”

    黑袍公孙靖没有答话,默默的从百里英手里接过中了蛇毒昏迷不醒的另一个公孙靖。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十分熟练老道的卷起中毒公孙靖的衣袖,在他被竹叶青咬伤的地方划了个十字,然后用把嘴凑过去吸住伤口。

    百里英沉默地看着他。她看得很清楚,这个黑袍公孙靖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小手指的部位是残缺的。而中蛇毒公孙靖的右手,这大半年来一直包着纱布,看不清几根手指。

    黑袍公孙靖偏头吐出一口毒血,又把嘴唇凑了上去。他连续吸了好几口,直到吐出的血渐渐变成鲜红色,才停止了用嘴吸毒。

    他快速的从乾坤袖里掏出一个青色药瓶,拔掉瓶塞,把里面的粉末轻轻倒在伤口上。又从乾坤袖里掏出纱布,绑住伤口两端,防止未清理干净的毒血顺着血管流入五脏六腑。

    百里英看着这个公孙靖熟练的处理伤口,虽然她极度不愿意承认,可理智告诉他,这个公孙靖才是真正的“九指神医”。

    她忍住心里的滔天巨浪,缓缓蹲下来,拿起假公孙靖的手,颤抖着解开了上面包裹着的一层又一层的白布。

    雨已经停了。百里英揭开假公孙靖右手上包着的最后一层白布,看到一只属于正常人的完好的手掌。

    不多不少,五根手指。

    “二师兄。”百里英颤抖着叫真正的公孙靖,“他是谁?”

    公孙靖看着他,淡淡道:“你仔细想想,便能想到。”

    百里英停顿了片刻,突然伸出双手,颤抖着去摸公孙靖怀中人的下颌骨处,摸了许久,似是摸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的握住那张□□的边缘,慢慢的揭开它。

    她的手指触摸到一张被雨水浇得冰冷的脸,她的胸口却一阵发烫。

    面具揭开了,露出一张面貌俊秀、仪度超然的脸。这张脸与真的公孙靖有五六分相似,又全然不似。

    这张脸,曾经无数次出现在百里英的梦境里、幻想里、回忆里。他在百里英的梦境、幻想和回忆里微笑、愤怒、阴沉……

    “他还有救吗?”百里英听见自己用颤抖的声音问公孙靖。

    “先回去再说。”

    宗珩、老夸被燕子营的士兵生擒。赵克文和赵昭昭被安南王的府兵救走了。公孙靖说,赵克文早有安排,府兵里安插了江北龙虎营的人。

    射阳湖上空的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了湛蓝的天空。温暖的阳光照射到湖面上,清凌凌的水在阳光下散发着金光。

    远处青山如佛髻,入眼皆翠。山雾霏微,草虫啾唧。树枝上都像水洗过一番的,尤其绿得可爱。湖里几千支荷花,苞子上清水滴滴,荷叶上水珠滚来滚去。

    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宁静。此时天地间的景致,好像一幅绝妙的水墨丹青。

    ☆、踏雪寻梅去(一)

    人总是会经历诱惑、痛苦与背叛,但总会遇到那个让我们变得更加勇敢的人,重新满怀希望面对人生。

    扬州齐云楼。一间雅致的客房里,百里英静静的躺在床前的一张逍遥椅上,身上随意的搭着一件厚外套,一本书掉在一旁的地上。她睡着了。

    床上的躺着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床顶,闻到熟悉之人的气味,转过头来,看见了百里英。他漆黑的眼睛动了动,手指微微抬了一下。这时,一阵“咚咚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百里英被敲门声惊起,一下从逍遥椅上站起来。她回过神,轻轻把掉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放在逍遥椅上,又仔细地查看了床上人的神色,摸了摸额头,细心的压了压被角。

    她走到门前打开门,公孙靖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外,盘子中间放着一个瓷碗,碗里盛着汤药。

    “二师兄。”她打了个招呼。

    公孙靖走进来,把汤药放在桌子上。

    “还没醒吗?”

    百里英摇头,“没有。”

    公孙靖走到床前,轻轻拉起床上人的手,摸了摸脉象,半晌才沉吟道:“已无大碍。快醒来了。”

    百里英道:“药还有点烫,我等下再喂他喝。”

    “阿英,”公孙靖看着她的黑眼圈道,“你两天没合眼了,去隔壁休息下吧。我来照看他,你可以放心。”

    百里英摇头,“我还是在这守着,放心些。”

    公孙靖回到桌子前坐下,倒了两杯茶,自己端了一杯喝了一口。百里英知道他这个样子是有话要跟她说,也走到桌子旁坐下。

    “阿英,等他醒过来,你打算怎么办?”公孙靖问。

    “啊。”百里英抬起头,片刻有些失神,茫然地看着公孙靖。

    “我说,等他醒过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

    “你能原谅他,跟他在一起吗。”

    “……”

    “回答我。”

    “……”百里英沉默良久,突然问,“师兄,这大半年,他为什么要假扮你跟我在一起?”

    “这你要问他。”公孙靖转头示意床上躺着的人,“问问你自己。如果他不易容假扮我,你能跟他同行吗?”

    “……不会。”

    “他很了解你。胜过了解他自己。”

    “师兄,我……”

    “有什么问题,等他醒过来,你自己问他。”

    “……”

    “阿英,你知道你死后的那十年,他是怎么过的吗?”

    “……”

    “那夜在河间地,你被万箭穿心而死,孩子也没了。他以前一直把你当师兄看待,尊重你,信任你,依赖你。直到那晚,他才知道你是女儿身。”

    百里英睁大眼睛,“怎么……可能?……我们三番五次有了肌肤之亲,我不信他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公孙靖说。“那段时间,他一直活在自我厌弃里。他以为自己喜欢男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又为自己喜欢上你而感到自责,愧疚。他敬你、爱你,又怕你、躲你。”

    “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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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百里英自嘲道,“我是毒蛇猛兽吗?”

    “对那时的他来说,是的。”公孙靖道,“他对自己要求一向严格,绝不容许自己一步踏错,所以才步步中了赵太后和安南王挑拨离间计,最后伤害了你。”

    “你死后,他像疯魔了一样,陷入深深的自责。他在云汉宫里修建了一座芳菲阁,保存你的身躯。他半是请求、半是威胁留我在江东做了国师,我每个月在芳菲阁开一次招魂阵,每次招魂以他的鲜血做阵引。

    十年里,我们一共开了一百二十次招魂阵,寒来暑往,从无间断。我明知道你不会回来,又说服不了他,只能任由着他胡来。直到阿忍夜闯芳菲阁,放了一把火,把你逼了回来。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人活着最大的智慧就在进退之间。从你回来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不是江东王了。他早已弃江东而去。为了江东,他曾经放弃了你。现在你回来了,为了你他放弃了江东。他不会再回去了。”

    百里英震惊的看着公孙靖,神情复杂。

    “阿英,前世你们已经彼此错过太多次,误会重重,现在既然有机会重来,那就好好珍惜对方吧。须知这样的缘分,已极为不易。不要再各自伤了各自的心了。”

    “……我明白,师兄。……谢谢你。”

    送走公孙靖,百里英走到床前坐下。她轻轻抚摸着床上人的手背,自言自语道:“阿元,我竟然没认出你来。……我真傻……你也傻,比我更傻。”

    百里英握住宗元的手,轻轻的说话。

    “阿元,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啊,我忘了,你肯定不记得。那会儿你正昏迷呢。”

    她看着宗元清晰的眉眼,思绪回到了很多年前,五老峰那个大雾弥漫的早晨。

    “你和陈公公一起躺在五老峰下的那棵山桃树下。你发着烧,紧闭着眼睛,就像现在一样。你一脸的血迹,一身黑衣皱巴巴、脏兮兮的,像从泥地里滚出来的一样。你脚上穿着一双破烂的布鞋,脚趾头露在外面,裹满泥巴。……

    我背着你,在长得看不见尽头的山道上奔跑。我是真急啊,生怕你就这么在我背上断气了。那时候,看着你,我就想起了我自己。一个人躲在义庄的棺材里,等着别人来救我。一个人在梅州街头流浪,和小乞丐们打架,抢睡觉的地方。跟流浪狗打架,抢垃圾堆里的食物。我就想着,我一定要救活你,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你也真是命大,碰到了二师兄和六师兄。幸亏他们,你才得救了。说起来,把你背上五老峰,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背的呢。不然光凭我一个人,哪里背得了那么远。……

    你别记恨六师兄了,仔细说来,除了后来江北和江东争地盘打的那几仗,六师兄什么时候真心害过我们?……

    前阵子,他跟我说,他想明白了,回江北去了。告别的那天,我就想,你说我们的生命这么长,那么多看似要纠缠在一起很久的人,最后都成了生命里的匆匆过客,为什么我们俩就兜兜转转又转到一起了呢?我觉得,这就是缘分吧。

    阿元,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亲吻吗。不是在崧高殿荷塘里的那次。你肯定又不记得了,那次你也昏迷着。……那年我们多大,你十八岁吧,第一次纳侧妃。

    我那时赌气带着燕子营到黔中打仗去了,那时我多小心眼儿啊,看着自己的师弟娶了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我是真生气,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你一直把我当男人呢,如果告诉你我是女人,你还会让我待在你身边,指使我做这做那吗?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人驭剑飞行从黔中跑到了江东。我悄悄潜进云汉宫,附在纸鹤上飞进了你的寝殿。你当时睡得多熟啊,睡着还皱着眉头。我亲了你的眉头。亲了很久,你都不知道。……

    在河间地的时候,死的那一刻,我一点都不恨你。真的,阿元,我不恨你。天道昭彰,报应不爽。我早就知道,我造了太多的杀孽,不会善终。我有心魔。我愧对师父的教诲。陪伴在你身边最后那几年,我时时刻刻都做好了碎尸万段的准备。……

    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后悔,为什么没遵守对我母亲的誓言,为什么不听师父的话、在五老峰好好修炼,为什么要跟你一起下山。可仔细想来,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跟你一起下山。

    那时候,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就那么下山,去面对人心险恶的江东朝堂呢……

    阿元,说起来,我倒要感谢老夸。如果不是他一曲《蓬莱》把我带进蓬莱幻境,我怎么能重新记起你呢?二师兄给我服忘情丹,虽是一片好意,不想叫我再想起往事伤心,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着怎么会忘记呢。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我很庆幸自己记起了你,不然你为我做的这些不都白做了吗?阿元,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从我回来后就一直陪着我。让我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我从来没有活得像今天这样明白过。……”

    百里英陆陆续续陪宗元说了许多话,前世今生,今生前世。宗元一直静静的躺着,闭着眼睛。

    药汁凉了些后,百里英端了药碗走到床前,“吃药了,阿元。”她轻声叫着。

    见宗元还是沉睡,笑着摇头,自己抿了一大口,取了一截稻秆,伏下身子,把稻秆插进宗元嘴里,顺着稻秆把药汁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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