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兮已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玉橙
燕帝叹了口气,指了指摞了很高的奏折,道:“这些,这些,还有这些,皆是弹劾你皇兄的,更有甚者,竟提议废太子!”他说着说着怒火中烧,一把拨掉一书案的奏折。有些奏折散落地上,露出里面的内容,燕景迆确实看到了“废太子”的言论。他“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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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燕帝一个震惊无比的神情。
燕帝把他的反应都看进眼里,垂了眼皮,问:“景迤怎么看?”
“储君关系国之根基,据儿臣所知,二哥并无错处,不知诸位大臣因何弹劾二哥?”燕景迆皱眉道。
“哼!”冷芒自燕帝眼中一闪而过。
燕景迆眼眸微敛,捡起地上的奏折细看,接连好几本皆道:“二皇子燕景逸忝居储君之位,不仅未曾建立功勋,且骄奢淫逸,暴虐成性,便是百姓也颇多怨言,是以,为保燕国长盛不衰,请皇上另择有德皇子立储。”
“朕看他们都是吃饱了撑得!”燕帝冷笑道,眼中不满之意十足。
燕景迆眉眼低垂,呼吸微紧。
“景迆怎么了?”燕帝又问。
“此事关系重大,儿臣不敢妄自猜测。”燕景迆眼睫微颤,依旧低着头。
“哦?”燕帝挑眉,缓和了下语气,似乎诱导着他说,“你如何想便如何说来!”
“是!”燕景迆呼吸乱了一拍,小心翼翼道,“依儿臣看来,众大臣同时上奏此事,必有蹊跷。”毕竟太子惯来如此,然先前并无人弹劾。
燕帝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深深看了燕景迆一眼,又问:“依景迆之意,是有人故意在暗中筹划此事?”
“儿臣不敢妄自揣测!”燕景迆一凛,燕帝的语气中有不容忽视的冷意。
燕帝眯了眯眼,缓缓踱步至书案后,大殿里落针可闻,只有他们二人的呼吸,一个平缓均匀,一个略显急促。
燕帝突然笑了,看着燕景迆道:“如此谨小慎微,日后怎堪大任呢!”
燕景迆闻言,心惊了下,连忙道:“父皇教训的是!”
“罢了!”燕帝摆摆手,神情尽是疲惫,“你回去吧!”
“儿臣告退!”燕景迆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宣德殿。
他来时还是艳阳高照,此时天空却是乌云密布,风雨欲来。他眯眼看着缓缓飘来的黑云,神情淡漠。
待燕景迆走远,宣德殿内突然有个黑衣人闪出,安静地跪在燕帝面前。
“如何?”燕帝淡淡问道。
“五皇子近些时日在府内养病,并无外出,亦闭门不见客,只有七皇子偶尔去探病。”那人语调呆板,说话时也纹丝不动,“太子殿下得知被人弹劾后,勃然大怒,处死了三个宫人。三皇子府上常有人进出,尤其是深夜,亦见三皇子经常去一些大臣府上拜访。”他一口气机械地说完所有消息,便不再发言。
听完他的话,燕帝脸上一片若有所思。思索了片刻,吩咐道:“继续盯着,若有异常,即刻来报!”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便又消失不见。
大殿内,只余“嘟嘟嘟”的扣桌声传来。
宣德殿外的隐蔽角落里,有人注视着燕景迆出来,只是他脸上那几分得意的神情那人看得心中大惊,待燕景迆走远后,他慌忙跑走。
此时,东宫一片安静,往日的莺歌燕舞不复。一个太监匆忙跑来,没敲门便闯入了太子的寝宫,然他这一举动却让他后悔不迭。
飘荡的轻纱后,有一声声的呻|吟传来,在寂静的大殿中更显淫|糜,他的突然闯入,引起了一声尖叫,他分明感受到了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他双股战战,然却不知该出去还是继续待在原地。
过了片刻,有窸窣的穿衣声响起,他轻呼出一口气,额头冷汗也不敢擦,直到轻纱后的人走出。
“太、太子殿下!”不等那人发话,小太监已“噗通”一声跪下。
燕景逸阴寒地瞥他一眼,道:“有屁快放!”这句话往往也昭示着,若他说的事不够重要,他可要小心了。
“是是!”小太监慌忙点头,“奴才在宣德殿看到了五皇子。”
“燕景迆?”燕景逸眉头一皱。
“是!”他继续说,“是皇上召他入宫,且在宣德殿与他谈了半个时辰,五皇子出来时脸上带有得意之色。”
“好他个燕景迆!”他一把扫落手边的水果和茶杯,眼中阴毒之色尽显。
“太子为何如此恼怒?”身后有娇声传来,隐隐中有些惧意,接着一双柔夷抚上他的胸前。
“你懂什么?”太子冷笑一声,“近几日诸位大臣劝父皇废太子,今日父皇却召燕景迆入宫,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依妾看来,太子恐是多虑了。”那女子娇声笑道。
“哦?”太子眯了眯眼。
“皇上如此宠爱殿下,又怎会听信谗言?”
“宠爱?”太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笑个不停,在美人疑惑的眼神中,突然冷了面容。
“宠爱?”回到王府的燕景迆面带嘲弄,“他的宠爱又有几分是真几分假呢?”
与那女子问出同样问题的江盛禁了言。
“捧杀啊!”燕景迆微微眯了眼,看不清眼中神色。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然江盛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若不是燕帝对太子的放任,太子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燕国几位皇子中,名声最盛的当属五皇子燕景迆。这位傲然绝世,名动天下的五皇子亦深受燕帝信任与宠爱,可这“捧杀”一词……江盛看了一眼风姿绰约的燕景迆,暗暗赞叹:若不是殿下收放有度,怕早已不容于燕国朝堂了吧。
狂风吹来,窗棂忽闪,燕景迆抬头看一眼已压顶的黑云,微微勾唇,还真是风雨欲来啊!
江盛忙去关了窗户,须臾,便听窗外雨声哗哗!心下不禁暗暗担忧:这暴雨来势汹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来不及避雨,这秋收时节下雨,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颖城内大雨瓢泼,丰城却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不冷不热,秋风不瑟,可这样的好天气,却被沉闷的气氛搞得人心惶惶。
距离兰彧得知子兮失踪已有半日,这半日里并无丝毫消息传来。离落早已奉命向宁聿传了令,然宁聿那里却毫无动静,也不知他寻到子兮姑娘没有。离落叹了口气,推开兰彧房门。
“公子还在担心子兮姑娘吗?”见兰彧正倚在窗前看书,然目光却有些放空,他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他可记得子兮姑娘嘱咐过他,公子吹不得风的。
“宁聿可有传信来?”兰彧放下手中的书,接过离落递过来的茶盏,浅饮了一口,依旧尝不出何味,然他似乎早已习惯,神情并无丝毫变化。
“无。”离落答。他话音刚落,便听窗外一阵扑棱,心下一喜,忙开了窗,一只白鸽便已飞进来,在兰彧手边咯咯地叫。
他微微一笑,从左边的鸽子腿上取下一片白绢,一看之下,不禁色变。
离落心道不好,尚未来得及询问,便见兰彧已迈出了房门,他连忙跟上,却并未问宁聿信中写了什么。
此时被软禁的子兮并不知有这么多人在担心她,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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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养神,左右她现在也逃不出去,不如便在此处等那丫鬟口中所谓的“主子”。
她已暗中观察过,此处防卫甚严,若想脱身,需得先恢复体力。
因在昏迷中不知行路多久,也无法推断她现下身在何处。她不禁微微皱眉,何人有这般大的能耐呢?她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暗暗思索。
☆、子兮危局
黄昏时,外面终于有了动静,子兮竖起耳朵细听,只听到脚步声,间或有人唤“主子”。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子兮抬头望去,一个身影挡在门边,遮去大半夕阳,他背着光,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但是子兮能感觉到他的愉悦。
“姑娘久等了。”男子见她只静静地打量自己,并不见慌张,微微一笑,跨进门来。
子兮并未搭话,她还不清楚此人身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姑娘怕我?”见她不语,男子挑眉。
“何以见得?”子兮神情淡漠,倒是讥讽了他那个“怕”字。
“他们说此次寻到了一个极品,我先前还不信,然见到姑娘后,便信了。”男子在她对面坐下,极其认真地看着子兮。
子兮笑笑,不置可否。
“姑娘当知你现在的处境如何吧?”她的冷淡,男子也毫不在意。
子兮微扯扯唇,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看来姑娘是个聪明人。”男子毫不吝啬地夸赞。
“公子意欲如何?”子兮有些无力看他一眼,真若自己是待俎的鱼肉般。
“姑娘不必惊慌。”男子轻轻拉过她的手,真真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且听他继续道,“姑娘若想安然无恙,并不是毫无办法。”
“哦?”子兮任他握着,一脸的求知若渴。
“听说姑娘还有个弟弟。”男子抚摸着她的手,极尽温柔,却提起了别的。
不出所料地看到子兮的脸色变了变,他微微一笑,“不若姑娘去封书信,把令弟接来与你一同享福?”
“哼!”子兮不屑地笑笑,“公子以为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姑娘说笑了。”男子慢慢抽回自己的手,不愠不怒,“如此佳人,死了岂不可惜?”
“听闻令弟与姑娘感情极好,不知他得知姑娘在此会不会寻来?”男子一脸笑意,眼神却极冷。
这笑容看得子兮心惊,心念一转,却平静下来,淡笑道:“公子不是试过了吗,又何必问我呢?”有兰彧他们在,云承的安危她不必担忧。且他既然来找自己,便说明他已尝试过这方法,却没成功而已。
男子笑脸一僵,慢慢站起身,再不复先前的温柔模样。
“在公子这里叨扰这么久,还未请教公子姓名。”子兮比之方才,又淡然许多。
“姑娘当真想知道?”
“公子请说。”
“呵!”男子又呵呵而笑,“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说完一脸遗憾。
子兮显然已经想到他不会说,便也不在意。只是说了这几句话,竟有些口渴,便自顾自地倒了一盏茶。
男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她就这般怡然自得地品茶。
“略涩了。”子兮眉头微蹙,却并未放下茶杯。
“姑娘当真不愿与我合作?”男子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
子兮抬头瞟他一眼,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简直是笑话,他要害云承,还想着自己与他一同害云承,当她是傻子呢!
见此,男子也不再坚持,缓缓站起身,道:“既如此,姑娘便好生在此住几日吧。”
“恭敬不如从命!”子兮回以一笑。
这般情景,在外人看来,倒更像是两个久别重逢的好友。
直到关门声响起,子兮依旧神色淡淡,只是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她唇角的笑意也越来越大。她当这里的主人是谁呢!
入夜后,院子里一片安静,不知为何,子兮的心却突突直跳。
“春姐,听说昨夜你跟着主子?”踌躇间,门外有声音传来,子兮听出是今日服侍她沐浴那个丫鬟。
“你想打听什么?”这说话的人便是春姐,语气难掩得意洋洋。
“我才不想听什么呢!”先前那丫鬟似是先打了个哆嗦,又慌忙摇头,眼中有恐惧闪现。
“唉!”春姐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重重地叹息一声,“真是可惜了那么姑娘!”她眼中似有同情,“怕是这位姑娘也不能幸免了,只是不知能不能躲得过今夜。”
“春姐快别说了,当心被人听见。”那丫鬟又惊又惧地看了一圈,见四周没人,送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提醒同伴。
“唉!”那春姐却又叹息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听不见再有声音传来,子兮又踱回床边,心中暗暗寻思。听这二人所言,似乎把她虏来,是为了献给方才那男子,且这男子似乎有虐人的习惯。只是他为何非要找到云承呢?这是子兮想不明白的一点。她知道云承的身份了?今日与他一番交锋,她已猜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他的真正目标在云承。
正思索间,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是守门丫鬟又敬又惧的声音。
“刘护卫。”
“开门!”一个冷漠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是是!”俩丫鬟忙不迭的应声,慌忙开了门。
“把她带出来!”那人也不进去,只是发布着命令。
春姐和那丫鬟进得门去,也不看子兮的脸,一人架着她一只胳膊便往外拖。难得的,她们没有听到任何反抗,以及求饶。
一个黑不溜秋的护卫站在门外,他身后还有两排护卫,个个拿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子兮盯了他一眼,总觉得他黑的有些怪异,只是夜色下,看不甚清,子兮便当他是真的黑了。
这般被人擒着,实不是所愿,也不是她子兮姑娘该有的姿态。
她侧过头,对春姐微微一笑,轻声道:“可否松开我?”
那春姐似是一呆,愣愣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架着子兮胳膊的双手。子兮道了谢,又转向另一侧,那丫鬟也这般照做。
那刘护卫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却也未出声阻止。
“敢问这位大哥,我们是要往哪里去?”她走至离刘护卫一步远处停下,出声问道。
那刘护卫也不答,只利索地转了身,大踏步往前。这动作似乎是一个信号,那一动不动地两排侍卫皆拿长|枪指着她。子兮嘴一瘪,似乎颇不情愿地跟在刘护卫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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