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兮已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玉橙
“姑娘。”宁聿微微低头,算是打了招呼。
“走吧。”兰彧淡淡道,又由离落扶着上了马车。
他们的东西也早已收拾妥当,随着宁聿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车夫,离落指挥着他把东西装好,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开。
宁聿是前一天晚上到的,早已定好了客栈,一共三间上房,子兮与云承一间,兰彧自己一间,另一间是宁聿和离落的,因他们分别侍候兰彧,是以,两人共用一间即可。而照以往来看,子兮是与云承同住的,是以,三间房刚刚好。
然,出乎意料的是,兰彧竟让宁聿退掉一间,他虽有些不明所以,却并未多问,正欲退掉自己与离落的那间,却又听兰彧道:“退了子兮姑娘与云小公子的。”
所有人一愣,就连子兮都有些莫名其妙,为何要退了自己与承儿的房间?
“娘子不该与为夫同吃同住吗?”兰彧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微微俯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中似是盛满柔情无限。
“额……”子兮眨眨眼,再眨眨眼,却还是有些呆。
看着她难得呆愣,兰彧低笑出声,不顾其他人的愣神,伸手牵起她的手往楼上走去。子兮任由他牵着,少有的温顺。而兰彧起初碰到她手的僵硬已去了大半,只是还有那么一丝不自然,然脸上却并未让人看出分毫。
云承、离落与宁聿三人,面面相觑。
直到厢房门关上,兰彧才松开手,手中空荡荡的,子兮不自在地搓了搓手,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娘子所指何事?”兰彧往一撩衣袍,在桌边坐下,听到她问,略带不解地反问,顺便把斗笠摘下,放在桌上。
子兮掀掀唇角,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自己也走过去坐下,坐了几日船,确实有些累了。
门外有敲门声传来,听到离落的声音,兰彧道:“进来!”
门被打开,门口站着几个人,离落手中还托着托盘,里面放着茶具。
“姐姐。”云承最先跑过来,站在子兮身边,又看一眼兰彧,神色复杂,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承儿乖。”子兮让他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温和道,“今晚上先同离落睡。”
“承儿明白。”出了刘萍那件事,云承几乎从不违背子兮。
离落已把茶具放下,又问:“公子可要用膳?”眼下已过了用午膳的时候,他们刚从船上下来,还没来得及用饭。
“去准备吧!”兰彧略一点头,道。
“是!”离落应了一声出去,准备找掌柜的借用厨房。
“哎哎哎!”关着的门外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声。
“我亲眼看到那位公子上了楼的。”
“那公子长得可真俊!”
“是啊!”
“比咱们锦州城的所有男子都好看!”
“走!咱们上去会会他!”
“呵,你没看到人家牵着小娘子的手吗?我看你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那又怎样?那小娘子弱柳扶风的,一看便不能好好侍候那般公子,岂不是可惜。”
“……”
外面还有人说了什么,子兮已不在意了,只因屋内几人的反应已相当精彩。
兰彧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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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慢慢品着茶,听到外面那一句话,微微抬眼看了看她,却打量的人浑身不舒服,子兮狠狠瞪了他一眼,颇有些不平。自己身姿确实不够婀娜,然这是有原因的啊,这厮竟也跟着取笑她……
转头又看见云承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她恰好又听到外面有人道:“身边那个小公子也是个难得的,那般俊俏,唇红齿白的。”
只有宁聿微微皱起眉头,眉宇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嫌恶。子兮心下略一思忖,便已了然。想来是兰彧的容貌,经常惹女子品评,是以,他不喜。
听到“噔噔噔”的上楼声,兰彧也微微皱了下眉,轻启薄唇,淡淡吐出“宁聿”两个字。
宁聿心领神会,点了下头,表示明白,一眨眼便出了房门,并把门掩上。
“竟是有妇之夫也拦不住他们吗?”兰彧轻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子兮,“难道是我这夫人不够出色?”
子兮一脚踢他腿上,他也不避,只低低笑出声来。
“这位小哥,吾等观你家公子好姿容,渴求一见,还请小哥通禀。”
门外的人说话声音不小,分明是说给屋内之人听的,听她们唤宁聿“小哥”,“噗嗤”笑出声来。
“我家公子不宜见客。”宁聿淡无情绪的声音传来。
“哎呦,小哥这脸色一板,怎地也这般好容色!”
子兮在内听得只想拍桌大笑,却又不得不忍着,双肩一抖一抖的,颇为艰难。
“滚!”怕是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像女子般“好容色”吧,宁聿忍不住低低怒斥。可以想象他此时必定黑着脸。
“小哥何必吓唬我等?”
子兮正忍笑忍得艰难,门外却没再传来宁聿的声音,她正纳闷,却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正惊疑间,眼角余光却看见一群女子涌进来。她眼疾手快,连忙把呆愣中的云承拉到自己内侧。
没有守好门的宁聿也进来了,他艰难地守着兰彧,脸上带着羞愧。子兮看到他脸上、衣襟处的口脂,很不道德地笑了。
“我家娘子在侧,众位姑娘便如此毫不避讳吗?”被宁聿护着的兰彧,依旧不失淡雅,淡淡一句话,却让众女子停了吵嚷。
☆、出手教训
“声音如此动听!”一阵静默之后,有女子抚着胸口,一脸如痴如醉。
“娘子?”有人却是注意到了他所说的重点,环视一圈,最终把视线定在子兮身上。
子兮淡淡回视,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她眼中的探究,继续安抚仍沉浸在惊呆中的云承。
“公子芝兰玉树,如切如磋,夫人自也是不差。”那人收回视线,继续看兰彧,她眼圈滴溜溜地转,昂昂胸脯,露出夸张诱人的弧线,只听她道:“我们并非要公子给我们名分,不知可与奴家一夕之欢乎?毕竟,尊夫人看起来太小了……”她一番话说的好不羞|耻,然却并无羞涩之态。之后又有几人附和,看子兮的眼神也带了几许嫌弃。
子兮气乐了,她们随便招惹兰彧,她不会管,只是,为何要贬低她?她是小啊,毕竟才十四岁,只是身量高挑而已。
眼看着先前出声那女子傲人的曲线就要碰到兰彧的手臂,她几步上前,快的让人看不清,却听到她低低一笑,嗔怪地看了兰彧一眼,道:“你看得上她吗?”她纤手向那女子一指,正好戳中一团软肉。
“娘子说的哪里话?”兰彧想笑,却极力忍着,只是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他执起她的手,轻轻握着,“彧只看得到你!”
他一脸的深情款款,说出这等情话,偏子兮还知道他在做戏,想打个哆嗦,又生生忍着。她顺势一倒,跌进他怀里,兰彧展开双臂,把她一圈,她复抬手,环住他脖颈,轻蔑地瞥了一眼那群女子,撅着嘴,道:“那你还不把她们赶出去?吵的我耳根子疼。”
“谨遵娘子令!”兰彧回以一笑,没再看那群女子一眼,淡淡命令:“宁聿,听到夫人的话了吗?”
他语气淡漠,没有一丝感情,宁聿心下一凛,立马拔出佩剑,众女子吓得一抖。他方才只是被那些女子突然轻薄,又不好出手打女人,是以,这才给了她们可乘之机,使她们得以进门,如今,公子分明动了怒,他自是要将功补过。
“公子昂昂丈夫,只一女子相伴岂不可惜?”有女子不甘心,不惧那剑的森寒又上前一步。
“放肆!”宁聿手腕一抖,那剑便毫不留情地刺向那女子,众人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人怕是活不成了。
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宁聿的剑被打偏,却也刺中了女子的右肩,接着听到茶盏碎裂的声音。
众人还未从这变故中回过神来,便听得子兮那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人家一娇滴滴的少女,你怎么这般不知怜香惜玉?”她仍旧被兰彧环抱着,右手施施然地收回,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还那般用力,还好本夫人出手及时,否则,这位姑娘岂不是要血溅当场?”她垂着眸,然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她语气中的不屑与冷漠。
“宁聿知错!”宁聿微微低头,不看把被刺中的女子一眼。她脸色苍白,双唇颤抖。她知道方才那剑是冲着自己的胸前来的,若被刺中,她此时已是一具尸体。此刻她肩上汩汩往外冒着血,然她不敢有一个动作,生怕行差踏错,丢了性命。
“离落送她去医治吧!”瞥眼看到离落进来,子兮淡淡吩咐,“若真出了人命,就不太好了。”
“是!”离落很淡定,让店家小二扶了那女子出门,又与一众女子道:“诸位先回吧,我家公子与夫人要用膳了。”他抬手虚指了下门口,俨然一副送客的姿态。
众女子哪还敢多做停留,忙不迭地道了歉,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他们大齐民风开放,若是碰到俊俏的男子,有女子上前求欢本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两人你情我愿。今日这少年公子明显地合了她们的胃口,本以为是个柔弱的,只不想他那娘子却是个骇人的,三言两语便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她们日后定是不再敢招惹。
“还不放我下来?”子兮皱眉看着兰彧,不耐烦地出声。
兰彧低笑出声,微微收紧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难得子兮姑娘主动投怀送抱,彧不胜荣幸!”
“哼!”子兮冷哼一声,毫不费力地挣脱开来,从他腿上跳下来,讥讽道:“若不是兰彧公子自带招桃花的体质,本姑娘又何必屈尊降贵?”
“如此,彧更是不胜感激!”兰彧掸掸衣袍,抚平其上的褶皱。
听他语气,似乎甚是愉悦?子兮瞥他一眼,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凉凉道:“今日之事,可大可小,方才那女子可是锦州城主之女,怕是不好处理。”
“无妨!”兰彧微微一笑,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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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地看着她,“一个不得宠的庶女而已!”
子兮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这些皆是宁聿告诉我的。”兰彧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并不隐瞒。
“嗯。”子兮点点头,方才来时,见他一直在翻阅锦帛,想是宁聿提前打探来的消息。
“我竟不知世上还有如此胆大之女子。”此刻的云承,早已从方才一系列变故中回过神来,他喃喃一句,看着子兮,眼神中尚有几分惊疑。
“北齐接北荒之地,最是野蛮,这里的女子亦甚是荒蛮,虽说天|朝一统天下以来,这里已改善不少,然,与其他几国相比,确实教化不通。这里的人崇尚武力和最原始的男欢女爱,是以,他们并不以此为耻。”兰彧解释道。
“这样啊……”云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之前一直在云州,不知人间疾苦,不谙世事,整日过得无忧无虑。出事后,他一心想着怎么活命,怎么复仇,许多人情风俗本就不知。如今跟着子兮游历一番,倒是令人大开眼界。
“承儿。”子兮揉揉他脑袋,玩笑道,“以后若是自己一人游历齐国,可要小心,万不可被人轻易强了去,否则姐姐可是会伤心的。”
云承的脸刷的一下通红,急急反驳:“姐姐切莫小瞧承儿,承儿日后必当勤学苦练,让任何人近身不得。”末了又小声补充一句,“除了姐姐。”
子兮哈哈一笑,却不想他一语成谶,子兮后来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
“公子,可要摆膳?”见他们聊的差不多了,离落出声询问。
兰彧闻言只看了一眼子兮。
“不必了!”子兮回视他一眼,对云承摆了摆手,又道,“赶快收拾东西,我们即刻便离开此地!”
“是!”离落心中疑惑,却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命令。
“姐姐是怕锦州城主找上门来吗?”云承的眉头纠结在一起,小小的脸上一片担忧之色。
“是,也不是!”子兮的回答有些似是而非。
云承的眉头皱的更紧,他不懂。
“姐姐并不是怕他找我们麻烦,我们本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虽伤了他女儿,却也是“被逼无奈”,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罢了。”子兮耐心解释,又看了一眼兰彧,复又道,“且他毒发之日渐近,身体需要静养,若锦州城主寻来,少不得一番虚与委蛇,着实耗费心神,是以,还是提前离开的好。”
看出她看他那一眼时,真真切切的关心,兰彧心下一动,面上不自觉地带了三分笑意。
“只是如此一来,又要赶路,你也多担待一些。”子兮说完,又对兰彧说了一声。
他脸上笑意加深,声音也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我无碍的!”只是又劳烦你操心,他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我本也未打算在锦州停留多久,本也要往西行,是以,无论有没有这件事,我们迟早也要走,早走晚走都一样。”子兮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嗯。”兰彧轻应一声。
这时,离落过来说东西都已收拾妥当,他们刚来,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卸下来,倒也收拾得快。子兮也不耽搁,一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竟是没在客栈里待多久。
果然,他们走了没多久,便有一位中年男子领了一队人马包围了客栈,听到他们已离开的消息,竟也没有太多惊讶。眼底深藏的惋惜与遗憾倒是令人不解。
“陈畅此人不可小觑!”锦州城外的一条小道上,两辆马车奔腾着,拉车的骏马不知疲倦。
“小小锦州城主而已。”戏谑的女声响起,“也值得你这般在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兰彧也笑,“小小锦州可是齐国之门户,驻守之人自然不会是平庸之辈。”
“是吗?”子兮不置可否,伸手为他把脉,道:“此次不必担心,我早已做好准备,不会让你有太多痛苦的。”
“这话听起来好似我要赴黄泉一般。”兰彧轻笑。
他一句玩笑,不想子兮却一脸严肃,“每回毒发都是一场生死之劫,不可掉以轻心。”
奇怪了,她先前不是总告诉自己不要担心吗?怎地今日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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