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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恪非

    余杨将菠萝吃尽,嘴角有些红,点头。

    周小荻说:“我们认识的不久,也谈不上什么很、很深的感情。余杨,别在找我了,吃饭的钱我会微信转你。”

    余杨慢慢嚼尽嘴里的菠萝,没说话。然后转身将手里的筷子丢进垃圾桶里。

    回来时,周小荻已经背过身走了。

    他跑过去,大步的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周小荻,你个胆小鬼,敢不敢大胆的承认自己的心意?”

    周小荻憋得很,揪住他胳膊的肉:“你别再来招惹我,你离我远一点儿,我会毁了你的!”

    余杨问,热气喷在她的耳郭:“怎么毁?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就是毁了我?”

    “是。”

    周小荻闭眼。

    余杨深呼一口气,咬牙切齿:“那你喜欢我吗?”

    周小荻摇头:“不喜欢,你走吧。”

    余杨将她箍的紧紧地,说:“既然不喜欢,我们就来打一个赌。就赌一个月,一个月。要是我输了,就离你远远地,行不行?”

    周小荻沉默。

    余杨继续说,却松开她,慢慢离开:“这一个月我们看谁的心更狠。要是你喜欢我了,我们就谈,要是你还是不喜欢我,我就走。”

    周小荻依然沉默,余杨却走了。

    夜深了,她和星辰一样孤寂。

    靠在铁门外,她捂着自己的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

    墙角生了一只瘦削的向日葵,歪瓜裂枣的却顶着一朵呆愣的花盘。

    真的好丑,周小荻伸手弹了它一下,它就歪在墙上爬不起来了。

    周小荻抽了抽鼻子,这时包里的电话响了。

    撩鲜05

    她打开包,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周母的手机号。

    周小荻边接电话,揪了揪鼻子,好受些了才发声。

    “喂,妈?”

    那边没声音。周小荻皱眉,问:“是信号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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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爸和周妈两个人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常要到处跑,所以手机信号不好也是常事。

    随着电流的呲呲声,周小荻隐隐约约听到火车鸣笛声,紧接着传来一道哀愁的叹气声,那边说话了:‘小荻。’

    “妈?这么了?”

    周母沉默,那边的风声很大。

    周小荻问:“你在哪?在火车上吗?是要去哪?”

    “回家。”

    “爸呢?”

    那边风声小了些,应该是周母将窗户关上了,风声小了,那被掩盖的哭泣声周小荻便能听到了。

    她一直哭,不停的哭,说话也断断续续,没有个逻辑。

    “小荻,你说我这辈子怎么这么惨,男人男人抓不住,女儿也不和我同心,我回想自己这辈子……这辈子真是不值得。”

    周小荻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她父母之间出事了,可要怎么问,周母不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随意揭开她的伤口。

    急,手足无措的着急只会越帮越忙。

    周母哭的差不多了,吐出心中郁结已久的闷气:“你爸真不是个东西,我这辈子为了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居然这样对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那个恶心的女人眉来眼去这么多年!”

    那个掩藏在阳光里的暗疮,终究还是被她妈发现了。

    周小荻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比任何人都早。

    可她谁都没说。

    因为她爸爸握住她的手对着天起誓:“小荻,你要相信我,要是我真的做了任何对不起这个家庭的事,我就出去被车撞死!你不要和你妈胡说!”

    周小荻向来谨慎,要不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哪会试探性的开口。

    可周爸像掩耳盗铃一般,以为自己只要一昧的遮掩过去便可瞒天过海。

    甚至不惜说过最恶毒的誓言。

    周小荻那时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的爸爸为了欺瞒竟然连这样的誓都发的出来,她做女儿还能说什么?还能对他说什么?

    周母继续道:“我怎么说这里所有人看我都透着一股子可怜味儿,合着所有人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你爸真的不是个东西,我为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记得我的好!那个女人不过比我年轻几岁,会打扮就把你爸勾的神魂颠倒,这个家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就跟着他!”

    “我跟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为了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放在娘家,还出了那样的事!他为什么不知道心疼我,可怜我,对我好!”

    一字一句,声声啼血,周小荻听得窒息。

    尤其是她的妈妈那么轻描淡写的翻过她的往事。

    周小荻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房东的灯还亮着。

    她就着黯淡的灯光坐在水泥地上,靠着身后的台阶,说:

    “妈,离婚吧,不要相互折磨,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离婚!

    哈,离婚倒是好的,把一个家庭拆成两个,亦或是三个,最后彼此之间都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周母听到离婚,深吸一口气,说:“离婚!离婚了放他们两个人逍遥?我的这一生都耗在你爸身上了,我的青春损失费谁赔?谁赔?”

    谁能赔偿一个女人最好的青春呢?

    周爸不能,他的一颗心早就扑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对自己的原配一毛不拔。可神奇的是,他倒是不愿意离婚的。男人大多都希望家里有一个勤劳无怨无悔为家庭付出的女人,家外有无数满足他的野心、他的欲、望的女人。

    男人很贪心,什么都想要。

    周小荻也是不能的。

    有时候她冷漠的、恶毒的想,自己的母亲除了生她一场,除却血缘的羁绊,她们都快是陌生人了。

    可她很快又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

    因为她的母亲是一个很可怜、可怜到可悲的人。

    年幼被外婆家收养,没有一个体己的人。

    长大了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却遇人不淑,嫁给了一个徒有一副好相貌肚子里却流脓的男人。

    为了男人连女儿都可以抛掷在一旁,最后却得到一个故人心已变的结果。

    周母难道不爱周小荻吗?

    小时候来回在几个亲戚家寄养周小荻认为她是不爱的。

    可初中时周母和周爸风尘仆仆的火车上下来,看到蹿的有他们高的周小荻只是不停地说,不停地说:“小荻都长这么高了,这么高。比妈妈还高了。”

    一路上依旧不停地说,好像只要一结束这个话题,周母就会梗住落泪。

    周小荻从不质疑周母对她的爱。

    可这种爱太微不足道,尤其是与给周爸的爱相对比。

    有人说左手右手都是手,失去哪只都心疼。

    确实如此,可要是必须失去一只手,你会选择哪只?

    必须啊,必须就是一定要做抉择。

    左撇子选择留下左手,因为左手更灵活;右撇子也自然选择右手。

    而周小荻便是必然被抛弃的那只。

    她埋怨过,伤心过,却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

    周母将心里的郁结都发泄出来才好受一点儿,周小荻怕周母想不开,提议道:“我回来陪你吧。”

    周母回道:“回来干什么?你回来了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决了吗?你安安心心的上班,不要再给我添乱就行了!”

    周小荻沉默,鼻子很酸,眼睛还烫,好像是被风吹进了辣椒粉。

    那些话语刺在她柔软的心里,就算□□了却还是会留下窟窿。

    周母气消了大半,思维也开始活络了。她虽然已经四十好几,眼角也爬上细细的纹路,可眼眉之间依旧窥探出年轻时的风情。

    尤其是哭过后,对着火车唐亮的玻璃,看见自己犹存风韵的脸,她冷笑道:“离婚,可以离婚,让你爸净身出户,我生的又不丑,难道还找不到个伴儿吗?”

    周小荻心里堵得厉害,捏了捏鼻子,回道:“你想好了就好。”

    将话语倾诉完了后,周母心情稍稍好了些,她的手里闪过一个又一个未接电话。是周爸的。

    他着实在挽留,也着实想坐享齐人之福。

    周小荻将电话挂了,脑袋像颓了的向日葵花盘一样低低垂着。

    地上落了滴泪,两滴,三滴。泪水越来越多,很快湿了一片。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以前她有父有母,有完整的的家庭,是一个人。

    现在这个家庭破碎了,她还是一个人。

    她回到家,那里除了纤尘不染的家具之外空空如也。

    有一张不大的床,她躺在床上,手机放在一旁。

    屋内黑漆漆的,一点光也没有,周小荻的手阖在眼皮上,脸上很潮湿,鼻子也不通气。

    她躺了会儿,下了床,就着冷水洗了一个澡。

    深夜了,从水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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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出来的水有些凉。

    从周小荻的头顶上淋下,她抬起手,双手插在头发里,头发倒是热的。

    她闭着眼慢慢搓洗。

    睁眼,纱窗的网格切碎一片片月光。

    她关上龙头,走出去,水渍粘在地板上。

    周小荻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找到余杨。

    把钱转给他了,他没收。

    她合上被子,蜷缩着闷出一身汗。

    身体轻盈了,她对余杨说:“你打的赌太小了,我们赌个大的?”

    手机信息铃在院子外的合欢树下响起。

    高个子男人站在树影下,脚下是残碎开败的花,他默默注视黑漆漆的窗扇。

    打开手机,光亮投在他的脸上。

    “赌什么?”

    “赌欲。”

    欲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能化腐朽为神奇,能让一个人扭曲变形成一个怪物,每个人都是各种欲的奴隶,鲜有人会是它的主宰。

    余杨心善,周小荻害怕把这样一个好人拖向漆黑的深渊。

    可一旦他并不是周小荻心中的圣人,他只要有一丁点破绽露出和周小荻一样的东西,她内心的愧疚就会自欺欺人起来。

    说道,看呀,他也不过是个这样肮脏的人,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怎么赌?”

    周小荻双腿夹着被子,头枕在床边,头发倾到地上:

    “看我们谁先把对方勾引到床上?你敢吗?”

    你敢吗?用你的生命、你的灵魂作为赌注,堕入黄泉之深,一步步走向恶之花盛开的地方?

    “敢。”

    只要是你周小荻在的地方,我余杨,虽九死其犹未悔。

    周小荻闭眼,丢下手机。

    这里荒芜一片,寸草不生。

    阳光远去,雨水缺失。

    你在这走过一遭

    奇迹般万物生长。

    这里是我的心

    我的心,余杨,它畸生了你的一片森林。

    你别让我失望。

    诱鲜01

    这是一场游戏,一对猛虎的你追我赶,也是灵魂的角逐。

    周小荻躺在床上,身体沉重黏在现实的淤泥里,思维却很轻盈。

    睡了一夜,冷水凉沁了头皮,脑袋疼的厉害。

    她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随便套了件裙子,刷牙、洗脸就出了门。

    周二,地铁里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麻木的,周小荻抓着吊环,瘦削的身子随着车身摇摇摆摆。

    下车,人群蜂拥而出,她走在人群里随波逐流的上扶梯,出站口,七弯八拐到一栋写字楼前,止住了步子。

    抬头,写字楼金色的烫金的铭牌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

    无数人从她身边走过,进门刷卡涌向各个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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