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十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觉浅空空
谢东得意洋洋地继续喝着手中的酒,金玉儿赶忙趁胜追击,问他:“我在这儿呆了几年了,东洋的老板也见了不少,不知道是哪个老板出手这么阔绰啊?”
谢东看了她一眼,带着点讥讽,“这个人你怕是攀不上,还是别想了。”
“哎呀,东哥,别卖关子了,快说吧。”金玉儿桌底下的脚趾慢慢摩挲着谢东的小腿,这让谢东舒服地微闭双眼。
过了一会儿,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来找我的是一个小兵,我偷偷跟过他几次,发现他经常跟着一个人在兵营进进出出。我打听到,他叫山下康次。”
“是吗?”金玉儿觉得自己任务完成了,便瞧瞧往斜后方望去,见那个俊美的公子倒扣了一个茶杯,就知道差不多了。
纪嘉许和陆妮悄悄地走了,现在先让谢东得意两天,等他们找到了那个幕后黑手,来个一网打尽。
“现在咋办?”陆妮问道。
“当然是去兵营看看,谢东不是说了吗,那人叫山下康次,我们先去打听一下。”
“哦。”陆妮完全没意识到这样太过冒险,只觉得日本的兵营应该跟自己哥哥的军营一样,那她去了还不是如鱼得水。
等两人大大方方地站在日本的兵营门口,就被一个□□指着鼻子问:“来干什么的?!”
纪嘉许倒是不慌,只先拿出大洋来递给拦着他们的警卫,“长官,我是天仙茶园的伙计,我们老板让我来找山下大人确认一下有没有丢东西,我们那捡到客人丢的一块金表,老板让我们找每个贵客核实一下。”
小兵接过他递来的大洋,态度缓和了许多,“那我派人去问问山下少佐,你等着。”说完就叫了另一个小兵进去。
通报的小兵刚进去,纪嘉许就用力拉了拉陆妮的衣角,然后就听到陆妮“哎哟”一声痛呼起来。
“她怎么了?”小兵问。
“我肚子疼。啊!不行了,茅厕在哪?”见小兵有点犹豫,她加大了语调,“要拉裤子上了,快点说啊!”
“那儿左拐。”小兵终于松口。
陆妮捂着肚子就往里冲,到了小兵指的地方也不进去,而是步伐一改往其他的地方走去。这是两人商量好的,因为陆妮是女的,不容易引起怀疑,所以她负责进去想办法看清山下康次的样貌,方便以后他们跟踪调查,而纪嘉许就负责在外面接应。
陆妮上了二楼,一个个房间瞧去,里面的士兵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暗骂纪嘉许,这样盲目地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去。终于,她看见被派进来通报的小兵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他立马加快脚步往那个房间走去。
“何してんだよ!”一个日本士兵冲了过来。
陆妮想继续往前走,就见那个士兵已经拽住了她的手、她只能说道:“放手!我在找茅厕!”
那个士兵一脸的不明白,这时她所在位置的房间里走出一人问她:“你怎么进来的?”
“门口那人让我进来的,哎哟,快告诉我茅厕在哪,我要憋不住了。”陆妮的手又捂上了肚子。
那个后来的士兵听她这样理直气壮,心里猜测估计又是哪个士兵的相好,便让之前那个士兵赶紧带他去厕所。
那个不会中文的士兵很敬业,跟着她到厕所门口,又看着她走到大门口,不管她说什么都一副我不懂的模样。
纪嘉许已经被通报的小兵告知他们山下少佐最近没有去他们茶园,正恼着这个少佐没有叫他进去问话,从而错失见面时机呢,就见陆妮走了出来。他盯着她,然后失望地发现她轻微地摇了摇头。
两人颓丧地往回走。他们刚刚还特意换了茶园伙计常穿的衣服,还演练了一下山下康次有可能会问的话,现在连面都没见着,还怎么进行取证工作,又怎么把他抓起来以绝后患,真是艰难啊,纪嘉许想着。
没等他想出个头绪呢,他就觉得脖颈处一阵钝痛,人就缓缓倒下了。
当纪纫秋知道纪嘉许失踪时,已经距离他最后一次露面过去三天了。纪大太太刚
开始本来以为纪嘉许去哪玩了所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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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第二天还没看到人才赶紧派人去找,一直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到了第三天赶紧报了警,并告诉了远在武汉的纪纫秋。
☆、交锋
得到消息的纪纫秋马上收拾行囊准备回杭。她向张夫人辞行时,柳春娇在旁边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在了解了事情原委后,张夫人强烈要求让张远清一起过去帮忙,纪纫秋拒绝道:“不用了,姨母,三表哥每日还要出勤呢。”
“他去和不去都是一样的。没关系,我让你姨夫给他告个假,等找到承允了他再回来。”
“那好吧,谢谢姨母。”纪纫秋躬身行了个礼。
“傻孩子,这有什么,现在找到承允最要紧。”张夫人将纪纫秋扶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纪纫秋笑笑,感激都在心里。
等到晚上,柳春娇就一脸愉悦地和张远澄复述这件事,却见他紧皱眉头。“啪”地一声,她把手中的梳子放下,转过头阴阳怪气道:“怎么?表妹走了不高兴了?”
“少乱说话。”张远澄虽是指责,却没多大怒意。
“又来了。”张远澄不愿再解释,干脆不说话。
“怎么?还不能说了?她定了人家了还往表哥家钻啥。这不明摆着想重叙旧情嘛!呸!臭不要脸!”柳春娇越骂越来劲,已经可以用吼来形容了。
“别叫娘听见!”张远澄插了句嘴。
“听见就听见呗。”虽然嘴上这样说,到底声音小了点。
“别闹了,最近你没事多往妈那跑跑,听到纪嘉许的消息了就和我说。”
柳春娇一愣,“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他了?”
“就觉得奇怪。你别管,照做就是。”张远澄已经开始脱鞋准备睡觉了。
“你叫我做我就做啊,又没有什么好处。”柳春娇嘴上嘟嘟囔囔的,但张远澄知道她会照做的。
话说另一半,纪纫秋回到杭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安抚了一下纪家两个长辈后,就又赶往警署,看下警员们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到了警署,还没走到警长办公室呢,就被一个人截了胡。“纪小姐,你跟我过来一下。”
“孔小姐有什么事吗?”纪纫秋已经急得眼里都是血丝,这时如果不是关于纪嘉许的事,她都不想理会。
“是关于纪嘉许的。”好在孔漾轻正是为此而来。
当纪纫秋得知纪嘉许在调查想要暗害她的人后,心一下就揪紧了,纪嘉许不会被?不会的,他那么聪明,一定不会的。她暗暗告诫自己,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孔漾轻又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查到是一个叫谢东的地痞被人雇佣杀害那个叫木深的编辑。”说到这,她抬头看了纪纫秋一眼,虽然怀疑这个温婉的世家小姐能不能写出那样犀利、直击心脏的文章,但她知道这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机。 于是继续说道:“通过审问,他交代了是一个日本士兵雇佣的他。我们有理由怀疑纪嘉许他——他可能在这个调查过程的遭遇了不测。”
“胡说!”纪纫秋忍不住反驳。
“表妹,先别激动,这只是个猜测。承允那小子命硬着呢,现在肯定好的很。”张远清忙安慰道。
孔漾轻叹口气,继续艰难地把话说完,“因为租界里有法律自治权,所以我们也不能再继续调查下去了。”说完后,孔漾轻都不好意思看纪纫秋的脸色,只能盯着面前的茶几。
“什么?”纪纫秋嗤笑了一声,“在我们自己的国家,我们的公民失踪了,我们自己的警员竟然没有权利去调查?可笑!太可笑了!”
“纪小姐。”叫了一声,孔漾轻却发现她无话可说。
纪纫秋在阵阵失望过后,已经不想再呆在这了,她说道:“三表哥,我们走吧。他们步调查,我们自己调查。我还不信了,这个世界还有没有道理可循。”
站起来后,纪纫秋对孔漾轻抱以微笑,“还是要谢谢孔小姐的告知,不然我们也无从查起。”
“表妹,我们现在怎么办?”跨出大门后,张远清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很简单,单刀直入。”纪纫秋并不看张远清,而是挺起胸膛往前走去。
“啊?怎么个单刀直入法?”
等到张远清坐在日本设在杭州租界的兵营里时,他就明白单刀直入法是怎样了。只见自己的表妹笑盈盈地问对面的山下康次,“少佐大人,初来咋到,这是一点小意思,还望您能笑纳。”
山下康次看着面前铺满银票的礼品盒,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须,不动声色地问:“纪小姐这么大手笔,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如果能帮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纪纫秋的笑容不变,从小包里拿出一张纪嘉许的自画像,开口道:“少佐大人开门见山,那我也就直接一些了。少佐大人可曾见过画像上的人?”
“没见过,他是谁?”山下康次往椅子上靠了靠,摆出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这是我的兄长,最近他失踪了。有人看见他失踪前曾在这露面,所以想请外面的长官都帮我看一看有没有见过,这些银两就当请长官们喝酒。”纪纫秋解释道。
“纪小姐这么客气,这个忙一定得帮。”说着,他就叫来人让大家都站到外面的演练场去。
“你们有谁见过这个人?”画像一张,纪纫秋就牢牢盯着大家的表情,瞧见有两人明显面露惊讶,分明是见过的,但他们抬头看了几眼后就又神色如常地低下了头,与众人一道说着“没见过”。
张远清也瞧出来了,他欲上前询问,被纪纫秋死死地拉住了。纪纫秋转身看着山下康次,脸上依然是得体的笑容,“既然长官们都不曾见过,那我们就不叨扰了,我们瞧别处问问。少佐大人,告辞。”
“纪小姐慢走,后会有期。”山下康次望着纪纫秋如花的美貌,意味深长地笑道。
“你没看出来吗?那两人明显有问题。”张远清边走边说。
“我知道。”
“那你还不问他们!你不想知道承允去哪啦?”张远清焦急起来。
“急有什么用?没看他们看着那个少佐就大气不敢出吗?这个时候他们肯定不会说的。”
“那怎么办?不管了?”
纪纫秋无语,她怀疑张远清前二十二年都是没带大脑出门的,她有些无奈地回答:“看样子哥哥的失踪十有**是他们搞的鬼,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第一个:直接让他们把人交出来,有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第二个:找一些能人异士,或者收买里面的士兵打探出关押哥哥的地方,再想办法解救。”
“你怎么知道承允是被关押起来了?”张远清又问。
“我猜的,毕竟他们和哥哥没有深仇大恨,没有必要一上来就杀人。”
“好吧,那你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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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选择第几个?”张远清完全依赖上了纪纫秋,丝毫不觉得自己娘亲是来让自己出主意的。
“你觉得选哪个好?”纪纫秋把问题抛回去。
张远清很认真的想了想,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直接要人,他们未必会承认。打探情况吧,又找不到合适的人,而且风险太大。”好吧,和没说差不多,纪纫秋没理他,准备找个靠谱点的人商量。
☆、协商
纪纫秋一回到纪府,就发现府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裴景平,这不意外,另一个却是孔漾轻,明明说过警署不插手的,怎么会派她来呢。
“纪小姐。”孔漾轻先看到她,礼貌地笑笑。裴景平听到后倒是充了过来,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问:“你怎么敢直接去找东洋人呢?他们怎么说?有没有为难你?”
纪纫秋看着孔漾轻在一边似乎有些不自在,就知道应该裴景平应该是从她那知道自己去了日本兵营的事,她笑得温柔,“那么着急干嘛,他们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我不成。你先等会儿。”说完后她就走到孔漾轻对面坐下,问:“孔小姐是有什么新消息要告诉我吗?”
“没有。”孔漾轻微微压了压眼皮,“我只是想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父亲倒是认识不少日本军官,如果人真的是他们掳走的,我可以叫我父亲去求个情。”对于孔漾轻来说,这可能是她唯一能弥补的了,她始终为当时没有同意与纪嘉许一同前往感到愧疚,如果她当时一起去了,可能他就不会失踪。
纪纫秋感觉到了孔漾轻的不安,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还是接受了这个好意,不过此事还须谨慎考虑,所以她暂且说道:“谢谢你,漾轻。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找你的。”
有了这个承诺,孔漾轻便无需多说什么,很快就提出告辞。等孔漾轻一走,裴景平立马询问:“到底怎么样了?”
纪纫秋于是把事情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并且询问他的意见。裴景平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了好一会儿才说:“还是花点钱买通士兵吧,毕竟如果你说的那个少佐要是有什么要求,在你们拿出画像的时候就会提出了,既然没有提出,那就说明第一条不可行。”
张远清赞成地点点头,三人就这个事情商量了一个时辰,这才散了去休息。
隔日,张远清一大早就给张夫人打电话,她肯定担心坏了。在得知纪嘉许很可能是被日本官兵掳走后,张夫人赶忙劝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她同张参谋次长商量一下,怎样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纪纫秋没有在意张夫人的言论,她已经派了几个靠谱的伙计去打探各个妓馆、赌馆、烟馆有多少日本士兵了。等到晌午,张夫人却打电话来告知张参谋次长已经和杭州租界的日本兵营交涉过了,对方答应会卖他一个面子,只要他们去领人就好。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纪纫秋顾不上吃午膳,就匆匆忙忙和张远清去了。当然,走的时候不忘让新管家支了一些银票,虽然姨夫让她去领人就行,但她不能不顾官场上的弯弯绕绕。
又见到了山下康次,他的态度较昨日热情了许多,看着纪纫秋的眼神很火热。当他们把来意挑明,并委婉地提到了一下张参谋次长,山下康次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既然是张参谋的贤侄,一切自然好说。”
张远清嘴角暗暗上扬,他就知道,没人敢不卖他老子的面子。不过得意不过三秒,就见山下康次变了脸色,“纪公子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纪小姐的呢?也不追究吗?”
纪纫秋心里如潮水涌过,升起万千思绪,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挤出一个笑容问道:“少佐大人在说什么?我有什么事惹恼您了吗?”
山下康次表情却意味深长,像看着台上的戏子一样,眼里全是嘲讽,“纪小姐就不要表演了。你是木深对吧?”说着他站了起来,逼近纪纫秋,“如果不是你的同僚说是你和那个叫傅瑶华的两人中的一个,我一定不会想到取这个名字的是个女性。”
纪纫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挂上笑容:“我想少佐大人是误会了,我并不认识什么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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