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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的快意人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伍加衣

    然而徐月宁捂着面孔,虽然没有发出声响,肩背却不由自主地抽动,显然是在痛哭。

    秦让想起那一晚在江越城的客栈中,她怔然望着他,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心中不由起了万分怜惜之意,走过去温柔地道:“徐大姑娘,你怎么了?”

    徐月宁听到声音僵了一下,然后迅速地立起自己的衣领遮住脖颈上的瘀痕,这动作在秦让看来便是受了惊吓和委屈的样子。

    秦让的声音于是越发轻柔,掏出自己的手帕,“快别哭了,擦擦眼泪。”

    徐月宁仰头望向秦让,看清了他眼中的情绪,也看清了他衣领上绣着的四爪金龙,腰上玉佩所带的金黄色丝绦,那都是皇子的常服规制。

    片刻,她垂下眼眸伸出了手,却不是去接那方丝帕,而是将手搭在秦让的胳膊上,借力从地上站起来。

    秦让穿的夏常服,不过是薄薄的一层丝绢,那只纤细白皙的手所带着的灼热从胳膊一直蔓延至他心里,让他整个人都滚烫起来,他忍不住一把握住了徐月宁的手。

    徐月宁本能地挣扎抗拒,但是她的力量哪里比得上秦让,秦让以为她害羞,反而握得更紧。

    徐月宁闭眼,掩饰住眼中的痛苦,泪水却不住地滑落。

    秦让这才想起方才徐月宁在哭,连忙问道:“是谁给你委屈受了?”

    徐月宁似乎是不经意地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轻轻咬着嘴唇,脸上的神色委屈极了,全然一副胆怕事,柔弱无依的模样。

    秦让绕过挡住视线的灌木丛,顺着徐月宁看的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那边的湖堤之上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是常平大长公主的孙女韩清澜,一个是礼部尚书的长子陈若非。

    他记得那晚在江越城,韩清澜是住在徐月宁隔壁的,秦让眯了双眼,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自从主子们举家搬回京城,成都府的韩家大宅便彻底空了下来,原先下人们所住的巷也变得异常冷清,譬如韩清澜的掌事刘妈妈的那座院子里,大白天摸进去两个人,竟也无人察觉。

    那两人从院墙上翻进去,身手之利落远非寻常贼可比,两人一进院子就直奔刘妈妈那间卧房,然后一通东翻西找。

    半晌,矮个子挠头道:“这破院子咱们都来了两回了,翻个底朝天也没翻出什么啊。”

    “那能怎么办?如果咱们找不出王爷要的东西,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高个子的话一,矮个子顿时悚然,重新去仔细翻查各处。

    高个子忽然灵光一现,掏出一把匕首,不停地敲击室内的墙面,敲到木床靠墙的一侧,和地面相接的青砖时,高个子耳朵一动,整个人趴地面上,将耳朵贴到墙上,重新敲击了几下。

    “是了,若那妇人没撒谎,红皮册子就是在这里不见的。”高个子用匕首一推,那里就现出一个洞口,他连忙喊同伴,“你快过来看看!”然后他自个儿先把匕首抽出来,伸进去探了几下——可惜空无一物。

    矮个子空欢喜一场,叹气道:“或许就是个藏私房钱的地儿,他们一家子上京了,也就搬空了?”

    高个子不语,将匕首插回刀鞘,徒手伸进洞口,片刻,他眼神一亮,从里头摸出一个东西。

    “这是个啥?”矮个子看了一眼,挠头道:“牙签?”

    高个子从洞口里摸出来的东西呈淡黄色、扁平状、质地坚实、纹理细密,约莫三寸长,高个子对着光线看了两眼,道:“这是牙黎书签,用象牙做的。”

    矮个子的神色顿时凝肃起来,“咱们中原的象牙十分昂贵,这可不是一个下人能用得起的东西。”

    “对。”高个子将书签翻来覆去地看,终于在扁头的一端看到一个阳刻的,的“慧”字,他掏出牛皮纸将书签仔细包好,然后塞进怀里,道:“先回去问问那妇人。”

    两人如来时一般翻出刘妈妈的院,一路快行至原先秦昭所住的那处别院,从书房进了地下密室。

    密室的顶部有开向院子的气窗,透进来的光线足以照亮这间不大的地下室——除了通道所在的那面墙,其余三面都或靠着、或挂着满墙的刑具,屋子正中间则立着一个十字木架,上头绑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妇人。

    “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硬气的女子。”矮个子一进来就“啧”了一声,屋内整面墙的酷刑都试过了,这妇人一个字也不吐口,最后用了最古老的酷刑“虿盆”,才撬开了嘴。

    “柳杏。”高个子喊了一声妇人的名字。前年替曹天河掌管红皮册子的人叛变,这妇人于混乱之际偷了红皮册子,之后一直以死去的妹妹“柳萍”之名隐匿于韩家下人院,他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抓到她,“你家中可有人名讳带‘慧’字?”

    柳杏,也就是原先的柳萍,其实已经奄奄一息,但是她脖子上套着双头叉,那东西两头锋利,一端抵着她下巴,一端抵着她锁骨,她怕自己一闭眼睡过去便是死期,再也不能见儿子和丈夫。

    她艰难地摇摇头。

    “再仔细想想。”矮个子先前虽然佩服她,声音却十分冷酷,因为若不能找出有力的线索,他们便会比柳杏更惨,“若是想不起来,恐怕又得让你享受一回趸盆。”

    柳杏浑身一抖,瞳孔倏然放大,半晌,用仿佛被烈火灼烧的嗓子道:“故去的大夫人,姓陈名慧。”

    一旬之后,蜀地快马加鞭给肃王秦明义送回一封密信。

    秦明义于书房中拆开信,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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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详尽地讲述了红皮册子如何从曹天河的管理手中辗转至红杏手里,红杏又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在刘妈妈卧房中遗失。

    并且,附上了刘妈妈一家几口五年以内的详细经历。

    “哦?”秦明义饶有兴致,眼中闪过精光:“这刘妈妈以前是给韩大太太管理嫁妆账册的?”

    密信上头写着,如今韩大太太的嫁妆一并交给了韩家大姐,那账册簿子一应物品也当在那姑娘手里。

    秦明义和盛元帝斗争多年,即便盛元帝如今登上帝位也依旧动不了他,凭的不光是先帝幼子的身份,更是他自身的狡诈善谋。

    他两个指头捏着那枚象牙书签,看着上头镌刻的陈氏名讳,一字一顿地道:“韩大姐,有意思。”

    ☆、第65章 调戏

    翠微避暑山庄东南多水, 西北多山, 中间正东的方向则是一片草原,正好做了马场。

    上午的时候秦画差了人来韩清澜所住的院子,约她下午的时候一起跑马, 她前世困于家宅,重生之是什么都想尝试一番,当即欣然允诺。

    韩清茹忙着和院子里其他人家的姐交际, 韩清音是个喜静不喜动的姑娘, 骑马打球这种剧烈的活动,她都兴致缺缺, 宁愿自己在山庄里找风景好的地方散散步。

    吃罢午饭, 韩清澜独自去了马场,她到的时候秦画还没有到, 于是她先去马棚里面挑马。

    因为贵人们每年都要到翠微避暑山庄,所以山庄里专门养了一批好马, 专供贵人们骑乘。韩清澜一进马棚就挑花了眼,有全身枣红唯有额头一线白的,也有浑身乌黑偏四蹄踏雪的,还有一身浅黄鬃毛却是银白的……

    “哎呀!”

    韩清澜的手搭在栅栏上,被里头的马儿舔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濡湿触感吓得她退开了两步,然后发现那匹马只是好奇, 她自己又笑起来。

    眼角的余光瞥到旁边站着个人, 她转头看过去, 有些意外地看到了秦昭,也不知他何时来的,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直觉地认为秦昭身上没有往常的那股阴冷感。

    韩清澜犹豫了一下,先打招呼道:“昭世子,您也来挑马吗?”

    她今儿穿了一身月白底银线绣栀子花的窄袖骑装,腰间束了一根浅蓝色的缎带,头发简单地用一只金花冠束起来,于往日的秾艳大气之中又平添了几分英气。

    秦昭从韩清澜身上挪开目光,看着栅栏里的马匹答非所问,“你要骑马吗?”

    韩清澜点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嗯,但我不会选马。”

    “这一匹是蒙古马。”秦昭指着方才舔韩清澜的那一匹,“你看它头大额宽,四肢粗壮,这种马力气大,性子稳健,通常情况都是不惊不乍的。”

    “这一匹是产自西南一带的,体型相对其他品种来要一些,但是它蹄子坚实,肌腱发达,很擅长走山路。”

    ……

    秦昭的声音像是冬末春初的河水,带着点低抑沉重,但又似乎暖意渐生,话的时候会摸一摸他介绍到的马儿,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柔软和温情。

    韩清澜听得津津有味,没有注意到偶尔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

    “你选这一匹吧,这一匹是河曲马,产自黄河上游,虽然看起来体格很大,性情却很温顺,速度上有所欠缺,但是耐久力好,疲劳恢复起来也很快,正好适合你。”秦昭在一间马棚前站定,侧身对韩清澜道:“摸它试试。”

    韩清澜抿了一下嘴唇,见那匹马身形高大,两只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她,伸出去的手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来,秦昭垂眸掩住那一星笑意,递过来一块麻糖,“马喜欢吃糖。”

    韩清澜把糖放在掌心递过去,那匹马立刻低头将糖卷进嘴里,几下吃完了,然后咧开嘴露出一排大板牙,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韩清澜不禁笑道:“真有意思!”

    “它也很喜欢你呢。”秦昭话的声音很低,韩清澜几乎听不清。

    “也?还有哪匹马喜欢我吗?”韩清澜望向挨着的几匹。

    “就这匹吧?”秦昭不接话,韩清澜点了头,他将马牵出来,“我帮你牵过去。”

    出了马棚往树荫下走,韩清澜才想起因为男子普遍骑术好过女子,男子追求速度,而贵女们则要求马匹温顺,所以这边供男子骑乘的马匹和贵女们的是分开的,而

    方才她选马的那一片马棚都是供贵女们骑乘的。

    韩清澜正想提醒秦昭,就听见秦湛喊了一声:“澜澜!”

    秦湛迎面而来,却没有看韩清澜,而是将目光锁在秦昭身上,他眼中一片寒意,待看清秦昭牵着的马,脸色便又冷了两分。

    秦昭并不避其锋芒,视线直接和秦湛对上。

    皇家的事向来水深,何况这两叔侄的立场天然对立,这气氛让韩清澜有些尴尬,她心翼翼地道:“那个,王爷和昭世子慢聊,我先去跑马了。”

    “你会吗?”秦湛和秦昭同时发问。

    “我……”韩清澜没闹清楚状况,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美人儿!”秦画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胳膊往韩清澜肩膀上一搭,先对韩清澜笑着吹了声口哨,然后横眉对着秦昭和秦湛:“滚一边玩儿去,也不看澜澜是谁罩着的。”

    秦昭比秦画年纪,秦湛更是比秦画辈分低,两人被秦画怼得没脾气。

    韩清澜虽然肩膀被秦画压得发沉,但能从方才紧绷的气氛中脱身,心里松了口气,“谢谢公主。”

    秦昭将马的缰绳递给韩清澜,秦湛快一步伸手接过,秦昭与他冷冷地对视一眼,垂下眼皮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秦湛和秦画毕竟十分亲厚,脸皮也厚些,牵着马追到韩清澜那一侧,道:“我教你骑马吧?”

    “不敢劳烦。”韩清澜避开秦湛的眼神,问秦画:“公主能教我吗?”

    秦画意一脸看好戏的笑意,道:“当然,等我去牵我的马儿。”罢还拍一拍秦湛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

    眼见秦画暂时走开了,而韩清澜别开头专心的去逗她那匹马,明显是故意不和秦湛话。

    这别扭的样儿。

    秦湛低头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糖,道:“澜澜,要糖吗?”

    韩清澜本来就是假装在逗那匹马,浑身上下连每一根寒毛都不由自主地留意秦湛,听到他提糖,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那一日平西侯府藏书楼的情形——

    她与他肌肤相贴,耳畔是彼此的呼吸,唇齿之间缠绵着对方的气息,那一颗糖的滋味,就是他的滋味儿。

    光天化日之下这话,简直是调戏,韩清澜尽量装作平静地道:“不想吃。”

    秦湛又道:“平西侯寿宴那日,你……”

    “我什么都没做!”韩清澜有些羞恼,打断了秦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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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

    秦湛见韩清澜的背影僵直,虽看不清她的面色,但她耳朵尖红得似要滴血一般,他勾唇无声地一笑,却淡淡地:“我是那一日你尝过的那个果汁糖,不定这匹马会喜欢,你要不要给它吃一颗?”

    秦湛这人就是可恶,有话不直,有事儿不当面来,韩清澜分不清他是故意作弄,还是当真言语单纯,是她自己多想,索性回过头打量他,却看到他眼中的温柔快要满溢。

    像是浓的化不开的蜜,教她难以移开视线。

    “殿下,咱们一会儿——”赵子登远远看到秦湛,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

    韩清澜猛然惊醒,一时满面羞意,连忙将头埋在马身上。

    等赵子登兴兴头头地跑过来,逐渐看清秦湛的脸色之后,登时就意识到自己又作死了,结结巴巴地道:“那个,我,我有点急事儿,先走了……”

    有人适时地出声问道:“赵侯爷,你有什么急事儿呀?”

    赵子登闻声看去,只见视野里一个银红骑装的女子,眉目飞扬意态洒脱,烈马配美人,最大的反差生出了极致的美感,赵子登一时看呆了。

    秦画挑眉,拿马鞭甩了赵子登一下,赵子登立时惊醒,这是熟悉的长乐长公主。

    赵子登觉得自己已从秦湛的杀人目光中捡回了一命,但是面对秦画他好像更怂,于是更结巴了,“我,我,我……”

    “这一次人多,想必有不少从前没见过的漂亮姑娘,赵侯爷急着去打招呼呢?”秦画将“打招呼”三个字咬得格外重。

    这话正中赵子登的心思,他莫名地哆嗦了一下,心中生出强烈的求生欲,硬着头皮道:“我,我急着去解手,先告辞了。”

    罢一溜烟地跑了。

    韩清澜一脸莫名,秦湛若有所思。

    “哈哈哈哈哈哈!”秦画自个儿在马上笑翻了。

    等笑完了,才下马和韩清澜并行,“走,我教你。”她注意到韩清澜的神色,挑眉看一眼秦湛,下逐客令:“三儿啊,滚一边儿去,姑姑我今天不想跟你玩儿。”

    秦湛凉凉地看了秦画一眼,得到一个“跟上来就揍死你”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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