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的快意人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伍加衣
虽然到底没有跟上去,但秦湛任由自己的马闲在一旁,他抱臂靠在旁边的树上,远远地注视着二人。
她很聪明,姑姑示范过一遍的,她都能立时掌握……秦湛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笑意,虽然很清浅,但也足够稀奇。
宋云乔过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副样子的秦湛,她顺着秦湛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秦画在教韩家大姑娘骑马。
或许秦湛在看秦画?他们姑侄两个向来感情深厚。
不,不应该是那样的眼神……
宋云乔挥去脑中的纷乱,她今日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应该把最重要的事办了。
“殿下。”宋云乔唤了秦湛一声。
秦湛是她祖父的得意门生,时常出入宋家,偶尔也会和宋云乔探讨两句经史子集中的典故。只是她家中乃是诗书传家,家教比勋爵人家要刻板一些,加上她性情内敛,是以从未敢和秦湛闲话儿。
“宋姑娘,你来骑马?”秦湛看到宋云乔,倒有些吃惊,宋云乔向来似一支凌霜的绿萼梅,少有人间烟火气,“你会骑?”
宋云乔面上平静,素手却紧紧地捏着缰绳,听到这一句,赶紧顺着道:“我不会骑,殿下可否教我?”
宋云乔才学不输男儿,秦湛往日和她探讨学问,心中也当她是个朋友,况且她提这要求并不过分,秦湛几乎都要答应了,但他眼角看到场中的韩清澜,转口道:“我姑姑正在教韩大姑娘,我带你过去,让她一并教。”
秦湛这话虽然不是拒绝,也并没有下宋云乔的脸面,但她立即反驳:“我……”
宋云乔面对秦湛时总是容易紧张,她声音太,秦湛没有注意倒,“我姑姑的骑术比大多数的男子都要好。”
眼见秦湛已经牵马往秦画那边走去,宋云乔只得跟上。
秦湛明来意,秦画欣然应允,于是秦画同时教韩清澜和宋云乔,秦湛则顺理成章地留下。
韩清澜方才看秦湛和宋云乔一起过来,这会儿便忍不住打量宋云乔,从内心讲,这是个出色的姑娘,家世背景、身姿容貌、才学名声,俱都挑不出一丝差错,足以配得上秦湛。
宋云乔却无心注意这些,她家中决定在此次避暑回去之后就为她定下叶家的亲事,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趁着秦画教韩清澜,宋云乔快速地拔下头簪,往胯下的马背上用力刺下去!
☆、第66章 相约
盛元帝是一位勤勉的帝王, 即便是到了翠微避暑山庄, 也依旧一大早五更天就起来批阅奏折和处理其他政务。忙了大半天就中午休息了一会儿,到下午的时候又神清气爽,怀念起从前骑马奔腾的潇洒来。
总管大太监梁三喜见盛元帝牵着马, 独自往马场那边走,并且挥手阻止了侍卫们的随行,连忙慌里慌张的劝道:“哎哟, 皇上, 您可不能一个人去!您是万金之躯!”
“紧张什么?”盛元帝有些不满,打断了梁三喜的话, 朗声笑道:“朕年轻的时候, 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再这山庄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禁军,难道他们都是干吃饭的不成?”
秦家原先是前朝的异姓藩王, 末帝残暴荒淫,各处时有农民起义, 秦家便借机行事,最终成就了一番大业。盛元帝年少时就跟着太祖四处征战,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强硬帝王,其胆识和才干均可谓卓绝群伦。
梁三喜自然拗不过盛元帝,因此只得做个手势, 暗示侍卫们远远的跟着。盛元帝龙形虎步,早已走远, 梁三喜连忙躬身跑追上去。
盛元帝的马当然是从京城专门带过来的, 是一匹大宛国赠送的汗血宝马, 他独自骑马转了几圈,颇觉无聊,问道:“三儿他们在哪里?”
梁三喜伺候了盛元帝几十年,比后宫的妃嫔们更了解这位主子的心思,预先早已探得清清楚楚,此时就回答:“三皇子在马棚那边。”
“好嘞。”盛元帝重新提起了兴致,一拉马缰,“朕去找儿子们玩玩儿。”
宋家已经决定和叶家结亲,宋云乔深知自家的家风,不敢向祖父提出反驳。她今日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和秦湛单独聊一聊。
以她看来,秦湛并不是个耽于情爱的人,也从未见他对哪个姑娘青眼有加。娶妻于他而言,无非是娶一个助力罢了。
宋云乔觉得自己各方面都是足够的,就差得秦湛一个首肯。
但秦画和韩大姑娘在一旁,她实在无法开口,无奈之下,才想到用簪子惊马,以秦湛和宋家的关系,他肯定会救她,到时候两人独处,再趁着相救的热乎劲儿,正好剖白她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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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多年的心迹。
宋云乔拔下头簪往马背上用力刺下去。
与此同时,韩清澜试着控缰绳改变行进方向,不知哪里飞来一只野蜂,莽头莽脑地撞进了马鼻子中,马儿受到刺激不停地甩脑袋,四蹄不安分地动来动去,韩清澜不过初学,当下稳不住重心,眼看就要溜滑下马背。
“哎,澜澜!”秦画一时心急,连忙伸手去接,但她自个儿也在马背上,和韩清澜隔着七八尺远,要下马或者控马过去都是来不及的。
韩清澜只觉得眼前一晃,却是秦湛接住了她,等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抱在秦湛的脖子上,更要命的是,两人的脸庞相离不过寸许,她都能听到他的呼吸。
秦湛垂眸看她,眼中一片暗涌,韩清澜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不要胡来。”
然而就在这时,宋云乔的马发出痛苦的嘶鸣,癫狂十足地发力的那一刻,她看到的画面便是秦湛抱着韩清澜的模样。
“不好,宋云乔的马惊了!”秦画惊呼一声,就要调转马头去追,秦湛神色一凛,将韩清澜抱到地上,一边上他自己的马,一边道:“你力气不够!”
秦湛言罢一夹胯下骏马,风驰电掣地追了上去。
韩清澜背上被秦湛托过的地方犹有余热,见他为救宋云乔打马远去,心头忽而空落落的,有些无力地垂下头。然后眼角瞥到地上,方才宋云乔的马所在的位置似乎有一支金簪。
秦画见她垂头,赶忙替秦湛解释:“宋云乔的祖父是三儿的恩师,而且嫂溺叔援嘛,她一个弱女子,三儿没有不救的道理,你要相信我们家三儿。”
“公主多虑了。”韩清澜摇摇头,弯腰捡起那枚簪子,只见簪子的尖头那端有一抹暗红色。
秦画也注意到了,跳下马背走过来,接过簪子放在鼻端一闻,当即看着宋云乔的方向皱了眉头,沉声道:“这是马血。”
“啊——”
“马惊了!”
“快让开!”
……
宋云乔耳旁不断响起惊呼,胯下的马一路狂奔,她再是沉静持重的性子,也早已经慌了神,她往日从未骑过马,用簪子扎下去那一下又没拿好轻重,马惊痛之下似乎完全停不下来。
秦湛方才因为注意力都在韩清澜身上,追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些,这会儿努力追赶,但始终差一大截,眼看再这样跑下去,宋云乔一人一马就要坠入湖中,他大会上能喊道:“握缰绳!”
宋云乔听到后面秦湛的声音,心中快慰稍许,但是她连坐稳都已经很难,整个人只能趴在马背上,双臂紧紧地抱着马脖子,断断续续地道:“殿下……救……我!”
疾速奔腾放大了风声,渐渐地,宋云乔耳朵里只能听见马蹄的声音和风的呼号,她死死地抓着马的鬃毛,眼见前方便是湖泊,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
这一刻离死亡如此之近,她想到的却是方才秦湛一脸紧张地保护韩大姑娘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既酸且痛。
盛元帝一抽那匹汗血宝马,梁三喜便知他是要去阻那匹惊马,当即大惊失色,“皇上,您不可啊!让侍卫们去吧!”
“你太看朕了!”盛元帝豪迈一笑,已然策马从侧面追了上去,他的马爆发力强,速度快,很快就和宋云乔的马并排而行,喊一声:“姑娘,坐稳!”
宋云乔紧闭双眼,心中恐惧已经到了极致,完全听不到有人和她话,只觉得身下马背忽然一沉,后背贴上一个男人的胸膛,仅凭触感便可知其胸膛横阔,肌肉紧实。
她心中一松又一喜,定然是秦湛。
身后的男子伸臂去控缰绳,这姿势就像将她圈在怀中,宋云乔脸颊微热,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一些,目之所及,男人的夏衫之下,胳膊上尽是均匀流畅的肌肉,看得她耳红心跳。
终于在离湖边只有一步之遥时,男人双手青筋鼓起,用力拉住缰绳,使马扬蹄人立而起,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嘶鸣,终于是停了下来。
宋云乔因着这一下,整个人跌进了身后男子的怀中。
宋云乔为秦湛抱韩清澜那一下而酸涩,而且方才也是真心被吓住了,见秦湛要下马,连忙转身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盛元帝浑身一僵,怀中的姑娘气质清婉,眉间一道浅痕藏着不尽的清愁,她抿唇闭眼不住地淌泪,两只骨肉匀净的素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看来是吓得狠了。
盛元帝无声地叹口气,多年以前他还是个少年郎的时候,也曾这么救过一个姑娘,那姑娘也是这般清丽脱尘,抱着他哭得梨花带雨,可惜她后来随父入蜀,绮年早逝……
那一刻的悸动仿佛都活了过来,但是斯人已逝,而怀中不过是个和自己儿女差不多年纪的姑娘。
盛元帝神色复杂,收回了要给宋云乔拍背的手。
“父皇,您没事儿吧?”秦湛终于追上来,看到半路杀出来的亲爹没事儿,松了一口气。
宋云乔听到秦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当即一惊,睁开了双眼。
只见她抱着的是一个相貌堂堂,长相和秦湛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加端肃凛然的中年男子,顿时脸色煞白,慌里慌张地下马,“见……见过皇上。”
宋云乔不会骑马,下马下得毫无章法,险些要摔倒,盛元帝伸过去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才让她站稳了。
宋云乔被盛元帝一触碰,立时将那只胳膊收到背后,垂眸掩住眼里的难堪,然后咬唇下跪,“臣女鲁莽无知惊了座下的马,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盛元帝一笑,看了宋云乔两眼,吩咐梁三喜叫过来的宫女送她回住处,就和秦湛话去了。
父子俩难得都有时间,盛元帝兴致很高,和这个最像自己的儿子一起跑马打球,松散了一下午。
到了晚间,秦湛跟随盛元帝在清凉殿用膳,秦湛的太监元宝着人送了一套衣衫来供秦湛洗澡用,这里不是皇宫,没有那么多规矩,秦湛洗过澡后只穿了中衣,将外衫随手一扔,便坐上饭桌用膳。
盛元帝虽然摇头失笑,却喜欢儿子在他面前这股散漫而又亲近的劲儿。
用过膳后,元宝又着人送过来一本书,送书的太监道:“元宝公公给殿下饭后打发闲暇。”
秦湛心中觉得有点古怪,他并没有饭后看书的习惯,但还是接过那本书,随手一翻,里头夹着一封简信。
他避过盛元帝,扫了两眼便看清信上的内容——是宋云乔写的,约他亥时于枫叶湖边沁心亭相见,是有要事相商,切切盼他前去。
晚膳之前秦画的人来过,送了一支沾着马血的头簪过来,秦湛于情爱上并不驽钝,看着宋云乔的简信心中叹气,他一向愿意高看这位宋家姑娘,并不愿意她为自己而耽误。
秦湛将信收进怀中,一会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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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清楚吧。
夜色四合,天上星光闪闪烁烁,新月暧昧不明,枫叶湖的风带着凉意迎面而来,撩动宋云乔额前的碎发。
她让丫头装作自己睡在床上,独自一人出了住的地方,匆匆往枫叶湖边的沁心亭走,那一处花木茂盛,别处很难看清里头的情形。
宋云乔手中的丝帕已经被汗水濡湿,她从到大都未做过这么出格的事情,甚至秦湛会不会来,她也很忐忑。
一路上不停地安慰自己,下午她惊马时,秦湛能追上来,他对她定然不是毫不在意的。
为了以防万一,她并没有直接进入亭中,而是隐入一丛灌木之中等待秦湛。
一直到月至中天,星星都睡去,秦湛也没有来,宋云乔的心越来越沉,渐渐的,她终于绝望,在那一丛灌木后头,抱着胳膊无声地哭起来。
等她重新抬头时,便见一个男子背对着她站在亭中。
男子身躯凛凛,静静地望向湖面,借着月光,宋云乔看清了他穿的衣衫,看清了他的身形,正是秦湛。
宋云乔再也忍不住,向秦湛跑过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这情形似梦似幻,她不由痴痴地问道:“是你吗?”
☆、第67章 实情
本朝建立不过十几年, 而盛元帝登上帝位只有九年, 所以他平日里政务十分繁忙,虽然很疼爱秦湛,但其实父子两个很少有今日这样的闲暇轻松的时光。
用过晚膳以后, 盛元帝就在书房里批阅奏折,秦湛则在旁边看书。等到月上中天,盛元帝才处理完今日的事务, 转头一看, 儿子已经在旁边睡着了。
盛元帝摇头失笑,还好室内并不寒凉, 梁三喜十分有眼色地抱了一床夏被过来, 盛元帝接过来亲自给儿子披上。
也不知秦湛在想什么,即便睡着了, 眉头也还是轻轻的皱着。
这情形就像秦湛时候一样,只不过那时候盛元帝会把儿子抱到床上去睡, 如今儿子大了,他抱不动了。
盛元帝心中忍不住感慨时光如梭,他自己已是年过不惑,而阿媛离开他已经快三十年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下午救了宋云乔,让盛元帝十分罕见的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心中不免一片怅然,随手取过旁边的衣袍披在身上, 往湖边去散步。
梁三喜惯会察言观色, 带着侍卫远远地跟着。
微风吹过湖面, 如钩的新月投下一片粼粼的碎光,四野一片静谧,盛元帝不愿意被人看见这有失帝王威严的面貌,独自走进了湖边的沁心亭,这个亭子周围遍植花木,外边很难看清里边的情形,里面看出去的视野却很好。
阿媛之于盛元帝,就像此刻天上皎皎的月光。
那时候他们都还是两无猜的年纪,头一次相遇便如今日下午一样,盛元帝救了惊马的阿媛。两人一个是武将的儿子,一个是文臣的千金,本来阿媛的父亲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拗不过妻女的心意,勉强答应考虑考虑。
前朝的末代皇帝荒淫无道,天下间民不聊生,后来秦家揭竿起义虽是顺应民心,但是在一些迂腐的读书人眼中却成了乱臣贼子,阿媛的父亲就是十分出名的酸儒,他既不愿意为末帝效命,也不愿意再和秦家结亲,强硬地带着阿媛回了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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