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追妻记(重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清尧微凉
可令这个原本天真烂漫的女子变得疯狂而残忍的,却是之后的一件事情,以至于卫王年迈的时候,时常会愧疚的想,若是自己当年手段未曾那样强硬,是不是之后的一切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便统统都不会发生?
几年之后,卫国与商国开战,卫王后娘家的男人们都去了战场,这样的武将世家,平日里着实是威风八面,可他们所有的荣耀与功勋皆是用命换来的。
卫王后在王宫里为父兄日夜忧心,她不敢奢望卫王会来安慰她几句,只求父兄能平安归来,如此便胜过一切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那个记忆中高不可攀的卫王,竟然如此的薄情寡义,他竟然趁着父兄在前线为他浴血奋战之时对自己下手!
卫王后还记得那是个雨夜,她跪在小佛堂里,为远在边疆的父兄祈福,可就是这个时候,卫王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内监便冲了进来,他怒意不减,指着自己便怒吼道:“孤竟不知,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毒妇!”
卫王后愣住,瞠目结舌,话语都说不连贯:“陛下……陛下……臣妾,臣妾又……”
可盛怒之下的卫王又怎能听得进去卫王后的话?他怒而指着战战兢兢的卫王后,斥道:“毒妇!阿楚有孕不过三月,你竟然容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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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个还在腹中的胎儿都不放过!你何德何能,坐着这个王后的位置!”
也就是在那一刻,卫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被卫王藏的好好的女人,那个楚夫人,闺名竟是阿楚。用她的闺名做封号,可见卫王是有多么宠爱这个女人。
可她是什么时候有孕的?自己为何不知道?
“陛下……您将楚夫人保护的好好的,臣妾从来都不知道楚夫人怀上额孩子,又如何能谋害她的孩儿?”
往后泪眼盈盈,哭道:“况且哪怕臣妾不喜欢楚夫人……可楚夫人到底是王上的妃子,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是王上的孩儿,臣妾又怎会伤害他分毫?王上,您可要相信臣妾啊!”
年轻的王后哭的撕心裂肺,她多么希望卫王能相信她是清白的,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她仰慕爱恋卫王,自然会好好守着他的一切,哪怕不喜欢他别的子女,可总不会伤害他们。
可卫王却冷笑:
“王后说的好听,额本王却不醒,这六宫上下,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去伤害阿楚!还有谁回去冒这个险去用这个阴毒的计谋!”
……
卫王后对当年的事情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她只记得自己当年撕心裂肺的的为自己辩解,可最后却被卫王投入了冰冷的天牢。
当年的自己多么委屈,因为卫王不肯相信自己而一夜无眠。
等过了许多年之后,上了年纪的卫王后才渐渐明白,卫王从未曾对自己有过半分的情义,自是不愿意听自己的辩解,他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他只想随便找个理由将自己从王后的位置上拉下来。而不论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凶手。
又过了很多天,卫王终于下了废黜王后的旨意,可也正是这天,哥哥回来了。
哥哥听闻了自己的消息,放心不下,带着一千兵马就回来了,他在大殿之上质问卫王,为何要废黜王后?为何不查明事情的真相?
卫王被哥哥逼的哑口无言,又忌惮外戚,终究是咬着牙妥协了。
于是卫王后又回到了凤鸾宫,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后。可不同的是,这次以后,卫王是当真一点也不踏足凤鸾宫了。、凤鸾宫,俨然成了一个冷宫,一个只囚禁了王后一人的冷宫。
一切看似平静如常,可王后的内心,仇恨正生根发芽,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不仅对自己一点感情也没有,甚至憎恨厌恶,是觉得自己抢了他那楚夫人的王后之位么?
既然如此,为何当初还要因为娘家的势力迎娶自己入宫呢?
那这些年自己蹉跎了的年华,又算什么呢?那在前线替他以命相搏的父兄,又算什么呢?
他是这世界上,最薄情寡义,最阴毒可恨之人啊!
于是后面的一切便顺理成章了,愤怒的往后带着父兄给自己的人马,扫荡了楚夫人的宫殿,那个霸占了卫王全部宠爱的女人,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后来的一切便彻底脱出了卫王的掌控,楚夫人殒命,孙策流落商国,而王后外戚战功赫赫,卫王一时半刻可拿她无可奈何。
自那楚夫人被葬入了王陵,卫王便郁郁寡欢,更无心宠爱旁的女人。
又过了十几年,当初送到商国的王子终于长大了,百里策顺利回到了卫国,卫王还是那个日日伤神的卫王,可王后却不是从前那个嚣张跋扈的王后了。、因为这十几年间,外戚被卫王一一除去了。
卫王再无须忌惮谁的怒火,他放心的将百里策——这个被迫失散多年的儿子放到了自己身边养病,而不用担心谁又会带着兵马夺走这个孩子的性命。
百里策的身体还是不好,时常便爱咳血,卫王找便了卫国的名医,可却都不能根治儿子的病情。
他日夜忧心,每日里想着的,便是怎么将儿子和商国那个小丫头凑成一对,两人若是命格相补,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卫王白日里忙的很,可百里策却不忙。
他闲起来了,便想着把从前的帐好好的算一算。
这日天朗气清,暮春四月,微风和煦,一看便是个算账的好天气。
他咳嗽了几声,又抖擞抖擞精神,便带着一对人马,像当年王后带着人冲进了母妃宫里一样,冲进了凤鸾宫。
宫人都是爬高踩底的好手,百里策方一靠近凤鸾宫,便看见此处杂草繁多,宫人寥寥,像荒郊野岭一般沉寂。
百里策轻勾了唇角,冷冷一笑。
他手下的人早已替他推开了宫门,他缓缓走了进去,便听见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幽幽传来:“本宫不是说过,无事不可入我凤鸾宫么?是谁!”
百里策轻轻一笑,便说道:
“自然是您的儿子啊,母后。”
他特意咬重了“儿子”这个词,满意地看见了王后脸上浮起了扭曲的神情出来,她死死盯着百里策,瞠目欲裂,目光似能喷出火来一般:“本宫认出来了,你是哪个贱人的孽种!”
“看来母后这么大了,还没能学会说话,来人,掌嘴。”
百里策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皆是淡淡的,可他手底下的人下手却又快又狠,不过飞快的“啪,啪。”两声,往后的脸已经肿的像馒头一样高了。
“混账东西,你竟敢打本宫!”
“再掌嘴。”
像是故意逗弄王后一般,他语气还是淡淡的,仿佛从未将王后的怒火放在眼里一样,他只是欣赏着王后被掌掴的狼狈模样,继而淡笑着说道:“母后如今可明白了?”
王后犹恨恨盯着他,眼中猩红一片,却强装镇定:“本宫该明白什么?”
“自然是明白,如今这宫里,到底听谁的了。”
百里策踱步到王后身边,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很是好闻。他便叹了口气说道:“你到如今,难道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将军府的小姐了么?还能做得出来闯进别人宫里杀人的事情出来了么?如今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可能动得了我分毫?”
“你们卫氏皇族,鲜廉寡耻!武将在边疆替你们打天下,可你们却在背后捅他们女儿的刀子!无耻!”
王后说着就要向百里策冲过去,可百里策带来的人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她,她徒劳地在椅子上怒吼,百里策去一脸无可无不可的模样。
“难道我母妃就该被你屠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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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早逝的楚夫人,百里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痛色,他皱着清隽的眉头,厉声说道:“你这蛇蝎妇人!你既不满我父王,何故寻我母妃!我母妃何辜!我当时年幼,又何辜!”
“这都是你们的命!”
王后忽然笑了起来,她笑地癫狂而又绝望,她似乎明白,这次大王子有备而来,而娘家也似乎没有人再能救自己于水火了。
她大声的笑着:
“你愤恨又有何用?那贱人早已经死了,你又能奈我何?”
怒火染上百里策的眸子,不过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十几年的异乡生活,让这个少年过早的学会了隐忍,他早已经学会不被愤恨磨灭了理智。
他又淡淡笑了:
“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过就是想激怒我,想我给你个痛快。可我偏不。”
他转身盯着王后,终于在这个女人的眼中看到了无边的恐惧,他笑着,慢悠悠说道:“母后,我听说京郊的一块地上,有人养了一群猎狗,那猎狗是山狼与家犬的杂交,性子猛烈。”
王后睁大了眼睛,似乎猜到了少年未出口的话语是什么,她抖抖索索,结着说道:“我是你母后,你不能……”
“来人,把王后拖到京郊,去喂那群猎犬。给本王记着,必须要活着扔进去,连一根骨头都不能出来,你们可明白?”
第73章
不是你吗?
夜色无边,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格,
照在少年苍白的脸上,
让这个少年显得羸弱而毫无生机。
卫王忧心忡忡的看着百里策,
皱着眉头细想,似乎自百里策回到了卫国后,身子又差了不少?从前百里安送来的书信里,都只说他隔几天咳些血出来,
可他怎么看着,策儿每天都频繁咳血,
如今连站立都困难了起来?
“……父王,儿臣实在忘不掉母妃当年死的多么惨,故而将那毒妇投去喂了猎狗,
您可会生儿臣的气?”
卫王的心思全在百里策的身子上,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事情,
不过敷衍几句:“无妨,
如今你也大了,外戚又已经被处置的差不多了,这些小事便随你处置罢了,我只问你,我瞧着你最近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百里策微愣,
继而又说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
想弥补自身命格的缺陷,
自然是早点同清璇成婚最好,
只是如今商国朝政成了杨桓在把持,他又将清璇看的极紧,真想娶到清璇,恐怕还要费些周折。”
卫王亦觉得百里策说的有些道理,不免更加忧心,他叹道:“你的身子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又怎能对得起你母亲?若是商国的杨桓小儿硬是不放人,那只有开战了。”
百里策便皱眉,不赞成的说道:“外戚方才处理干净,又怎能再动兵戈?岂不是对我卫国不利?”
“可这些哪里比得上你?你是我大卫的储君,天下百姓,再重也重不过一国储君。”
卫王深深看着百里策,百里策察觉了这目光之中的重量,微微偏过头去:“父王说的这些,孩儿听不明白。”
卫王却轻笑:“你是我最聪慧的儿子,你怎会不知道为父的意思?为何为父不追究你诛杀符儿,为何为父默许你处置了王后,你还不明白么?这是为父在兑现当年和你母亲的承诺啊,这大卫的江山,是迟早要交给你的。”
百里策却神色淡淡,对的这些没放在心上一般,好像卫王即将交给他的不是这大卫的江山,而是随便什么别的似的。
“父王若是没有什么事,儿臣便走了。”
百里策神色微倦,向卫王草草行了一礼,便匆匆赶回了自己寝宫。
于是他转身的瞬间,便没看见卫王眼中的失望。
卫王看着儿子毅然离去的背影,悄悄地叹了口气,儿子这些年,终究还是在怨恨自己吧?怨恨自己当年没能保住他的母亲,怨恨自己让他流离异乡十几载,以至于他如今对卫国的王位丝毫不动心。
而百里策匆匆回去,却是另有它事。
百里策一回到寝宫,便急忙说道:
“你说你请到了当年为本王算命的和尚?他如今在何处?”
林启生匆忙接过百里策脱下的披风,说道:“今儿是王爷的人找到了这和尚,这和尚一开始还嘴硬不承认,后来还是王爷亲自把他给认出来了,这才强行带回来了,就在里面呢。”
这个“王爷”,自然指的是镇南王了,他回到了卫国之后,卫王给他重新赐了封号“南平王”。
百里策笑道:“他怎地还不承认?他们出家人可不都是胸怀坦荡,怎么做出这等畏畏缩缩的事情出来了?莫不成是当年的命给本王算错了,他如今心虚了不成?”
林启生便也笑道:
“应当不至于,可这和尚言行无状,看起来……倒不像是正经门派的和尚,倒像是个半道出家的。”
百里策便淡笑:
“难怪父王当初不相信这和尚的话,原来竟是这么个和尚,也怨不得父王了。”
两人说这话,便走进了那和尚的房间,百里策一进去,便看见这和尚正趴在桌上,左手拿着一只烧鸡,正往自己的嘴里塞,右手还给自己的酒杯里倒酒,见到百里策进来了,竟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百里策早知道这和尚不是一般的和尚,可看到这幅架势,还是狠狠的被震撼了,他看着那和尚,良久地都说不出话来。
“……这,这……你确定就是当年那和尚?”
林启生还未说什么,那和尚便先坐不住了,他重重将酒杯放在了桌上,怒道:“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吃肉喝酒便不能叫和尚了?你这小子,难道没听说过……”
“你是不是要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百里策截了他的话,坐在他的对面,还甚是好心地替他斟满了酒:“罢了,总归我今日也不是来计较你是不是和尚的,我且问你,当年你算出我命格有失,如今你可能找个别的法子缓解一下我的身体状况?我如今总是咳血,你可能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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