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风月几时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乔树十五岁
姑苏风月几时休
作者:乔树十五岁
帝都飘摇,朝堂动荡,姑苏风月如何偏安一隅?彼时惊才绝艳的少年郎一朝贬谪,远走姑苏,却遇上了此生不可错过之人。然一道诏命复职回京,他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她说,你来,我未曾远迎,你走,我也不必送你。然后松开他的手决绝回头。她以为,从此后,富贵荣华是他,波谲云诡是他,鸾飞凤翥是他,落魄失意亦是他。却不曾想过风雨突变,再见时,人事全非,沧海桑田,她站在生死之外,爱恨之巅,俯瞰他,依旧是少年郎的模样,却再不是,她的少年。
分卷阅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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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姑苏风月几时休
作者:乔树十五岁
文案
帝都飘摇,朝堂动荡,姑苏风月如何偏安一隅?
彼时惊才绝艳的少年郎一朝贬谪,远走姑苏,却遇上了此生不可错过之人。
然一道诏命复职回京,他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
她说,你来,我未曾远迎,你走,我也不必送你。然后松开他的手决绝回头。
她以为,从此后,富贵荣华是他,波谲云诡是他,鸾飞凤翥是他,落魄失意亦是他。
却不曾想过风雨突变,再见时,人事全非,沧海桑田,她站在生死之外,爱恨之巅,俯瞰他,依旧是少年郎的模样,却再不是,她的少年。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若清、沈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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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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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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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万历四十三年秋,太子朱常洛在慈庆宫遇刺,事后万历帝不愿深究,只将刺客张差以疯癫奸徒罪处以凌迟,以了此案。然时任国子监正六品司业的沈望山却屡屡上书谏言挺击案之颇多疑点,奏请彻查。万历帝大怒,斥其忤逆,无君子仁义之心,并贬其为正九品苏州学正。
01
入夜,枫江上墨色深重,重重的雾气将寂静的江面压着透不出一丝光亮。忽的江面晕起几圈涟漪,自夜色中缓缓而来。
“官人,城门已闭,今夜可在江畔寒山寺借宿一晚,明日晨起再进城罢。”
寂静的江面,一艘小船拨开迷雾和墨色驶来,遥遥望去,却只立着三人,撑篙的长者,一袭石青色长衫的青年,只是将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极简单的髻,身旁立着个书童模样的的少年,也是一身青衫正向着岸边山寺透出的几星灯光张望。那灯光隐在一层轻纱般的雾色之后,初看时并不真切,仿佛并非凡景。
“谢过船家,”那少年说着便递过去一个钱袋,指着那岸上隐没在夜色里只露着片檐角,些许灯火的山寺问“那正点着灯的地方便是老人家口中的寒山寺吗?”
“正是了。”船家正将小船靠岸,此时恰有山寺的钟声响起,厚重悠长,由远及近,一声一声似敲在远游客的心上。
“仿佛,此时并不是寺僧鸣钟的时辰。”那着石青长衫的青年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山寺灯火,晨钟暮鼓,他想。眸色仿佛也被深重的夜色洗涤过,漆黑的瞳仁只静默地望向远方,却不见丝毫波澜,神色里唯有铺天盖地的寂寥,他终于缓缓开口,音色醇厚动听却沾染了抹不开的疲惫倦怠,同样寂寥。
“官人说的正是,只听闻今日有城中人家在此处做了场法事,想必是因此而鸣钟了。”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青年轻轻吟出这句诗,唇角溢出些苦涩的微笑,“竟这般应景。”这一夜月色幽微,墨色沉沉,岂止是应景,百年前那个失意的张继诗中吟诵的心境,何尝不是他此时的心境。
而远处寒山寺恰巧的钟响,又恰恰印证这诗的后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与他,更添凄凉。
小船靠岸后,那青年和书童模样的少年一道便上了岸,往山寺走去,却听到身后船家的步伐急急响起,“客官,请留步!”
“老人家,船钱我家官人应是与你结清了的。可还有何事?”少年转身疑道。
那船家急急赶到二人面前,将刚刚少年递过去的钱袋又递与那青年,“船钱自是早已结清的,只是老朽见这钱袋做工绣样皆不是俗物,必不是寻常物什,想来若是官人心爱之物,白白给了老朽也是可惜了。”
青年初时见船家特意还回钱袋有些疑惑,对着月色细看之下却突然面色凝重下来。
青年默默将钱袋收进衣袖里,对着船家做了个揖道,“劳烦您走这一趟,确是要紧之物,小童不察,此番还要谢过老人家了。”
钱袋原并不是什么珍贵物件,布料绣工什么的也稀松平常,唯独那钱袋的角落用金线极小的绣了两个字,在月光下光华点点。
东林。
二人入了山门便有一小沙弥引着沿游廊自各个殿宇庙堂间穿行而过,一直至西配殿的一处禅房前停下,“施主今日可在此处歇息,小僧不便相扰,告辞。”
“多谢师父。”青年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合十向那引路的小沙弥施了一礼。
小沙弥离开后,青年却并不着急入禅房休息,只是吩咐身边跟着的少年整理随身之物,自己则又沿着山寺中交错转折的游廊信步闲游。
寒山寺依了山势而建,隐匿于山林之间,唯独高耸的钟楼和重檐飞角自满山的苍翠延伸而来,叫山脚的游人发现端倪。这山寺几经朝堂翻覆年代悠远,多番修整,虽不见堂皇富丽之姿却依旧整饬严谨,庄严稳重。
青年倚在一处游廊的栏杆上,见东面钟楼安静屹立,此时钟声已歇,万籁俱寂,墨色里入目的松柏都失落了颜色,被夜色吞没,却只见那一座钟楼仿佛在静谧的时间里延展,站成永恒的姿态,似一曲前呼后应,气韵生动的乐章。这样的夜晚,仿佛时间的绵延流动都凝滞于此刻的安宁。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他发现自己竟于此刻第一次明白了千年前庄子的逍遥。
而当他再凝神细看钟楼,见钟楼之上不知何时仿佛立了个白衣的女子,却只是个朦胧依稀的背影。
然而只这一眼,却叫他平白生出一股悲戚之意,却说不清是为自己此刻的境遇,或是为着远处钟楼上那看不分明的背影。
那般隔绝了尘世的亘古的孤独。
晨起阳光熹微,苏州城里的每一寸瓦片石板都一点一点苏醒过来。
青年今日依旧是一身的青衫,身后跟着的少年的目光却流连于姑苏城内各色的店铺摊贩之间。
苏州城里的新奇玩意儿自然比不得京都的稀奇,街市也并不像在京城那般繁华喧闹,只是隔绝了繁华安居一隅的小城亦隔绝了北地朝堂的明枪暗箭,锋芒毕露,才是真正的江湖之远。
他们站在屋檐下,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铁铸般质感的瓦片,周围是交叉错杂的小巷街道,耳边是软糯的吴语呢喃。
一株老槐树的枝丫从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横斜而出,树荫隔开阳光,寂静一隅,这里鲜有人闻。
层叠的瓦片,墙头的青苔,没有多少斑斓颜色的渲染,观之厚重,直入人心的力量。
“大人,既已到了苏州府,是否应先去拜会知府大人。”
青年仰起头,透过满树枝叶落下来的太阳光碎片让他微微晃了神,脑海中那道尖利的嗓音突然在此刻划开他记忆的帷幔,那道贬斥的旨意又再一次响彻了
分卷阅读2
他的时间:
“迁国子监正六品司业沈望山为苏州学正,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无诏,不得返京。”
诏书甫下,第二日便要他离开京都。
从此他不再是北京城里朗月入怀的翩翩公子,不再是是国子监最年轻的太学博士,亦不是那万历朝堂慷慨执言的少年郎·····
他曾一日看尽长安花,却一朝获罪,在未及冠的年纪就跌落云端,被踢出了朝野,远离了他的庙堂之高。
“不必,不过是个学正的虚职,上意令我不得签书公事。这知府早一日拜会与晚一日拜会有什么要紧,况且恐怕此时,众人都避我不及,知府如何会见我。”不过几日,他眉宇间风霜尽染,已不复在京都时的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连话语都低沉沧桑了几分,“还有,阿青,以后莫要再唤我大人。”
“是,公子,”身边那唤作阿青的少年恭敬地回道,“那我们现在先去拜访何处?”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十里秦淮,灯火辉煌。
运河沿岸,灵秀锡常。
正在此时,他们听到有孩童的声音从附近的一处茶楼中传出,煞是清脆好听,接着便见一群孩童大约有七八个的样子,手里都握着糕点从茶楼里蹦蹦跳跳着跑出来,一边仍旧念着那几句童谣,向远处跑开去。
书画文杜,吴门俊郎。
小荷尖角,南城馨香。
山林咫尺,思琼才扬。
麒麟吐哺,凤凰来翔。
“公子,阿青也曾经听到过这几句,可后面的似乎应该是‘烟花三月,淮左维扬。山环水绕,润州醋香。江东弟子,多才俊郎。’”说着那少年挠挠头,向着沈望山疑惑道。
却见一旁的公子突然笑了,说“阿青,去杜府。”
“不知公子所说的,是哪个杜府?”
“书画文杜的杜府。”他说着便抬脚走进了那座茶楼。少年仍旧似懂非懂的模样,却只得疾步跟上。
沈望山和身边的少年选了一处坐下,便向隔壁桌坐着的一位着灰色宽袍的男子打听。
“小生冒昧,敢问阁下,方才孩童歌谣中所唱之书画文杜中杜字之意,是否正是指杜珗先生。”
“自然是杜先生,”灰袍男子回头将沈望山与他身边的少年打量一番,似有所悟“在下瞧着公子的打扮,应也是读书人,是否是为拜于杜先生门下习画?”
“不瞒阁下,正是如此,小生慕杜先生已久,此番正是为着求学而来。只是苦于不知应往何处拜会。”
“公子不必烦扰,杜先生之才德苏州城中又有谁人不慕,且先生他一向广开府门,招贤纳徒,以公子之谈吐风姿,必会得杜先生青眼。南城菁禾巷末,自可得见杜府。”
“公子,你初到苏州,为何就要如此着急拜会这位杜先生?”
走在前头的沈望山微微放缓了步伐,“阿青,你看苏州比京城如何?”
“这···苏州城虽也热闹有不少稀奇玩意儿,可与京城的繁华自然是不能比的。”
“是,比不得。”沈望山抬头望了望两旁朴素的灰白砖墙,眯了眯眼,“可在这,一代一代的士子文人辈出,天下皆知有吴门画派,自刘珏、杜琼始,沈周开吴门画宗,后继亦有文徵明、唐寅,这些,北京城里的学子博士亦是难以望其项背。”
“那这位杜先生,也是吴门丹青大家了?”
沈望山点了点头,“是,可不光如此,今日我们要去拜会的这位杜珗先生,他是杜琼后人,亦曾是文嘉的关门弟子,一手山水花鸟笔墨之下,皆为意趣。能诗,工书,小楷清劲,亦善行书。又精于鉴别古书画,工时刻,连顾先生都曾叹他为明一代之冠。在江南一代其无论辈分亦或威望都是极高。”
“怪不得连方才茶楼里的贩夫走卒都似乎无人不知晓杜先生之名。”阿青声音里透出了敬畏之意,“可如此之才,为何安于苏州一隅,又无半点官职?”
沈望山却再无话,只是沉默。
阿青却听见前方一阵微不可闻的浅浅叹息。
菁禾巷尾,杜府已然在眼前了。
除却牌匾上的“杜府”二字气势恢弘一气呵成之外,阿青觉得杜府的宅院与他们一路经过的其他院落并无什么不同,低调朴素至极。
阿青将拜帖递与门外的童子后,二人便在府外等候。
☆、02
杜府的花园内,一处水榭隐于假山翠竹之后,传出少女娇俏的笑声,仿佛山涧清溪流淌,又似轻风拂过珠帘。
一双洁白纤长的手执着枚晶莹剔透的云子稳稳落在棋盘上,“爹爹这局看来是又要输给清儿了。”
棋盘上黑白两色纠缠错落,白子却隐隐已占上风。
此时恰逢门童拾了石阶而来,手中拿了张拜帖,恭恭敬敬地递给水榭里的蓄了长须的中年男子,这便是杜珗,苏州杜氏这一代的家主,吴门画派当时最耀眼的人物。
而杜珗对面正和他对弈的少女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苏州学正南直隶省应天府江宁县沈望山远舟敬拜”
“苏州学正,”少女喃喃念到,敛眉沉思了半刻,“爹爹他不就是前日里······”
“清儿,不得妄议朝廷命官。”杜珗淡淡呵斥,声音里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不过是个正九品的学正。”少女声音轻柔娇俏,却带了轻蔑的意思,“不过这字,倒还见些风骨。”
杜珗合上拜帖,轻轻敲了下少女凑过来的脑袋,淡哂,“整日惦记着旁人如何如何,自己这一手字却是不上心,清儿要好好练字了。”又对着身旁立着的男子道,“既递了拜帖,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是,那先生,可是引客人去郁风堂?”
“爹!”少女突然出生喊道“棋局未竟,清儿可不会放你走。”
“也罢,引他到此处相见吧。”杜珗看着少女有几分刁蛮几分温婉,又与爱妻有着七分相像的面孔,无奈且宠溺。“伯颂,你去引他们来此处吧。”
对面的少女眼波流转,闪过些狡黠的笑意,“不过引客人到此,不必劳烦云叔了,凝霜,你去一趟就是。”说罢递了个神色给身旁立着的紫衣侍女。
“是,小姐。”侍女笑着答了声,便跟着门童一道出了水榭。
杜府外。
沈望山见方才门童的身后跟了个紫衣的俏丽少女,那少女见他们后微福了福身,薄唇轻启,“我家先生请大人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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