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彼之崖
“是!”煜王应了一声,连忙引着父皇向前走。
由于皇帝临时要过来,酒席什么的煜王事先都没有准备,如今只能请皇帝先到问月楼去赏月,等下人们把酒席备好之后,再请他们到正殿享用。
而在他们身后的刑部尚书冯友磷和工部侍郎霍应楼对望了一眼,皆是冷笑一声,跟着前面的队伍继续向前。
楚淮睿及段珏早在问月楼内等候,见皇帝驾倒,赶紧跪下相迎,山呼万岁。
老皇帝摆摆手,示意二人起身,这不瞧不打紧,一瞧却看见了楚淮睿这个辞官多时的人,便大大的意外,等落座之后,直接问,“楚先生也在呀!”
楚淮睿再一次跪伏在地,叩首道:“草民受殿下之邀,特来共度佳节,陛下驾临,未及时出门远迎,请陛下恕罪。”
“看来你们的关系还不错嘛!”老皇帝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楚淮睿与朱翕,又抬了抬手,示意楚淮睿起身。
楚淮睿站起身来,低首回道:“煜王殿下身份尊贵,胸襟广阔,不嫌弃草民身份粗鄙,还愿意与草民言诗作画,是草民莫大的福份。”
言诗作画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避免皇帝怀疑煜王收纳人才之嫌,毕竟作为还不是储君的人来讲,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老皇帝听信了楚淮睿的言词,面上便露了三分喜色,“你如今到是无官无职一身轻,这样也好,有空可以多跟煜王走动走动,你们正好可以切磋切磋诗画。”
楚淮睿一听这话,面色一喜,“谢皇上恩典。”
旁边立着的工部侍郎霍应楼却是非常的不爽了,楚淮睿曾任淳安知县之时,将他门下的两名党羽、一个巡抚一个知府给弄到天牢里去了,害他丢了江浙一带的供银,白白丢失了一大块肥肉。
他这心有怨恨,便瞧哪里都不顺眼,在看楼中之前摆好的宴席上,有四个席位,而他将这府中的几人一数,除去下人之外,就只有煜王、楚淮睿还有段珏三人,怎么会有四个席位呢?
就算皇上临时要过来,事先便没有通知王府,王府根本就不知道要预备皇帝及朝臣们的席位,但也不至于要四位呀?
霍应楼眯起那只独眼,带了点兴奋之色,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刑部尚书冯友磷。
冯友磷立即会意,整了整衣袖,立即走出队列,躬身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老皇帝不耐烦地瞟了眼冯友磷,“今日过节,有事明日再奏!”
冯友磷却坚持道:“皇上,只怕过了今晚,那钦犯就再难抓到了。”
☆、中秋月圆(三)
冯友磷身为刑部尚书,一直在关注彼岸逃跑一案,就在前几日,突然有人跟他密报,说亲眼见到朝廷钦犯彼岸进了王府,考虑到煜王的尊贵身体,他没有权力擅自搜府,于是他只能先派人暗中监视着王府的出入口。
本来打算向皇帝请旨的他却又犹豫了,因为控告搞不好就会变成诬陷,诬陷皇子那可是死罪,所以没有在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贸然行动的。
但是彼岸如果一直呆在府内不出来,他岂不是要等一辈子?
于是他便心生一计,借着八月十五朝臣们参拜月神这样的大日子,趁机蛊惑老皇帝,称煜王府中有一座问月楼,站在楼上能够看到天下最美的月亮。
老皇帝一想,也确实有些时日没有到王府中去了,又恰逢中秋,便带了一应臣子前往王府赏月。
网已经洒出去了,那么就要好好地利用了。
于是冯友磷为了不让煜王提前回去通风报信让这个彼岸给溜了,便利用他那点聪明脑袋翻出各种陈年旧案向煜王请教,煜王当着他的面,自然也不好跟下人们说让彼岸回避的事。
于是浩浩荡荡上百人加上一应侍卫,便来了王府。
谁知刚进王府不多久,就遇见了刺客。
这便让冯友磷大为惊喜,这彼岸与煜王的交情全京师人都知道,加上她那神出鬼没的身法,不用问他已经猜到那个紫衣打扮的姑娘就是这个钦犯了,来到问月楼后,又看见突然多出一位宴席,便更加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钦犯?”老皇帝眯着一双眼瞅着冯友磷问。
“前武状元彼岸。”
冯友磷带了点沾沾自喜地道:“刚才那个刺客就是她。”
“冯大人,你说话要讲证据。”站在皇帝身边的煜王神色不悦,一双怒目带着三分威严直逼下首的人。
冯友磷仗着自己即将翻身,便丝毫不惧煜王威仪,继续道:“刚才派出去的侍卫至今都还没有回来,试问这天下有哪个女子如这个钦犯一般神出鬼没的?”
冯友磷转过身去,用手指着尚未被收走的席位,“还有靠门的那个席位杯中还残留半杯酒,杯旁似乎还有一些酥皮屑什么的,而我们进门之时,楚先生和段公子两人坐在其他席位上,也就是说这里刚刚有人坐在这里吃过东西喝过酒。”
“真不好意思,那些是我吃的。”段珏洋洋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没有办法,本来打算等煜王回府一起吃的,奈何我等得太久,肚子都饿了,便先开动了,还请殿下恕罪。”
段珏一向以洒脱自然示人,故他做出这番举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众人也便没有怀疑。
可是这冯友磷如今既然已经将煜王得罪了,如果不打个翻身仗,只怕他就再也翻不了身了,“你们明明三人,为何有四个席位?”
段珏依旧风淡云轻地道:“嫦娥姐姐一个人在月宫里寂寞,于是我请她来跟我喝一杯,有问题吗?”
冯友磷不假思索地问,“那她来了吗?”
“这……您就不懂情调了吧!”段珏叹息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说你太没见识了,“我等会还要去跟我太奶奶喝酒,那我是不是要把她老人家从祖坟里请出来?”
“逆子,你给我住口。”站在煜王身旁的太傅大人一声怒斥,随即走到冯友磷身边向皇帝躬身道:“都是微臣教子无方,才会在陛下面前口无遮拦,请陛下降罪,好好罚罚这个逆子。
分卷阅读36
”
段珏听得这一席话,一副我有何错的表情。
老皇帝颇有兴趣了瞄了瞄段珏,见他一副仍然不知错的态度,反而一笑,“今日过节,孩子们说说笑话没什么,太傅大人何必那么拘谨呢,下去吧!”
“是!”太傅大人领命退了下去。
“冯大人,你现在说那个钦犯在王府,那你一定要把她找出来,否则就是口说无凭,往严重的来讲,更有诬陷皇子之嫌知道吗?”皇帝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一双迷糊的眼睛却放着精光,直直地盯着下首的冯友磷。
冯友磷听见诬陷二字,被吓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请陛下下旨,容臣带领侍卫亲自去将那钦犯抓了来。”
“如果真是彼岸,就凭你也能抓到她?”皇帝老眼露出一丝嫌弃,继而把目光望向下首倪容
“你带人去把她抓来。”
这倪容身为京卫指挥使,手下有数千名操练有素的京卫守护着整个京师城的安危,而倪容本人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在江湖上未缝敌手。
如果彼岸遇见他,恐怕难以应对。
当皇帝说要派倪容一起去时,煜王刚刚还镇定自若的神情便立即变了脸,正准备阻拦之时,却瞧见楚淮睿朝他摇了摇头。
煜王向来知道楚淮睿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便只好忍着心中的忧郁,看着倪容领着卫队离开。
楚淮睿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今晚一切太平。
约半柱香的时间,倪容果然不负圣恩,将那名蒙面的紫衣女抓了回来,手下两名卫兵拿着大刀架在紫衣女的脖子上,将她的双手绑于身后,生怕她一眨眼就遛了。
在场的官员们无不感叹这倪容办事效率就是快,同时又在感叹这个煜王,果然私自藏着钦犯,此时大部分人已经在预测皇帝要如何的惩治煜王了。
霍应楼得意地捋了捋嘴唇下那点稀疏的山羊胡,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看到煜王的未来了。
冯友磷额头上的冷汗才停止继续往外冒,一副刑满释放的庆幸表情,
“陛下,此人正是钦犯彼岸。”
楚淮睿紧张地朝紫衣女瞧了一眼,随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让自己消失在人群之中,对在场所见所闻不发表任何看法。
老皇帝看见王府果然还藏着人,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正欲发怒之时,身边的煜王却开口道:
“千蕊,你见到陛下还不快快来行礼?”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各位老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
千蕊,这不是江浙总督千金的芳名吗?她不在总督府呆着,跑到千里之外的京师来干嘛?
可冯友磷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他求救般地看向霍应楼,霍应楼立即心领神会地朝他点了点头。
就在众人诧异之际,吴千蕊扭了扭被侍卫绑痛的胳膊,撒娇般地开口道:“陛下,这些人好凶,看见臣女二话不说就将臣女绑了来。”
老皇帝听到吴千蕊的声音,铁青的脸色立即绽放出一朵慈祥般的笑容,“原来是吴丫头呀!”又盯着不争气的倪容,“还不快给吴小姐松绑。”
倪容惶恐地亲自帮吴千蕊解开了背后的麻绳。
重得自由的吴千蕊便像一只紫色的蝴蝶,在众大臣的面前飞一般地冲到了皇帝的龙座前,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臣女吴千蕊叩拜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千蕊圆圆的脸蛋上带了点婴儿肥,加上身上紫色的轻纱如蝶翅,行走时腰间的环佩发出的叮当声甚是悦耳,皇帝见了甚是高兴,忙起身亲自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言词之间尽是喜色,“起来起来,多年不见,小丫头都快比朕要高了呀。”
吴千蕊笑眯眯地抱着皇帝的手臂,笑道:“哪有,陛下在臣女心中比天还高,就算臣女再长也永远不及陛下的万分之一呢。”
“哟,这丫头不但长个了,还学会说话了。”皇帝拍了拍吴千蕊的手,又重新回到首座上坐下,“你怎么会在王府”
吴千蕊嘟着小嘴有点儿不高兴,向皇帝申诉道:“陛下,您可要好好管管爹,让他别有事没事就管教臣女,臣女都快被他老人家打成傻子了,到时候您就见不到这么可爱的吴丫头了。”
老皇帝眼神一亮,“这么可爱的丫头他也舍得打?”
吴千蕊小嘴嘟得更厉害了,“是呀!上次臣女就是女扮男装出去玩了一天,就被他家法伺候了。”
煜王微笑着插口道,“你那是玩吗?大热天的,你平白无故把人掉起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像晒鱼干一样。”
“那还不是因为……”吴千蕊偷偷地瞧了楚淮睿一眼,心想那是因为存了心要找楚淮睿麻烦,才会那般做的。
“因为什么?”煜王笑眯眯地看着吴千蕊。
吴千蕊瞥了他一眼,不高兴地把头转过去懒得理他。
老皇帝慈祥一笑,抚着吴千蕊的头道:“人犯了错就应该受罚,否则不上长记性,你父亲做得对。”
“臣女知道错了。”吴千蕊不敢反驳,“回去之后再向父亲请罪。”
“那就对了!这么说你来王府是为了躲你父亲?”
吴千蕊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臣女是前几日才来到京师的,便想着找翕哥哥玩一下,就小住了几天。”
“那你刚才跑什么呀?难道朕是吃人的老虎?”
“陛下是真龙天子,臣女叩拜还来不及呢!只是担心陛下将臣女的行踪告诉父亲,父亲会派人来将臣女捆回去,到时臣女的颜面就真的丢尽了。”
“呵呵呵!”老皇帝大笑道:“无论怎样,你在外面,你父亲会担心你的,就算你不想回去,告诉他总要让他放心不是。”
“臣女知道了!”吴千蕊委屈地嘟着小嘴,半蹲在皇帝身边,双拳轻轻地拍打着皇帝腿,“今日月圆十五,阴气最重,陛下应该多多保重龙体,有什么事亲自宣臣子们觐见即可,为何会到王府呢?”
提起这事老皇帝就是一阵气愤,他本来打算借着中秋趁机关怀一下儿子,谁曾想到被人当枪使了一回。
“冯大人。”老皇帝露出一张很不愉快的表情,“你现在有何话说?”
冯友磷被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道:“陛下,请容臣再搜……”
☆、中秋月圆(四)
冯友磷被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跪下来,颤颤巍巍地道:“陛下,请容臣再搜……”
“混账!”皇帝震怒,下首百官人人自威,“你当王府是菜市口吗?容你一而再地搜?还是你怀疑京卫统领的能力?”
“臣不敢,臣真的接到密报,那罪女如今还在王府呢。”
冯友磷跪伏在地,依然坚持已见,他派出去的密探亲眼所见,彼岸至那日进了王府直到
分卷阅读37
现在都还没有出去,所以他才敢如此肯定。
然而,就在此时东阁大学士王渊缓步而出,走到冯友磷身侧,向上参拜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老皇帝皱起苍白的眉毛,只觉得今晚的事特多,不耐烦地道:“你又有何事?”
“臣前几日收到一份奏折,为宝庆知府韩柏明所奏,上书冯友磷之子冯世原霸占良田,强修宅院,劳役百姓,害人性命,韩知府依法将冯世原收押,奈何冯大人仗着刑部尚书二品大员的身份,曾多次派人前往宝庆知府衙门威胁韩知府放人。
韩知府深感皇恩,不愿同流污,故递了折子上来,臣收到奏折之后,深知兹事体大,便请了户部协助暗中调查,经查确有其事。”
王渊说完,还从衣袖中抽出一份奏折,双手托出。
王渊身为东阁大学士,属内阁六子之一,正一品,与其余五位阁老一样负责掌管点检题奏,票拟批答一事,这事本来是由皇帝亲自而为的,奈何老皇帝最近几年醉心于修道问药,倒无心政事,加之华盖殿大学士霍铿又善于揣度圣心,迎合圣意,老皇帝对他隔外的恩宠,便将拟批奏折一事全权放任内阁管理,他老人家也只是偶尔的过问一下。
由于这霍铿如今足足八十岁了,皇帝看在其年事已高,便没有让他参加拜月大典,故而也没有来煜王府。
“不对呀,王阁老。”站在列队之中,颇有些年纪的武英殿大学士酆习庆质问道:“同为内阁,我怎么没有见过这封奏折呢?”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