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国舅的太师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澹博雅
“陛下,时辰到了。”
弘治帝想了想,认命地起身,忽然转头冲着苗永发火,“皇后怎么还没回来!还不派个人去催催!”
苗永了然,缓缓退下。
百里之外的行宫,张仪华忽然打了个喷嚏。
王太后关心问道:“皇后没事吧?”
张仪华擦擦脸,“儿媳没事。”
“虽说眼下天气炎热,但仪华你毕竟还在月中,不能多吹风呀。”吴太妃忧心忡忡地开口,“该不会是昨夜冻着了吧。”
“这月子里,女人最要保养。”王太后想了想道:“要不仪华你先回宫吧,不用陪着我们。”
哪是为了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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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你们!
张仪华欲哭无泪,自己要不要攒个私房钱,不跟康熙大帝比建个“避暑山庄”,也不和雍正皇帝学建个“圆明园”,就和弘治帝商量,在树木繁茂的御花园里建个木屋,两边种几棵人粗的大树,好歹乘乘凉!
这个天,没有空调,没有风扇,就几块冰,顶什么用!
跑来行宫,本宫就为了避暑!
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一厢
“这监狱阴暗潮湿,正适合我等避暑。”徐穆笑道。
“老爷怎还笑得出来!”徐明一脸控诉。
“如今连张总…”,发现徐穆使的眼色,徐明连忙补救,“张中正师傅和赵义师傅也进了监狱,我们怎么出去呀!”
一旁同样一袭儒衫的年轻人勉强安慰道:“小哥不用着急,我好歹是田氏族长亲子,家里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可是……可是”
“好了,徐明!”
徐穆沉下脸来,“既来之,则安之。”
“是。”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另一厢,赵义被狱卒踉跄地推进牢房,差点吃了一嘴的泥。
四下望望,用手掂量掂量木制的门栏,自言自语道:“这牢房也不用点心,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走出去呀诶,真没意思。”
随意找一块干净点的地坐了,三面粗糙的砖墙上,竟连只言片语都没有,若是在京城诏狱,别的不说,墙面上历年犯官们留下的诗词题字,都是一处别样的风景。
“到底蛮荒之地,百姓读书少啊。”
自说自话了半晌,赵义斜眼朝角落的阴影看去,还是没反应。
赵义摸摸下巴。
先推推胳膊,赵义笑出两颗虎牙,“哎,兄弟,你哪儿人呀?”
不理。
赵义笑意微滞,再拍拍肩膀,“兄弟,相逢即是有缘,咱们现在也算狱友是不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以后咱们好歹得朝夕相处,生活习惯啥的,也得适应适应是不?”
还是不理。
嗨!
赵义脾气上来了。
居然比张载那小子还闷葫芦。
想当初,自己能挤下一众辈分高、资历老的同袍,升上总旗,自己这“舌吐莲花”的本事,绝对是个杀手锏。
牢房对面的张载,看着赵义围着他的“新任狱友”,晃来晃去、叽叽歪歪了大半个时辰都没完,只管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想当初,赵义能升上总旗,要说直接原因,便是延绥千户所的上官们被他这张嘴烦够了。
延绥乃九边重镇,武官们不说目不识丁,也相去不远。
但赵义年少却是出身富贵,每次写军中奏报的日子,便是军中文书们叫苦连天、水深火热的开始。
说不过人,写不过人。
整天因为只言片语被人挑刺,神仙也得冒火。
以其当年立的军功,完全可以升上百户,但千户所的同袍们实在不堪忍受日日“魔音穿耳”,于是众人所请之下,负责的千户大笔一挥,赵义升任承天门千户所总旗。
回想前事,张大总旗还是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一起负责办差的第一次见面,三个时辰,除去中间喝水和自己几次出鞘--打岔,赵义足足说了两个半时辰,从唏嘘自己家道中落到打听京城有名的酒馆,从吐嘈延绥文书的烂笔头到吟诵自创的西江月。便是在监牢里对着犯官的家人也能说个没完,从犯官最喜欢哪个妻妾到妻妾间争斗的故事……
开始手下的校尉力士还自以为跟了个和气的上官,每次灯油火耗的提前交差后总喜欢围着赵义,听他说那不得不说的故事。
时间长了才觉得有点别扭,怎么全是些后院八卦、捕风捉影的玩意儿。
渐渐人烟散去,不被追捧。
最后,竟无人愿意与其一同办差。
只因托了赵义的这张大嘴,底下的校尉力士们不得不“被迫”增加了工作量,个中酸楚难以言表。
转眼到了牢门递饭的时刻。
瞅着破碗里的几根烂菜叶,其上泥土尚新,赵义瞪圆了眼睛,“兄弟,这是人吃的么?”
狱卒嘎嘎邪笑,啐道:“爱吃不吃。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敢嫌弃。”
说完剐了赵义一眼,径直走开了。
“嘿!”
赵义余怒尚温,却见一直不理会自己的狱友走上前来,拿起歪在一旁的破碗便啃。
赵义一把夺过,“别吃!吃了可是要坏肚子的!”
那人这才微微抬头,瞥了赵义一眼,隐隐有些不耐。
有戏!
赵义又来神了,“兄弟,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今天夜里就给你找点好吃的,别的不说,保管有酒,怎么样?”
见披头散发的男人还是不说话,赵义决定秀一波武力值。
吱呀一声,门栏最下方的一小圈木头应声而碎。
一名狱卒正巧半只脚踏在一块木头尖上,四脚朝天,匍匐而倒。
赵义脸上面无表情,腰腹却奇异瘪了一寸。
待到狱卒扶着脑袋,“诶哟诶呦”的走远,才张狂地捧腹大笑。
男子微挑眉毛,“陈洋。”
嗯?
赵义回头,男子却又闭口不言。
“陈…洋?”
盘着腿,赵义支着下巴,手指不停晃动,“怎么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唉!张载,你记得陈洋么?”
张载微掀眼皮,道:“弘治三年,琼崖兵备平叛。”
琼崖兵备?
“哦→”
赵义一拍大腿,“你是当时的黎民反叛首领陈那洋啊!”
陈洋眉峰紧揍,挪了挪位置,自顾闭目休息。
“兄弟,时光大好,别不理人呀!”
声音有点大,隔壁的田家子隔墙叫道:“这位兄弟,‘那’在黎语中含侮辱之意,还请留德。”
“田兄与那人相熟?”徐穆好奇道。
田璜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并不相熟,只是此人……”
长长叹一口气,“四年前,此人率民造反,实是情有可原。”
“愿闻其详。”
“贤弟大约不知,黎族分田实行‘合亩制’。平日里,常常是一个村子的人一齐下地、组织狩猎、祭祀。”
“穆略有耳闻,听说一应所得,皆由德高望重的畏雅进行分配。”
“这话说得并不准确。朝廷将黎民分为两种,‘生黎’与‘熟黎’。熟黎与我汉人无异,向朝廷上交田税、接受官府分配劳役,而生黎往往多变,以田税为例,有的地方喜欢少交,有的地方有时交,有时不交。”
“陈洋原属‘熟黎’。”田璜语气沉重,“弘治三年,两广总督张睿上任,符氏为了向张睿献礼,霸占陈洋等数千黎民的私田,说是为朝廷‘官田’,这才致使陈洋等人怒而反叛。”
“官…官逼……”徐明结巴着嘴,嘴巴张大,甚是有趣。
“官逼民反。”徐光上前两步,把他带到徐穆身后,对着他咬耳朵。“老爷和田公子说话,你别插嘴。”
被捂住嘴的徐明弱弱点头。
窄小的监牢内一片沉寂。
徐穆眉峰紧锁,如此看来,这符氏还真要除去了。
田璜看了徐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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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忽然问道:“贤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田兄尽管说。”徐穆笑道。
“贤弟,是从京中来吧?”
徐穆眼神不变,“田兄为何如此猜测?”
“虽说贤弟说话口音不似纯正的京城官话,”田璜顿了顿,“但贤弟的两个书童却是纯正的京城口音。”
见两个小孩笑意勉强,徐穆颔首:“田兄见识不凡。”
“贤弟此来何为?”
徐穆只反问道,“田家意欲何为?”
眼见田璜目光幽深,徐穆也不着急,只耐心等待。
过了半晌,还是田璜先败下阵来。
“贤弟好涵养,为兄痴长贤弟八岁,竟还不如贤弟沉得住气。”田璜摇头苦笑。
见徐穆依然云淡风轻一般,只得认命答道:“符氏造反之心已久,田家不愿陪其无畏牺牲族中子弟性命。若朝廷有意干涉,愿意相助。”
徐穆心跳微乱,眼中顿起波澜。
自古边疆,非国力强盛,君主强势,便会渐渐被外敌蚕食,直至有朝一日国灭。
这一点,宋徽宗、宋高宗绝对是堪称卖国的个中好手。
从当年于谦力排众议,立代宗舍英宗,而保大明社稷,便可知明人风骨。
离京城不远的哈密,自永乐之后,英宗土木堡之战,葬送京师精锐,大明便被各方势力渐渐轻视。
前有礼部尚书倪岳之父倪谦出使朝鲜,朝鲜国君、世子拒不接受明朝敕书,后有哈密被地方小部落土鲁番逐步侵蚀,以致明朝的政令在哈密几如废纸。
由此,还引发了内阁和兵部之间的不和。
兵部尚书马文升认为西域地方对大明不构成大危害,认为应实施绥靖政策。
但哈密之地最早乃是太宗皇帝打下,设立哈密卫所的正经的明朝疆土,祖宗基业,不是中原之外,如“交趾”这般的域外之土。丢失祖宗基业,于帝王来说,已是不孝。于朝臣而言,也是脸上无光。故纵然是宪宗时期,万妃乱政,也没能阻挡宪宗批准甘肃、兵部一齐出兵,收回哈密,这也算是成化帝为数不多的政绩之一。既属“先帝遗泽”,自然不能轻言舍弃,故内阁三相公认为,绝不可对土鲁番这番挑衅举动无动于衷,阁臣丘浚更是力主应仿成化事,由兵部尚书马文升亲自挂帅出征,讨伐哈密。
那段时间,恰逢在京庶吉士观政时期,六部值房天天可见大明文臣特有的全武行,从小巧的笔架到桌椅,从口中吐出的利剑到赤膊上阵,扭打一团,别的不说,必须承认,大明文官绝对在打架方面绝不认输。就为这,谢迁兼为侍讲学士,可没少被惊呆的侍书请来主持大局,幸好谢中允的口才可是得过史书盖戳的,分分钟解决。
内阁相公和兵部杠上,实在是不成样子。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兵部派兵部侍郎张海、都督侯谦前往攻克。不料张海在哈密一月,连土鲁番军队的影子都没见着,干脆没等到朝廷反应就先行回了京师。大军出行,一向劳民伤财,未有片功便班师回朝,别说内阁直喷火,连一贯以厚道著称的弘治帝都在大怒之下,直接将张海关进诏狱。若不是马文升拼命作保,只怕性命堪忧。
思及此,徐穆再不能保持沉默。
“田兄此言当真?”
“确系千真万确,否则,以王逸区区一介布衣,王符两家积怨已久,王逸照样能在陵水县容身,为何符氏现在忽然翻脸?便是怕王逸向其祖父王佐通风报信罢了。”
田璜上下打量徐穆,神情晦暗不明,“难道贤弟此来广东,并非为了此事?”
徐穆略打个哈哈,含糊道,“临近的肇庆府卫所向朝廷奏报过琼州异动,只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乃是受陛下密旨,处理另一桩事来的,顺道来琼州看看。”
不过。
徐穆眉眼冰冷,“如今看来,符氏的确不得不除去了。”
的确?
田璜心中微动,看来朝廷想处置符氏,起意已久啊。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老爷,您没事吧?”睁开眼,对上两个小仆忧心忡忡的小眼神,徐穆仍有些愣神,旋即笑道,“无事。”
徐光徐明哑然对视,眼中皆有忧色。
因着前面落枕的事,徐光徐明睡觉皆不敢太沉,轮流守夜看顾着徐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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