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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国舅的太师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澹博雅
    屋内,两个小孩刚刚一齐松口气,突然房门又再次大开,朱厚照僵直望去,见只是一个校尉,忙作势咳嗽两声,问道:“何事?”

    校尉低头出言,“殿下,屋内闷热,外面夜色正好,千户问殿下可要在甲板上用膳?”

    朱厚照立时眼睛大亮,兴奋答道:“要要要,孤马上出来。”

    说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迈着小腿往外跑。奔到半路,又突然停下脚步,招呼徐天,“快过来。”

    徐天顶着校尉深邃的眼神,慢慢跟上。

    甲板上,一张小桌,桌上只两只小碗,碗里菜糊上堆着几根萝卜白菜。

    随侍的校尉眼抽了抽。

    此次南下,因要存放刚从海里挖出的宝贝,银作局的掌印太监特意拦着牟指挥说了半天,还一定要挑选几个懂行的工匠跟着。

    银作局负责打造宫廷金银器饰,别的不说,光是采购材料都能有不少油水。这次,兄弟们也跟着沾光。

    不说天天有肉吃,三天吃一回还是没问题的。

    能做到太监,掌管一局,不说长袖善舞、见之可亲,做事绝对滴水不漏、让你轻易找不出把柄。

    腌制好的腊肉,雪白的米饭,绝对能让千户天天吃三顿,顿顿管饱。

    千户记得清两年前在诏狱关押的第四间牢房的犯人是谁,官职籍贯姻亲故旧半点不落,难不成就记不得船里还有肉和米饭?

    让太子殿下吃船夫吃的东西,纵然萝卜白菜还算水灵,太子殿下吃得下去?

    殿下此番确实做得太过分,可年龄再小,也是君,变着法儿的不给人饭吃,万一回头被南镇抚司那帮孙子抓住,才叫闹心。

    以常理推之,朱厚照身为堂堂太子,当然吃不惯小民粗食。

    但朱厚照偏偏不是一般的太子。

    见到绿油油的菜糊,朱厚照拿起木勺,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塞进嘴里,连徐天正准备伺候的手都停在了半空。

    “唔唔唔……这东西真好吃!”

    站岗的力士们傻眼,校尉眼皮抽搐。

    得了,沈千户何曾自己吃过亏。

    倒是自己,瞎操心!

    吃得肚皮鼓鼓,朱厚照直接瘫坐在甲板上喘气。

    天上繁星点点,一轮圆月高挂,湖面吹来阵阵凉风,时不时将朱厚照额上稀疏的毛发吹起。

    难得的静谧安详,徐天也正闭目享受。

    朱厚照突然凑上前来,闷声道:“徐天,你是不是也觉得孤很是任性?”

    徐天语塞。

    朱厚照仰着小脸向上看,“其实孤知道,孤这么做,不仅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宫里几位皇奶奶、父皇、母后,还有好多人都在为孤担心。”

    “殿下……”

    朱厚照转头认真地看着徐天,道:“可是你知道么,孤真的很想亲眼看看,看看祖宗们打下的江山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是内府舆图上那些简单的图形,也不是讲学的学士嘴里的那个百姓安乐的骗人的世界。”

    徐天眼带慌乱。

    “殿下……”

    “你不用担心。”朱厚照微微笑道,“没事的。”

    “不该知道的人,谁也不会知道。”

    校尉对着眼前孩童似能看破一切的漆黑的瞳孔,忽然感觉到一种还很浅淡,却很真实的王者气势,默默地退至一边。

    “其实,孤知道。”

    朱厚照既像是说给徐天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孤知道,我大明卫所废弛,兵力残弱,与北方的鞑靼交战,多数战败。可他们依然敢杀良冒功,屠杀我治下良民。”

    “贪官污吏恣意压榨我大明百姓,设立各种名目苛捐杂税,在官道上设立关卡剥削过往行人、商队。”

    朱厚照语气渐沉,“天下流民四起,百姓被逼落草为寇,他们却是腰缠万贯,挥金如土!”

    “整日里只想着升官发财,为姻亲故旧,讨官卖官,便是内阁阁臣、六部尚书,朝廷的栋梁之臣,也不干净!”

    朱厚照越说越气,脸上泛红。

    “给孤讲课的王学士,家中便有千两白银!以朝廷俸禄,他干十辈子也挣不出这份家业!给孤讲课,还大放厥词,说什么官员之中有一二宵小在所难免,我大明百姓安居乐业,远迈汉唐!”

    “他怎么有脸说!怎么敢当面欺孤!”

    说到此处,朱厚照声音哽咽,眼圈通红,眼角骤然垂泪。

    “殿下息怒!”

    在场的锦衣卫们跪了一地,不下十人,心生震动。

    沈越上前,替朱厚照擦干眼泪,一向冷硬的心肠头次舒缓。

    “殿下,您不是一个人。”

    “沈卿……”

    沈越眼神温柔,“殿下,宫里陛下和娘娘都在努力。”

    “陛下宽厚仁慈、躬行节俭、勤勉政事,乃是难得的明君。”

    “皇后娘娘不偏袒外戚,开医学院,广施仁德,惠及万民,有母仪风范。”

    “殿下想一想在广东的徐穆,便知我大明官员不是只有一些尸位素餐之辈,只不过殿下并不了解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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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字。”

    提及父母,想起徐穆,朱厚照脸色果然和缓很多。

    “殿下年龄还小,不必心急。”

    沈越声音渐柔。

    “殿下想要让百姓安居乐业,消除边患,官员恪尽职守,首先殿下得好好读书。”

    见朱厚照眼露迟疑,沈越道:“殿下当知,宪宗朝时,万妃乱国,陛下年幼吃了不少苦头,身子一直没有养好。”

    一旁的徐天骤然惴惴,眼露惊恐。

    校尉赶忙把他推进房中,恶狠狠道:“今天听到的话都烂在肚子里,知道么!”

    徐天眼噙热泪,连连点头。

    “殿下若能好好读书,将来就能早点为陛下解忧。”

    “至于教授课业的官员,”沈越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殿下若想查察忠奸,自有锦衣卫代劳。若不知对错,也可向陛下或者信任的人请教。”

    沈越站起身,朝朱厚照恭敬行礼。

    “殿下心怀黎庶、天资聪颖,定能成为一代明君,让天下万民称颂!”

    沈越的话,在朱厚照脑中久久不散。

    童稚的孩童,只觉前路明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谢沈卿教诲!”

    朱厚照真心实意行礼。

    沈越连忙闪开,“不敢。”

    “沈卿,孤想快点回京,可否?”

    “殿下放心。来人,通知下去,伸长桨。”

    “是。”

    夜色下,幼年储君亮晶晶的眼睛与璀璨的星空交相呼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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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东安街头,丑时将尽,更夫巡夜,已与不少早起上朝的朝官官轿打了个照面。正待停下来歇一口气,身穿飞鱼服的两队锦衣卫骑着马缓慢朝其靠近。

    更夫躲在一旁店铺街角,甚是稀奇。

    锦衣卫办差,常常是公然在街上策马狂奔。

    便是押运犯人进京,也绝不会如这般走得如此之慢。

    队伍中间,这顶轿子也甚是稀奇。

    更夫家五代打鼓,别的不说,负责的这条街上,有几家官宅,几个官老爷,有没有新开的铺子,都绝对是心中有数。

    于京城的官轿背后的门道也是如数家珍。

    高皇帝在时,满京城的官轿,两个巴掌数的过来。

    三品以上的文官才可乘轿,便是超品的侯爷、伯爷,平日再威风八面,照样不许乘。年老体衰的朝官才许乘车。

    高皇帝说到做到,坊间传言,他老人家还曾亲自查过朝官官轿的尺寸。

    一旦发现,当真严惩。

    之后的皇帝对侯爷、伯爷就网开一面,许他们乘轿。

    结果,太宗皇帝登基,又开始严了起来,京城的官轿又少了。

    从太宗皇帝的儿子登基开始,京城的官轿便越来越多,到现在的皇上,更夫连大概的数目都记不住了。

    听人说这叫“仁慈”,更夫不明白什么叫“仁慈”,只是单纯觉得官轿越来越多,打扰自己打鼓。

    七年前刚袭父职的时候,丑时的最后一鼓正好打到最末端的董家茶铺,自己能直接喝上董家茶铺的第一碗热茶,可是现在,自己才能走到孙记绸庄。

    更夫心里有点伤心。干了一夜,连一口茶也喝不上。

    摇摇头,不想了,还是早点回家睡觉。

    不只更夫,不论是坐在官轿的大员,还是苦兮兮的走路的低品小官,眼瞅着轿子似往皇宫方向走,不只一人心生疑惑。

    记在心中,只等寻机打探。

    却不知,轿内的人盯着帘外不时晃过的官轿,也是满脸火气。

    先时,朱厚照还奇怪,大晚上的,哪来这么多火光。

    掀帘一看,才发现是官轿四角的灯笼作怪。

    沈越好意为朱厚照解惑。

    “都是将要上朝的官轿,只不过,其实违背了朝廷法度。”

    朱厚照顿时眨巴眼睛细听。

    于是,沈千户就从高祖、太宗敕令讲起,从越制雕饰龙凤纹到车身敢用丹漆再到如今现如今一个年纪轻轻的七品给事中都敢装病偷偷摸摸乘车,全方位无遗漏详详细细地说明有些朝官是多么的“得寸进尺”、“蔑视法度”、“辜负圣恩”。

    待到朱厚照火冒三丈,眼露寒光,又随意指点了几个躲在暗处的阴影,道:“那几个便是东大街几家的家人,殿下,您出宫的事,只怕瞒不住了。”

    朱厚照一下子像被戳破了的气球。

    沈越又道:“殿下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

    “先下手为强。”

    细细品味这几个字,朱厚照咧嘴而笑,露出一排雪白的小牙齿。

    不慎听了一回的校尉对着前方英挺的身影,佩服的五体投地。

    看看,看看,要不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品级高上两级,人的脑子就是没法比。

    太子偷跑出宫,锦衣卫绝对首当其冲。

    千户大人随随便便一反击,优劣上下瞬时颠倒。

    只怕到时恶心太子、弹劾锦衣卫的折子还揣在朝臣兜里,陛下下令查察京城官轿的旨意已经下来,不少人已经身在北镇抚司“喝茶”。

    爽!

    跟着沈千户大人办差,就是爽!

    乾清宫,刚刚收拾完朝服的弘治帝听完牟斌的简报,嘴里咕隆半晌,脸色黑白交加,最后无奈而笑。

    “朕若不舒坦,最多把自己关在殿里不理人。”

    “皇后若不舒坦,最多甩甩鞭子抽人。”

    “他倒好。”

    想到这里,弘治帝半怒半笑地咬牙,“朕这辈子还没出过宫门,他倒直接跑出京了!”

    苗永连忙道:“殿下能平安回来,便是万福。陛下切不可动怒。”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牟斌从腰间递出两张纸,“陛下,这是礼部尚书倪大人呈上的部分奏报和为殿下准备好的说辞。”

    弘治帝看了半晌,各种滋味萦绕心头,真是难以言表。

    儿子是真聪明!

    可就是没用在“正道”上!

    能让沉浮半生的礼部尚书,三朝元老上当,凭良心说,弘治帝绝对骄傲!

    可是

    儿子明显太过稚嫩,而且捅下的窟窿不小,想替他擦屁股,绝对是一件麻烦事!

    勋贵,功臣,尚书,徐府,锦衣卫。

    对象太大,范围太广,都察院和六科那群酸子四处开火的日子近在眼前,只怕这个月都别想消停。

    再加上自己前两天赐给吴伟几匹彩缎的事还没了,弘治帝忽然有生以来第一次想“旷工”。

    臭儿子,坑爹好歹选个好时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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