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国舅的太师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澹博雅
吃饱喝足,朱厚照左右看看,众人知机,纷纷退出房门,留太子同徐天说话。
见四下无旁人,朱厚照朝徐天招招手,小声道:“你要给舅舅送东西?”
徐天弱弱点头。
“一路走水路到杭州?”
“正是。”
嘘嘘嘘……
徐天立即闭嘴。
“小点儿声。”
徐天咽了咽口水,紧张道:“殿下,可是有何不妥?”
上下左右张望,难不成有人心怀叵测,想要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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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转过千番心思,徐天苦着一张脸,眉眼间俱是一副如临大敌状。
朱厚照颔首,凑到徐天耳边,“你说话太大声了,会被听见。”
额(⊙o⊙)…
“跟你商量个事儿。”
徐天肃容,“殿下请讲,草民必全力以赴。”
“你去跟方管家说,你也跟着去,到了杭州之后,直接让罗卿的族人接手,这样也不会打扰锦衣卫办差了。”
“这……”
见徐天为难,朱厚照抓抓耳朵,开始“忽悠”。
“你想啊,舅舅走了大半年,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吧?但锦衣卫此番是去办差,能带的东西也不能多,万一遇上什么土匪强盗,东西被抢了、摔坏了,也不关锦衣卫的事呀。”
徐天愣了愣,“殿下说得有理。”
有戏!
朱厚照再加一把火,“可是你跟去就不一样了,在杭州让罗卿族人来接,带的东西也能齐一点儿,让罗家多备几辆车就是了。你让罗家准备药材,没人出面,罗家不尽心怎么办?你去了,看着他们,心里也放心不是?”
徐天连连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劲,“殿下,您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嗯?朱厚照眼睛微眯。
涉及自家老爷,徐天胆子也大了起来。
“殿下,当初搬进这座宅子时,方管家曾说,皇后娘娘为了老爷安全起见,窗户俱耗费靡金,选用琉璃嵌制,不似寻常官宦人家选用纱纸。为防贼人窃听,房屋的房梁、屋顶都经过特别设计,便是有人想要探听消息。”
徐天见朱厚照嘴角笑意微凝,顿了顿,还是说道:“也听不清屋中之人在说些什么。”
朱厚照两手一摊,忽然昂起小下巴,小脸满是得意。
“孤爬上屋顶知道的。”
见徐天眼带狐疑,朱厚照急了,“袁卿,你进来!”
立时,门外转入一人。
只见那面容冷冽如刀裁斧凿,身长肩宽,墨发如玉,举手投足间自现威仪,但却莫名给人以亲切之感。
一句话,此人身上自带光芒,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看呆了有木有!
见徐天嘴巴张大,眼神呆滞,盯着来人半晌没有言语。
朱厚照心里倍儿美,显摆道:“袁卿乃光禄大夫、上柱国、左军都督袁公之子,世袭都指挥佥事,最难得的,是袁卿懂唇语,不管说什么都能读懂。”
拍拍徐穆肩膀,“孤跟你说的事,你赶紧现在就去找方管家吧,孤再替你去跟罗卿讨一封家信去。”
徐天挠挠头,“万一方管家不同意怎么办?此事,也需沈千户点头才行。”
“你尽管去,这事儿肯定能成!袁卿身领浙江都司佥事,正好管漕运,又有调兵之权,保管你一根毫毛不少去见舅舅!”
徐天被恍恍惚惚地推出门,袁熹转身,见小太子一脸小狐狸奸计得逞一般的神色,忽然觉得后脑勺发冷。
果然,有袁佥事一路护送作保,加之徐穆的族信也确需可靠人手送上,徐季华便回信锦衣卫,得到了明日丑时出发的消息。
回到家中,袁熹没来由地不安,自己此番回京乃是因为接到家信,母亲病重。因父功,母亲蒙今上钦赐一品诰命,宫中亦派人前来问询。
多日忙碌,于太子殿下的性情好恶,几乎可以说半分不知。
在房内来回踱步,眼见天色将晚,立时吩咐下人,“备马!去西宁侯府!”
“二弟!你怎么来了?”
“姐姐,话不多说,小弟今日入府,乃是有急事,姐夫可在?”
“正在书房。”
“有劳姐姐。”
徐府后院。
丘聚和谷大用小心敲开后院角门,抱进两个包裹,朱厚照眼睛发亮,“有了?”
“回殿下,奴婢等幸不辱命。”
对视两眼,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表功。
“幸而徐编修府中下人的衣裳俱是由负责制宫裙葵衫的掖幽庭宫女制成,样式都是现成的。”
“奴婢入针织局请相熟的同袍命人制了两件,针脚还算细密。”
解开包裹,摊开两件短衣,朱厚照嘴角高高翘起。
“明日丑时,孤要随锦衣卫船只出京!”朱厚照盯着两人,哼了一声,道:“胆敢向外通风报信,你们便自己去浣衣局养老吧。”
出京!
听到前半句,丘聚和谷大用已然觉得五雷轰顶!
殿下让他们找来徐府下人衣裳,不是觉得好玩,是为了借机出京!
“孤活了这么大,还从未踏出京城一步。”
朱厚照撑着脑袋,揉揉眼眶,“王修撰常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不亲自了解事情,便容易被宵小蒙蔽。”
“母后也曾说,不可当‘纸上谈兵’的赵括,让赵国六十万大军白白丧命!”
提及兵事,朱厚照立时精神了几分,挥舞着小拳头,“孤要效仿太宗皇帝,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默默对视,丘聚和谷大用只恨不能双手相携,抱头痛哭。
还没能仰望先辈英风,便要身死。
便宜姓刘的这小人继续祸害人间,说不定将来还能飞黄腾达,老天爷你收人性命之前,怎么就不睁眼看看忠奸!
朱厚照想出宫之心,绝对不是一天两天。
好不容易天赐良机,不牢牢把握,攥在手心,自己就不是朱家子孙!
丘聚和谷大用急得嘴直打哆嗦。
身为东宫之人,敢公然违逆太子殿下的旨意,还是殿下有言在先,哪怕是有功社稷,陛下和娘娘不怪,待到殿下登基,自己还是只有一条白绫上吊的命。
惹殿下不喜,自有那奸猾之徒,处处为难,日后行走宫中,势必会有无数明刀暗箭,不把自己扎成刺猬决不罢休。
但,两害相权取其轻!
对视片刻,皆明了对方心思。
便要身死,也得得天子和皇后娘娘金口评定,以“忠君”之臣身死,落下身后之名!
身为东宫内官,不可轻动。只得安排机灵的小黄门进宫报信。
不料,宫内传来的消息让人从头凉到脚。
陛下今日在朝堂上发怒,回宫后便将自己关在仁智殿,与画师一齐作画,只凭着两件下人衣裳便说殿下想出京,怎么听怎么不靠谱。王学士着了风寒,陛下放了殿下三日假,陛下身边的大伴皆知,送信的小黄门只到殿门外,便被拦住。
咬牙再去坤宁宫报信,宫人言娘娘陪着两宫入京郊行宫避暑,两日内回不来。
丘聚和谷大用听着满头大汗的小黄门的回报,脑中只不断浮现四字,“大势去矣。”
西宁侯府。
宋承豁然起身,身前棋盘豁然倒地,黑白玉石所制棋子四溢地上,发出叮咚脆响。
一边在房中来回踱步,一边思量。
忽然一道明光闪现,宋恺停下脚步,疾声道:“熹弟,让你陪伴太子是陛下的旨意还是太子主动要求?”
袁熹闭目。
“照儿,你来的正是时候,袁卿乃光禄大夫、上柱国、左军都督袁彬之子,当年,袁公在瓦剌卫护英宗皇帝,保其在瓦剌性命无忧、英名不损。袁公去世之时,你尚未出生,唉。”
“食君之禄,忠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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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此乃为人臣之本分,陛下过誉。”
“袁卿现领何职?”
“回太子殿下,臣蒙陛下圣恩,世袭都指挥佥事。现在浙江都司任职。”
“佥事是做什么的?”
“回太子殿下,臣分管漕运。”
“好了照儿,你若真对官制感兴趣,只管去翰林院找人问便是。袁卿,你退下吧。”
“父皇,儿臣对当年袁公救驾之事很感兴趣,袁卿离京之前,不如让他跟着儿臣吧。”
“准了。”
见袁熹突然睁眼,宋承赶忙问道:“可想起来了?”
“正是。乃是太子殿下引陛下下的旨。”
如此便是起意已久了!
双手负在身后,宋承面现焦躁,苦苦思索解决之法。
事情紧急,此刻宫城早已落钥,进宫报信已然无望!
自己非当事之人,太子入住徐府,乃隐秘之事,若贸然到太子面前相劝,只怕自己会落一个窥探储君踪迹的大不是!
自己身为朝廷勋贵,一向与厂卫无深交。若直接将实情告知锦衣卫,信不信还是两说,熹弟在整件事中已然成了帮凶,日后必定会被锦衣卫翻起旧账!自己也绝对讨不了好!
怎么办!
滴漏轻响,宋承在面前不停晃悠,袁熹只觉心生烦躁。
眼见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袁熹不由出言道:“姐夫,可有文官与家中交好?都说文官个个心有九窍,只不定能想出法子!”
文官?
大明文武不对付都已经可以当殿互殴了,上哪儿找文…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宋承咬咬牙,死马当活马医,怎么着都得试试!
“走!去找倪岳!”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内院。
最近倪夫人有点心烦。
自从自家老爷前些日子在朝堂上“一鸣惊人”,府中办宴少不了被几家尚书侍郎夫人取笑,尤其是礼部侍郎家的侧室,想起此人,倪夫人只觉自己修养半生的涵养气度便要破功。
不过民间小户出身,还是庶女,便是昌国公夫人,若不是皇后娘娘的生母,自己都懒得招待她。话不出口,那一身绫罗绸缎裹着,瞧着还有那么几分贵气。一说话,那冲天的,便是过惯了富贵日子也难以收敛的寒门小户庶女的尖酸刻薄劲儿,真真是让人火大。
若不是马姐姐时常劝着,“嫡庶尊卑分明,以我等身份,若同她这等妾室计较,岂不白白捧高了她!”
“再说,似她这等尖酸浅薄之人,便如同秋后的蚂蚱,有菩萨压着,又还能蹦跶几天?”
这话说得有理。
仗着自己与昌国公夫人乃一父所出,自从今上登基,一朝得势,仗着连今上当面都得口称一声“姨母”,便不知天高地厚。
今上登基前,徐琼已在南京养老,小小的国子监祭酒,她倒有脸,屡次进京,请昌国公夫人入宫说项,要将徐琼调进京城。然吏部考核其政绩,实在难看,尸位素餐绝不冤枉他。今上仁厚,念其年迈,升其南京礼部右侍郎。任满进京,接着吹枕头风,据说当时身在孕中的皇后娘娘不胜其烦,陛下念及乃皇后姻亲,不好苛责,再者其也六十五岁高龄,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家荣养,这才升他礼部左侍郎,位列老爷之下。
曾听老爷提及,成化年间,司礼太监黄赐的母亲去世,徐琼身为翰林侍读学士,竟与众翰林商议去凭吊,若不是当时仅为编修,风骨铮铮的陈寺卿厉声呵斥,只怕朝廷翰林,早已令天下士人耻笑、唾骂。
然,天作孽尤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前番这蠢货竟还公然在皇后宫中摆架子,话里话外不外乎是建昌伯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想让自己的孙女嫁去伯府,亲上加亲。
本以为皇后娘娘就算不乐意,至少不会当众拂她的脸面。
不料娘娘竟当场发雷霆之怒。
“尔为官宦妾室,国公姻亲,本宫不求你妇行纯备、惠及姻族,但求你恪勤妇道,安分守己。”
“自本宫为太子妃始,尔夫四处活动,屡匍于中人之下,由此官运亨通。”
“待陛下践祚,屡屡暗通内帷,替夫索取高官厚禄。”
“陛下恩宽,体恤尔等。然汝年近花甲,不休德行,更恬不知耻,仰仗长辈尊位,以孝道为械,屡屡恣意妄为,以下犯上,辜负君恩。”
“更以卑妾之身,代行嫡妻之事,意图以庶取嫡,混淆礼法。”
“本就妇德浅薄,今还敢在本宫面前大言不惭,妄图再攀勋贵,其心阴诡,与毒蛇何异!”
如今回想,倪夫人犹觉胸中一口浊气吐出,心头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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