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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正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顽太

    尹蔓盯着碗里千疮百孔的三文鱼:

    “我想搬出去住。”

    第50章

    姜鹤远拿筷子的手一滞:“什么?”

    “我准备搬出去。”尹蔓说道。

    “又出了什么事?”

    “什么叫‘又’?”她反问。

    姜鹤远没回答。

    尹蔓没有拆穿他联系删帖的事,只说道:“你觉得我经常‘又’发生什么事么?”

    唐突地跑来云市,在卖场被人打成小三,贴吧里被拍照扒皮,找不到房子工作……她总是让他不省心,自己在他心中也许已经成了“麻烦”的代名词,而他的耐心还能消耗多久?

    姜鹤远蹙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尹蔓若无其事,“反正迟早都是要搬出去的,总不能一直赖在你那儿,早搬晚搬都一样。”

    “我说过,”他加重语气,“没有关系。”

    “你还说过,等我找到工作再搬出去也不迟,现在我工作进行得挺顺利的,差不多也该重新找房子了。”

    姜鹤远无言以对,不知道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脚,他本以为这段时间一过,尹蔓会安安分分地待着,早知如此,就应该把她关在家里好好学习,彻底断了这些有的没的念头。

    尹蔓一个接一个地吃着寿司,不给嘴留下半分空隙,生动诠释了什么叫狼吞虎咽,姜鹤远猜她根本没怎么嚼,看上去像最少饿了三天。

    他茶饭不动,等到她嘴里终于塞不下东西了,才道:“如果你是因为那天晚上……”

    尹蔓用力咽下口中的饭团,脖子上迸出细筋,局促地打断他:“别说了。”她猛灌两杯大麦茶,满不在乎道,“意外而已,别放在心上,我也没当回事儿。”

    原来她没当回事。

    姜鹤远克制着难以名状的失望,问道:“那你补课怎么办?”

    “我这两天跟补习老师说好了,可以直接去老师家里补,或者到补习班找个教室。”

    他静了静:“你都安排好了。”

    “嗯。”

    姜鹤远离开云市的这几日,远离了荷尔蒙的非理性作用,析毫剖厘地将自己的心意捋了个明明白白,尹蔓在那个吻后表现得那么惊慌失措,他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一度自信地认为,毋须多言,她显然动了心。

    否则他不会像个毛头小子冲昏了头脑去门口等她。

    而她在同时却已不声不响地布置好了一切。

    身在此山中,不识真面目。以我观物,情意皆着我之色彩。大约当一个人对他人有心时,情感总会曲折地反射出他人亦有心的错觉,而忘记了错觉的不真实。

    姜鹤远傲睨三十年,岁月固然赋予了他沉着与谦逊,但股子里深根蒂固的骄傲却抹灭不去。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拒绝他的道理,面前人的疏离之意已彰彰摆在台面上,他无话可说。

    世间没有什么无法替代,情悸过犹不及,不如适可而止。

    就这样吧。

    姜鹤远看着尹蔓坐立不安的模样,淡淡道:“好,我懂了。”

    一顿饭吃得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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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风洗尘没做到,两人心里倒是都膈应得不行。回去的路上谁也不想说话,霓虹灯影幢幢,行人一闪而过,电台里dj的广播腔千篇一律,粉饰着车内的缄默。

    漫长的红灯,尹蔓靠在车窗上,目光落不着实处,只有斑斓的灯光在她的瞳孔里忽灭忽明,这场景似曾相识,引人忍不住一再探寻。

    有人喝得醉醺醺地打来电台热线,对着dj一阵鬼哭狼嚎:“胡老师,我、我是你的忠实粉丝,我跟你讲个好消息,她今天结婚啦!……我喜欢她啊,可是我他妈配不上她!”

    话筒里穿来耳光声。

    dj忙劝道:“请这位听众先别自虐好吗?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总有解决的办法。”

    那汉子哭得凄惨:“她对我那么好,我一个农村小子,又没车又没房,你说,她对我那么好除了爱还能为什么!结果人家只是同情我——”他又似哭非哭地笑起来,“妈的,同情我!”

    尹蔓坐直身子。

    dj见多识广,知道他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发泄,套路地安慰了两句,适时地将电话掐断,应景地放起一首缠绵的情歌,融化了闹剧一般的倾诉。

    “还祈求着什么说不出

    你的温柔怎可以捕捉

    越来越近却从不接触

    犹豫在似即若离之间

    望不穿这暖昧的眼。”

    ……

    寿司店外,关思媛身姿窈窕,好奇地问:“什么话非得出来说?”

    姜鹤远斟酌道:“下次聚会我就不去了。”

    他委婉的拒绝没有阻止她僵住的神情。

    姜鹤远:“那我先进去了。”

    “等等,”关思媛叫住他,不甘心地问,“那姑娘不是你亲戚吧。”

    虽然是疑问句,她却说得肯定,他们还没进寿司店时,她在里面就已注意到了这两人。关思媛从没见过姜鹤远露出那样的表情,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他连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也没看到她,要是亲戚,那她宁愿把这几年打的官司吞下去。

    姜鹤远默认。

    关思媛干干一笑:“原来你喜欢那样的……不过她看上去倒是有点眼熟。”

    那女孩笑起来的时候不觉得,但脸一沉下去,她总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

    姜鹤远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你没见过。”

    他连番无动于衷的回应,令她止不住地生出些恼怒:“姜教授,你觉得在这种地方说这些话合适么?”

    商场通道熙熙攘攘,人声嘈杂。关思媛不信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但凡他有半分尊重,都不会这样潦草地回绝她。

    姜鹤远不明所以:“不是你先问我的?”

    成年人之间惯于心照不宣,点到为止,他不懂为什么关思媛会突然发难。

    关思媛被噎得哑口无言,发觉自己的失态,自嘲地笑了笑,努力作出一副洒脱的模样:“那还是朋友?”

    这话纯属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她和姜鹤远总共没见过几次,连纠葛都还没来得及开始,怎么也谈不上朋友二字。

    姜鹤远点头:“进去吧。”

    结果下一秒,他就和关思媛感同身受起来。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

    从来未热恋已相恋。

    陪着你天天在兜圈,

    终须都归还,无谓多贪。”

    ……

    尹蔓伸手按掉音乐,气氛寥落。

    自从她说出那句话后,他的态度冷淡得显而易见,而尹蔓也没有正视过他。一路死气沉沉地回到家中,她才声如细丝地说了句:“晚安。”

    “晚安。”

    再无多余的话,彼此转身,背道而驰。

    *

    接连几日,姜鹤远都没看见尹蔓的踪影,两人仿佛又回到最初,被圈在这不大不小的房子里,却互不来往互不相见。

    自从尹蔓在图书馆里遇见宋雪涵后,她就像跟屁虫似的缠上了她,每天待在尹蔓负责的阅览室,将桌子研究了个遍,最后找了个最合适的角度,一旦看书看累了,就撑着下巴开始欣赏她的女神。

    尹蔓今天照例在书架前忙忙碌碌,宋雪涵惆怅地想,学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以前在吉他社里最忙的时候,招生、宣传、策划、培训、表演全由学姐一个人负责,却生生超过广播社做成了一个大社,最厉害的是连学习成绩也不落下,不管什么时候都总是微笑着,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她。

    虽然她现在还是很好看,三百六十度无瑕疵,但是大多数时候嘴角都抿得直直的,眼神也变了,严肃得很。宋雪涵表达能力不行,具体说不清楚,只觉得和过去笑颜明媚的她好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学校里传的那些谣言宋雪涵不是没听过,相反,由于她对尹蔓格外的关注,反而听得更多。

    但她不信。

    况且就算是真的,也一定是那些小人们嫉妒学姐,恶意陷害她。

    宋雪涵没什么偶像,尹蔓大概就是她唯一的偶像了。其实学姐那时谈的男朋友她也见过,看上去对她关怀备至,大家都认为他们是天生一对,后来居然是那样的结局……

    宋雪涵正对着尹蔓浮想联翩,不妨女神下一秒就站到了自己面前。

    “你不用上课?”尹蔓问道,这姑娘的视线孜孜不倦地骚扰她,看得她心烦得很。

    宋雪涵老实道:“我们只有早上的课……”

    “好好看书,没事别瞎看。”

    宋雪涵满脸问号:“我没瞎看啊,看你叫瞎看吗?”

    尹蔓怀疑自己被调戏了。

    真新鲜。

    作者有话要说:  注:王国维《人间词话》:“有我之境,以我观物,物皆着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第51章

    她第一眼看见宋雪涵时,除了排斥还是排斥,尹蔓不愿再与往昔的人事物有任何牵连,今非昔比,回不去的事再想只会徒生怨怼。可是宋雪涵二了吧唧的,和猪妹神似,让那排斥感无端消减了两分,她对这类标注着二货属性的人大约总有些天然的迷之包容。?

    “我有什么好看的?”尹蔓问。

    “就,好看啊。”宋雪涵不明就里,心想这有什么好问的。

    尹蔓无语地准备走人,宋雪涵在她身后咬紧牙关握了握拳,腮帮子鼓鼓的,音调又小又尖:“学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尹蔓:“……”

    好一只仓鼠。

    她这几天累得够呛,带着宋雪涵聊胜于无的打气下班回家,尹蔓轻推开门,先探头探脑观察了一番,暗自祈祷千万别碰着姜鹤远,她与他最近陷入冷战的怪圈,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原因,只是气场倏地破了洞,往日的默契漏得一干二净,尹蔓如今看见他就不自在。

    客厅里没人,她微微舒了口气,还没走两步,就见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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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远站在前方的楼梯上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显然,他将她刚才蹑手蹑脚的样子尽收眼底。

    姜鹤远冷笑:“真巧。”

    他理解她想与自己保持距离,但有必要这么避如洪水猛兽?

    尹蔓尴尬地站在原地:“是啊。”

    他绝不向她移动半步,随手把东西一递:“你要的。”

    她硬着头皮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牛皮纸袋,掏出文件一看,居然是补办好的身份证户口等各种档案。

    尹蔓如获至珍,死死捏着那薄薄的纸张,就是这些纸,为难着她寸步难行,享受不到正常人的权利,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地活着。

    受够了,解脱了。

    她指尖泛白,抬头怔怔凝望他。

    早在尹蔓说自己身份证被扣下时,姜鹤远就已联系何雍帮忙在做了,只是户口和档案补调起来比较麻烦,直到现在才寄过来。他轻描淡写地说:“你的学籍挂在附中,等入学后就归档。”

    尹蔓目不转睛地盯着身份证那张小巧坚硬的卡片,上面印的还是她的旧照,她抿嘴笑着,梨涡甜甜地陷进去,满是不谙世事的稚气。那年她刚满十六岁,外婆素来没有什么过生日要送礼物的概念,吃生日蛋糕的次数寥寥可数,每年煮碗面就当又长了一岁。

    尹外婆第一次提出要送给她生日礼物,就是这张身份证,代表着她的乖囡囡从此长大成人,承载着千言万语的担忧,今后的路得靠自己走,风雨也要一个人坚强地顶起来了。

    一语成谶。

    眼中泪意翻滚浮涌,她郑重地对姜鹤远鞠了一躬:“谢谢。”

    他这才下了一步楼梯:“不用客气。”

    连日来的疏远总算有了些许缓和。

    姜鹤远问道:“你还在找房子?”

    “嗯。”

    他终归是妥协了:“你就住在这里,平时也没人会干涉你,和一个人住有什么区别。”?

    “那不一样。”

    他们都清楚,那不一样。

    其实尹蔓很有些骑虎难下,图书馆昨天发了工资,她明明清楚这钱是姜鹤远给的,却不得不接,毕竟自己也付出了劳动,可是哪有员工和老板住在一起的?她既然决定去读书,就不会因为和姜鹤远的事而有任何改变,只有趁着中午在h大附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住处,许多事挤压在一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找到了和我说一声。”

    “我会的。”

    h大位置较偏,校外有许多自建房,基本以学生住宿居多,好一点的小区都被租满了,尹蔓挑了几个将照片拍了发给姜鹤远,都不尽人意。

    不管这其中带了几分私心,反正他就是不满意。

    时间一天推一天,尹蔓终于急了:“大家都这么住,上下左右都是学生,能有什么安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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