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夜莺正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顽太

    这个决定不下则已,一旦下定,尹蔓半刻钟也等不了:“我家里出了点事。”

    “什么事,严重吗?”

    “小问题,我回去处理一下。”

    她的脸色看上去可不像普通小问题,宋雪涵不敢多问:“那你和姜老师说了吗……”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尹蔓道,“情况还没确定,你先别去讲。”

    尽管宋雪涵不懂为什么对自己的亲戚还要这么谨慎,但还是乖巧应道:“好。”她开玩笑似的,“你别不回来就行。”

    尹蔓一窒:“不会。”

    她抬起头,眼神宛如穿透了空间,投向某种郑重的承诺:“我处理完了就回。”

    宋雪涵无知无觉地说:“那你快点喔,有需要我帮忙的话就打电话。”

    尹蔓当机立断,下午便跟图书馆和补课老师请了假,再次坐上回昭市的车。

    尹澈长这么大,大多数时间都在贫穷的小山村里饥饿度日,出来没过上两年好日子,也没来得及穿两件好衣服,好不容易能顿顿吃上肉,全都靠他自己卖命得来。虽然他每次都怕她担心,什么也不跟她说,但尹蔓知道他过得有多辛苦,邵江手底下的人表面上和他和和气气,背地里却总说他靠着女人才攀上邵江,为了不被人看低,尹澈只能比一般人更为拼命。

    他才十六岁。

    邵江的话,尹蔓不信,更不接受。

    她不信尹澈死了,她必须要回去看一看。

    高速路两旁的风景变幻莫测,带着时光颠置的错觉。不久前,她夜奔而来,前途叵测,心中除了对未知的渴望,还有逃脱的惶恐,她那么害怕被邵江抓住,却不想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临时,竟是自己义无反顾地自投罗网。

    路不会顺着人的心意走,总有些事逼着人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一段偷来的日子里,姜鹤远为她编织出了一个安逸的美梦,使她在他的庇护之下,丢盔弃甲,心甘情愿地做起了小女孩。

    如今,梦该醒了。

    人应时常提醒自己做好随时分离的准备,以告诫自己不必对人事物存有过多的依赖。尹蔓来时带着行李箱,回去却只背了一个小包。孤身上阵,城市像一条汪洋大河,人在其中犹如苍凉而孤独的浮萍,随波漂泊,永不扎根,永不沉没。

    盔甲穿上比脱下更不容易,正如上坡比下坡更为艰难,她像一个整装待发的女战士,预感到即将到来的挫折,承受着命运既定的轨迹阴影,迎头向前,无处遁逃。

    车程飞快,公里间距不断被拉近,昭市的蓝色路牌出现在眼际。她这次没有任何伪装,回到陈旧的出租屋。夜市还未开,街道沉寂,尹蔓穿过简陋的小巷,巷路低洼不平,老屋墙壁的石灰又脱落了不少,楼道的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

    这里不是姜鹤远优雅体面的公寓,是她熟悉的、闭着眼也能描摹出的生长环境。

    两分钟后,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迅速上前,将她围得密不透风,在他们开口下令前,尹蔓嘲讽地说道:“跑不了,走吧。”

    他们把她押上车,三下五除二地卸下她的背包,一丝不苟地搜了全身,连那把伪装成指甲刀的小刀也被卸了个干净,才将人带到邵江面前。

    去的地方是邵江新购置的一处别墅,屋内金光闪闪,装修风格和醉生差不多,再站排迎宾小姐,完完全全就是个富丽堂皇的会馆,每个角落都耀武扬威地彰显着,老子十分有钱。

    邵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见她,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既没有激动,也没有谩骂,对她视若无睹,甚至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尹蔓看见他这副模样,又想起姜鹤远,只觉两人的姿态天壤之别,邵江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做作。

    他做足了前戏,才让人都退下。

    “疯够了?”

    邵江微笑着问。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大家给我补分,投地雷支持,帮我投诉为我说话,这些都需要耗费时间金钱与精力的成本,彼此萍水相逢,我从来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谢谢的话说多了容易显得薄,所以下午五点前还有一章,努力更文是对各位的善意最诚挚的回报。那条疯狗的评论大部分已经被管理员删除了,大家不用再帮我补分了,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第53章

    “尹澈呢?”

    他答非所问:“你这次在外头疯得够久的。”

    “我要见尹澈。”

    邵江轻飘飘地说:“人都凉透了,你还见他干什么。”

    “我要见




分卷阅读79
    尹澈。”

    邵江把茶杯“哐当!”往茶几上一砸,吼道:“你聋了?我他妈说他死了!”

    茶水飞溅,棕黑的茶叶稀稀拉拉地倒出来。

    尹蔓置若罔闻:“我不信。”

    她这些时日跑得渺无音讯,回来口口声声只知道尹澈尹澈,邵江遽然暴怒,这一怒非同小可,他起身一脚轰隆踢翻茶几,茶杯顿时摔了个四分五裂,破口大骂道:“妈的,老子是给你脸了!”

    尹蔓见他终于不再装模作样,撕破脸皮暴露出真面目,重申道:“我要见尹澈。”

    “我**。”邵江被她这副死人相激得暴跳如雷,几步冲上前掐住她细弱的脖子,逼得她直直地往后退,尹蔓在后脑勺撞上墙壁的瞬间,下意识往左一偏,左边太阳穴遭到重击,霎时眼冒金星,她忍着晕眩,扯出一个轻蔑的笑:“来操。”

    邵江怒火中烧:“你信不信我他妈现在就奸了你!”

    尹蔓不惧地反击:“你奸吧,我他妈大不了被捅几下,你有种防我一辈子,否则我跟你耗到死,但凡有机会我就把你搞成残废,让你这辈子都做个贱命的太监!”

    邵江一时恍惚,这话她说过,在他们纠缠的最初,她举着把菜刀,无数次癫狂地威胁过他。

    邵江五指收紧,尹蔓的脸被他锢得涨红,面目狰狞,呼吸困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双手胡乱捶打厮挠着他的手臂。

    他放了手。

    “忍这么些年,难为你了吧。”

    邵江突然问道。

    尹蔓手脚发麻,靠在墙上急促地喘气,每喘一口都喉咙生疼,她护着自己的脖颈,还能抽空哑着嗓子挖苦他:“是挺不容易,每次你碰我我都想吐。”

    邵江神色一冷,从厨房里拿出一把水果刀。

    吊灯的光线粼粼反射在钢刀上,逐渐逼近,尹蔓残存的恐惧早已遁无影踪,噩梦的可怕不在于它成真,而在它是否成真,现下身陷囹圄,她反而从极端中燃烧出玉石俱焚的激切。

    邵江易如反掌地用麻绳捆住她挣扎的手脚,将她跌跌撞撞地拎到椅子上,她的脖子布满青紫淤痕,他用锋利尖锐的刀尖对准她,刀刃来回游走,却迟迟不落下,语气阴郁森然:“你耍我。”

    她的目光随着刀尖移动,邵江见状,有恃无恐地问:“怕了?”

    尹蔓一声不吭。

    “真他妈以为我不敢搞你?”邵江嗤道,“这两年老子可能对你太好,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话音未完,他手起刀落,薄刃将皮肉轻而易举地划开,他割一下停一下,恶劣地观察着尹蔓的反应,痛感神经分崩离析,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滴落在她白皙的颈肉间,尹蔓咬紧牙关,疼痛难忍,身体不住地抽搐。

    刀刃一直缓慢划到她瘦削的锁骨,血液一路往下流,他满意地说道:“尹蔓,你应该庆幸我没把你当成容欢。”邵江不怀好意一笑,“否则我可下不了这种手。”

    他靠近她,漠不在意地说:“没有筹码前,下次说话记得先掂量掂量,不然我让你全身都是这样的疤,到时候我看你能不能全身都纹上刺青。”

    “你以为我会在乎?”尹蔓尖刻地问。

    “你是不在乎,”邵江道,“你那姘头可不一定。”他捏捏她的脸,“谁稀罕要个丑八怪。”

    尹蔓的冷笑僵住。

    邵江本来只是试探她,立刻发觉不对:“你这次又找上了哪个不知死活的狗崽子?”

    见尹蔓不说话,邵江气急败坏地提起尹蔓的双肩包:“贱人!你这个没男人活不了的荡妇!上次那个奸夫的下场你是不是还想再来一遍?!”

    他有拉链不拉,拿水果刀把包划了个支离破碎,里面的东西落了满地。他粗暴地在其中找寻着蛛丝马迹,然而除了换洗衣物,只有几本英语单词,和历史政治之类背诵的小册子。

    邵江怪异地问:“你想读书?”

    无人回应。

    他不爽:“你哑巴了?”

    尹蔓受够了他喜怒无常的神经质,以沉默为拒。

    “好。”邵江点点头,三两下撕碎了她所有的书册,威胁道:“你这辈子就他妈陪着我吧,别做什么读书梦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尹蔓垂头看着地上的碎纸屑,姜鹤远买回来的时候,给她定了背诵的目标,嘱咐她不能偷懒,他每个月会考察一次,她在上面认认真真地做了很多笔记。

    她的魂魄牵挂在那书册上,仿佛一起被撕成了破烂。尹蔓一时恨不得将姓邵的挫骨扬灰,她脑子嗡嗡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要见尹澈。”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血浸透了她的毛衣,邵江叫人进来处理伤口,言语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成,今天也玩累了,我们改天再继续。”

    他伸了个懒腰,“既然我说了你不信,那我就带你去亲眼去看看他的尸体。”

    他好心叮咛:“对了,你记得做好心理准备,他肉都烂了。”

    束缚着尹蔓的麻绳被解开,她起身踉跄两步,脑内轰鸣。

    *

    邵江带着尹蔓直奔医院太平间,他派手下和值班人员说了些什么,那人打开锁,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森森阴冷扑面而来,充斥着昏暗腐朽的死亡气息,尹蔓在门口望而却步,邵江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拽进去,嘲笑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邵江在里头逛了一圈,对工作人员说道:“四十三号。”

    那人把冰柜打开,邵江将布一扯,端详了半天,叫尹蔓:“来,看看你弟弟。”

    尹蔓膝盖发软,双腿钉在原地,纹丝不动。

    邵江奇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吗?自己来看。”

    她脚像踩不到实处,根本无法站稳,手虚扶着冰柜,步履维艰地朝尸体挪去,每走一步,都徘徊在悬崖跌落的边缘,尹蔓周身战栗不止。

    孤独。

    孤独刺骨。

    太平间里死气弥漫,尹蔓完全无法忍受尹澈年纪轻轻就出现在这群冰冷的尸体中。亲人的接连去逝,让她以死亡为砖,筑起一道坚固的堤坝,把在乎的人严密地圈在堤坝内,在生活茫无涯际的荒野中,是她唯一可汲的温暖。

    尹蔓整个人都在发抖,抑制住恐惧,探头看去。

    那是个面目全非的女人。

    她双眼暴睁!颈部伤口崩裂,煞白着脸盯着邵江。

    邵江无辜地说:“哎呀,记错了,好像是三十四号。”他又去翻三十四号,笑嘻嘻道,“你看是不是?”

    尹蔓咬牙切齿:“邵江,你真应该下地狱!”

    邵江遗憾地耸耸肩:“可惜阎王不收我,”他意兴阑珊,“哟,这是个断腿儿的。”

    她一阵恶寒。

    邵江逛了一圈,咕哝着:“诶,好像没在这儿



分卷阅读80
    。”那人对他说了两句,他才恍然大悟道,“什么,拉走了?”

    他招呼着她:“走走走,去其它地方看看。”

    他一举一动故弄玄虚,尹蔓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魂不守舍地跟在他身后。

    电梯缓慢地来到医院的某一层,病房门口站着驻守的保镖,邵江将门一推开。

    ——尹澈好端端地坐在病床上,护工正在喂他喝水。

    他猝不及防见到她,顿了好几秒,惊喜地喊道:“姐!”

    尹蔓:“……”

    她不可置信地将他看了又看,确定他活生生地就在自己面前,尹澈还想叫她,却见尹蔓纵身朝后一扑,撕心裂肺地在邵江身上扭打,歇斯底里地吼道:“邵江!你他妈有病!!”

    邵江早料到这一幕,虽然他英俊的脸庞不慎被她抓了一道,不过还好退得及时,赶紧叫人按住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发疯,怨气长纾,痛快得不得了。

    尹蔓前胸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她怒不可遏,连番积攒的刺激在看到尹澈好好活着的那一刻濒临崩溃,无法遏制的生理反应迸发而出,声泪俱下:“我**!你他妈给他盖什么白布!”

    尹蔓越激动,邵江越得意,慢悠悠地说:“我爱他妈怎么盖怎么盖。”他尚嫌不够,补充道,“我瞎**盖。”

    她被他骗回来了!

    泪水惨烈地在她脸上纵横交错,尹蔓不顾保镖的阻拦,朝邵江横冲直撞,疯了似的要与他同归于尽。

    “姐,姐。”

    尹澈连声叫她,他病恹恹的模样终于使她从仇恨中分了神,哽咽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邵江一眼。

    尹蔓目疵欲裂:“你他妈对尹澈下手?!无耻!邵江,我祝你心眼和屁眼一样生烂疮!”

    邵江不为所动:“别污蔑我,老子屁眼不长疮。”他说,“再说你又没掰开来看过。”

    他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找到了最能让尹蔓发怒的方法,若无其事地说:“生气吗?恭喜恭喜,我看到你不见的时候,是你现在的百倍。”

    尹澈连忙打圆场:“姐,不是江哥做的。”
1...3738394041...8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