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正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顽太
噩梦重演,新仇旧恨排山倒海而来,尹蔓畸形地缩着身子,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扭曲的尖叫!
她的声音如同一匹撕裂的丝帛,邵江停下手,高高在上地打量着她,丝帛的花纹虚张声势,实际根本无法承接铺天盖地砸来的冰雹。他见她彻底被吓住了,双手按住她的肩,趴伏在她身上,眼望着眼,鼻挨着鼻,阴森森地问:“还敢不敢再耍我?”
尹蔓的眼泪瑟索地沾湿了床单。
邵江想起那日他借着酒劲,顶着背叛容欢的耻辱与压力,全凭冲动站在她家的楼梯口,深情款款地把自己的一腔真心剖给她看,满心以为她会接受。
当时她在想什么?
他异想天开地觉得他们能重新开始,睡觉时都在笑,幻想着漫长的孤独终于迎来救赎,度日如年地等到三天期限一到,兴高采烈地跑去敲她的门,却怎么也没回应,他越敲越心慌,不好的预感腾然而起,强行破门而入,迎接他的却是空空渺茫的人影,与沉默的旧家具。
他随即明白过来,怒发冲冠,将她屋子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粉碎!
她的逃跑把他衬托成了一个一厢情愿的笑柄!自尊心被践踏得一无是处,邵江止不住想到自己对她表白时,她内心不知在怎样地讥讽羞辱他,做梦都想将尹蔓抓住凌虐到她跪地屈服为止。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无数次想过就这么把尹蔓办了,就算她再倔强,他也能把她上到服输为止。
但他做不到。
容欢当年怎么死的,他此生难忘。
邵江起身下床,理了理衣服,漠然地说:“你休息吧。”
尹蔓死里逃生,烂泥一样颓然倒在床上,衣服被扯得七歪八扭,头发乱蓬蓬的,邵江转头骂道:“还看!把你们的狗眼闭上。”
保镖们遭了场无妄之灾,委屈地转过身去。
邵江嘴里说着让她休息,事实却不然,他将卧室内的灯明晃晃地开着,没给尹蔓松绑,她被栓得四仰八叉,僵直着一动不动,仿佛再次回到了那段被囚禁的时光。
不知日月,浑浑噩噩。
尹蔓怔怔瞪眼看着天花板,还好姜鹤远给她补办的证件她一样都没带回来,把在云市接触过的人的电话全拉黑了,就算他想找她,也找不到。
不过,他应该不会找她了。
邵江为了折磨她,没有给她被子,暖气也被关得干净,屋内只有一点可怜的余温。尹蔓不敢睡,一夜未合眼,翌日一大早,邵江过来给她量温度:“哟,”他说道,“你这段时间身体养得不错嘛,居然没发烧。”
尹蔓眼里的红血丝宛如蜘蛛网:“让你失望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邵江精神抖擞地检查了下她的手脚,正常能动,没废,于是整暇以待地搬把椅子坐在床前,“来吧,说说你那姘头是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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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你都这样了,你的英雄怎么还没来救你?”
旁边的人适时地奉上一根马鞭。
她认出那根鞭子,上面沾过卫铭的血。
“我没有姘头。”她精疲力竭地喃喃,“我要见大宛。”
邵江不耐烦:“你是不是亏还没吃够,敢对老子提要求,我愿意满足你那是我心眼儿好,别把别人的善良当本分,一天给老子蹬鼻子上脸的。”
“我要见她。”尹蔓的嘴唇干起了皮,脸上全是屑,说话奄奄一息。
邵江觉得她这副样子实在碍眼,叫人给她倒了杯水喝下,又用毛巾粗暴地给她抹了把脸:“你见她干什么?”
尹蔓茫然,其实她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就是单纯想见见大宛。每次她遭了罪总想和她说上两句话,就像小时候受了欺负,大宛总是挡在她面前,她们相依为命,在浪潮中跌宕起伏,是彼此势单力薄的保护伞。
邵江擦拭着那根鞭子:“见她也不是不可以,你先把姘头供出来。”
尹蔓心力交瘁:“我说了,我没有。”
他用鞭尖划着她的脸:“一个女的,嘴怎么这么硬?你这段日子怎么躲起来的,别他妈想蒙我,你什么德性我不知道?厉害得很,男人在你手中只会被耍得团团转。”
就像他当初那样。
邵江前不久刚查出她在云市,还没找到具体的地点,一想到她走了这么久,说不定已经和别人上了床,简直想扒了尹蔓的皮,狠戾地说:“非要我亲自查出来把人弄到你面前你才死心?你现在坦白从宽我还能给你个改过的机会,上次卫铭的事算我给你一个小小的提醒,别妄想你这次还有这种好运。”
尹蔓手麻脚麻,完全失去了知觉:“你打电话给大宛,我告诉你。”
“你耳朵聋了,还想和老子谈条件?!”邵江气笑了,手刹那间一抬,鞭子破空划出一条劲烈的弧线,高高朝她面门落下。
尹蔓闭上眼,床垫震动,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马鞭打在她的身侧,床单登时烂裂,她精神不济,终于昏昏沉沉地松了口:“我是有一个朋友,但不是姘头,你说话别那么难听。”
“朋友?”邵江嗤笑,“扯你妈的淡。”
“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带着目的。”
“是是是,老子天下第一恶人,就你那‘朋友’什么都不图你的,菩萨转世来拯救你。”邵江心里不是滋味,“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尹蔓和他僵持不下,知道他不问出来誓不罢休,说道:“我既然已经回来了,你先答应我不要去找任何人的麻烦,而且我和他确实清清白白。”她微弱地说,“我发誓。”
邵江一口应下:“放心,我也不是那种人。”
“你发誓。”
“我发誓我发誓。”邵江想,我发个鬼。
她似乎相信了他的话,犹犹豫豫地说:“他叫……李钧,是和我一起卖手机的同事。”
“你他妈跑去搞个卖手机的?”邵江犹如遭到奇耻大辱,差点跳起来。
尹蔓愠怒,极力地“维护”着李钧:“什么叫‘搞’,我说了我们一丁点你想的那种关系都没有!而且卖手机怎么了?起码他不会打我。”
邵江不甘心地辩解:“你不骗我我也不会打你,再说我也没打你,割你脖子能算打你?”
他自然不会就此相信尹蔓的话,将具体细节翻来覆去问了个底朝天,商场地址、卖些什么东西、柜台的号数乃至内部提成一个都没放过,只差把老王脸上有多少颗痣都挖出来了,尹蔓早料到他有此一问,老老实实交了底,半点假话没有,邵江见问不出什么名堂,纵使还有些许疑虑,但总算由一分信了五分。
她知道,他一定会派人去查。可是就算他查到,把李钧拉到她面前对质,也能拖延上好几天时间。
她只有这几天。
敲门声突然急促地响起,他的手下在门外喊道:“江哥,兰姐找你有急事。”
邵江皱眉:“她能有什么事?”
“不知道,兰姐说特别重要,一定要你接电话。”
邵江不悦地吼道:“以后这种事情别来烦我,拒接!拉黑!”
门外消停了会儿,半晌后,敲门声再响。
他一把拉开门:“搞什么玩意儿!”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兰姐、兰姐说她怀孕了!”
“操!”
邵江下意识将门“砰!”地一关,心惊胆战地回望尹蔓,随即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太激烈有点丢脸,打开门画蛇添足地骂了句,“我怀她个**。”
说着把门轰隆砸上,他那个手下接连被门板拍了两次,额头鼻尖大大地遭了罪,涕泪横流地站在门前。
邵江镇定地坐下来,尹蔓不动声色地盯着他,只见他焦躁地搓手顿脚,坐立难安,腿快抖成了帕金森。
他和尹蔓足足对视了两分钟,先声夺人地问:“你看我干什么?”
尹蔓:“邵江,你有孩子了。”
邵江闻言,整个人僵住,大脑被惊雷劈得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
邵江深知自己这辈子缺德事没少做,从容欢死的那一天起,他就做好了孤老终生断子绝孙的准备,尹蔓是他人生的一个意外,社会的藏污纳垢他再清楚不过,根本没打算再搞个孩子出来受苦受难。
尹蔓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他被敲懵了。
邵江倏地站起身:“我得去看看。”
他一出门,就听见刚才那小子在吞吞吐吐地回电话:“我跟他讲了,江江江哥说你怀了个**……”
他新来不久,其它的老油条们绝对不沾这种破事,在旁边幸灾乐祸,这话一说出口,大家哄堂大笑,余光瞥到邵江过来,连忙装模作样地齐齐站好。
“傻逼,”邵江扇了下他的头,接过电话,“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有孩子?”他警告道,“别想算计老子。”
叶兰泫然欲泣:“我没有,乔姐走了不久的那天晚上,你喝多了,半夜跑到我这里,我还睡着呢,你一上来就……我来不及……”
邵江通过她的描述,总算记起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日他辛辛苦苦做下的生意因为邵国生一句话,转手就给了邵学昆,心中郁闷至极,和邵学瑞两人聊起往事,喝了不少酒,之后好像确实去她那儿来了场混乱的纵欲,迷迷糊糊间估计忘了带套。
“为什么不吃药?”邵江逼问。
叶兰很是委屈:“我没当回事儿……这两天感觉不对,就去医院检查,结果……”
邵江听不下去,火急火燎地挂断电话:“见面再说。”
尹蔓不依不饶地闹着要见大宛,邵江没心思和她纠缠,派人把大宛带过来,反正整座房子都在他的监控之下,量这两人也翻不起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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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水花。他严加命令手下将两人看好,急不可耐地去了医院。
大宛时隔多日后与尹蔓重逢,激动不已,一见面连话也来不及说,冲上前将她紧紧抱住。
尹蔓将头埋在她的怀中,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被邵江虐待的神经终于松散了些,她乏力地倚靠在大宛身上,低声道:“对不起。”
大宛听见这话,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我一个人走了,是不是很自私?”
“你早就该走了。”大宛坐在她旁边,眼眶酸涩,“我们只会成为你的拖累。”
她自从在邵江那里得知尹蔓离开,已将所有的震惊、慌乱、怅然、失落全都尝了一遍,却唯独没有怨恨,从小大宛就觉得她与他们不是一类人,尹蔓本就不应该被困在醉生里,沾上一身格格不入的腌臜。
她们四周站着人,许多话不能直言,大宛揪心地看着尹蔓那一身狰狞的伤:“你是不是又和他硬抗了?”
尹蔓靠在她肩头苦笑:“以后不了。”
她所有的哀怒都已发泄完毕,不用大宛提醒,她也知道不能再和邵江这么你死我活地斗下去。大宛朝保镖们询要药品纱布,那边跟邵江请示通过后才送过来,她轻手轻脚地给尹蔓重新包扎了一道。周围人奉命唯谨,警戒地盯着她们,生怕两人会用纱布传递消息。
大宛给她手腕的伤口消毒:“尹澈到底是什么情况?”
“受了重伤,没死。”
大宛道:“你不应该回来的。”
“我不可能不回来。”
她也知如今再说这些只是枉然,叹了口气:“以后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和邵江继续折腾下去。”她说,“我现在出不了门,小澈那边没人照顾,你没事帮我多去看看他。”
大宛看了尹蔓一眼,点头应下:“好。”
她将尹蔓的伤处理妥当,她没有能力帮她复仇,只能在心里骂遍了邵江的祖宗十八代,不知道他到底图什么,又要拽着尹蔓不放,又不对她好一点,大宛知道她是个心软的,但凡邵江做得没那么过分,他们也不会闹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大宛没有问她去了哪儿,她对尹蔓的信任坚定不移,反正她总能找到她的办法,倒是尹蔓很担忧:“他有没有为难你们?”
之前在云市不敢想,现在终于可以问出口。
“谈不上,江哥又不傻,大家确实不知道你的消息,总不可能乱编来骗他。”
大宛告诉她,她走了以后,邵江把一切与她关系密切的人全都监视了起来,直到邵学昆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才渐渐松懈了些。
“你和钱鑫怎么样?”
“就那么耗着吧,日子还不就是这么过呗,”大宛想到什么,“对了,猪妹知道尹澈出事以后就有点不对劲。”她说,“她听说尹澈死了,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天没吃饭,非得去医院找他,关键又找不到,整天丢了魂儿似的,我都不敢认她。”
“他们很熟?”
大宛惊讶:“你不知道吗,她老跟着尹澈瞎混。”
尹蔓蓦地想起钱朱因为打周如如进了派出所时,她找尹澈拿保证金,猪妹向来不知客气为何物,唯独那次死活不乐意,她心下明了几分,说道:“尹澈现在已经可以见人了。”她把病房地址告诉大宛,“你带她去看看吧。”
邵江的别墅像一座坚不可摧的监牢,大宛的探监时间一到,就被人送出了门,邵江大约是被叶兰的事绊住了脚,等到她再次见到他时,已是三天以后。
尹蔓被二十四小时软禁着,探病的申请好不容易被邵江通过,一进入尹澈的病房,只见钱朱正坐在隔壁床上陪尹澈嘻嘻哈哈地说着话,看到她先是愣了愣,接着把头扭到一边。
尹蔓被她泼了盆冷水,问道:“不认识我了?”
钱朱撇撇嘴,别别扭扭地说:“你不是都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尹澈不高兴地教训钱朱:“你这是什么态度?”
钱朱嚷道:“你就晓得维护她,本来就是!她上次把我抛下就算了,这次干脆谁都不要,”她义愤填膺跳下床,“蔓姐!我没见过比你心更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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