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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正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顽太

    尹蔓了解她,微微松了口气,对姜鹤远赔罪:“您也听到了,我妹妹说脑震荡,那应该是差入不大……”这话说得有点怪,她又解释,“她这方面还算有经验,您不用太过担心……”尹蔓看着他脸色愈来愈黑,识相地闭了嘴。

    何警官补充:“伤情也不是你们单方面说了算的,具体还是要等鉴定结果。我看你这个妹妹也不是第一次犯了,小小年纪就嚣张成这样,家里大人不管教,等过两年出来危害社会,再多钱也不够你们赔的。”

    尹蔓不住地点头,猪妹正是中二晚期,何时被人这么劈头盖脸地教训过,趁尹蔓没注意,突然插嘴道:“何警官,我们家里没有大人,全都死光了!”

    大家俱是一怔。

    一句话换来众人的关注,猪妹莫名得意,再接再厉:“人家网上那么多打小三的,凭什么我就打不得,我这是替天行道!路见不平还得拔刀相助呢,我为我姐姐做件好事怎么还成危害社会了,难道小三就不危害社会了?我看不仅危害社会还危害家庭和谐呢!”

    “你给我闭嘴!”

    “冥顽不灵。”

    尹蔓和姜鹤远同时开口,何警官见猪妹振振有词,不禁呵斥:“你还有理了?还替天行道,我看你是公报私仇,滥用私刑!”

    老警官也难得见到这么愣的,摇摇头对尹蔓说:“这个小姑娘价值观很成问题啊。”

    姜鹤远懒得和他们纠缠,起身欲走,对尹蔓说道:“建议你好好翻翻治安法,你妹妹抢钱的后果可比聚众滋事严重得多。”

    尹蔓再无知,也是晓得违法和犯罪的区别的,不可置信地问猪妹:“你抢钱做什么?”

    猪妹这才有点心虚:“我逗周如如呢,就拿了几百块,而且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尹蔓急火攻心,瞬间感觉自己快减寿十年,冲她吼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老警官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只得喊了一声:“安静!”

    空气停滞了两秒,尹蔓胸膛急剧起伏,她镇了镇神,知道现在不是和钱朱扯皮的时候,赶紧拦住姜鹤远:“我能不能和您单独谈谈?”

    *

    姜鹤远并未搭理她,他推开她的手,径直走了出去。尹蔓不依不饶地追出房间,情急之下拉住他的衣摆。她个子已算高挑,但站在他对面时,才发现他竟然比她快高出一个头,他自上而下地看她,令人感到一阵沉沉的压迫。

    她因为准备去醉生,只穿了件低胸吊带,外头裹了一件宽大的蓝色牛仔外套,此时半乳微露,白炽灯的灯光打在胸前,一片雪白荡漾,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放手。”姜鹤远面色不善。

    尹蔓顶着他冷冽的眼神,讪讪松开手指,诚诚恳恳伏小作低:“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您给开个价,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给。”

    他拒绝得十分干脆:“不行。”

    “你妹妹运气不错,已经有刑事责任能力了,”姜鹤远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并不客气,“聚众拦截辱骂、威胁恐吓、故意伤害、殴打骚扰他人,加上寻衅滋事、抢夺财物,刑事民事都占了个全,你说我追究她哪项法律责任?”

    尹蔓听他细数钱朱的种种罪状,哑口无言。

    他继续说道:“如如现在还是未成年,我记得那个钱鑫,是叫钱鑫?我看你们也都认识,你不如回去好好问问,他最好没有对如如做过什么,否则强/奸未成年人的罪名绝对在他档案里背上一辈子。”

    尹蔓原本还有些心存侥幸,并未将此当做什么天大的事,骤然听到他这番话,一阵心惊胆寒,后背渗出丝丝凉意。她沉默良久,终究还是问道:“您既然愿意和我说这么多,那我相信事情一定还是有转寰余地的,您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她说这话时声音黯哑,有一种认命的疲惫感,姜鹤远心中一动,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顿了顿:“你可能有点误会。”

    “我之所以坐在那里,是看见你妹妹年纪确实小,这个年纪的孩子,许多事情不懂,需要成年人进行合适的引导,”他态度峻厉,“但是她的行为模式已经成为惯性,到现在还毫无悔改之意。恕我直言,她不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后只会酿成大祸。”

    尹蔓本已做好了大赔一笔的准备,将心比心,猪妹将周如如打成这样,她完全可以接受他任何的辱骂、讽刺、威胁等等,然而万万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心头涌起百般滋味。道理她都懂,可猪妹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和亲妹妹无异,她绝不可能为了猪妹让受到教训,就这样放任她去坐牢。

    她黯然神伤,短短几秒后再抬头,眼里已隐隐有泪:“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她会知道错的,绝对不会再犯了,我保证,”她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们几个从小就被丢在福利院里,那种环境您可能不知道,大家一路摸爬打滚活下去,很多东西都不懂……”

    姜鹤远居高临下地看她,感到些许意外。她眼周的浓妆被泪水浸花了,微微抽泣着:

    “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受过良好的教育,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没有人这么教我们,全靠自己一点点摸索……我忙着赚钱吃饭,确实对她疏于管教,这都是我的错。钱朱的确不懂事,她活该自作自受……可是她还那么小啊,人生才刚刚开始,背上这种污点,就算把她关上两年,出来以后,说不定就真的走不上正道了。”

    她的眼眸直直地撞上姜鹤远,里面水光晶莹闪烁:“不瞒您说,钱鑫一直靠着我姐妹在养,他为了和周如如谈个恋爱,骗了我姐妹几年的辛苦钱。我姐妹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一时糊涂,您大人大量……”

    “真的,算我求求您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仰望着他,脖颈纤细柔弱,是一个哀求的姿势。姜鹤远瞳孔深如潭水,迟迟不发一言,不知是真的被打动,还是在衡量她话语的真实性。

    过了一会儿,正要开口,手机蓦然作响,他转身接起电话:“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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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的人情绪激动地在说些什么,尹蔓竖起耳朵,只听见他简短地回复:

    “好的。”

    “不用。”

    “你放心。”

    待他挂了电话,见尹蔓神色紧张,倒也不瞒她:“结果出来了,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没有构成轻伤。”

    尹蔓松了口气。

    姜鹤远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尹蔓见他没有再流露出要走的迹象,摸不准他的想法,也不敢多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泪痕未干。

    半晌后,他的声音才在耳边响起:“不追究也可以。”

    他淡淡地说:“把里面那两人还有钱鑫带到如如那儿,该道歉的道歉,该说清楚的说清楚,直到如如原谅为止,从此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赔偿另谈。”

    尹蔓如蒙大赦,来不及细想他怎么会突然变了主意,一口答应下来:“好。”

    第7章

    双方经过商量达成协议,尹蔓这边赔偿三万元。

    对于尹蔓而言,姜鹤远一直心平气和,让她赔钱倒像是大发慈悲施舍她。只是这笔施舍实在过于庞大了些,乍一听只觉得这人狮子大开口,实在有敲竹杠的嫌疑,直到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有条有理地列出一系列医疗费、护理费、交通费、伙食补助费、营养费,甚至还有周如如的误课补习费时,才发现自己着实无话可说。

    用何警官的说法,这比市场价还低了。

    她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只得打下欠条,给他留了电话,承诺三天之内还。大宛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而猪妹见到那欠条上的数字,才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早就在一旁识相地偃旗息鼓。

    折腾了一晚上,待到出了派出所,猪妹蹲在门边的花坛上解脱地叫道:“憋屈死了!”

    “你还好意思说?”尹蔓精疲力竭,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的脑袋,“打人就算了,还被人逮到局子里,你这里面晃晃都是水吧。”

    “还有你,”她又教训一直装聋作哑的大宛,“你也是疯了,她不懂事,你多大了还跟着她胡来?”

    猪妹恹恹:“蔓姐,别骂了。”她想到什么,“对了,你没看到周如如舅舅发现她时那个眼神,简直恨不得把我们活活撕碎。”

    她眼神崇拜:“这样也能让他同意和解,你真厉害!”

    尹蔓没理她,猪妹顿感好奇:“姐,你还是编的那个孤儿院故事啊?”

    “嗯。”

    猪妹不解地抓抓脑袋:“上次我也用这招骗人,怎么别人就不上当,就你每次都能百发百中,”她打了个哈欠,“那人看着还像个精英呢,居然也会信。”

    她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来:“你说要不我再加点细节进去,升级下版本,说不定能提高下获骗率。”

    尹蔓想到走廊上那一幕,那番哭诉其实半真半假,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她背得溜顺。每次她追在别人屁股后面为她们道歉时,这套说辞基本张嘴就来,在日复一日地磨练下十分炉火纯青,有时快把自己都说感动了。

    那男人挺唬人的,她也不过是试探下能不能行,没想到他真的会信。还好他信了,万一他执意不肯和解,那就只能去求邵江,只是不到迫不得已之时,她是绝对不想让邵江插手的。

    不过细想来也是,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姜鹤远一看就是阳春白雪,话语间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未必能想到她会用卖惨来骗人。骗取别人的好意,这种事第一次做的时候何其羞耻,次数一多,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可是当他放过她的时候,当那双眼睛深深看着她时,她竟然也会感到一丝久违的心虚。

    猪妹还在那儿对自己的骗术查缺补漏,尹蔓冷冷打断她:“你快闭嘴吧,我今天人都被你丢光了。”

    她抱住尹蔓的胳膊,讨好道:“是有点丢人,太险了。还好有你,蔓姐。”

    尹蔓不为所动:“少来。”

    大宛没参与她们的谈话,一针见血地指出那个残忍的现实:

    “三万……咱们哪儿来这么多钱?”

    几人集体陷入沉默。

    大宛说道:“猪妹那些鸡零狗碎的朋友根本凑不到钱,指望不上她。我和以前那帮人基本都断联了,也开不了这个口。”

    她说完,和猪妹一齐看向尹蔓。

    “找江哥呗。”见尹蔓不表态,猪妹忍不住说道。

    虽然尹蔓没提过,但她隐隐知道点他们的关系,有好几次她闹了事都是邵江给撑的腰,她顶着邵江的名号在外头招摇撞骗过不少人,否则也不会惯得像现在这样无法无天。

    “钱朱,”尹蔓语气严厉,“今天的保证金还是我找尹澈拿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别再给我惹麻烦,这钱你自己去还上。”

    钱朱的脚不自觉踩了踩面前的土,嘟囔道:“找那小子借干什么。”

    尹蔓见她还是不当回事,咬咬牙,终归心一横,说出了那句话:

    “那三万块,我给你赔了。”

    猪妹又惊又喜,刚想拍她马屁,她却继续道:“以后你再出了事,别再找我,我从此不会再管你。”怕她不信,尹蔓又强调了一遍,“我说到做到,你尽管可以试试。”

    姜鹤远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不能再让猪妹这么为所欲为下去,否则迟早有一天她会填不上这个窟窿。

    钱朱从小就喜欢缠着她,有时连钱鑫都不理,就爱跟在她屁股后面跑。学她做事,学她说话,大家都笑她,说她是尹蔓的跟屁虫。

    而她也确实没有管教好她,给她做了个坏榜样。

    钱朱没妈,小时候没得过什么母爱,因此尹蔓对着她总带了点母性,现下见到她难以置信的眼神,一阵揪心,胸口滞涩难当,却仍得逼自己冷漠以对:“我以前总是不想你被拘留,千方百计的给你搞钱,就怕你进去以后交些朋友出来学得更坏。”

    钱朱根本听不进她解释,只是愣愣地,眼神里透出些难得的惶然:“才三万块钱你就不要我了?”

    “我没说不要你,”尹蔓艰难地开口,“我以为这是为你好,但其实是在害你。再这样下去,以后你只会怪我,你明不明白?”

    钱朱表现得再嚣张,实际上还是个小孩心性,丝毫察觉不到尹蔓的一片苦心。一时间乌云压顶,风雨骤来,只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大声吼道:

    “不明白!”

    她最爱的姐姐竟然为了钱,残忍到这种地步,丧失了基本的人性!什么感情,什么亲情,简直就是狗屎!

    她激动地和尹蔓大吵起来,不管尹蔓接下来说什么都不愿再听,一边伤心欲绝,一边暴跳如雷,不分由说拦下路过的出租车,招呼也不打,气冲冲地摔门而去。只留下尹蔓和大宛无奈地站在街边。

    大宛找了个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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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阶坐下,欲言又止。

    尹蔓轻轻踢她一脚:“有话就说。”

    半晌,大宛才叹了口气,劝道:“你给她点时间。”

    ……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尹蔓心烦:“我知道。倒是你,我明白你恨周如如,但是这事儿真的做得太蠢了。”

    大宛垂头丧气:“你说我回去怎么跟钱鑫交代,他肯定恨死我了。”?

    “该怎么说怎么说,那傻逼吃你的喝你的有什么资格来恨你。”

    尹蔓见她神色消沉,终究还是不忍心:“你今天别回去了,去我那儿睡吧。”

    两人回到尹蔓的小出租屋,收拾完疲惫地倒在床上。

    窗外月光狭暗,夜很寂静,偶尔外面有车开过,车灯透过窗帘的细缝,在屋内的墙壁上投下道道乍明乍灭的光亮。

    她突然说道:“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睡了。”

    大宛轻声附和:“嗯。”?

    “我记得上一次还是我外婆刚走的时候。有几年了?”

    “四年吧。”

    大宛没有看尹蔓,想起自己前两日还信誓旦旦地说,再也不会让她陷入这种境地,如今只剩下浓浓的羞愧。

    她又一次让尹蔓失望了。不,也许尹蔓压根就没再对她抱有希望,而自己再次争气地成功验证了她的话。以前还能说是为了钱鑫,可这次还能找什么借口?纯粹是自作自受。那个她心知肚明却又一直刻意忽略的存在,不知不觉中,避无可避地摆在了她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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