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岸

    柔顺的头发，“苑苑想吃啥，先动筷子。”

    许芩：“爸，你别惯着她了，都多大的孩子了。”

    “姑娘家家的，咱自己家不惯着，你还指望嫁到婆家让人家惯着啊。”

    唐苑笑的一脸天真，夹起一块鱼肉放在爷爷的盘子里，甜甜的说：“我动筷子了啊，爷爷先吃。”

    老子高兴的合不拢嘴，“看看，我们苑苑多懂事。”

    饭后，老爷子拉着唐苑在沙发坐下，一脸和蔼的问：“听你大伯说学画画了啊。”

    “嗯。”

    “喜欢吗？不喜欢就不学了。”

    唐苑挽住他的胳膊，把头靠过去，“挺喜欢的，而且大伯都出面帮我了，我怎么能辜负他。”

    “傻丫头，别人为你做的是好意，但合不合适，喜不喜欢还是看你自己，不能为了别人放弃自我是不是。”

    唐苑没有吱声，正好兜里的手机响了，便起身，“爷爷我去你书房待会儿。”

    “去吧，我还让你庭哥买了好几套漫画给你。”

    唐苑笑的灿烂至极，“谢谢爷爷。”

    她笑着跑开了，老爷子摇摇头，“小丫头，还是长大了。”

    唐苑钻进书房，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孙晋阳。”

    “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高兴的来回晃悠腿，脆生生的说：“我就知道。”

    孙晋阳笑了一声，“我们苑苑真聪明。”

    唐苑咯咯的笑着，“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呀，喜欢死了。”笑的弧度有点儿大，扯动了嘴角，轻呼一声。

    “怎么了？”

    “没事儿，咬嘴唇了。”

    “孙晋阳你好傻，是不是想吃肉了。”

    孙晋阳静了几秒，轻声叫她，“唐苑。”

    “嗯？”

    “我可能要有段时间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为什么？”

    “哦，我最近这边特别忙，没有时间。”

    “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你以前答应过我的。”

    “过段时间，过段时间天天给你打。”

    唐苑已经落泪了，但还是强硬的说：“爱打不打，反正你就是骗我，我也不知道。”

    孙晋阳可能是这几天一直憋着气，火一下子上了头，“唐苑你他妈什么意思，我累死累活的给你打电话，倒成了骗子了。”

    还没等他说完，唐苑已经把电话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会不会觉得唐苑太任性了，其实她现在内心特别不安，她以前的生活都是父母照顾，现在一下子让她独立，她很难适应，但父母是打算放手的，她就很依赖孙晋阳，一次次说我想你，但很多时候她又太过懂事了，虽然心里害怕，但她不告诉父母，怕他们失望，不告诉孙晋阳，怕给他添麻烦。

    ☆、第

    17

    章

    听筒里还响着嘟嘟嘟的断线声，孙晋阳听了几秒，慢慢放下电话，转身走着，掏出屁股兜里的烟，双手拢住点着，深深的吸了几口。

    他后悔了，明明知道唐苑很依赖自己，还冲她发火，现在离得这么远，她就想经常打个电话，他却满足不了。

    傍晚的海市下起了细雨，天空泛着墨青色，四周寂静了不少，他含着烟，顶着雨往回走，鼻腔涌出的烟雾在雨中徐徐散开。

    刚走进大院的门，他就定住了，细密的雨线划过他的皮肤，凉丝丝的，他狠狠吸了几口，用两个手指搓灭，塞回烟盒。

    重新站在商店旁，他和老板说：“打个电话。”

    拿起话筒搁在耳边，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缓缓按下，刚响一声，就通了，他能听到唐苑浅浅的呼吸声，但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孙晋阳说：“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气急，别生气。”

    其实，唐苑挂了电话就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噗噜噗噜的往下掉，她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不能多心疼他，还要发脾气。

    可她真的忍不住，这段时间过得压抑，天天盼着他的电话，要是电话都不打了，她就不知道该盼什么。

    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过了五分钟，孙晋阳还没打过来，肯定是真的生气了，她的眼泪流的更加汹涌。

    就在她惴惴不安的时候，电话响了，赶忙接起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听到他说：“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气急，别生气。”

    “我就知道你会打过来的，我就知道。”声音又委屈又可怜，“不怪你，都是我不好，”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你都这么辛苦了，我帮不上忙，还向你发脾气，”她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是不是很糟糕，你是不是都不想要我了。”

    孙晋阳着急，心疼的抽搐了好几下，一直叫她的名字，“苑苑，苑苑。”

    唐苑呜咽着嗯了一声。

    “苑苑，你都在瞎想什么，我怎么舍得不要你。”

    唐苑听到他的话，哭的像个小孩子，“孙晋阳，我真的好想你。”

    孙晋阳特别想冲动一次，什么都不顾，立刻回晋城，可现实摆在面前，他连回去的车票都买不起，只得安慰她，“苑苑乖，很快我就能回去。”

    唐苑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重新恢复了乖巧懂事，“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儿的，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尽量有时间就给你打电话。”

    “你工作要紧，我明白的。”

    孙晋阳笑了一声，“那刚才是谁生那么大气的。”

    “以后我不会了。”

    “好了，我又不嫌你，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胆子够大，直接把我电话撂了。”

    唐苑咯咯笑着，“你要打我吗？”

    “我不打你，我疼你。”

    唐苑听懂了他说的荤话，“咦，孙晋阳同学，你怎么学坏了。”

    孙晋阳抬手蹭了蹭额头，“我现在天天被人摧残，在阅历上碾压我。”

    “啊，什么意思？”

    “算了，小姑娘不能知道。”

    “哼。”又想起什么，“你把你的地址给我一下呗。”

    “干嘛？你要来啊？”

    “你就告诉我嘛。”

    唐苑还和他悄悄的讲电话，堂哥在外面喊：“苑苑，你陪我去帮爷爷买水果吧。”

    “我哥哥在叫我，我挂了。”

    “嗯，再见。”

    唐苑对着手机mua了一声，把电话挂了，起身跑出书房。

    孙晋阳一脸满足的笑着，唐苑现在太上道了，都不需要索吻，主动就给了。

    其实就是听个响，但孙晋阳笑的灿烂，比真吻还高兴。

    回到宿舍，一进门，就看到几个黑黝黝的脑袋挤在一起，他凑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谁弄来了一个笔记本电脑，在播片儿，有些熟悉，脱口而出，“这是那个日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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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苍。”

    一群人都扭过来头看他，其中一人问：“你看过？”

    “看过几眼。”

    本来相处了这么多天，没什么交流的一群人，居然因为一个片子开始大肆讨论，直到孙晋阳睡着的前一刻，还听到有人说，“那女的个儿不高，但身材绝了。”

    之后，孙晋阳还是天天去扫楼，发传单，可还是一单也没接到。

    他从小虽然生活条件挺差，但却没受过什么气，遇到说他没爸爸的，他就把那人揍趴下，然后再被人家长找上门，宋梅一顿赔礼道歉。

    所以，现在让他和人点头哈腰，他也真的做不出来，哪怕是明知道自己是吃了上顿就没下顿了，可还是开不了口。

    张赫那边也一样，虽然他低得下头，但照样卖不出了。

    晚上回到宿舍，在一起聊天，大家都说这房子卖不出去，位置又偏，懂行的人都知道那边是沼泽地，房子下陷，墙壁特别容易开裂。

    但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孙晋阳又换了几个小区，依旧如此，倒是有人问了几句，却也没有后续。

    虽然没有热水，两箱泡面还是一天天见少，维持到月底还行，要是月末发不了工资，那真的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这天，临近下班，孙晋阳心灰意冷的坐在居民楼的台阶上，掏出烟盒里的最后半根烟，刚想点着，就被人打断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小伙子，你是卖房子的啊？”

    孙晋阳点头，烟还夹在指间。

    “我想给儿子买婚房，你能给我看看你们的房子吗？”

    他赶紧递过去一张传单，说着：“这就是我们的房子，海特花园，位置虽然偏。但那边很快就会规划，现在价格便宜，户型也不大，挺适合做婚房的。”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那好，你带我去看一下吧。”

    孙晋阳抬头看了一眼夕阳，又转回来说：“不好意思，今天公司已经下班了，只能明天去看了。”

    “也行。”

    “那我明天早上九点来小区门口等您吧。”

    把明天的事情谈拢，孙晋阳心情一下子就畅快了，能不能成交先不说，但有人来问就是好的开始。

    他把半根烟取出来点着，慢慢的吸着，细细的品味，烟雾缭绕在眼前，遮住了视线。

    回到宿舍，张赫也回来了，倒在床上，一声声哀叹，“妈的，卖不出去。”

    孙晋阳端着脸盆去院子里洗漱，洗着洗着便勾起了嘴角，想着等发工资了，先给宋梅寄点，再给唐苑买条裙子，她的双腿又细又直，穿裙子特别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凌晨三点，哭π_π

    ☆、第

    18

    章

    孙晋阳醒来时，脑子还不大清醒，呆呆的躺了片刻，看外面天儿才刚泛亮，有些阴暗，一片灰蒙蒙，似是憋了一场大雨。

    他爬起来坐在床边，伸手取下张赫挂在床头的手表，看了一眼，才刚六点钟。

    许是有些兴奋，他已经没了睡意，索性穿上衣服下了床，悄悄的打开门，去外面的水龙头下抹了几把脸，

    脸也没擦干，还挂着亮晶晶的水珠子，额前的碎发湿了，几缕黏在一起，他用手拨了拨，回到房间。

    张赫正好醒了，探出头，问他：“这才几点，你起这么早干嘛？”

    孙晋阳坐回床边，整理放着宣传单的手提袋，“昨天有人说想看房子，我今天带他去看看。”

    张赫腾的一下子坐起来，瞪着眼睛：“真的啊？”

    他的声音有些高，惹来舍友的不满，“大早晨的，吵吵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孙晋阳嗯了一声。

    他压低声音，表情丰富，瘪瘪嘴，又笑眯眯的说：“那是能成呀，咱们饿不死了。”

    孙晋阳笑道：“那么激动干嘛，这还没成呢。”

    “这着急要看房子的，估计是实心想买，**不离十了，”张赫爬起来，盘腿坐着，掰着手指给他解释，“你看啊，咱们公司这房子，精装修，一平才两千，现在市里的房子最少都得三千多，而且那边用不了多久也就规划好了，现在买多划算啊。”

    孙晋阳抬眼，“这么合算怎么还卖不出去？”

    “我也是听说，前段时间被人捅出去了，说是地基不行，建在淤泥地里，不知道哪会儿就开裂倒了，虽说有挺多人知道了，但还有人不知道呀，咱们就是卖给不知道的人，反正拿到提成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孙晋阳确实也听舍友说过这个事情，光知道墙会开裂，但不知道房子可能会倒。如果房子倒了，那住在里面的人不就有生命危险吗？

    他拎着一袋方便面，边走边吃，脑子里全都这件事情，又想起张赫说的话，觉得也对，这房子是公司和开发商建的，和他们这些销售员有什么关系。

    孙晋阳到了小区门口，把袋子里最后一点面渣子倒进嘴里，抹了一把嘴，刚想把袋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就看到昨天那男人迎面走来了，但不是一个人。

    他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看样子应该也就二十几岁，脸色是不正常的惨白，青紫色的血管特别明显，皮肤薄的好似一张纸，一看就是长年不见阳光。

    “小伙子你已经到啦，不好意思，我在路上耽误了一会儿。”

    孙晋阳收起满脸的错愕，赶紧挂上笑，“没关系，时间还早。”

    中年男人笑的憨厚，“这是我儿子，就是给他买房子。”

    “行，那我们过去吧。”

    售楼部前面有几个台阶，中年男人俯下身子，连人带轮椅抱起来，虽说那年轻人看着瘦削，但也是成年人，他步履艰难，几乎就是在挪动。

    孙晋阳赶紧过去帮忙，把人抬上去，那男人一直在说谢谢，皮肤本就色深，现在更是黑红，泛着油亮亮的汗水，笑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