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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女为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咽雪

    “什么事”

    “你当真中过状元”她也不知为何,就是对这事很好奇,按理说沈文韬若真是状元,一门两状元,那必是美名远播啊,何苦落了今日这个名声但她知道这件事他不愿意提,她也抱了一种试一试的心态,反正和离书也拿到手,问一问,又不会少块肉。

    他也不知在想什么,手指握在酒杯上,指腹擦过细釉,目光垂在桌面上,只是唇边笑容未改,“十七岁。”半晌才听到他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啊”她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十七岁那年中的,比我爹早两年。”也不知是多喝了两杯酒还是真应了孟晚秋说的高兴,他今日倒觉得说一说又有何妨

    “卧槽。”孟晚秋说着说着,又开始动手了,这一次两只手并用,一左一右去捏他的脸。

    他的动作比以往更熟练,“啪”、“啪”两声,便把她的手打退,横了眼睛斥她,“好好吃饭,不准耍流氓。”

    “我只是想挖开你脑子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芯片。”她还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我竟然嫁了一个状元,何德何能啊”想她孟晚秋文盲一辈子,居然一不小心捡了状元相公,陡然生出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哈哈。。。”他忽然就朗笑出了声,她总能说些稀奇古怪的词,“是什么都没用了。”他道。

    “为什么”

     




你不必再日夜盼我死了
    她大约也有了醉意,脸上酡红,双眼一层雾蒙蒙的,看起来隔外地亮,用筷子指着他道“你挨过饿吗挨过打吗睡过大街吗试过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吗“

    “你有爹有家有妹妹,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知道自己是谁生的,知道你在哪一天生的,你知不知道这些对有些人来说都是奢望你像今天这个样子,你祖母还好意思腆着个老脸说‘我孙儿天之骄子’呢,你妹妹把你当依靠,你再怎么混蛋你爹可有真正放弃过你放弃你的是你自己,什么死啦活啦的难道不能当官,没有前途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了吗你就是成天过得太好,吃得太饱了。”

    她仰头喝了一口酒,畅快地打了个酒嗝,看着对面的人,他手覆在桌面上微微攥紧,目光盯着桌上那一盏灯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从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什么样的表情,都败不了她此时说话的兴致,又听她接着道,“我有一年冬天被养母赶了出来,身无分文地在街上走,有一家店里头在卖馄饨,那馄饨香得很,冒着热腾腾的气,我饿得受不了了就凑过去闻,刚好那店里面正好在放电视。里头是一个采访节目,一个穿金戴银说话拿腔作调的娘儿们在说话,她正在跟主持人说‘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她说着说着又喝了一口酒。

    “我刚好听到这句话就被那个馄饨摊的老板赶走了,老子就想,那个娘儿们她懂什么叫痛我歌她奶奶个头,她要是像我这样,她能歌个什么出来可是老子就他娘的把这句话记住了,后头我想了想,如果不是那婊子当天说了那么句话我能怎么办呢这人啊,你就像飘在大海里,前后左右都没有人,你只有你自己,你努力地划,努力地划,你也靠不了岸,你累得要死,但你总不能不划吧,你不划就得淹死,没有一个人靠得住,只有靠自己。所以老子当时就决定靠自己了,当天晚上就划了一个人的钱包。哈哈。。。”

    她一个人说得畅快,又喝了一口酒,笑着笑着就一个没坐稳差点儿摔了下去,“哎哟,你说这地板还晃,哈哈。”她依旧笑,看沈文韬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你懂什么”对面静默的人站起身来,忽然手中的杯子一摔,溅在地上成了碎片。

    这时候店里本来就无别的客人,两老口正凑在一起打瞌睡,忽然被这声音惊着了,方才两个人还好好的,怎的说摔东西就摔东西了那位小相公来他们店里好多次了,看起来贵气,但着实没什么架子,待人都很和气,老两口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脾气。

    “这两位是怎么了小两口好好儿的,置什么气呀”昌伯走过去打算搓汤圆。

    沈文韬也有些醉了,脚步虚晃几下,理也没理昌伯,只指着孟晚秋道,“你又是我么怎知我心中所想男儿若不能心怀天下毋宁死,你混吃等死没脸没皮,不代表别人都跟你一样。”

    “你说谁没脸没皮呢”孟晚秋本来想站起来跟他对骂,可是刚刚一起身,脚上没力又坐了下去,“那你死去啊,长痛不如短痛,你要真死了,大不了大家痛痛快快哭一场,又何必累得一家人为你提心吊胆。”

    沈文韬说她不懂,她的确不懂,她不懂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她不懂,;她不懂马革裹尸英雄事,纵死终令汗竹香。她更不懂沈文韬生长在沈府,受的教育与熏陶,心中的气节与抱负,她只用一个现代的人眼光审视着他没有必要的顾影自怜。

    她的话



沈二狗是条汉子
    他时醒时晕,但只要他留着一点意识,只要他留有一口气,他就依旧坚持着。

    他如何不知再不医治就要死了他如何感觉不到生命一点一点从指尖流逝他躺在狱中破烂的稻草中间,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闻着监狱里腐烂的味道,冰冷和绝望袭上来,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有些东西本就值得用生命去争取的,不是吗

    他,沈文韬,没有买题。

    再后来,他就没有意识了,再醒来时已经是在沈府的家中了。

    大家都围着他,父亲、祖母、妹妹,还有继母。。。

    祖母擦了擦眼泪,心疼地看着他,“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作什么非得去考那些劳什子的东西往后只要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强。”

    父亲看着他,他说,“其实你也不一定要中状元的,我从未这样要求过你。”

    父亲是不信他,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一心想要走他走过的路,所以才选择买题这条道的。

    他看着屋中形形色色的人,看着熟悉的沈府。他也曾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朝看尽长安花。圣上下令,他此生不能再入闱科考,他便再没了以后。

    孟晚秋忽然从梦中惊醒,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是沈文韬走的时候疼痛的目光太刺她的眼了么

    一个人平顺安稳的人能保持善良并不可贵,可贵的是在经历了绝望痛苦后,当面对利益和善良时仍然选择善良的人。沈文韬绝不懦弱,相反,他固执地保持着心底那一份良善,生长在沈府,教会他的绝不光是国家大义,还有那一份坚韧与善良。

    孟晚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好像还在昨晚的小馆子里头,只是她好好儿地躺在床上,身上盖了棉被。

    “哟,小娘子醒了。”昌伯媳妇笑眯眯地端了早饭进来,“来吃点东西吧。”他把饭菜放到她的身边,“你说你们小两口也是,好端端地吵什么架啊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吃了早饭就回去吧,服个软、道个歉,往后好好过日子,比什么不强”

    “我怎么会在这里”孟晚秋环顾四周,只觉得头疼欲裂。

    “你昨晚上喝醉了,那位相公托我们照顾你。”老婆婆忽然想起什么,拿了一锭银子放在孟晚秋手中,“这是他昨晚上给我们,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他平日里经常来照顾我们生意就已经够好了,这银子我们可不敢收,你替他拿回去吧。”

    看得出来,这老婆婆对沈文韬映像很好,字字句句都想给他们说和,“年轻人就是气性大,动不动就和离,这可是开得玩笑的。。。”

    “你说他昨天晚上拜托你们照顾我”孟晚秋根本听不到其他的,只揪着这一句问。

    “是啊。”老太太有点莫名其妙。

    孟晚秋却不说话,翻身便爬了起来。

    “小娘子这是去哪儿啊”老太太在她身后喊她。

    “回家。”她只留下了两个字。

    “现在的年轻人呐,吵起来的时候厉害得了不得,好起来又这样风风火火的。”老太太在她身后笑,只可叹她一口东西没吃,银子也没拿走。

    孟晚秋几乎是飞奔着往沈府去的,她想对沈文韬道歉,沈文韬这个人呐,始终做不到狠心,她骂他去死,他却依然托付昌伯两口子照顾好她。

    她有很多话想说,想说沈二狗,你好得很,你是条汉子,老子嫁了你这么个男人,那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



垃圾要分类
    沈老太太年纪一大就容易胸闷气短,她脾气又大,脾气一上来她就说不出话来,一说不出话在吵架上面就很吃亏。等她回过气来的时候,孟晚秋都已经要走出半条街了,“小畜生,你给我站住。”

    可是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理都没理她,一贯的痞子走路方式,看一眼都让人觉得火大。

    “你以为你走得掉吗你跑到天边我们沈家也把你逮得回来。”老太太的威严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挑衅,杵着拐杖追了出去。

    身后的人哪里放心,沈六郎腿脚尤其快,走到老太太身边将她搀扶着,“祖母,小心。”

    “娘,这样的妇人走了又能如何咱们还要求她回来不成”林氏早就盼着孟晚秋越早滚蛋越好,纵然真的走不掉,把此事闹大了,她在沈大人面前才有说法。

    “妻就是妻,既然娶进了门儿,再不好还可以调教,往后再娶的,再怎么好那也不是原配了。”老太太一面追一面道,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林氏的神色变化。

    沈老太太眼看孟晚秋越走越远,就要出街了,她腿脚不利索,追了这半会儿把自己累得半死,却越来越远,急了起来,“孟晚秋,你是聋子呐我叫你站住。”

    “畜生原来是在叫我呐”孟晚秋猛然回头,饱满小脸,杏眼粉唇,神色灵动至极,张扬到了极致偏偏活色生香,一语双关,气得老太太半点法子没有。

    这个时代,谁没有被长辈骂过一两句畜生可反过来骂长辈畜生的,那就是正儿八经的畜生了。

    “好好好,你没爹没娘没家教。”老太太被气得生了烟了,今日不好好治她一番只怕饭都吃不下,“我来帮你娘教。”说着,拐杖往地上一掷,威严十足。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老太太,也从来没正儿八经当她是自己长辈,在她心里头连沈文韬也不算她正经丈夫,她居然敢说她没爹没娘“你算哪根葱就凭你也敢来教我我娘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你敢说我没爹没娘”

    论嘴皮子功夫老太太不是她的对手,也懒得很她啰嗦,双手交叠在拐杖上,摆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也不管大街上多少人看着,喊道“来人呐,把这个目无尊长,不守妇道的女人给我绑了,关在祠堂罚跪,没我的准许谁都不准放出来。”

    老太太话一落,沈府里便跑了十多个家丁出来。

    “你们敢”孟晚秋戒备地往后退了几步,昨夜喝酒连防身的鞭子都没带出来,她就说应该做把枪的嘛。

    “有何不敢动手。”老太太一声喝下,人便扑了上来。

    “你们要是不满意,离婚就是了,又不是警察,凭什么说抓人就抓人谁给你们的权利沈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皇城根下,难道还敢私设公堂吗”

    她几句话把家丁都说蒙,警察是个什么东西他们不知道,但是后面几句话好像还有点儿道理,而且前几天三少爷还说了,谁要是敢对他夫人不敬,那就是对他不敬啊,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卧靠,谁扔的香蕉皮啊”

    家丁们还没反映过来,这货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路中间了。

    她嘴上说得唬人,但是跑起来还是很利索的,可是谁特么知道,转身遇见香蕉皮,比转角遇到爱都让人意外。

    当孟晚秋被抬着进祠堂的时候,她的骂声还没有停止,“操你大爷的,哪个王八犊子这么没有公德心文明社会,从你我做起,垃圾要分类,生活要品味,一点儿都不低碳,不低碳!!!”

    “嫂嫂省些力气吧



沈殷殷的生辰宴
    孟晚秋被拖着关进祠堂的。

    “嘣”的一声,祠堂的门就被人关上了。

    沈府的另一头,沈殷殷换了精美的服饰,戴了一脑袋的珠钗,这才站在人群后头,沈大人内阁事务繁杂,一直忙到这个时候才回了家,匆匆换了身衣服,宾客便三三两两地来了。

    大家都知道这一次生辰宴不止是过生日那么简单,当年那位漠国公主刚诞下千金便撒手人寰了,今上体恤沈大人,让沈府千金与最疼爱的四子订下婚约。这一次官家亲口问及,朝臣谁不猜想,这次宴会之后,只怕马上便要喝沈府与天家的喜酒了。

    还有人便想得更远些,沈大人位极人臣,基本上算是一人独揽了大权,齐王是今上最喜欢的儿子,太子庸碌,若齐王真攀上沈府这棵大树,难道沈大人就不想齐王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沈大人从前又不是没有从龙之功,一场生辰宴后头盘枝错结,各人怀了各人的心思,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可是当事人沈殷殷就没想过那么多,她只觉得头上的步摇摇摇欲坠,好像动一下便要掉下来一般,实在是每挨一刻都是煎熬。

    “晚秋呢”沈大人环顾一下四周,该到的人都到齐了,那叫一个满堂金玉,花团锦簇,只唯独缺了那一个,便看向沈文韬问道。

    “那妇人不懂规矩,已经叫人带去祠堂罚跪了。”沈文韬没说话,老太太先横着声音说道。

    “跪祠堂这个时候了,还跪什么祠堂呀”沈大人有些惊讶地问。

    “老爷也别怪娘,晚秋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今日闹成那样,娘也是一时气得急了,不过罚也罚了,也就算了吧,还是快些叫人把她接出来吧。”林氏在一旁打着圆场。

    “接什么接”老太太老眼一横,“就是今天把她关起来才好,这么多人在呢,她要是在闹出个什么来,怎么收场”

    “可。。。”林氏还想再说什么。

    老太太拐杖一顿,“我说不接就不接,谁要是再说半个字,那就陪她一起跪祠堂。”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齐王殿下驾到、玉和公主驾到。。。”

    这边的话未完,外头的一声声传唱,唬得里头的人都吸了一口气,抖了抖身上衣服,全部迎上去跪伏一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参加贵妃娘娘。。。”

    今日来的可齐全得很,天家的人气度尊华,更比沈家的人不同,皇上走在前头,后面是喻贵妃、齐王、公主,还有宫女、太监,纵然大堂宽阔,这般一来也显得拥挤。

    皇上走在最前头,便去扶沈大人,“今日是殷殷的生辰宴,是家宴,不必行礼。”

    话虽这么说,跪着的数人还是等着皇上环顾一周,说一声“都起来吧”,才敢谢恩起身。

    等皇上落了坐,再说一声“都坐吧”,大家谢了恩,这才敢坐下。

    接着便是几句家常,问了问老太太身体可好的闲言,又说了些其他的,一派明君贤臣的样子。

    沈殷殷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皇上身边的齐王,锦衣华服,倒也是一派俊朗尊贵的模样,看起来好似很好相处的样子,宫里的人都说齐王性子最温和,看模样大约是真的吧。

    “殷殷。”

    “啊”忽然一个柔美的声音,把沈殷殷惊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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