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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零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应无恙w

    “嗯!好!”

    小绿真好好抱在怀里,江水于是双手把她抱住,换了个稍微省力气的姿势,按照绿真的之路,一深一浅地抱着她往前走。

    狗吠渐歇炊烟热,夕阳将江水的背影牵得无限长。

    “绿真江姑娘”

    绿真娘等不到绿真回来吃饭,正擦擦手准备出门去找,一开门就看见离自己家还有十步路的抱着自家女儿的江水。

    她赶忙迎上前去:“你这孩子!你姐是病人,怎么能够让她抱你!”

    原本看见娘跑过来又想要娘亲抱,又怕被娘亲打想缩进江水姐姐怀里的绿真一呆,然后被江水拍拍背安抚下来。

    江水笑说:“一个小孩子才有多重何况这个没有几步路,绿真也乖,只是今天绿真差点摔下山,吓着了,又丢了一只鞋,才叫我抱着的。”

    听到自己女儿差点掉下山,绿真娘三魂飞了五魄,忙接过递来的绿真。

    瞧着自家女儿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绿真娘又气又心疼:“你这死丫头!跑山崖边干什么”

    将她好生拢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子哄,绿真娘看向见事态解决就要离开的江水,忙开口叫她:“江姑娘!”

    江水撑着竹杖侧过身:“怎么了绿真娘”

    绿真娘看着马上就要全黑了的村路,又看看蒙着眼的江水,她好言说:“来都来了,不如你吃了饭再走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江水摇摇头笑道:“绿真娘你客气了,红菱还等我回去吃饭呢。”

    这倒也是。

    绿真娘是个寡母,家里只有绿真和自己,她想了想干脆拿了一盏灯笼抱着绿真说要送江水回去。

    江水更是摆手:“不必了不必了,今日绿真受了惊,再走夜路不好,我一个瞎子其实白天黑夜都差不了多少的,您还是先陪她吃饭吧。”

    可绿真娘执意要送:“那怎么行”

    “你住进村子里来,从来没有出过门,这村里的路也不熟,那边还有个湖,万一栽进去就是我的孽了。”

    江水还是不愿,两厢推脱到天都黑了下来,最后两个人各退一步,绿真娘让江水至少吧灯笼带上。

    “那就带着灯笼吧江姑娘,你瞧不见路,别人好歹也能瞧见你。”

    江水最终揣着这句话,带着一笼温暖的火顺着来时的记忆缓缓走了回去。

    她出门前只是将门虚掩,一是因为她没料到只是出门走走,想真切地感受一下阳光洒落脸颊的感觉,却一不留神就蹉跎了许久。

    二是因为她虽然在这屋子里住了许久,却自诩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加上之前一直都是卧床或在屋内走动,从不出门,也就没有要一把钥匙。

    等到她推开屋门,能够感觉屋内的温度比较屋外高上些许,有些人气。

    果不其然微生红菱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回来了。”

    回来,这个词极妙。

    桌上菜还热着,微生红菱住在隔壁的屋舍并不与她同住,江水曾问这些饭菜是否是她自己准备的,微生红菱只说是同村民买的。

    江水将灯笼吹灭,仔细地挂在门旁:“嗯。”

    而后江水坐下,安静地用饭。

    微生红菱瞧着她的模样,忽而道:“你似乎心情很好。”

    听此一问江水放下筷子,她感受了一番而后带着些莫名的情绪道:“似乎的确是这般。”

    自打失忆起,有赖于素练涤玄的静心凝神作用,江水虽然不至于陷入无边的痛苦惶恐之中,却总还有着一股无形的郁结怅惘之气在心头盘亘着。

    现在那股郁气似乎的确是少了些许,让她感觉有些轻快起来。

    她于是真情实意地莞尔一笑道:“绿萝村民风淳朴,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都很好。世人都说山水养人,或许就是这样吧。”

    这话微生红菱听在耳中也随之颔首,她又问江水道:“方才你提的那灯笼是旁人借你回来的么”

    江水闻言点头。

    “她说,虽然我瞧不见路,但带着灯笼总还是能够让旁人瞧见我。很是一片好心。”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样煨软,越身陷囹圄的人,越容易被一点温柔打动。

    即便她本人一无所知。




第二十九章 银盔白雪九万里,各怀鬼胎
    又是一年冬,银盔白雪九万里。

    寸霄门主再又一次施针之后告知叶景行他爱女的双臂已无大碍了,只需静养少动不多过劳累,在清净处好生养着。

    又开了草药若干,交予叶景行手中,叮嘱每日用药内用外敷不可停。

    “门主也知,我江安叶家自百年前便世代以铸剑为业,在下也只有这么一个独女,她——”

    叶景行说得这般明了,寸霄门主却依旧只是摇头:“叶小姐双臂如今虽行动无碍,却不能动大气力,莫说铸剑,即便是练剑也没有太多可能了。”

    这个结果是叶景行早就知道的,可他仍旧不愿死心:“若是门主能够妙手回春,叶家必然报之重谢!”

    他说的诚恳,寸霄门主却只是叹息。

    “叶家主还是早些带着叶小姐回江安静养吧。”

    待叶景行离开后寸霄门主走到薛长老禁闭之处,屏退众人独自进了去。

    江湖人都道寸霄门中女弟子熟识草药,因此容颜都比寻常江湖女儿家更加年轻些,这一点单看这位容貌不俗的寸霄门主就可窥一斑。

    “师姐,他们已经走了。”

    薛长老自从叶家归来后,便将自己锁在华夷楼中一锁就是许多年,除却教导弟子从不与人交谈,更不曾踏出华夷楼一步。

    神衰气败,垂垂老矣。

    寸霄门主没有说那个他们是谁,可薛长老与她心中都一清二楚,是江安叶家。

    寸霄门主见它还是恍若未闻,忍不住叹息而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师姐,你可知你在这华夷楼中自囚了多久”

    怎么能不知呢

    可薛长老却依旧只是默然,不发一言。

    想起当初她收下叶家家主女儿这个病患时,顾霜迟于她所说的那些蛛丝马迹,寸霄门主便觉头痛。

    自己这个师姐原本是自己争夺门主之位子路上最大的对家,纵然她们师姐妹二人情谊深厚,却也不会在这件事上退让。

    后来师姐受命前去叶家,她也没有起乘虚而入的念头,可师姐从叶家回来后便主动放弃门主争夺之势。

    你到底做了什么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若有疾恶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自古名贤治病,多用生命以济危急,虽曰贱畜贵人,至于爱命,人畜一也,损彼益己,物情同患,况于人乎。”

    “夫杀生求生,去生更远。吾今此方,所以不用生命为药者,良由此也。其虻虫、水蛭之属,市有先死者,则市而用之,不在此例。”

    “只如鸡卵一物,以其混沌未分,必有大段要急之处,不得已隐忍而用之。能不用者,斯为大哲亦所不及也。”

    “其有患疮痍下痢,臭秽不可瞻视,人所恶见者,但发惭愧、凄怜、忧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是吾之志也。”

    薛长老听这个已经成为了寸霄门主的昔日师妹,将这《大医精诚》颂出一段,烛光摇曳,她摇头:“门主,我有负师傅一番指教,害人害己,如今只自囚于寸霄已是逍遥法外。”

    寸霄门主不知该叹还是该恨,她踱步到薛长老面前,看着她已经苍老万分的脸庞,浑然无光的双眼。

    “当初在叶家,你到底做了什么!”

    叶家——

    薛长老苦笑一声,再不愿开口。

    当初自己违背医心而救活的那个孩子,如今当真与他父亲如此肖似。

    青梗啊青梗,你如今是生是死

    可会怨我

    ……

    药碗碎了一地。

    叶俟清瞧着这个传信的叶家弟子,胸脯气的剧烈起伏:“江水她居然是她得了武林会冠首!”

    “那些什么狗屁女侠少侠呢!一个个没有见过女人么!有个有点姿色的就把出名的路给人家让出来!贱人!”

    那弟子耸了肩膀,她低声道:“小姐,我先退下了。”

    叶俟清当即便骂:“滚!”

    然后下床穿鞋就要去找爹爹。

    叶景行就是在这个时候进门的,如今避开悠悠众人的耳目重新回到叶家,叶俟清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不再灵活的双臂,让叶俟清再也没有了铸剑的可能。

    其实不必寸霄门主直白说出,叶景行铸剑多年,焉能不知在叶俟清不知道的地方,叶景行愧对叶家祖上,斑白了发。

    弟子不肖,身衰体弱,又有逆女难承门楣啊!

    “爹,爹!”

    叶俟清看到自家爹爹进来,她连忙跑上前去,慌忙道:“卿哉还活着,您知道么卿哉他还活着!”

    “还有,还有那个江水!她如今是武林会冠首了!”

    这些事情其实叶景行早就知道了。

    武林会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可他未尝没有希望卿哉就此泯灭人群,不在伤害自家女儿,可他总不能派人去杀了他以绝后患。

    何况,他手下的那些个弟子真的能够杀得了卿哉么

    于是叶景行一直将这事好好瞒着叶俟清从寸霄门里不动声色地避开这些话题,到勒令叶家弟子不许在小姐面前谈论此事。

    不论如何,叶景行只希望她好生养伤。

    即便不能铸剑,她还是江安叶家独一无二的小姐!

    叶家不倒,就没有人敢指责自己的清清!

    叶景行暗想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弟子在嚼舌根,待会他定然要狠狠责罚!

    此刻看着女儿又惊又怕的眼,叶景行压下满心苦涩:“清清不怕,爹会护着你。”

    可叶俟清却捂脸痛哭:“他一定会回来找我报仇的!爹我不想死,不想死……”

    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男子原谅自己呢叶俟清慌乱之间已经想不起秦不二那个人。

    什么王公贵族,什么逸王胞弟

    连一个卿哉都搞不定还要靠女人!害的自己原本对卿哉一片真心,却还要害人家受尽苦楚,也不来看自己一眼!

    对!对!

    这些全都是秦不二害的!自己只是受她蒙蔽!

    自己对卿哉可是真心的,他,是他拒绝我在先我才这样!对对对!

    叶景行不知道女儿心中所想,他内心盘算着如何把这件事压下,叶家声誉不能受损,也不能让清清退出去抵罪。

    杀了卿哉做不到,现在和卿哉交好的越生桑也不知在哪里,只有交好这一条路了。

    找一日将他请来,城北的地尽可以给他,他若是要奇珍异宝也可以寻来。

    只是这事他必然还是一定要瞒着清清,她这样脆弱,将事情妥帖之后再告诉她吧!……

    这边叶家父女在对卿哉的报复而各怀心事,却不知,乱世的序幕已经渐渐拉开了。

    断鸿不去潇湘水,马头满装疮雪耳。



第三十章 白马鞍上望京师,逸王谋反
    十年沙场,生戈如野草,白马鞍上望京师。

    大月连营,胡尘飞倚天,不断霜旗断铁骨。

    谁也没有料想到逸王,不,乱臣贼子储诚庭居然会如此明目张胆地造反。但是逸王到底还是遮掩了一二,平头老百姓眼中只不过是与向来虎视眈眈的蛮夷里应外合而已。

    小皇帝没有什么作为只是在龙椅上面抖腿听朝臣议事,一屋子的叽叽喳喳吵得朕脑瓜子疼,恨不得在上朝的时候把所有禁卫军都叫进来替自己护驾。

    原因无他,是哪个向来不耐烦且不把朝会当事的逸王王叔开始了每一期的早朝。

    在座的大臣们都对逸王的谋划看在眼中,逸王实在是又低调,又嚣张。叫人实在不能视之于无物。

    而如今朝堂里面叽叽喳喳都没有说到点子上的,除了畏缩于逸王狼子野心的忠臣,就是站在逸王狼子野心旁边狼狈为奸的那个狈。

    狈后面还要加一个“们”字。

    小皇帝一边听着边关急报一边瞅着逸王,心想您老人家直接更朕私下说想坐这个位子,朕让给你还不成么

    非得这样!

    啊您就非得这样有模有样地造反,您何必呢

    不过小皇帝又愁眉苦脸地想,这禅位和被迫下台可是远远不一样,禅位自己好赖还能落得个无能但是慧眼识英才的名声,又有禅位的这一层保障逸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杀了自己。

    若是换作自己,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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