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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零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应无恙w

    他还太小,不懂什么叫死亡,只是稚嫩轻巧地在净土之中长大。

    爹娘不见了,便是爹娘跑了。

    他又懂什么呢?

    卿哉只能哄他:“爹爹娘亲过几日就回来看申宝了。”

    申宝眼中有了对世界万物的疑惑,他还是重复着带着委屈地说:“阿娘跑,爹爹跑。”

    “跑,跑。”

    声音里又带了哭腔,只是重复着。

    卿哉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只能用指腹擦去他的泪水,笨拙地哄道:“娘亲回来给申宝带糖糖,带裳裳。”

    折腾了许久,还是申宝自己哭累了,在卿哉怀中睡了过去。

    乳娘看着手中喂到一半的肉沫糊,试探着问卿哉:“公子,小申宝饭还没有吃呢。”

    当初卿哉出去半日便带回来了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又告知仆妇他名为“申宝”,自然不可能是卿哉的孩子。

    于是上下仆从都喊他小申宝。

    卿哉摇摇头,把申宝递给乳母让她在怀中哄着睡熟再放下,轻声道:“等他醒了饿了再用饭吧。”

    “是。”

    安置好了小申宝,他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孩童实在需要多用心照顾才是。

    第二日,俆酥月天色将黑之时骑着马进了卿哉的院落,恰巧看见了申宝。

    “这是?”

    她问乳母道。

    乳母行了个礼回答:“是公子与一位女侠外出时捡来的孩子,名唤申宝。”

    “女侠?”俆酥月皱了皱眉,“可是姓江?”

    “是的。”

    江水?江女侠?

    她复又看了申宝一眼,淡淡道:“天色快黑了,早些带他回屋吧,小心着凉。”

    乳母顺从答:“是。”

    抱着申宝回了住处。

    卿哉已将落金樱与信件寄给了江安叶家,正在演武台练剑。

    而俆酥月恰好踏着月色而来,俏生生地扑进了卿哉怀中,仰头笑道:“我可是连夜赶了回来,可有想人家?”

    此刻虽非更深露重,却也是冬日的夜晚。

    卿哉忙让仆从备好热水在俆酥月的房间之中,体贴问:“这一路可累着了?”

    俆酥月摇摇头,舒展了胳膊笑着道:“没有没有,只是怕你等我急了,赶得忙了些。”

    卿哉点点头,忽而想起来问道:“还未知你爹爹可还好呢?”

    “他身子骨硬朗着呢。”

    俆酥月一袭白衣,清丽娇俏,抱着卿哉的胳膊道:“爹爹让我多回家瞧瞧他,不然不应允你我的婚事。”

    卿哉一怔,忙问:“你说什么?”

    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俆酥月忽然脸颊飞红,瞟了两眼四周无人贴近他的耳畔:“爹爹说,亲事替我回绝了,等以后你带我回家乡拜堂。”

    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妻,卿哉早便告知了自己的来历,此刻听见俆酥月这般话语,忽然间喜不自禁。

    “我去置办给岳父岳母的见面礼。”

    说着他便要拉着俆酥月出门,却被俆酥月笑着拦住:“这大晚上的,你去哪里置办?”

    卿哉也才回过神来,对她道:“也是,夜深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歇息?”

    俆酥月笑靥生辉,点了点他的鼻子:“我一个人睡不着,你来陪我。”

    说罢移开眼神,等了片刻又偷偷瞥了他一眼,看到卿哉有些茫然的神色跺了跺脚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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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曾笑画楼裙上泥,秋芜失利
    袅袅青烟与酒香交缠,卿哉忙捏着未沾染到毒酒的地方拿起了杯子,正开口想问俆酥月可有饮酒中毒。

    可他担忧的神情落在俆酥月眼中,她皱眉只当卿哉堪破了她的作为,扯下床幔便向卿哉冲去。

    于是以床幔遮住卿哉视线,转瞬之间欲夺卿哉的剑。

    虽不知俆酥月何故如此,但卿哉匆忙向后以剑鞘抵挡,侧过身道:“酥月!”

    “卿公子,这几年的陪伴我可是动了真心呢,你若是还怜惜我,便将風琐剑给我!”

    话语之间还带着依恋,却是招招狠辣。

    俆酥月自知卿哉剑法超绝自己远不能及,只能在他还未回转过来之前,以俆酥月的身份给自己博得一些机会。

    而卿哉闻言也有些恍惚,只依着下意识地避让。

    见他挥开床幔,俆酥月滑步以空手夺剑,反被卿哉避开绕道她身后。

    “酥月!”

    卿哉不忍伤她一再避让:“你到底是谁!”

    俆酥月回转过身抓住他的肩膀,以腿扼制住卿哉的腰身,伸出左手飞速向風琐剑夺去。

    哪里有闲暇思索如何应答。

    只是巧笑道:“卿哥哥,你猜呢?”

    卿哉将剑抛至左手,速旋转身来,以剑抵在俆酥月的喉咙之间将她逼退至墙角。

    在她的头磕在墙面之前,用右手护住了她的后脑。

    “酥月,你到底是何人!”

    卿哉原想厉声呵斥,却还是柔软了语气问:“可是有人逼你?”

    俆酥月见此,只落寞神色:“各为其主罢了,我也不愿欺你,那杯原本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卿哉由是问道:“那现在那里面是什么。”

    “无名之药,只会让人昏迷三日——三日之后,你便够能忘了我,忘的干净。”

    情泪落風琐,鸩毒污妾心。

    少女梨花带雨地诉说着自己的悲恸,诉说着曾经与他看过的岭上花重影,曾经与他数过的耿耿涧秋星,曾经与他笑闹过的画楼裙上泥。

    都似片羽吉光。

    毕竟是自己捧在手心呵护多年的女子,卿哉险些拿不住剑。

    她是与自己私定终身的俆酥月啊,自己初入江湖,所遇见的第一个心动女子。

    俏丽娇柔,婉转动人。

    而今却扭过头,泪滴在自己的風琐剑之上。

    卿哉与俆酥月纠缠良久,最终嗫嚅无言。

    俆酥月闭目止住了泪,鼻尖微红:“卿哉,你杀了我吧,没有带回風琐剑我无言面对主人。”

    “能够死在你的手里,我死而无怨。”

    看着俆酥月的侧颜,还是如初般娇俏,卿哉终于开口:“你背后的人,可是......”

    “逸王。”

    听见逸王二字,俆酥月陡然睁大了眼睛转过头来,冷笑一声:“原来卿哉全都知道了,我竟全然不知你已了如指掌。”

    俆酥月冷冷道:“还是说,你觉得逗弄我很有意思,怪不得这些年的相处到今日水到渠成的美人计你都不上钩。”

    枉费她方才落泪演戏,呵。

    “卿哉,我倒是小瞧了你。”

    俆酥月看见卿哉失神,忽而摸出**烟,移步撒开!

    等到卿哉良久伫立等迷烟散开时,俆酥月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俆酥月并不知卿哉只是听了江水的推断,才说出逸王二字,他那杯酒也不是什么三日忘情之药,只是让人痴傻罢了。

    她在月色下策马,时不时回头看,心中却在忧虑此番失利主子该会如何大发雷霆!

    定然又是那个叫江水的,先前在山洞之中便该将她解决,也不必引卿哉去救她!

    俆酥月,不,秋芜恨恨地想。

    而卿哉却只是伫立在原地良久凄然而笑,几年倾心,换来了什么?

    他的手抚上風琐剑,也不知酥月她到底需要風琐剑作何,也不知逸王......

    忽然觉得不妙。

    自己先前去发现江水被困山洞,便是因为俆酥月执意要自己送她一程,看见了树林焦土更是她说了一声。

    “莫不是哪个遭了难?看这血迹,怕是不好。”

    他并未多想便去寻找落难之人,而今俆酥月亲口承认她是逸王手下,那江水必然有难!

    卿哉不去想俆酥月的事情,只是阔步而出,衣袍沾染上了浴桶中的水渍,也浑噩未觉。

    只是夜风吹拂,忽然眼眶湿润。

    他是故意将俆酥月放走的。

    他原本可以截住**烟,甚至在**烟弥漫之时拦截住俆酥月的路。

    可是他没有。

    走吧,不必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卿哉闭目,便去马棚牵青司,眼下江水的安危更为重要。

    他不能,不必,也不可再去思索关于俆酥月的任何一件事。

    抚摸着青司的马鬃,卿哉带着浅浅的笑道:“便说怎么你从来不愿让酥月,不愿让她骑在背上,你大约也知道她的不怀好意了吧。青司。”

    打了个响鼻,青司亲昵地蹭蹭卿哉的脖颈,颇通人性地安慰着主人。

    走吧,我们去找江水。”

    卿哉翻身跨上马背,“就是那个救过你的姑娘。”

    青司仿佛听懂了般十分兴奋,前蹄轻轻叩,轻声嘶叫。

    看着与自己心意相通的青司这般兴奋,卿哉终于微微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拍着马背道:“委屈你连夜赶路了。”

    在夜色之中便策马南去,与俆酥月的方向背道而驰,再无同路之可能。

    他的目的地是江安叶家,可等到他披星戴月赶到时,却听闻江水已然在前去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路途之中了。

    而他的信在越生桑手中。

    因为江水与越生桑私交甚笃,所以这封信留在越生桑手中代为保管。

    信鸽刚到无多时,方才啊城出去前还好奇信中内容想让越生桑拆开来,只是这到底是给江水的信件,越生桑笑着拒绝了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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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长风不敢乱幂蓠,浅薄真心
    江水在夜色下行走。

    摸到阎王楼中,教了入楼的银钱等到阎王楼打开后去挑海棠榜。

    估摸着给秦不二的礼物大约需要三十两银子,又找了个中品红海棠榜,交令牌取榜。

    这座阎王楼的看楼人是个姑娘,瞧着江水遮头盖脸的笑了笑,拿着她的杀手令记下她取的榜。

    又翻找出海棠榜上客的所在之地给她。

    阎王楼雇主,柳枝,海棠榜上客,顾识风。

    将中品红海棠榜揣在怀中,江水出了楼找不到大致路程又特地找了一户人家问路。

    那家的老小儿被夜里突然出现的人吓了好大一跳。

    而后江水流电速驰,天地还眠中,便来到了该去的地方,连溪村静谧万分。

    她立在村头古槐之下,长风不敢乱幂蓠。

    浣纱女子最是早起。

    女子端着今日的活计走到溪水边蹲下身来,还未捻起衣衫忽然听到了身后泠泠如这清澈溪水的声音:“顾识风在何处。”

    “他家是村里最往南的那间房,门前有个老石磨和大树。”

    初醒朦胧只当是问路,等浣纱女说完回头却早已看不见人,一句“姑娘”便跌落溪水之中。

    那寒士顾识风此刻正被一把弯刀扼住咽喉,虽非江水背后青昙杀意滔天,可那宛若实质的寒气逼得他心神震慑。

    “有人花五十两银子买你性命,你可有遗言。”

    顾识风苦笑着,居然还有些文人风骨的样子:“五十两......买我命的人可是柳枝。”

    江水眯了眯眼,“一两银子,换名字。”

    寒门学子哪里接触过杀手这类人?

    他能够再被刀抵着的情况下,不失气度地说完一句话已经是除了满身汗,哪知这杀手居然还与他开价。

    于是更苦笑一声,“顾某的家当全在枕下匣子之中,姑娘拿便是。”

    等江水转身去找匣子时,他抄起砚台预备往这杀手头上砸好逃命,刚扬起手便被飞刀击中砚台整个人被带到了墙上。

    鬼魅身影瞬息已欺身。

    左手握住钉在墙上的刀,江水与这个文弱书生对视。

    “五两银子,换你两个问题,自己挑个死法。”

    此时顾识风已然被吓的三魂惊逃,哪里说的出话来,只是颤颤不敢对上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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