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银零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应无恙w

    委屈鹿衔了。

    “姐姐,你看我做什么”

    鹿衔有些疑惑。

    想了想江水问鹿衔:“小鹿衔,你眼中的江湖是如何模样”

    鹿衔咬面条的动作一顿,不解开口:“嗯为什么问这个姐姐”

    而后想了想,才说:“江湖啊,正道行正道,魔道入魔道,热热闹闹。”

    游侠自上太白楼,太白楼下白骨稠。

    等到鹿衔不嫌弃江水手艺咕噜咕噜喝完了汤,取出手帕擦了擦嘴,忽发奇想。

    她问:“姐姐,你不是说要替我捏一张好看的脸么”

    江水自然记得,笑着问她:“想要什么样的”

    鹿衔掰着指头想了想,试探问:“是人皮面具那样,还是”

    自然不是人皮面具那样不透气且破绽多出的样式。

    江水摇摇头,只说:“师门秘术,并不是面具——并不会有什么异常之感。”

    “那姐姐,你看着我的脸,想象着更妩媚一些年长一些,捏着给我一张,可好”

    江水想了想也就答应下了,她大约知道鹿衔想对镜窥谁人。

    人间不见已白头。

    反正只需用她特配的药清洁面目便可卸去,对于肌肤没什么伤害。

    小鹿衔既然想,她满足便是了。




第五十九章 煮月红岩低树色,谁在九冥
    由于实在太晚了,等她吃完了面江水就催着鹿衔去洗漱歇息。

    鹿衔也乖巧,端着自己那盏小灯便回了房。

    她的影子也是风姿绰约的模样。

    江水若有所思。

    被问到何时给她“捏脸”之时,江水捏了捏她的脸,只说:“明晨我早些喊你便是。”

    得到保障后,鹿衔睡得心满意足。

    而江水又是一夜未眠,打着哈切从包袱中翻出了瓶瓶罐罐,依次摆在了桌上。

    又仔细瞧着鹿衔的面容,思索着年长些,妩媚些该是如何模样。

    后来有些倦了,索性就趴在桌上和衣而睡,等到天光未显时她便揉眼直起了背。

    煮月红岩低树色,胡霜客冢雁声失。

    谁堪怜朝暮

    醒来后,直接用昨夜剩下的凉水净面洁口,江水将窗户微微推开来。

    有寒凉气息侵入,好叫她不再昏沉欲睡。

    这次她倒确实没有让鹿衔继续睡下去。

    依言坐在她的床榻边,轻声唤她道:“小鹿衔小鹿衔”

    语调太过温柔,因此鹿衔好一会才苏醒过来,嘟囔不清地喊了一声姐姐。

    忽然想起来江水答应的事,她一下子清醒起来。

    眉眼弯弯地喊了一声“姐姐!”坐起身来。

    江水好笑“诶”了一声,便让她去洗漱。

    鹿衔起身穿衣瞧了眼桌上的瓶瓶罐罐就跑去洗漱,等她回来时发现江水搬了好大一面铜镜在桌上。

    似是梳妆台上的那个

    瞧了眼已经光秃秃的梳妆台,鹿衔若有所思。

    江水让她躺在床榻之上,用着不知什么揉搓这鹿衔的脸。

    鹿衔觉得还有些困倦,找了个话题便开始聊,顺带着驱逐睡意。

    她问:“姐姐,你师傅是叫梗的那个”

    江水手上动作不停,只点头道:“是的。”

    鹿衔嘴巴也不闲着,思索着说:“容教情报里只知道江安叶家有个叫梗的养女,姐姐你怎么拜入她门下的呢”

    容教的情报虽好,却委实查不出江水与梗之间之事——

    若不是叶景行家主都确认了身份,她都要怀疑是江水姐姐随口胡诌的身份了。

    因此才有这一问。

    江水知她试探,也不在意地开口说道:“因缘际会罢了。”

    因缘际会可也分许多种,鹿衔又问:“姐姐,叶家同你是不是有仇”

    江水疑惑道:“着又是容教的情报”

    鹿衔“嗯”了一声。

    她又道:“姐姐你若是想同叶家报仇,等我五年十年,容教入我囊中之时必然倾尽容教之力来助你。”

    语气轻松,仿佛说的不过是折下一枚枯叶罢了。

    江水笑了笑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下一步要在面部针灸,她道:“好了,噤声,我给你讲我师傅与叶景行之间的故事吧。”

    鹿衔看着明晃晃的银针,点了点头闭目躺好。

    “梗初入叶家之时,待她最为亲厚的便是她的兄长,叶景行。”

    叶景行彼时病怏怏的,不比越生桑的身体康健。

    于是父亲领着一个五岁的女童来叶家之时,他只当这是父亲流落在外的,一个私生女。

    是看他无能,从而回来继承叶家铸造之术的。

    而后父亲却说,她叫梗。

    江是江海欲无波的江,青梗是我所居兮青埂之峰的青梗。

    梗,多遣卷的名讳。

    叶景行俯下身念了一遍她的名讳,在知道这是爹爹收养的故人之女后,便缓缓笑着说:“那以后我就叫你梗梗了。”

    彼时那梗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被父母娇惯着养到了这个年纪。

    叶家主只和叶景行说,她的爹爹在外游行时遭遇水匪尸骨无存,她娘亲得知噩耗撒手人寰。

    于是留下孤零零一个梗,家道零落。

    一夕之间,成了个孤女。

    叶家主又说怜她孤苦,便收为义女,恰好与叶景行做个伴。

    其实叶景行哪里需要什么伴

    他已然成家多时,甚至前不久还夭折了个儿子。

    可是梗实在太过招人怜爱,他便认下了这个妹妹,还百般照料。

    甚至次年叶景行发妻所生下来的叶俟清的名字,也是梗这个小姑姑给她起的。

    那时叶景行拟了好些类似于叶平安,叶妗兰,叶玉萼的名字都不满意。

    最终梗去看望新生的婴儿,她大病初愈般有些面容憔悴,对着叶景行缓缓道:“兄长,不若叫叶俟清如何”

    俟河之清,人寿几何

    叶景行又怎知梗每日服用药物,来促使自己的血液与身躯能够成为叶景行的,治病之筏呢

    俟清二字,正是她满心仓惶的最好诠释。

    但当叶景行问起时,她只说:“她生辰便是玄冥掌雪,只待春日,俟河之清。”

    “不俟黄河清,只俟天地冰消雪释,河清水绿。”

    她生于立冬前日,天地间冰雪,只等着春日。

    多美好的寓意。

    这一番话语让叶景行十分欣喜,当下便敲定了叶俟清的名讳。

    当然

    这个孩子能够健康出生,其实也源于梗的骨血。

    可是谁知晓呢

    他们父女二人其乐融融,梗忽然觉得有些眼眶酸涩。

    可当时一无所知的梗只想着,叶家收留我,报答一二也是应当的。

    她很羡慕叶俟清,也希望叶俟清能够平安顺遂。

    于是当兄长夸她是福星时她愧不敢受,只是艳羡看着叶俟清,道:“清清若是能平安喜乐便最好。”

    次年,叶景行妻子感染风寒,阖然长逝。

    灵堂之中梗跪到险些昏厥,叶景行只当她是体虚,并不知她手腕上一道道的放血刀疤。

    “梗梗”

    梗勉强笑笑,便退了下去。

    “你知道么,叶景行后来对于我师傅,有了禁忌一般的感情。”

    江水俯到鹿衔耳边,声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可惜鹿衔被江水叮嘱着不能开口不能睁眼,于是鹿衔只能按下激动,摇了摇手示意姐姐继续说。

    觉得有些好笑,江水复又继续说。

    也算是回应昨夜鹿衔的那个故事了。

    后来无意之间,梗知晓了自己爹娘的死因。

    分明是叶家主看她骨血奇特堪入药中,杀父弑母,掠为他儿子的禁脔!

    血海深仇!

    可当梗察觉到,叶景行对自己不同一般的感情时,她又担忧着“兄长”的安危。

    她素来视叶景行为兄长,且血海深仇只于“义父”有关,叶景行毫不知情。

    梗只想着以血偿还叶家十余年的“饲养之恩”,而后报仇

    为爹爹报仇,为娘亲报仇,也为他将自己的所有羽翼折断而报仇。

    她也曾想,闻名天下。

    最终却只是一味药罢了。

    叶景行心中的梗并没有错,偏怜众生,柔软心肠。

    谁能想到该是她坠入杀道呢



第六十章 一题二面三问之,上谢清议
    等说她到梗隐居山谷之时,鹿衔已昏昏然睡了过去。

    将小鹿衔要求的面容修饰好,江水终于也舒了一口气。

    欣赏了片刻,将手洗净,复又将瓶瓶罐罐收好。

    所谓绿云扰扰,梳晓鬟也。

    而鹿衔的青丝还蔓延在枕上,她已然似是一夕之间偷过岁月。

    正如先前江水所想的那般,人间绝色,更胜梗清媚的一筹。

    鹿衔美得灵动狡黠,梗清得如江心流云,前者可称绝佳。

    又看着窗外的天色大约还有片刻才能亮透,江水在内心中笑了笑,替她掖好被角。

    也就拿着本书细细看着。

    而当鹿衔再次醒来时第一反应,便是冲去被搬回原地的铜镜前。

    良久无言。

    她想,这般的模样若是鹿拂柳也是应当的。

    对这张脸,江水如是评价:误入千碧中,不为钓金鳞。

    全然是误入绿荷深处的小鹿儿,狡黠天真,低饮清溪水,还与红鲤嬉戏。

    绿衣金铃,琵琶罗刹,这便是昔年的娘亲鹿拂柳么

    鹿衔不确定地想。

    看她出神,江水在鹿衔身后开口提道了卸去之法:“若是哪日想恢复原本模样,以手帕沾取少许擦拭脸颊后清水洗净便可。”

    话毕,江水将一个小木盒摆在鹿衔面前,当下便看着鹿衔打开木盒,抠出了药膏便往脸上抹。

    于是她精心雕琢的脸,就这么快便被小鹿衔擦去了。

    不过自己的杰作被毁了江水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含着笑看着鹿衔的动作。

    “姐姐,谢谢了。”

    而后恢复了原本面目的鹿衔十分郑重地向江水道谢。

    江水自然是摆摆手,毫不在意道:“不客气,就当是生辰礼物了。”

    鹿衔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向江水笑得明艳。

    江水并不知她在高兴什么,但这也无碍的,不是么

    而此时上谢的,正为一个女子翻覆天地。

    天清气朗,清议之日。

    正有人朗声读出今日清议之题。

    “公主毓者,旸齐帝之姊也,女修平将军。嘉命三十八年,窃国辅旸齐帝,摄政一十二载。牝鸡司晨,群黎困顿,众吏脏污,边疆环敌,偏逢贪狼。

    梦金凰困笼,以钺欲杀之。神鸟人语,曰封吾者天之道,安敢犯乎。公主毓素果决,言困笼梦中之禽,不可杀乎

    次年,公主毓梦薨,齐帝归权。

    齐帝少有大智而荒唐,能平四海,万民敬仰。”

    座下上谢子弟有交头接耳者,奇道:“今日清议,以公主毓为题”

    另一个子弟点点头:“前些时日,有荒蛮女子求上谢仕途之法,今日清议便是为其。”

    他疑道:“何处荒蛮之地所出,竟这般醉心功名”

    那弟子忽而示意友人慎言:“家父曾言,此女子颇有昔年魏呈萧先生之风,万不可轻慢。与其清议者,三世家之子。”
1...2728293031...16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