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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零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应无恙w

    储诚庭隐在暗处而意味深长一笑,耿葵,江水。

    “主上,已全部安排妥当。”

    秋劫重新走入室内,恭敬地半跪,对储诚庭如是回禀道。

    储诚庭并不抬眼,只略挥动手掌:“退下吧。”

    “是,主上。”

    江天霜风几时收多情垂泪向芳州。

    他似乎已沉沉睡去,深睡而无梦,更没有什么佳人踪影。

    自江水与之相别后,储笠格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府中多了些没人吃的完的糖蒸酥酪。

    惊华屏外梨花开了又谢。

    花匠胆战心惊地依旧枯萎凋谢后都换一批新的花树种上,不经意间有许多株已经生根健壮了。

    当梨花花期实在留也不住后,花匠们战战兢兢地等着逸王等我处罚,却发现逸王仿佛已经将这个花谢后便即可换一批的命令给忘却了。

    岁将零,尘满树,万象寒光渺归去。

    巫山乍晴。




第五十七章 谨以双鹤盟乐康,银碗雪霁
    银碗的雨雪已经下了七天七夜,好雪当风,尽在此处。如今终于万籁停雪,深谷不知霁,于浑沌中放大光明,痴话琉璃境界。

    而天地之间唯余一点。

    云来壑中,翠微空色。

    千里足,满光刀,血里策马的一对男女,眼下乌青,唇里失绛,是多少传世名篇里浓墨重彩的一幕。

    可画中人只是下马,缓缓地走着。

    将昏迷之中的卿哉背在自己的背上,江水惶惶如逃难地策马多日,终于回到了山谷之中。

    山谷无名,因有春时梨魂无住,夏夜皓月独明,秋后霜凋太虚,冬见大雪白头。

    于是便叫它银碗。

    终年盛满不歇的白。

    而如今**梗的空碑前衰草萎谢风中,而碑外亡人江水已虽风雪白头。

    这一路她轮换着骑千钧和青司,即使卿哉瘾发时将她肩头啃噬出泥泞血肉,也不曾有一刻停歇。

    终于,她恍然隔世地想,终于到了。

    前路已罢,江水终于体力不支地跪倒在自己的碑前。

    “卿哉,我们到了。”

    她也静静昏了过去,紧系的铁链还将他们二人捆绑于一处,浑然像是江水安眠于卿哉怀中一般。

    江水在还是**梗时,瞒着耿葵先生,接下了一个中品白海棠榜。

    彼时那个人,正在叶家求剑。

    十年之前江湖赫赫有名的君子剑,以风雅剑意,而被人交口称赞。

    他的配剑百战身死,于是特来叶家求剑。

    这也是在叶家密切监视下**梗能够接下的最合适的海棠榜。

    一个娇弱无依的无害小姑娘,美貌可怜,却只是不得重视的养女。

    君子剑本君子,叶家家主也就是**梗的养父虽不能为他破例铸剑,但也得到了叶家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替他量身铸剑。

    因而君子剑捧千金而来,长住于叶府。

    月夜苦练杀人刀,何不顺斩君子剑

    没有跟着耿葵先生学习多久的**梗,远不是成名已久的君子剑的对手,于是她只是捧着医书匆匆走过,而不经意间将医书洒落一地。

    君子剑只当自己一个外人出现在叶家,将这个孱弱的小女孩吓到了,带着歉意地帮她捡起一卷卷医书。

    “拿好着,走路小心些。”

    **梗怯生生抬眼,“多谢大侠。”

    闻言君子剑笑了笑,伸手摸起**梗的头发来:“你是家主的孙女,叶俟清么”

    叶家多年前得了一个小丫头,算起来也有这个岁数了,而**梗身量不足又兼之脸庞稚嫩,君子剑这才认错。

    可**梗摇了摇头:“我叫**梗,是叶俟清的姑姑,家主的养女。”

    养女

    君子剑并不知叶家有一个养女,叶家也从未对外有透露过家主收养女儿之事。

    君子剑住在叶家半年,**梗也同他渐渐亲近,而好色又是大多数男人的劣根性。

    而江水第一次祭刀开刃,用的便是君子剑的大好头颅。事后耿葵先生知道了,却只是将她的刀毁了。

    耿葵先生说:“锋芒毕露于未起时,愚蠢。”

    从那之后,再高明的刀法,**梗也只拿两截树枝来练刀。

    行尽天。

    银装素裹于外,满堂金碧于殿中。

    容教教主生辰。

    金镜堂自两月前便开始筹备,而今万事俱备,除却含丹堂由副堂主暂管,其余四位堂主,青黛堂闻颂,乌鬟堂云潮,金镜堂楼春水,鹭羽堂郁画眉,齐跪余下,与含丹堂副堂主一并祝词而供奉贺礼。

    但鹿衔眼见奢华结彩,却有些兴致缺缺。

    金镜堂堂主楼春水原本还惴惴不安于是否是自己何处为安排妥当,连座上歌舞都无心细赏。

    然而不久后楼春水就放下了心来。

    有一人负剑而入,自殿外缓布而入。

    “玉麈微生盛湖,恭贺容教教主鹿衔,芳辰吉乐。”

    “今携玉麈白鹤一对,利剑十二柄,秘术十二卷,特此求赘。”

    江湖儿女的成亲没那么些繁琐之事。

    燕雀无心,谨以双鹤盟乐康。

    座上容教众人看着以雷霆手段镇压容教的狠厉教主豁然起身,赤脚奔向那个长衫负剑的男子。

    金铃叮当。

    “你是来入赘的”

    “是。”

    “玉麈的那些老前辈都愿意”

    “本不愿意,可我还是来了。”

    鹿衔笑着抱住了微生盛湖:“太好了!我都已经在纠集人手,预备再去玉麈抢你一道呢!”

    鹿衔不由想道,若是江水姐姐知道了,怕会沉默半晌而后感慨一句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她二十有五还漂泊江湖,小鹿衔不过十五六岁,便已经娶夫入赘。

    等到宴散人酣后,只有乌鬟堂堂主云潮保持着清醒,回到乌鬟堂中将原本纠集的上千教众归为原处。

    教主她,是真的预备倾容教之力,逼迫玉麈交出微生盛湖来。

    乌鬟堂堂主云潮如是想到。

    还好微生盛湖来了。

    缺月妙危。

    鹿衔并不是因为武艺比不上她的生母鹿拂柳,而不选择孤身闯玉麈,来接心上之人回家。

    那天骄鹿拂柳破阵之后又如何

    还不是百般伤痕,撕破了脸皮,两厢无可解!

    自己可不会像她那般愚蠢地义气行事,鹿衔看着微生盛湖的脸,痴痴想。

    微生盛湖却是又问了一句:“路上听得传闻,風琐剑卿哉受难,双刀客拔刀救至交,可是真的”

    “呀,你提这个做什么呀!”

    鹿衔锤了一下微生盛湖的胸膛:“不过确实是真的,前些日子江水姐姐收到来信,便火急火燎地赶去了江安。”

    带着些担忧,鹿衔道:“也不知是何人买通的叶家独女,到真是手眼通天,只是这番谋划不像是出自储诚庭手笔。”

    虽然微生盛湖的不解风情让鹿衔有些嗔怪,但她还是有为江水担忧的。

    至于为何江水不带着卿哉前来行尽天寻求庇佑呢

    江水是聪明人。

    她知道容教教主鹿衔并不是一年前那个莫啼城中没有实权的小妹妹了,也不再适合同卿哉有什么关系。

    一是正邪有别,容教是根深蒂固的魔教,与她隐藏的阎王楼杀手身份不尽相同。

    二是鹿衔已经为她破例一次,知道鹿衔计划的她自然明白鹿衔不可能再破例第二次。

    第三,江水还有些珍惜这份姐妹情意。

    鹿衔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想到江水之后又想起曾经江水的话语,忽而带着些娇羞道:“就算你入赘了,我,我也还小的,我不想这么早生孩子。”

    微生盛湖失笑:“自然,你还太小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催动身量陡然增长,加之催深武艺的改良后银零落,又怎会一点无害

    微生盛湖绝不愿鹿衔因为自己受到半点伤害。

    鹿衔定定看着微生盛湖好一会,又故意装作不愉的模样。

    但听她道:“你的彩礼是不是有些少了我可是富可敌国的容教教主,你就两只大白鹤十几把剑十几本书,我不是吃了大亏”

    微生盛湖失笑,而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件事物。

    “那些都是玉麈长辈给我们的贺礼,这才是我的文入赘彩礼。”

    宝华流转。



第五十八章 此心何惜死同归,唯我一人
    泥下空骸骨。

    山雪冷胸怀。

    最终还是江水先一步挣扎着从重重梦境之中醒来,而后费力地用青昙砍开铁链,放开自己与卿哉。

    这一路上卿哉多次毒发,或痛哭求饶,或伤人伤己,江水看着他身上被铁链所摩挲出血的印记,一时为难。

    只得又一次点住卿哉的睡穴,江水勉强支撑着扶着千钧让自己停止双腿站了起来,而后突然一愣。

    垂垂老矣的一头狼,正站在不远处与她对视。

    “我回来了。”

    她这样说,老狼不为所动。

    安抚地摸了摸如临大敌的千钧和青司,江水有些抱歉,为了尽可能地快速与逃避旁人耳目,这两个家伙一路也累坏了。

    而老狼呜咽一声,慢慢地向前试探地迈出一只前蹄。

    江水却比它还要块些,走到老狼的面前,与老狼相抵住额头。

    “我回来了。”

    江水这样说。

    她以为她走后便能够顺利地身死于山谷之外,却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与这头老狼重逢的一天。

    老狼已经很老了,却还没死。

    江水已经很累了,却还没死。

    竟是重逢。

    但老狼闻见血腥味有些狂躁,刨了刨地而后开始舔舐江水的脸颊。

    “那两个都是我的马儿,不是食物。”

    “不,那是我的朋友,也不能吃。”

    江水看老狼垂涎欲滴的眼神,揉了揉眉头制止住老狼危险的想法。

    “嗷呜——”

    老狼有些不愉快,分明以往她打来猎物都会分自己一大半的,现在居然想自己独吞。

    江水却站了起来,转身回去将卿哉抱在怀中,而后走了一段路到门前,一脚踹开自己曾经居住的小木屋。

    旋即她被尘埃迷了眼。

    江水仔细将卿哉放在了勉强能够称为“床榻”的地方,又将那床破旧被褥——其实也就是破布干草,都拂拭一番。

    地方简陋,江水索性将她身上的连肩披风直接扯下,当做盖被轻轻盖在卿哉的身上。

    又再次确认一番卿哉还未到再次毒发之时,江水按照记忆找出各样陈设,而后抱着瓦罐各类走到山谷外活水处清洗一番。

    先割了一筐马草给千钧和青司,又摘了些果实,打了些野味,江水托着满身倦怠再次来到河边,想要浆洗被褥。

    从河水的清波里,她看着老狼的眼睛,忽而沉默了一瞬。

    她招手让老狼上前,用半干的手顺了顺老狼的肮脏打劫的毛发,轻声说:“我受了伤,但也不是你的食物。”

    老狼耸了耸双耳,趴地在江水身侧,神色厌厌地看着江水浣衣的倒影。

    它老了,前蹄儿也陂,牙口也豁落,皮毛也打结不再光滑。

    能够在死之前见一见奇怪的老朋友已经是意想不到的好事了,老狼现在胃口不大,吃不下一个朋友。

    江水见他安生下来,也就继续浆洗衣物。

    先前她便孤身一人在银碗谷里生存练刀多年,虽然出得江湖有华服美饰,金盘玉馔,但如今事事操劳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又过了好一会,眼看着差不离了,江水起身往木屋走回,老狼也站起身一深一浅地跟在她身后走着。

    屋外有着几杆晾衣的地方,乘着今日无风雪,江水将浆洗一新但刚加破损严重的破布被子挂在上面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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