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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零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应无恙w

    这世间事物万千,其实只有两种。

    一种世人甚喜,如美眷对新花。

    一种诗者甚爱,如病酒泪绝交。

    其实江水一直很能理解悲苦的美丽,可那是在与之稍隔之时,以观玩之姿而欣赏。

    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隔岸观花,俗人附庸风雅。

    可如今死亡的阴影或者是光芒正在她头上轻悬,江水仰头,第一眼只看见翠幄间如刀明月。

    美得摄人魂魄。

    美得叫人惊叹落泪。

    她的身影是浅淡与周遭融为一体的灰黑颜色,也是孤决而美的姿态。

    消除踪迹,迷惑追踪。

    耿葵先生将江水教导得非常好,一个杀手该有的技能江水都掌握的炉火纯青。

    江水冷眼瞧着一拨一拨无功而返的人,等到她终于放心寻找出处时,已经将近是阳春三月了。

    莺雏急呼晴。

    江水离开前一直在思索要不要在看卿哉一眼,至少给他留下些什么。

    后来才自嘲笑笑,他可是卿哉啊。

    一旦撑过罂粟与那毒,又怎么会需要自己的照顾呢

    而她贸然前去,狼狈相见也不过是徒增二人烦恼罢了。

    说不定,还会带来什么灾祸。

    于是头也不回但是心中几番踌躇地向相反方向走去。

    她还是想去武林会的。

    甚至江水还隐秘地想,若是就此死在武林会上,这也是如今最圆满的结局之一。

    为了节省内力不能轻功赶路,江水又实在囊中羞涩雇不起马车,只能迫于无奈地选择了走路前去。

    虽然江水习武多年,可服下银零落后身体机能的改变还是在连续几月的赶路下觉得疲惫不堪。

    避无可避得形态邋遢。

    她行至少人的旷野处便再也抬不动脚,取出水囊来解渴解乏,预备稍作休息再上路。

    恰巧看见一方较为平坦的石块,江水当下便朝着石块走去。

    终于能够坐下来休息片刻,江水揉揉酸胀的脚踝。

    而后来回循环地推拿敲打着自己的双腿,好使自己觉得更加松快些。

    鸟雀淅沥而鸣。

    骑在马上百般无聊的少女好容易瞧见一个坐在石头上的人影,眼眸一亮正要御马而去,好问一问路。

    看她身后用破布条困着的两个不知什么东西,还有那一身破旧的不合时宜的披风,少女还没见到江水的面目,便猜测是个江湖落魄的人。

    她轻呵一声“驾——”,驱使马儿小跑绕到那个坐在石头上人的面前。

    少女漫不经心正要问路,江水却有所察觉地抬头,一时间两人的视线恰好对上。

    ——不是逸王的人。

    江水如是想到,而后略松了口气。

    可她旋即发觉面前少女眼中渐渐染上的嫉恨之色,江水一路上因为不敢运功,无法制备药材,因而不便易容。

    粗服乱头更显清骨幽神。

    少女自诩清丽佳人,且身份不比寻常的江湖女侠,可这么这种荒蛮地方却有这种好看的女人!

    原本只是想问路,然而话到嘴边少女却改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水不由蹙眉。

    她看了眼少女的打扮,只说:“在下不过一介江湖散人,萍水相逢何必通报名讳。”

    少女眉头比江水拧得还要紧。

    她可不想和这个人通报什么名讳,只不过是问她的名字而已,居然还拿乔起来。

    当真是不知好歹!

    “畏畏缩缩连名字都不敢说,”少女转了转眼眸,不无揣测:“莫非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名字”

    江水只觉得厌烦,若真是见不得光的人,早就杀人灭口了。

    她看着旷野虽然无人,却也是个开阔的地界,想来是不会有什么暗杀与设计的,念及此江水一言不发起身便走。

    少女不更由带上三分怒意:“你给我站住!”

    而江水又怎会听她的

    自然是走得利落。

    少女见此愈发气结,她狠狠摔起马绳,又用右手抽出剑来:“休走!”

    江水瞬间绷劲神经要抽刀,但那疼痛陡然翻涌而来让她想起自身处境,不由迟钝了动作。

    见江水没有动作,少女眼中泛起一丝毒辣。

    手起剑飞,挑过江水左脸脸颊的肌肤,留下森森印记。

    而江水因突然运气真气而导致她体内的银零落余毒反应强烈,纵容被割破脸颊却也无法有什么动作。

    狼狈翻身。

    少女下马御剑几刺,却被江水险险避过,出剑数十次居然只有第一剑得手。

    这边江水却再也支持不住,深深看了一眼少女的面容,而后仓惶向后倒去。

    “师兄”

    “那边没什么,师兄我们先赶路吧!”

    “嗯嗯!知道啦~我不会惹事的啦,嘻嘻!”

    江水听着旋转在脑海中渐渐远去的少女的娇笑,终于昏了过去。




第七十三章 水寒冻伤宝马骨,岂惧魑魅
    少女本也不是不知轻重便感下死手的人,因而听见有熟悉的马蹄声传来时,她看一眼烂泥一样昏死的女子,恨恨收了剑。

    而后飞身上马赶在师兄发现端倪之前拦截住他。

    她那师兄原本正十分焦急,远远忽而听见有“师兄”的呼喊声传来,打起精神看见正是自己担忧的小师妹。

    他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见小师妹周身完好不似被人欺负的模样常舒了一口气。

    “下次切不可同师兄闹脾气了,眼下世道倒还算太平,不然你这样跑出去,师兄师傅会急死的!”

    少女吐了吐舌头,讨好道:“知道啦,遥遥以后不会了。”

    师兄见她神态自然,也就彻底放下心:“大师兄婚宴在即,我们还是早些赶路吧。”

    这少女正是沈眠星的小师妹,丹峰掌门的掌上明珠,有小平澜剑美称的慕千遥。

    平澜剑自然是她父亲、丹峰掌门的配剑。

    此刻听见“大师兄婚宴”这五字,慕千遥不动声色咬了咬唇,然后勉强地说了一声“我知道。”

    师兄似乎明白小师妹对大师兄有那么一些意思,可到底面前是全门派娇宠的小师妹,他不免和软些语气:“那我们走吧。”

    “林譬师兄!”

    见林譬要往方才她教训江水的地方走去,慕千遥不由慌忙开口连名带姓喊了他。

    而林譬听见师妹陡然拔高的声音有些意外,体贴问:“何事”

    “没什么,”慕千遥是担心林譬烂好人要去就那个女人,因而笑着说“师兄糊涂了吧,走那边才对。”

    慕千遥随意指了个方向。

    林譬略微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可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千遥打断:“师兄可是糊涂了我方才就是从那边来的呀。”

    原来如此。

    林譬不疑有他。

    林譬慕千遥师兄妹二人当下便按着慕千遥随意指的方向策马而去。

    镂锦逐釉云,惭愧日将夕。

    等到余晖渐散的时候,忽然有一行人马经过。

    灰衫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走在前头,心里恼怒着昨晚没有和那群畜牲拼命,一个个出老千还非说自己手臭。

    愤懑不平地走在队伍前沿,灰衫男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背后的众人,而后继续在前面走着。

    “咦——”

    猛然觉得自己脚下触感不对,灰衫男子下意识低头,竟然是个趴在地上的人。

    看这身姿躯形,像是个大姑娘。

    灰衫男子回过头,看见蒋家车马还在其后有一段距离,不知如何想的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声张开来,而是选择悄悄将这人翻过来瞧一眼。

    “这小子,在做什么”

    骑在马上的蒋家小少爷眼尖,看着徒弟拖了什么东西绕到一块石头后面,碍着石头一时倒也看不清晰。

    这里荒无人烟,有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好东西

    蒋小少爷有心留意。

    而前面灰衫男子只是看着昏迷女子,也就是江水,发愣在原地。

    原以为蒋家表小姐就算是顶顶的美人了,居然,居然还有这种美人!

    灰衫男子看着江水脸颊明显是新出手导致的伤口,心下揣测约莫是落难的世家小姐。

    想来自己年近三十却还没讨着个媳妇,日日跟在个毛头小子身后讨生活,此番也算是上天庇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雏儿……算了算了,能解渴就行,比怡红楼里要高价的还漂亮,还不要钱,可不能白白丢了这么好货色!

    至于伤她脸颊是不是有仇家之类,灰衫男子只当不知道。

    ——大不了,用完了再把她交给对方咯。

    于是他当下藏好江水,用前摆擦了擦手,又往回走一些,若无其事地准备领着车马走到另一边去。

    灰衫男子摆放的位置巧妙,只要不刻意看去是发现不了端倪的。

    一行人温吞走过,灰衫男子悬着的心也缓缓落回去,正暗自庆幸,预备等晚些回来接

    “停——”

    蒋小少爷慢慢悠悠看着这便宜徒弟的背影陡然一顿,策着马儿看似漫不经心地走上前去:“这路势平坦,何故陡然易道啊”

    灰衫男子忠厚笑道:“徒弟来时听闻前些日子那里有逃窜的歹人,虽然咱们武馆并不惧怕,可表小姐正在家中等待师傅,还是稳妥些为好。”

    好吵——

    没有人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子微微动了动手指。

    灰衫男子还在滔滔不绝,又顺势转了几个身位,好叫蒋小少爷看不见那边光景。

    “区区逃窜的小贼,难道要我蒋飞熊避退除恶扬善,蒋家家风!”

    灰衫男子赔笑点头,正准备在说什么,却陡然眼睛瞪大。

    在蒋小少爷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冲到自己身后。

    “啪——”

    身后响起了巴掌声。

    蒋小少爷转过身,被灰衫男子身躯挡住形式看不真切。

    只听见他嚷着:“臭婆娘不在家好好待着!出来干什么!”

    灰衫男子只想着大展雄威拿捏住这柔弱女子,颠倒黑白,刚好理直气壮地拖曳回家。

    臭婆娘

    江水的头被打偏一侧,那一巴掌恰好打在她脸颊上的剑伤上,滑下泠泠的一行血。

    灰衫男子一时间被她的眼神惊到,但他回头看一眼蒋小少爷,觉得骑虎难下,依旧不知死活地呵斥道:“欸你这个死女人!你!”

    储诚庭说,她是耿葵先生的弟子,不会没有刀就杀不了人。

    当江水的手掌握爆那颗心脏时,她竟陡然想起这句话来。

    灰衫男子死不瞑目,瞠大着眼睛,不肯置信地颤抖着嘴,似乎还想骂一句:“毒妇。”

    江水内心冷笑,腌臜废物,也敢欺辱于我

    蒋小少爷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那个手里满满血水的女子冷冷站了起来,自己的便宜徒弟死的干净利落。

    岁去水任寒,冻伤宝马骨。

    魔女。

    罗刹。

    煞神。

    蒋小少爷一时难辨善恶,缓缓下马暗中运气走去,只预备着一场苦战!

    “你——”

    他一个“你”字没说完,只见那女子唇色苍白,喷出一口血来,摇摇欲坠。

    蒋飞熊下意识预备接住面前女子,但江水临昏迷前窥破他的好意,只觉得厌烦嫌恶。

    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这个不知那里冒出来的小子推远,不让自己狼狈到依靠陌生人胸膛。

    蒋飞熊未曾料到这女子竟然连昏迷都不愿与人触碰,只呆愣看着她直锵然摔倒在地上。

    一时间居然多了几丝钦佩的意味。

    “少爷”

    蒋飞熊回头看着跟随自己许久的老仆从安伯,想了想说:“让谷芽和草儿来,将这姑娘扶到马车上,一同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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