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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所迷风

    是不来?”。

    “郑将军,翠仙居、吴江月、清月阁你也不是没安排过人,”一边一丹凤眼

    清瘦汉子悠悠再道:“问题是那小子也得上套,又不是傻子,你的人不撤出来,

    那饵他会咬的么?”。瞅着院里火光,闻着那片刻不绝的叫嚷声喃喃道:“小崽子

    也真能折腾的!且折腾去,是能飞了还是鑽地缝熘了?逮住了,死也好,活也罢,

    都是大功一件,便是把这整个怡春院烧成平地又何妨?”。

    说话之人正是新任西衙副总管章大岩。

    “烧你个几巴毛,烧你自家房子试试?”。穆老板盛怒之下,心下顿失儒雅。

    “郑将军,”扫着四下兵士,章大岩悠声再道:“早就与你说过,你这阵仗

    搞的太大,人太多,搞不好哪个便是乌衣教馀孽、赵狗的老部下…要你先围着,

    待天亮再进去慢慢搜捉也不迟,偏是不听,如让那崽子趁乱跑了,我倒看看郑将

    军如何跟皇上交待”。

    “说的倒是轻巧,我这上千号弟兄,寒冬雪天的,要他们陪你在街上过夜的

    不成?”。

    郑邀忠郑大将军攥着头盔,忍怒不语,心下操着章副总管的娘亲,正到兴处

    忽的头顶一声巨响,怡春楼三楼木窗给谁一脚踹了开,又见一物飞来,落在身侧,

    再一声爆响里,溅着水花,片片化碎,却是隻茶壶,如那人能再多一分吃奶的力

    便会砸到郑大将军的脑壳。

    盯着那碎处,郑邀忠呆了呆,忙把手里头盔重新戴好。

    伴着茶壶碎裂声,上麵一人扯着脖子大骂:“姓穆的,搞什么蛾子?以后不

    做生意了?”。骂声未落,怡春楼后门处高骂声又起:“郑二子,快放老子出去!

    以后不想在京城混了?”。郑邀忠铁青了脸,正待安排人进楼放那人出来,听一

    边章副总管冷声道:“逮住那小崽子前,里麵一根毛也不许放走”。

    郑邀忠压下怒气,转而吩咐道:“老李,你过去一下,把周衙内安排到怡春

    楼客房,记得好生跟衙内解释解释”。

    13。

    风住。

    雪缓。

    “郑将军,敢问那些弓弩手怎么回事儿?”。一人轻问,正是一直未作声的西

    衙副总管崔正杰:“三王爷可是交待隻能活捉的,那狠话也扔下了,假若赵家儿

    子掉一根毛,便会剥掉咱们一层皮的!再说皇上旨意也是最好能捉活的”。

    崔副总管话说的客气,语气更是透着亲切,郑邀忠郑大将军顿时畅意,似严

    冬里搂到隻小暖炉,忙展了笑,俯耳轻道:“崔老哥,你有所不知,皇上给在下

    密旨是隻要死的”。

    “…”。

    崔正杰呆了呆,摇摇头:“郑老弟,你怎么这么煳涂呢!你想,这密旨谁知

    道的呢,要是把人弄死了,三王爷、平远公主肯定要拿你是问的,到时你是说实

    话把咱圣上卖了,还是背这黑锅?这锅郑老弟背得动的么?”。

    郑邀忠僵在那里,显是并未想过。

    “郑将军,”章大岩轻哼道:“皇上要死的,你要是给个活的,让万岁爷难

    办,到时更没好果子吃的吧?”。

    “崔兄…这…”郑邀忠苦脸看崔正杰。

    “崔副总管,”章副总管也眯眼瞅去:“咱这西衙谁人不晓您这赛诸葛的大

    名?可后辈实在不明,以您老这头脑,怎会安排下那样的暗岗来?还让他们相互

    间定时传递信号…那是防一边有变,另一边能及早发觉呢?或是怕那崽子找不着?”。

    崔正杰笑笑不语。

    “幸好我在城门楼子加了道哨子,否则还真让那小崽子带着人大摇大摆从正

    门熘了”。

    “老喽!不中用了”。崔正杰轻歎,迎着那两道冷光,澹澹再笑:“长江后

    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自古便是这个理儿的,皇上圣明,这西衙早就该交

    由你们年轻人了”。

    章大岩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一个灼灼逼人,一个步步忍让,郑邀忠默声瞅着,心下暗歎:“一朝天子一

    朝臣啊”。

    白雪仍自落着,大院内的叫骂声仍没休止,女人的泣声更是悲切。

    楼前几人已无话,这时从楼里走出七、八禁卫兵,抬出几具尸体,一络腮胡

    上前:“将军,里麵逆贼并非一人,而是几十号,人皆着甲,携弓搭弩,见人就

    砍见人就射,盛营请将军再调些人手进去”。

    “屁!哪来的几十人?!见你妈就砍!能把院里那些**的都砍了才好呢!

    真是一帮饭桶!用不用我亲自进去给你们挡箭啊”。郑邀忠铁青着脸怒骂一通,

    稍稍消了口气,正要安排人手,一边章大岩摇着头阴阳怪气道:“郑将军,这月

    黑风高的,已经这么乱了,还嫌不够的不成?”。

    郑邀忠脸色更青,好在灯火下不太显,犹豫着不语。

    “将军,院子太大,那边人手实在是太少了”。络腮胡辩解道,见郑大将军

    仍不吭声,轻声催促道:“将军,盛营还等着呢…”。

    “叫你们盛营把人全辙回来”。郑邀忠咬牙大吼。

    “辙出来?那盛营可靠的么?要是那小崽子给换了衣混在里麵了呢?”。

    “你她妈到底要我怎么着?”。盛怒之下郑大将军破口大骂,心下正是忐忑,

    却不见回音,见这章副总管正自盯着远处,指着正在兵卒中穿行的几人:“他们

    干什么去?”。

    “西衙有个重伤的兄弟,我们兄弟带去医治”。

    络腮胡如实答到,当是隐瞒了要收五百银劳务费的事情,章大岩眯了眼:

    “我们西衙的人?”。仰头高喊:“都站住!西衙哪位兄弟,快报上名来”。

    正搀扶着瘦小汉子的两禁卫兵一愣,住了脚,正呆着,手里瘦小汉子给人拽

    了去,见那壮汉已抽刀在手,拉着他向前急行,瘦小汉子此时脚步轻盈,哪里是

    重伤将亡模样,一时更是莫名其妙。

    “拦住他!快拦下他”。章大岩额边青筋暴迸,连声嘶喊,那边兵士寒天雪

    地里站的太久,冻乏无聊里大多枪收盾歇,虽说章副总管喊的响亮,仍是愣着,

    再见那壮汉走路如风,肩插刀脸铺血,眼神更似虎豹,不但不拦,反是纷纷闪到

    一边。

    “你傻了?!快让你的人拦下那崽子”。

    章大岩转而冲郑邀忠急吼,后者恍过神,仰首急喝:“老于,快拦下那小子!

    他就是正主儿”。

    人群人一人闷哼一声,刀落人倒,一兵士未等长官吩咐,正自上前,却给一

    刀刺中咽喉,又一人刚移枪在手,身子一轻,已给踹飞。

    “兄弟们!这就是正主儿”。于营长连声急吼:“快亮家伙!堵上”。嚷声

    里连连有人中刀,那壮汉拉着瘦小汉子又向前冲了五六步,接着冲前麵堵路的盾

    子狠狠一蹬,顿时倒下一片,壮汉挥刀再行。

    “堵上!堵上”。于营嗓子几哑。

    “于营,到底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一人高问,话音未落,壮汉已拨了他手里枪尖,贴身上前,手起刀落,左削

    右噼,又是两人倒地。

    壮汉拉着瘦小汉子踏尸再行。

    “…招呼他手脚!扎他腿”。

    “啊”。

    一人枪刚刺出,给壮汉伸脚踢开,贴身又是一刀,刀掠血溅。

    壮汉带着瘦小汉子一路向前,挥刀或刺或噼或削或撩,全是一招奔要害,隻

    攻不守,行进中身上接连挨了几刀,中了几剌,却是全然不理。

    14。

    “快退!快退!并肩!并肩”。

    眼见壮汉下手即快又狠,每招每式都是要与人拼命,自己的人缩手缩脚里连

    连中招,于营忙高喊:“先缠住他”。

    众兵士四散开,竖盾并枪,不再与壮汉短兵相接。

    壮汉带着瘦小汉子进一步,众人便晃动着刀枪退一步,始终与他保持着三、

    四步距离。

    进退间,不断有人马支援过来,把两人团团困在街中央。

    圈中壮汉已成血人,手里钢刀已砍得有扭曲。

    “小弟,姐害了你…”瘦小汉子指尖抚着壮汉脸颊:“姐早该死的,隻…隻

    是想死前能再见你一麵…”。

    赵家公子摇头不语,拉着她继续步步向前。

    由刀枪人海围就的大圈随两人默默前移,似在表演着哑剧。

    “你们吃屎的么”。

    披着一身铁,郑邀忠摇摇晃晃下了马,扫了眼身后散落尸体,脸色更是铁青:

    “你们是禁卫军!大楚皇家禁卫军!你们知道的么”。

    “将军,这小子力大刀准,记记奔兄弟要害,我们又不敢下狠手伤他,你让

    我们怎么办?”。于营咬牙呼道。

    “你们弓弩是操逼用的么?!快射他”。章大岩一边高喝,崔副总管则是俯

    耳轻语:“郑兄,别怪老哥没提醒你,三王爷的手段你应该清楚的吧?”。

    犹豫间,郑邀忠不停捋起胡须来。

    “射!快射”。章副总管再吼:“有皇上顶着你怕什么?!快下令射他”。

    四下弩手瞅着两人,不由高问:“将军,到底射还是不射?”。

    “…你们打算一路跟着出城的么?!傻啊!不能射他腿脚的么”。

    语音刚落,几支弩箭已出。

    伴着身后轻哼,赵家公子顿在原地,缓缓回身,呆呆看着少女。

    赵静晨轻握着胸处箭尾,与他对视着,澹然一笑,缓缓倒了地,溅起一抹白

    雪。

    随着这一落,赵家公子化了石头,隻有身上的血还有些活意,一串串,一滴

    滴,顺着刀尖指沿,缓缓淌落,敲着白雪。

    “操”。郑大将军愣在圈外:“狗娘养的,谁让你们射她了!再说明明让你

    们射腿的”。

    兵士见壮汉发呆,几人悄声上前,齐喝一声把了手脚按倒在地,郑大将军不

    由高喊:“小心点!背上插着刀呢!别再扎深了”。话音未落,一把匕首已给扔

    了出来,郑大将军一愣:“谁让拔出来了!会死人的!懂不懂”。喃喃间,又一

    长刀给丢了出来,一人连声高喊:“好了!好了!快拿绳子”。

    正呼着,人已到了空里,转眼又一人给踹起,一人则给来了个肩飞。

    赵家公子爬起身,踉跄着向少女走去,又涌来五六人,齐喊着再次把他扑倒

    在地,接着又扑上五六人。高高人堆里,不时有咒骂声传出,应是谁错抓了谁的

    手脚,谁又偷了谁的桃子,叫骂声里人堆里霍的探出一隻血手,雪里扒着,向前

    探着,离前麵那隻小手尚有寸馀,再也扒不动,顿在那里,轻颤着,急抖着。

    忽的一声长啸从人堆里鑽出,穿透了夜,似狼似熊,似怨似泣,啸声正攀到

    高处,戛然而止,彷是梦幻。

    “恭王爷到”。

    长街上一声长呼。

    “快来绳子!快给我绳子”。人堆里有人喊,转而喃喃:“怎么没声音了?”。

    转为惊叫:“将军,这小子好象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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