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1995

    杜总的差不多是简装修的房子，我的差不多是手脚架还没拆的那种土坯房，再修一个月吧，不然发出去了也是丢人现眼。徐永睿看了看她，说道：你要是累了，就出去逛逛，后山的风景挺好的，我现在很忙，没空跟你闲聊。

    仓库旁边有个小山包，山上种了很多竹子，凉爽又宁神，小吴恰好想去那边休息一会，于是撇了撇嘴，站起身来，端着咖啡杯走出了仓库，此时正值中午11点左右，从有些阴暗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强烈的阳光让她刹那间为之恍惚了一下，等适应了光线之后，却见一辆奥迪开了过来，陈大猷和姜丹枫一前一后下了车。

    小吴，你站在门口干什么，不怕晒黑？

    刚从里面出来，准备去竹林那边换换脑子。小吴和陈大猷打了声招呼，问姜丹枫道：杜总去哪了？

    他到京城办去日本的签证了。姜丹枫哭丧着脸，表情仿佛被人遗弃的小猫，埋怨道：之前说好了带我一起去日本的，结果今天早上一个人跑了。

    去日本？小吴微微一愣，问道：杜总忽然去日本干什么？

    公司这阵子风头太盛，肯定有很多官僚和媒体过来骚扰，他不耐烦，就跑去日本躲一躲。陈大猷嫌阳光太大，用手掌挡在额头，苦笑着说道：利用微软炒作本来就是他安排的，合作协议也是他策划的，结果事到临头却把我推出来做挡箭牌，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陈大猷说完了之后就进了仓库，姜丹枫则和小吴一起走到了侧面的阴凉处，八卦道：今天早上陈总和西尔弗伯格先生在酒店签约的时候，省电视台特意派人过去录像了，据说要当作重大新闻素材选送去央视，说不定会上《新闻联播，他现在爽的不得了，巴不得杜总不在，好独揽风光。

    杜总就算躲媒体，也不用跑去日本吧，在家里办公就是了，我这还有好多问题等着他帮忙解决呢。

    杜总身世比较曲折，养父在神户去世的，遗物都留在那边，神户一月份不是发生过大地震么？他现在功成名就了，如果不过去拜祭一下，会被人诟病的，你知道的，现在媒体无孔不入，最爱挖人**。

    小吴这才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说道：为什么不早去？

    日本的签证比美国的签证还难办，之前申请过两次都被拒签了，一次是因为财产不够多，一次是因为工作单位太差。姜丹枫撇嘴表示不屑，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现在杜总财产够了，骁龙的名气也有了，但是好多报纸都报道过他偷渡回国的事，不知道日本领事馆知道了没有，要是知道了的话，估计这次还会被拒签。

    这时仓库里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估计是陈大猷宣布了和微软正式签约的消息，小吴摇头而笑，说道：陈胖子确实挺喜欢出风头的，以前我大二的时候，他就是系学生会的会长，经常瞎折腾，搞一些莫名其妙的活动哗众取宠微软的那个副总裁走了？

    走了，他是大忙人，和杜总同一个航班去京城，然后转机回西雅图。姜丹枫抬手看了看腕表，估算了一下时间，感觉杜秋此时还在空中飞行，就转而说道：下午有省里的领导要来考察，陈总是提前过来做准备的。

    省委书记？

    不是，是副书记王兴国，他以前兼任了3年云城的市委书记，今年2月才把宝座让给钟高山，对市里的情况很熟悉，比较关注那个软件园的建设。姜丹枫是本地人，对三江省的官场比较了解，说道：王兴国现在是省委副书记兼党校校长，等98年换届的时候肯定是省长，省长做完了之后如果不外调的话，还会当，这么一算，未来10年三江省都是他的天下，所以陈总很重视。

    小吴对官场没兴趣，有些不爽的说道：杜总在的时候，大家安安心心的写代码，开开心心的搞研究，日子过的挺充实的，结果陈胖子一回来，硬生生的把这里搞成了大观园，这么下去岂不是天天都会有人来看猴戏？那还怎么工作？

    小吴姐，你是猴子，我可不是。姜丹枫被她的比喻弄的哭笑不得，说道：官僚喜欢凑热闹，等风头过了就不会来了，而且6月份实习生都要回学校答辩，公司大部分工作都要暂停，就让那些人来看呗，反正又不是白看，咱们窝在穷山僻壤的仓库里办公，待遇这么差，可怜的不得了，那些官僚看过之后，面子上说不过去，少不得要打赏点东西，让咱们过的好一点，你说是不是？

    小吴微微颔首，喝了一口速溶咖啡，说道：优惠政策什么的和我没啥关系，如果打赏的话，给我弄台全自动的咖啡机就好了，要意大利进口的那种。

    那你等会跟陈总说说，他很会忽悠，说不定真能帮你弄到。

    嗯。陈总去日本呆几天？

    不知道。姜丹枫有些烦躁，用食指揉了揉额头，说道：微软那边催的很急，希望杜总尽快去美国帮他们写新浏览器，所以如果签证通过的话，他可能会从日本直接去美国，然后6月底再回来。

    小吴想起徐永睿刚才说的话，就现学现卖的调侃道：你是杜总心腹中的心腹，像上官婉儿一样的贴身侍女，怎么没跟着一起出国？

    我已经被他抛弃了，不再是私人秘书了，现在是骁龙的行政经理。姜丹枫压下心头空落落的情绪，很正式的伸出手，说道：小吴姐，以后请多关照。

    小吴把咖啡杯换到左手，用右手和她握了握，笑着说道：你本来就是骁龙的管家婆，这下名正言顺了，以后我还要靠你多关照。




第十八章 微软真正的敌人
    从云城前往京城飞机是老式波音737，采用了一排六座布局，空间很紧凑，没有公务舱，好在乘客不多，有很多空位，杜秋和布拉德西尔弗伯格都是身材比较高大人，两人坐在一起之后，与其同行人就很识趣另外找了个座位。

    如果坐火车，从云城到京城要十几个小时，但坐飞机只要2个小时左右，在这2个小时旅途中，杜秋一直在和西尔弗伯格聊天，不过内容和浏览器没有多少关系，而是1995年另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新技术，那就是java，之所以讨论java，是因为它是微软在9o年代中后期遇到最大麻烦，差一点要了微软老命。

    在2o16年时候，哪怕是不从事it行业普通人，也知道java是一门可以和相提并论热门编程语言，学会了很容易找到工作，但事实上sun公司在1995年布java时候，并不仅仅是把它当作一门编程语言，而是把它当作一种可以挑战微软神兵利器。

    如果把计算机比作一间房子话，pu内存显卡等硬件是砖头沙子以及钢筋之类建筑原材料，操作系统相当于土坯房，应用软件则相当于沙橱柜冰箱等生活日用品，如果想换个地方或者换个房子住，就需要一件一件朝外搬，众所周知，搬家是一件非常麻烦和痛苦事，其中会出现各种各样问题，所以不管是软件公司还是普通用户，一旦习惯了某个操作系统，就很少愿意转换。

    而java提出了一种全新软件开概念，那就是虚拟机，虚拟机相当于一辆房车，所有生活日用品都装在车里，脱离了地基和墙壁束缚，想搬家就搬家，想换地方就换地方，一次编写，到处运行，这样一来话，软件公司在开产品时候，不需要考虑操作系统问题，而普通用户在选购产品时候，同样不需要考虑操作系统问题，对微软来说堪称灭顶之灾。

    sun公司so1a日s操作系统nove11公司nos操作系统苹果公司aos，这三种操作系统共同困境是缺乏足够应用软件支，如果让java展起来了，他们肯定会侵蚀微软市场，甚至未来会出现更多操作系统公司，西尔弗伯格先生，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sun公司英文名字来自stanorduyork简称，也就是斯坦福大学校园网意思，中文叫做太阳计算机系统公司，是9o年代中后期和微软思科以及ora1e并驾齐驱it行业巨头，2ooo年顶峰时市值过2ooo亿美元，比2o16年中国最大互联网公司阿里巴巴更胜一筹。

    so1a日s操作系统是uni一个衍生版本，在商用服务器市场占据主导地位，不管是功能还是性能都比微软研indosnt要强大多微软1997年收购hotai1时候，想把拥有上千万用户邮件服务器从so1a日s和reebsd迁移到自家indosnt上，结果居然失败了，但是微软又不得不这么做，否则indosnt就成笑话了，一直折腾了好几年，直到采用了indos2ooo布之后才搞定，即使如此，其中有部分功能仍旧要靠uni来实现。

    nove11公司是一个专门做网络操作系统公司，在该领域占据统治地位，市场份额过7o，他们开nos操作系统可以和dos兼容，营业额相当于微软4o左右，而且1994年还收购了曾经辉煌一时字处理软件ordperet，显示出了进军办公软件市场，和oie争雄意思，因此也被微软视为强敌。

    至于苹果公司以及他们aos，在1995年时候属于苟延残喘，不值一提败军之将，但品牌号召力不弱，在某些专业领域仍旧很有市场，属于可以轻视但不可无视对手。

    杜先生，你人在封闭中国，却拥有世界眼光，对美国软件市场很了解，非常难得。西尔弗伯格很赞同杜秋判断，说道：比尔在java布之后，第一时间就认识到了它威胁，为此特意召开了高层会议，研究解决办法。

    有了互联网，在中国和在美国并没有太多区别。杜秋看了看窗外，见已经隐隐可以看到机场了，就问道：你们准备怎么解决是加入java，把敌人变成朋友，还是另外自己造一门新语言出来，和敌人战斗到底

    在java之前编程语言，比如，都是直接布出去，任由程序员折腾和，等差不多了，再成立一个工作组或者委员会之类组织，将其标准化，这么做虽然传播很快，但会导致碎片化，出现严重兼容性问题，而且公益性质标准化组织效率很低，经常互相扯皮，甚至好几年都搞不定一个小问题，因此sun公司在布java时候，采取了一种中间线路方式，那就是向业界大规模向放许可证，允许这些拥有许可证公司java，但必须通过sun公司检查和批准。

    sun公司这套做法，和ivie浏览器采用ddl开源许可证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利用别人壮大自己，只不过sun和骁龙不同，是个市值过百亿美元大公司，微软收购不了，因此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加入其中，从内部破坏，要么另起炉灶，从外面死磕。

    这时有空姐过来提醒系好完全带，西尔弗伯格就没再多谈了，只是说道：我们还没有决定该如何解决，不过杜先生如果愿意来微软工作话，我想比尔肯定会非常欢迎，如果你喜欢留在中国，可以不用去美国工作，我们会在你家乡成立一个专门工作组。

    西尔弗伯格先生，如果你愿意来骁龙工作，我也会为你在美国成立一个专门工作组。

    西尔弗伯格为之一笑，礼节性应酬道：会有机会，会有机会。

    我对此很期待。

    确实很期待，因为杜秋穿越前很懒散，对管理完全不感兴趣，也没有经验，陈大猷是个在读博士，同样没有管理经验，目前骁龙体量小，正式工还不到1o个，管理起来很简单，但未来想要展成国际巨头，非常需要西尔弗伯格这样级大牛来当助手。

    当然了，以骁龙目前实力，肯定容不下这尊大神，不过未来嘛，一切皆有可能，先借个善缘没坏处。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招揽
    indos95发布在即，西尔弗伯格诸事缠身，非常忙碌，因此不准备在中国继续逗留，在京城国际机场下了飞机之后，直接留在了候机室，等待最近一班飞往美国的航班。

    前来接机的刘运来于是利用新华社的招牌做幌子，对他进行了一个简短的采访，问了一些诸如合作展望对骁龙的评价之类官样套话，然后就和杜秋一起告辞离开了，杜家滨也跟了出来，问道：杜先生，刘记者，我能不能搭个便车？

    欢迎，欢迎，荣幸之至。刘运来开的是一辆陆地巡洋舰，他很热情的打开后备箱，一边帮忙搬行李，一边恭维道：杜经理这次为中美软件业的合作立了大功，解决了微软的燃眉之急，想必以后论功行赏的时候，肯定少不得升职加薪，到时候别忘了请客。

    这次是布拉德亲自来谈的，我这种随从翻译哪有什么功劳。杜家滨把背包塞进后备箱，苦笑着说道：升职加薪就不想了，只要中关村的那些程序员少骂我几句，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事恐怕难了。刘运来盖上后备箱的盖子，哈哈一笑说道：你促成了微软和骁龙合作，让中关村里所有计算机公司既丢了面子，又失了里子，他们肯定会骂的更厉害了。

    他们做不出来浏览器，骂我有什么用呢？我不过是个职业经理人而已，科技要靠实力说话，骂人解决不了问题的。

    小心眼的人到处都是，杜经理不必介意。

    刘运来到机场接杜秋另有要事，但因为有杜家滨在，不方便深谈，于是在回市区的路上，只聊了一些诸如自杀，辞职，中国科考队抵达北极之类的时政八卦，他很健谈，消息又灵通，让两个乘客听的津津有味，不至于冷场。

    把杜家滨送到了目的地之后，刘运来问道：杜总准备住哪里？还是凯宾斯基？

    刘哥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总来总去的，不仅喊着拗口，听着也磕碜。杜秋笑着客套了几句，说道：我想去京城饭店，听说那里的美食不错。

    京城饭店的谭家菜确实是一绝。刘运来一边熟门熟路的沿着街头行驶，一边说道：《瞭望上次刊登的文章引起了广泛的重视，反响很好，他们打算把剩下的十几篇整理一下，做个系列专题，你看如何？

    有稿费拿，我当然求之不得了。

    《瞭望是新华社主办的大型时事政经新闻周刊，也是新中国最早的新闻周刊，发行量一直位居国内新闻类周刊的首位，是各地党政部门必定的刊物之一，杜秋从泰国回来之后，给了刘运来十几篇文稿，《瞭望在5月中旬刊登了其中的一篇，内容是关于电子商务的。

    电子商务此时在中国一片空白，但在美国不是，早在80年代就有网络邮购公司了，1995年的时候更是有3000多家大大小小的购物网站，从房产到玩具，从机票到书籍，几乎无所不包，杜秋那篇文章其实很简单，就是介绍了一下电子商务的基本概念和商业模式，然后指出国内沿海大中型城市的铁路和公路交通网已经基本完成，制约经济发展的关键不再是交通，而是信息的交互速度，鼓吹要大力推进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加速信息流通，繁荣市场经济。

    这套理论本身并没有问题，但事实上和国情有点脱节，因为1995年中国交通设施建设非常落后，铁路和公路的运力都很紧张，并不能承载大规模的物流运输，直到2000年之后才差不多满足了基本需求，不过就像杜秋等不了那么久一样，各地的官僚也同样等不了那么久，铁路和公路建设投资高，工期长，见效慢，涉及方方面面的利益，一团乱麻，互联网建设则要简单的多，只要几百万的投资，几个月就能开通了，而且迎合了刚刚新鲜出炉的科教兴国战略，披上以高科技促进经济发展的外衣，属于一条升官发财的捷径。

    这条捷径对邮电部门的官僚们来说尤其如此，因为1994年批准邮电部机构改革方案，邮政总局由机关行政序列分离，成为专业核算的企业局，1995年4月份中国电信正式注册了企业法人，邮政和电信拆分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拆分必然会带来混乱和机遇，如果能利用方兴未艾的互联网业务提前抢跑，创造出新的利润增长点，未来必然可以捞到更大的蛋糕。

    刘哥，你说的反响很好，到底是怎么个好法？

    我前几天和亚信的老总吃饭，他说1月份京城和浦江的互联网开通之后，只接到了三个城市的业务，但最近半个月来找他们咨询的城市一下子多了起来，有十几个城市都想在年内开通互联网。

    亚信是中国最早做互联网接入服务的公司，也是中国最早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互联网企业，1995年1月京城和浦江接入国际互联网的工程就是他们做的，这家公司的两个创始人都对中国互联网行业产生过重大影响，一个后来离职了，成为网通的创始人和eo，另一个则继续留在亚信，承接了投资总额高达数百亿人民币的金盾工程大部分合同，据说其中就包括防火墙。

    杜秋对这家企业早有耳闻，问道：刘哥和这家公司很熟？

    我最近一直在研究你提的那个门户网站的计划，所以和搞互联网的人接触比较多，谈不上很熟，只是认识而已。怎么，你有业务要和他们谈？

    业务倒是没有，只不过国内现在搞互联网的企业很少，都是同行，想认识认识，互相交流一下。

    你准备在京城呆几天？要是时间充裕的话，我帮你他们，你现在是全中国最有名的程序员，在业内比刘德华还要红，很多人都想见见你到底长啥样。

    我明天去日本领事馆办签证，如果通过了，后天去日本，如果没通过，就在京城多留几天。杜秋想起了另一家中国早期互联网行业中非常著名的企业，问道：我听说中国电信前阵子向外界开放了互联网增值服务牌照，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