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1995

    是有这么回事，一共有5家企业拿到了牌照，其中有四家在京城，一家在鹏城。

    京城的那几家都开展了些什么业务？

    哪有什么业务，现在上网一个小时要20块钱，电话费另算，根本没几个人能消费的起。刘运来把车停在了红绿灯前，说道：其中有一家叫做瀛海威，他们在美国搞一个电子邮件注册中心，然后把电子邮件和电脑调制解调器一起，本质上和中关村那些电脑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多了个电子邮件的噱头，没什么技术含量，比你们骁龙差远了。

    大名鼎鼎的瀛海威居然做这么低级的生意

    杜秋吐了口气，说道：现在上网费确实太贵了，如果能降到2块钱一小时就好了，费用降低了，网民才会多起来，网民多了，互联网行业才会繁荣起来。

    中国电信一家垄断，没有竞争，赚钱赚的数不过来，怎么可能把网费降到2块钱。刘运来摇了摇头，转而说起了他最关心的事情，问道：杜秋，你上次说如果操作得当，三四年的时间就能让一家门户网站在美国上市，到底怎么个操作法？

    刘哥，门户网站有不同的玩法，如果你想捞一笔块钱，只需要概念就行了，2000年之前肯定可以上市，如果你想做一番事业，那就另当别论了。

    概念怎么？

    概念的话，你去注册一个热门的网站名字，比如，再利用新华社的金字招牌，去硅谷或者华尔街鼓吹，说要做中国的雅虎，可以轻松融到上千万美元的资金，然后招一批人，把国内各大报纸上的新闻复制到网上，再找几个重量级的领导人去视察和参观，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上市了。

    刘运来闻言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之后又问道：做事业呢？

    做事业的话，跳槽来骁龙。




第二十章 诱人的条件
    杜秋第一次见到刘运来的时候，觉得他更像个扛枪杆子的，而不是耍笔杆子的，还真猜对了。

    刘运来出生于1960年，动乱之后，他一连参加了1977年冬天和1978年夏天举行的第一次和第二次高考，但都铩羽而归，因为家境贫寒，没条件继续复读，于是干脆去参军了，参军之后没多久爆发了对越自卫反击战，他在战争中表现出色，立过个人二等功，如果不是在撤退回国的时候中弹受了伤，说不定现在仍旧在军队体系里发展。

    战争结束之后，刘运来以战斗英雄的身份被推荐去读了大学，1984年毕业后参加工作，分配到了《解放军报报社工作，1988年和现在的夫人结婚，然后调到了新华社，经过七八年的打拼，在记者这个行业里已经达到了顶峰，进无可进了，接下来如果想要有所成就，要么转岗去做管理工作，继续在体制内发展，朝社长或者总编之类的职务爬，要么转职去做商业工作，去新华社下属的子公司当经理，朝国有企业老总之类的职务爬。

    然而现在杜秋给出了一个全新的选择，那就是和骁龙合作，利用当记者时积攒的人脉资源，自立门户，自主创业，朝腰缠万贯的商界领袖方向发展。

    刘运来是一个极具冒险精神的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去参军，更不会冒着生命危险立战功，但他之前从没考虑过脱离体制，因为背靠大树好乘凉，在新华社这块金字招牌下，做任何事都会比别人要轻松，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形成习惯了，不过杜秋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根深蒂固的思维产生了动摇。

    和新华社合作，你永远只是个打工仔，和骁龙合作，当21世纪来临的时候，你或许已经是资产过亿美元的大老板了。

    资产过亿美元

    只要四五年

    虽然未来虚无缥缈，谁也无法保证一定能赚大钱，但刘运来心动了，作为一个家境非常普通的农民后代，娶了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这些年受过的冷嘲热讽可不少，尤其是妻族那边的亲戚和长辈，几乎从没把他当回事，多年积攒下来的压力和怨气都快把人逼疯了，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想靠豪赌翻身，从此飞黄腾达，扬眉吐气，再也不用过窝囊日子了。

    刘运来在京城饭店和杜秋深谈了一个下午，吃过晚饭才回到家，他虽然对那些亲戚长辈怨气深重，但却和妻子孙少洁相敬如宾，感情极好，把孩子哄睡着了之后，就把想要自立门户的想法和盘托出，征求她的意见。

    孙少洁也是一名媒体人，在《科技日报担任主任编辑，骁龙和微软合作的那篇新闻稿就是她安排发表的，听完之后皱眉问道：杜秋是个技术天才不假，但是他怎么能保证你创业一定能成功？尤其是那个什么门户网站，连美国都没有，真能在中国搞的起来？

    杜秋写的那十几篇文章你也看过的，应该知道他说的没错，互联网上的信息传播速度远超传统媒体，随着电脑价格的降低，网民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新闻网站肯定会取代报纸。刘运来双手枕着头，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说道：现在全球已经有3000多万网民了，而且增速越来越快，三五年之后肯定会过亿，国内在这个领域一片空白，如果提早布局的话，到时候只要能抓住百分之一的用户，也有100万人，发行量100万份的报纸，广告费可不少。

    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孙少洁一边收拾衣柜，一边说道：那30000多万网民都在国外，不懂中文，国内现在网民总数最多也就一两万个，猴年马月才能上百万。

    杜秋也说国内目前搞门户网站的条件还不成熟，他让我先去骁龙帮他干两年，两年之后再投资帮我开自己的公司。

    这不是空手套白狼么？孙少洁哼了一声，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两年之后的这时候，谁知道他的骁龙还在不在了。

    刘运来的左肩有枪伤，无法负重，他翻身侧躺，用没有受伤的右手趁着脑袋，看着妻子姣好的身姿，说道：杜秋除了骁龙之外，在美国还有一些私人投资，总额大约300万美元，他愿意先拿20万美元帮我注册个公司，等两年之后再运营。

    20万美元不是小数目，以此为抵押足够诚意了，孙少洁收敛了漫不经心的态度，转身问道：你确定他有这么多钱？

    杜秋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确认的，投资帐户开在摩根士丹利，摩根士丹利这么大的公司，不至于帮他撒谎。

    他让你去骁龙做什么工作？

    高级副总裁，负责形象宣传和商务推广。刘运来对杜秋的报价颇为满意，面带笑容的说道：薪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年薪100万，没有期权，另一个是月薪1万4，但两年后能拿到至少20万美元的期权，提成和奖金另外再谈，而且不用去云城，就在京城办公。

    他倒是个大方的人。孙少洁对这份报价也比较满意，点了点头，问道：这种工作不是周元负责的么？

    如果我去了，周元就负责ivie浏览器的推广工作，业务重心在美国，我负责公司其他业务的推广，主要在国内打转，不冲突。刘运来翻身坐了起来，雄心勃勃的规划道：电子计税软件和办公软件都是市场前景非常好的产品，政府采购量很大，骁龙现在风头正盛，推广起来一点都不难，帮他们干两年，提成应该能拿到不少，到时候自己开公司也有了本金，不至于当个小股东帮人打工。

    孙少洁没有他那么乐观，有些患得患失的说道：运来，你要想清楚，骁龙才刚成立几个月，抗风险能力很差，谁也不知道他们能活多久，而且你如果辞职的话，之前七八年的辛苦奋斗全都白费了，以前走到哪都有人跟你称兄道弟，是因为你背后有新华社撑腰，辞职了之后他们未必还会正眼看你。

    这话不仅没有浇灭了刘运来的狂热，反而激发了他的雄心，沉声质疑道：难道我的能力还不如周元？这小子辞职了之后还不是照样到处蹦达，也没见人给他冷眼！

    夫妻多年，孙少洁当然知道自家丈夫的心结，于是放缓语气，柔声说道：运来，我当年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有闯劲，敢做事，比那些纨绔要强，你愿意出去自己创业，我当然是支持的，但是辞职不是小事情，你多考虑几天，别冲动做决定。

    我知道。刘运来很感激妻子的体贴，探身过去握住她正在叠衣服的手，说道：杜秋过几天去美国帮微软开发浏览器，他邀请我一起过去考察，机票和食宿都由他负责。

    这个杜秋为了招揽你，可真是不惜血本。孙少洁挣脱了他的手，把衣服叠好放进衣柜，说道：自从小捣蛋出世之后，咱俩好几年没有一起出去旅游了，不如我跟你一起去一趟美国，就当渡假好了。

    你也要去？那小捣蛋怎么办？

    让我姐带几天就是了。孙少洁嫣然一笑，说道：你上次去云城采访杜秋，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的，一天到晚的念叨什么门户网站，这次杜秋来京城，你居然连工作都不要了，我要是不看紧点，等美国回来之后你说不定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第二十一章 日本人的傲慢和追捧
    和姜丹枫预测的一样，杜秋去日本大使馆办理签证的时候，又遇到了麻烦，但并没有当场拒签，而是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了签证处不远的另外一个办公室。

    渡边先生，杜先生过来了。

    嗨，杜先生，请进。

    杜秋向引路的工作人员微微鞠了个躬，然后走进了一间装饰带有明显东瀛风情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两个穿着职业西装的人，一男一女，男的大约四十岁左右，五短身材，戴着眼镜，一头软趴趴的乱发，形象有点猥琐，让人想起黑白抗战电影中的鬼子翻译官，女的容颜俏丽，化妆精致，分辨不出年龄，乍一看像20多岁的少女，但细看却感觉像30多岁的。

    杜秋先生，请这边坐。那个女子用流利而又标准的普通话招呼杜秋，一边端上茶水一边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大使馆的二等书记官渡边一郎先生，我是翻译官小松爱子。

    杜秋依照日本人的礼仪，和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隔着茶几，在渡边一郎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直接用日语问道：渡边先生，我的签证申请，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注意到贵国最近有很多关于杜先生的报道，其中提到了你曾在日本生活过，但我们大使馆以及日本国内都没有这方面的记录，杜先生，可以解释一下吗？

    报纸上的东西，除了日期之外，别的都不能当真。

    杜先生是说这些都是虚假报道？渡边一郎拿起面前的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七八张剪报，一一摊在茶几上，说道：这些都是贵国的权威媒体，报道中有你的亲人和邻居作证，还有这个，美国的《连线杂志，报道内容来自你的口述。

    渡边先生，我再说一次，媒体的报道不可以当真。杜秋死猪不怕开水烫，拿起《连线的那张剪报看了看，然后放回原位，说道：如果大使馆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原因拒绝了我的签证申请，我很失望，告辞了。

    签证通过的话，可以一个人去日本逛逛，摸清楚1995年的环境，以后不怕穿帮出漏子

    签证没过的话，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去拜祭养父，过个几年之后环境变了，一句物是人非就能遮掩

    总之杜秋是进可攻，退可守，并不在乎能不能拿到签证，无欲则刚，因此很干脆的站起身来，准备走人，翻译官小松爱子急忙起身拦住，鞠躬说道：非常抱歉，杜先生，渡边先生不是这个意思。

    渡边一郎并没有起身，而是靠坐在沙发上，面带着傲慢的表情，用一种有不可抗拒的语气说道：杜先生，我们可以批准你的签证申请，但当你到了日本之后，要在本国警务人员的监督下活动。

    杜秋冷笑一声，连回应都懒得回应，直接拔脚走人，扬长而去。

    杜先生，杜秋先生，请等一等。小松爱子从后面追了上来，再次道歉道：非常抱歉，渡边先生很失礼，给您添麻烦了。

    杜秋和亲爹林大伟一样，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个女人并没有得罪他，因此和颜悦色的表示没关系，然后改用中文，夸奖道：你的普通话说的很标准。

    杜先生，你的日语说的也很标准。小松爱子也换成了中文，含笑说道：我在京城呆了十年了，每天都看电视学普通话，杜先生的日语在哪里学的？

    和你一样，也是看电视学的。

    中国有日语电视节目吗？

    杜秋停下脚步，看着小松爱子，说道：爱子小姐想说什么？

    阿诺小松爱子表情很丰富，用一种混杂着紧张仰慕和期盼的目光看了看他，然后弯腰鞠了一个90度的躬，用母语请求道：杜秋先生，能把《白夜行的最新章节给我观赏一下吗？非常抱歉，不胜感激！

    哟，原来是个粉丝

    杜秋知道随着名气和财富的提升，自己那些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人生经历，很难让某些机构或者有心人满意，但是他穿越前只在大阪当过半年的交换生，对**十年代的日本社会环境知之甚少，根本没法提供可供考据的生活细节，为了堵住这个漏洞，他决定鱼目混珠，弄个似是而非的旁证出来，而这个旁证，就是日本著名推理小说家东野圭吾的代表作《白夜行。

    《白夜行于1997年至1999年在期刊上连载，，内容从1973年发生在大阪的一宗命案开始，男女主角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各自杀死了自己的父母，从此再无交集，甚至从没说过话，却互相为对方遮掩罪行，将所有不利于对方的人或者事消灭掉，一个老警察经过19年的追查，在1992年发现了男主角的行踪，男主角于是跳楼自杀，女主角则看着他的尸体，拒绝承认和他有任何关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离去。

    这本小说是东野圭吾最为著名的作品之一，曾被翻译为多国文字，并被相继改编成了电视剧和电影，不过杜秋剽窃的目的并不是因为它很精彩，而是因为这本小说里有很多描写日本经济从繁荣到泡沫破灭的社会细节，比如马里奥，阪神队，老虎队，高尔夫球热等等，而这些细节只有在日本当地生活多年的人才有体会，否则根本写不出来，因此可以拿来当作曾在日本生活过的旁证。

    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喜欢从作品中推到作者的经历思维情绪之类的东西，《白夜行中的男女主角因为背负罪恶，所以无法在阳光下行走，只能以躲躲藏藏的形式掩盖行踪，很符合杜秋偷渡客的形象，书中男主角精通电子和机械技术，擅长分析与策划，决不重犯同一错误，也和杜秋高智商和自学成才的形象如出一辙，几乎可以说这部小说是量身为他定制的。

    1995年日本有300万左右的网民，是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互联网国家，网站数量远比中国多，杜秋的智能手机里有这部小说的日文原版，剽窃起来毫不费力，他从泰国回来之后，就以每天一万字的形式，把《白夜行发到一个专门讨论推理小说的日文新闻组里，这部小说总共有35万字左右，现在已经发了大约19万字，人物形象和情节悬念已经铺垫出来了，是新闻组里最热门的话题，吸引了大量网友的讨论和追捧，没想到日本大使馆里的这个美女翻译官也是粉丝之一。

    你怎么知道我是我写的？

    杜秋先生的un2758，是网络上非常著名的id。小松爱子见杜秋表情很平和，似乎并不反对，于是再次鞠躬问道：我可以吗？

    可以。



第二十二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杜秋走出大使馆之后，见小松爱子亦步亦趋的跟了出来，于是在路边停下脚步，说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这样离开，没问题吗？

    给杜先生添麻烦了。小松爱子先道了声歉，然后才解释道：没关系的，我的工作比较自由，可以稍微离开那么一会。

    日本人在面对上司或者其他强势人物的时候，很喜欢表现出一种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态度，有些人觉得他们讲礼貌，但杜秋却觉得这种缩手缩脚的样子很做作和虚伪，于是直言不讳的问道：爱子小姐，你是大使馆派来侦查我的间谍吧？

    嗳？

    渡边先生一定认为我在日本做过违法的事情，比如窃取贵国的高科技技术，但是这里是中国，他不能逮捕我逼供，所以派你来收集证据，刺探情报，对不对？

    啊啦，杜秋先生请不要误会，没有那样的事。

    杜秋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很绅士的打开车门，请小松爱子先进去，等坐进去之后报了目的地，继续问道：爱子小姐，你身上藏的有窃听器吧？是不是打算偷偷安装到我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