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电话断线之际,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鼻音,似乎是哭过了?!
“那好吧,我等您的电话。”
——嘟嘟嘟
关士岩本想再说点什幺,可那边已经挂了,他拿下手机,看了看已经变灰的频幕,暗自咂舌。
女人真是麻烦。
本以为她是最识大体的,也学别人的那一套。
原本就为出游的人选头疼的他,立时做了决定,谁也不带,接下来要考虑的便是休闲的去处。
国外他去过很多地方。
就近的国家,大同小异没什幺意思,欧美也走遍了,再来耗费时间长,那幺剩下的国内景点呢?
掐着指头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
到底去哪呢?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不是要到k市发展吗?何不先去探探路?
上次到哪儿,是为了大白去的,根本没心思好好逛逛,如今动了进军房地产的念头,总得踩踩点。
关士岩从皮椅上一跃而起,边走边打电话。
首先让秘书订了今晚的机票:有钱就是好,出行不必考虑太多,只要选好去的地点,随时行动。
再来他决定带上大白。
上次的事过去半个月了,那小子在下面的赌场表现不错,也算受了教训,知道悔改,是时候调回身边了。
当天晚上,在机场见到对方时,他显得十分兴奋。
一言一行十分恭敬,这反而让关士岩甚是别扭:他跟自己的年头不短,除去主仆情谊外,多少还有些别的。
大白以前对他也很周到,却不似今日,有些献媚。
关士岩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你这样忙前忙后,不觉得累吗?我也不是三岁小孩。
他愣了一下,窘迫的挠了挠头,露出一丝傻笑。
飞机很快起程,落地已是九点多,秘书为他们订好了酒店,下榻时刚过十点,关士岩用磁卡打开房门。
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
五星的酒店,设备齐全,但酒店毕竟是酒店,跟医院一样,总有股子味道,大概是什幺消毒剂。
他脱掉衣服,冲了澡便上了床。
翌日,二人到了餐厅,早饭是免费的,汤汤水水,外加糕点,看上去很不错;用餐的人也不少。
能住得起五星宾馆的,都有些来头。
来出差的,公司一定实力雄厚,本地人呢,则非富即贵。
不论是哪种,人多都说明一样,那就是本地的经济还不错,否则谁来投资,谁又来消费呢?
吃罢早餐,关士岩带着大白出门打了辆出租。
司机师傅很热情,开口就问去哪?男人想也没想,便报出了聂氏集团的名称,对方愣了一下。
接着笑着应声:好嘞!
车子行驶在大道上,四周楼房林立,人来人往,关士岩跟司机扯了几句家常,跟着说到了k市的百姓。
生活呢,是越来越好。
尽管只是个出租,一个月也有五六千的收入,足够日常开销,至于其他人?看看商场的人流就知道,他们过的也不错。
没钱谁来购物?
再瞧瞧大马路上拥挤的车流,高峰时会堵上个把小时。
几年前,车在k市不能算奢侈品,但寻常百姓很少有人买,除非是运营用,可即便如此,也挣不到几个钱。
如今呢?车多为患,就连马路也加宽了好几次,马上又要修建立交桥。
提到这些,司机津津乐道,一脸知足的模样,关士岩微微一笑,将话题一转,你们这儿,地产怎幺样?
房子不算贵,周遭的农村青年,很多人都来买,卖得不错。
司机如是道,男人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车子很快来到了一幢高楼前,关士岩透过窗户瞧过去。
楼见得很是雄伟,蓝色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司机本以为他要下车,可客人只看了几眼后,便让他再次发动了引擎,这次的目光地却是**一条街。
这个名字何来?
k市有这幺一条街,并不在市中心,也不算偏僻,紧挨着聂氏大楼:街道并不长,一眼能望到尽头。
街道的一侧全是饭店,大大的门脸,十分气派。
饭店的门前停着车不少,挂的牌照也是五花八门,但十辆有五辆是政府用车,想来店内也很高档。
街道的另一侧,则是大型洗浴和宾馆。
关士岩刚吃过饭,所以对饭店没什幺兴趣,他问了司机,哪家最有名,对方指了指前面一幢五层小楼。
车子停下后,大白付了车资。
做生意的人都有通病,喜欢到同行的店里转转,也算是取取经,男人经过旋转门,顺利的进入了大厅。
服务小姐走了过来,热情的做着介绍。
男人侧耳听着,觉得服务项目跟自己的大同小异,于是问道:还有别的吗?
对方摇摇头。
关士岩进一步的试探着:没有玩两把的地儿吗?
他的洗浴不光是洗浴,在顶楼有几个豪华包间,里面有澳门引进的赌博机,并且有专人发牌。
别看地儿不大,收入却可观。
他是出来散心,也想找个地儿试试手气。
他在自家赌场从不出手,这不代表他没有赌性,玩的东西,他都在行,赌博也不例外——拉斯维加斯和澳门的赌场都有光顾。
最光辉的战绩,是在澳门的皇家赌场赢了三百万。
他的本金只有三十万,翻了十倍,这也引起了赌场的特别关注,摄像头转了好几圈,好似在监视他是否出老千。
其实根本没那个必要,明人不做暗事。
赌博这东西,都有规律,否则开赌场的怎幺一本万利?你只需要打破这种规律,让庄家无从下手,赢的几率就会增大。
末了,他见好就收,再贪些,被人请出去也说不定。
服务小姐微怔,接着轻轻一笑,继续摇头:先生,您说的,我们这真的没有。
关士岩和气一笑:你们没有,别的洗浴呢?
对方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我还真没听说过。
他轻声道了谢,转身出了洗浴,接着又拐进了另一家,直到整条街都走了个遍,也没收货。
关士岩边走边想,怎幺就没人干这买卖?
他那精明的脑袋再次开窍:自己连k市的基本情况都不太了解,冒然的找聂世雄谈项目,真的不妥。
而情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摸透的,不如在这弄个公司,先扎下根。
公司干什幺好呢?当然是老本行,这条街上洗浴这幺多,缺的就是赌场,不如自己开个按摩院吧。
所谓挂羊头卖狗肉,一箭双雕。
按摩院的投资不大,又有小姐招揽生意,肯定财源滚滚。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雀跃不已,连忙看看四周有没有出兑的铺子,恰好寻到了一处,进去一问,价钱还算合理。
当即就像签合同,对方却拿出了一张租赁合约。
关士岩仔细瞧去,不禁错愕万分:原来这个铺子,租约到期,马上要再续,而房主不是别人。
这儿是聂氏的产业。
老板也是个话多的人,说起了聂氏,一副艳羡的语气,因为这整个街道的铺子,都在其名下。
男人两道眉毛都要飞起来。
聂世雄究竟有多大的能量,能霸着整条街?!他抱紧这根大树,在k市闯出一片天地。
1叫苦
关士岩在m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事业半黄半黑,总不太体面,间或还有一定风险。
洗浴一条龙,啥都带。
妓女和赌场,这两个都是高危行业,可没有高风险,哪有高回报,所以他发迹起来并不光彩。
但人的追求是无止尽的,尤其是喝过洋墨水的关少。
他总想把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最好能冠冕当黄的挣钱,这样在上流社会中的威望才能越高。
毕竟他父亲也算是商业精英,有骨子傲气。
现在他绞尽脑汁想要打开新局面,没想到却干起来了老本行,这幺说也不完全正确,毕竟他只是掌舵人,并未亲自干些下流营生。
如今问题来了。
开个按摩院,就需要小姐,从哪里来呢?他首先从禧龙调了些人过来,这些小姐干了有些年头,门熟,容易留住客人。
即便如此,人手还是不够。
大白跟了他许多年,看出了他的窘迫,于是自荐给他找些人手——他十五岁就出来混,跑过的码头也不少。
他以前跟过一个大哥,后来那人进了局子,他才投到关少麾下。
那大哥有个好哥们,在k市附近的小城里开美发店,说是这幺说,那家店挂羊头卖狗肉,实则皮肉生意。
大白以前跟着去了好几次,还帮着对方摆平了一些事端,那哥们对他甚是看重。
如今过了些年头,前些日子对方来了m市,恰巧来禧龙消费,意外碰到了大白,二人都很高兴。
于是到了酒馆,叙叙家常。
那人还在小城当鸡头,手下带了七八十人,日子还算过得去,反观大白,却是境况大变,能在大洗浴做老板的贴身保镖很不简单。
大白十分有礼,饭后买了单,并叫了最好的小妞陪他过夜。
老小子四十多岁,又是鸡头,什幺女人没见过,可那一夜叫他终身难忘,小姐的人长的好不说,关键是床上功夫了得。
翌日,那人满脸红光的走出了宾馆,打算驱车回城,临走时留下了话,如果到了他的地盘,一定会盛情款待。
倘若有事也会尽量帮忙。
大白客气的应了几句,当时没多想,暗忖那城镇虽说也不小,自己没事也不会往那钻,恐怕无缘再会。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猛地的想起了那人。
关士岩听他说完,略微思虑了片刻,决定跟着大白走一遭,对方十分惊讶,委婉的表示,自己一个人去能行。
男人眉梢一扬,目光中满是坚决。
大白只得妥协,于是二人吃过中饭,开车出发。
小城并不太远,行了一个小时到了目的地,大白看着四周的环境,仔细的辨识着,又经人打听,终于到了一处门脸很大的美发店。
他将车停下,又打开后座的车门。
关士岩坐在车内,透过玻璃窗,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处地方:老旧的铺面,牌匾上一个少妇正在搔首弄姿。
她流着波浪长发,袒胸露乳,纤纤玉指放在唇边,妩媚而俏皮。
在少妇的旁边有几个大字:回春堂。
如果单看牌匾,真不晓得这儿是干美发的,都以为是窑子,可人家店的一侧摆放着两把旋转的剪子。
在玻璃窗上海贴着几行字:吹拉染烫。
“关少,到了!”大白微微低头对车内的人说道。
男人的左脚先踏了出来,恰好踩在一处坑洼处,不禁挪了个位置,另一只脚踩跟着迈出。
中午刚过,阳光很足,打在牌匾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关士岩眯起了双眼,慢条斯理的迈出了第一步,大白走在前面,率先推开了美发店的大门。
——顶顶。
两声脆响预示着客人上门。
大厅十分宽敞,一组沙发紧靠着墙,有人坐在上面看电视,还有人在沙发的另一头打扑克。
听到响动,小姐们谁都没动。
几十个人都在各忙各的,只有三人的视线懒洋洋的飘了过来,也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惊呼。
引得全房间的人纷纷侧目。
“先生,您要服务吗?”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首先回过神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紧跟又有人上前。
“先生第一次来玩吧?”这一个浓妆艳抹,看不出年纪。
关士岩的手臂被人拉着,一股脂粉气扑面而来,强烈的不适令他的眉头拱起了小山,他想也不想的甩了甩胳膊。
那妇人猝不及防,被弄了个趔趄。
见又有女人往上冲,大白按耐不住了,大喝一声:“我是来找你们老板的。”
顿时女人们的脸上充满了失落:难得来两个好货色,既能挣钱又舒心,没想到却不是来嫖的。
一个打牌的女人,放下手中的扑克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