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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特别白

    因为袁标说的太玄,朱达当时似信非信,等出山之后过了几天才知道山西某处发生了地震,这才信服。

    或许刚才的异动就是被某处地震之类的影响,不过以这个时代消息传播的速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知道消息。

    经历过这突然的躁动之后,两个人也没了复盘的心情,将火堆整理了下之后就倒下休息,本来能睡得很踏实,可经过刚才,两个人夜里都不安生。

    但这一夜很安静,山间的天空出现亮色之后,朱达和周青云已经起来,先是喂过坐骑,然后收拾完毕,继续向前赶路。

    虽说走的是山路,可不能完全在山里走,特别是过夏米河的时候,渡河要走浅滩缓流,那边是在山外,出去之后还是沿着山边行进,实际上,过了夏米河,在山边已经能远远看到河边新村和白堡村了,只不过要先接人,所以不能先回家。

    二人刚上马,昨天傍晚听到的呼啸惊噪又是在远处响起,朱达和周青云都有种感觉,这次的呼啸惊噪比昨日距离自己更近了些。

    虽然更近,但响动却比昨日要小些,因为天色一亮,禽鸟就从草木上飞起觅食,反倒不会有那等受惊的狂躁动静。

    朱达和周青云都很镇定,只不过朱达却在心里嘀咕,这么连续两次,莫非还有什么余震,在这样的纷乱下,两人的坐骑都有些躁动不安,安抚之后才平静下来。

    山中的躁动很快就烟消云散,该飞的飞掉,该跑的跑掉,自然就没那么多闹人的动静,朱达二人早起整备就要见到秦琴的愉快心情却散了许多,只是沉默向前赶路。

    这条路他们走的熟了,在预估的时间内到达了夏米河边,河面没有往日那么平滑如镜,好像有四面八方吹来的微风吹出紊乱的波纹,朱达和周青云没注意到这些,只是熟门熟路的脱掉衣服,然后和行李一起放在马鞍上,开始牵马过河。

    河水最深处大概能没到成人的胸口处,他们两个人的坐骑也不是第一次渡河,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只是在河中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了眼,朱达闷声说道:上岸再说。

    等上了岸,朱达和周青云顾不上穿衣,快步走出河滩,到了泥土地立刻趴下去侧耳倾听,两个人脸上都浮现出肃然和震惊。

    大股马队?

    几百骑,上千?怎么会有这么大股的兵马,难道是大军过境?

    两人都和袁标以及向伯学过伏地听声判断敌骑规模的本领,朱达和周青云交换了下判断,没有继续说话,都是急忙的去穿衣收拾,然后翻身上马,驱动坐骑向着山外跑去。

    他们是在河中有所感觉,听到声音有了判断,大股马队是从东北向西南来,而且是在河边这一侧,也就是说,这大股马队很可能是冲着白堡村的方向过来。

    难道昨晚和今晨的惊动是因为这马队行进!

    他们为什么不白日里赶路,而是起早贪晚!

    朱达和周青云顶着风互相吼了两句,两人脸上都是阴沉,大股马队在山峦附近行进,震动地面,的确会让附近的鸟兽惊扰,什么样的马队会沿着山边行进?什么样的马队会在凌晨到清晨,黄昏到天黑的时段行进?他们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行迹?

    快!快!快!

    朱达和周青云拼命抽打坐骑,狂奔而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跪乳反哺 禽兽不如
    朱达和周青云沿着河谷地向外冲去,山中河谷是没有像样道路的,河滩乱石,灌木丛生,马匹在这样的环境下奔跑很容易被伤到,可现在谁还顾得上,只是拼命的抽打坐骑,尽可能快的出去。

    没有烽烟,怎么会有大股的骑兵!

    会不会是官兵过境?

    周青云在马上大喊道,他这么喊倒不是询问,而是让自己安心,真正要是大明官军过境,郑家集和其他各处围子都会提前好久知道消息,一方面做好劳军准备,一方面做好防卫,免得被官军祸害,以朱达和他在郑家集的消息灵通程度,居然一无所知。

    少他x的说话,看好自己的马,别栽在路上。朱达吼了回去,越是这等要紧时刻,越不能慌张狂乱,不然会更耽误事。

    他们二人向外狂奔的时候,已经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低沉轰鸣,听着像是天际的闷雷,可抬头看天,日光明媚,这动静更让人发疯。

    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山口,甚至能看到些河边新村的建筑,在这个狭窄的角度看过去,一切似乎如常,可又怎么可能如常!

    也就在这个当口,当当当急促的钟声响起,期间还夹杂着声嘶力竭的吼叫和呼喊,朱达知道,这是白堡村和河边新村的警戒信号发出了,他对两处的百姓帮工早就有过应急训练,当钟声敲响的时候,各有安排。

    当时他也考虑到大股敌人入侵,只不过把这种极端的情况当成极限,轻易不会遇到,可谁能想到今日里就这么出现了,就这么突然的出现,让人毫无准备!

    可应对这样极限局面的方法,无非就是不顾财产,躲到地窖和地道里面去,那里食水充足,又十分隐蔽,但这样的法子有没有用?如果真是仔细搜寻,又怎么会找不到?朱达没有任何的把握。

    至于抵抗,靠着两个村子加起来不到千人的人口,能做什么,这千人还有老弱妇幼,男丁不足五百,没有常备的训练,又拿什么去抵抗。

    终于出了山口,朱达和周青云都下意识的松了缰绳,忘记挥动马鞭,不让坐骑狂奔快跑,因为他们看到了烟尘,铺天盖地的烟尘,好似正在移动的山峦,正朝着这边滚滚而来,他们甚至能感觉到烟尘下传来的震动,感觉到那如雷的轰鸣在耳边炸响,大股骑兵,大股马队,正在向这边冲来。

    他们两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声势,但却知道这是大队的骑兵,因为袁标向伯甚至白堡村和郑家集的老人们都曾描述过这样的场面,当北边的蒙古大队破关而入,洗掠沿途村镇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声势,当大明官军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声势,当时朱达只觉得夸张,可真面对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人言辞的匮乏。

    是蒙古人?是大明官军?到现在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声势肯定不是为了和平和行进,在这样的声势面前,一切都会被彻底碾碎!

    两骑才略放慢速度,就立刻反应过来,朱达和周青云又是重新加速,两个人都是向着河边新村跑去,天色一亮,长辈们都会早早的赶到新村那边,开始整天的忙碌,去那边还能救到人,至少能把父母和向伯带出来。

    向前跑出十几步,朱达和周青云一直忍不住偏头看东来的滚滚烟尘,周青云看了眼就不再去看,朱达却偏着头,马匹都险些控制不住。

    朱达这么恍惚了会,一咬牙,用刀背狠狠的抽打坐骑,马匹吃不住痛加速,窜到了和周青云并排的位置,朱达在马上伸手直接抓住了周青云,猛地一拽,两人身体都是一震,如果不双马并行奔驰,这一下朱达的胳膊恐怕就会断掉。

    周青云回头就要咆哮,在这个当口,万一把人从马上拽下来,耽误了救命的大事怎么办,可看到朱达的表情后却大吃一惊,朱达刚才只能说是阴沉的表情,此时却变得有些疯狂,双眼通红,五官扭曲,还在紧咬着牙关。

    我们进山!

    听到朱达的吼叫,周青云还以为听错了,朱达又是大喊了句我们立刻进山!,短短工夫,朱达的嗓音已经完全沙哑。

    你疯了!你爹娘和师父还在村里,我们去救他们出来!周青云嘶声吼了回去,他极为愤怒,他根本没想到朱达会说出这样的话。

    来不及了!我们过去,对方会把我们追上,过河也来不及,去了只能一起死,我们进山还能活!

    判断速度并不难,从山边到两个村子需要时间,双方距离差不太多,可远处来的大队骑兵人多势众,他们进了村子,敌人恐怕也到了,到时候就算过河也来不及,坐骑渡河很慢,根本没办法拉开距离,敌骑若是渡河追击,一样摆脱不掉,还是一个死字。

    我不管!要死一起死!你这个没胆的孬种!周青云在马上已经气疯了,如果不是这等狂奔状态下要控制住坐骑,恐怕他都会抽刀砍过来。

    朱达在马背上伸手去抓,却被周青云挥手打开,直接就破口大骂,朱达稍微慢了步,又是驱动马匹向前,靠近之后,并掌为刀猛地砍向周青云的脖颈,这是生擒活捉敌人的手段,周青云根本没想到会遭这样的攻击,等被砍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甚至来不及去瞪去骂,整个身体就软在马上。

    那边周青云刚被打昏,朱达已经和周青云拉平了马头,他双腿在猛踢马腹,马刺把马腹的刺得鲜血淋漓,马匹痛嘶不停,却能始终保持速度,朱达伸手一抓一缩,直接把周青云从他的坐骑上拽了过来,放在身前马鞍上,然后拼命勒停了坐骑,朱达不敢急忙转向,这样的奔驰速度,很可能马匹翻倒,把人摔下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急不得。

    及时停住,距离山边还不太远,再看滚滚烟尘已经快要靠近白堡村了,下马村恐怕已经被掠过,在这样的声势面前,看似坚固的土围,手持木枪的青壮,都会和纸糊的一样可笑,什么用处都没有。

    刚才的发狂冲刺,现在马背上驮着两个人,朱达觉得胯下坐骑有些跑不快,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已经抽出匕首,准备必要的时候刺坐骑。

    好在马匹终于跑了起来,而周青云的坐骑再向前冲了一段之后又是自己兜转,向朱达这边跟过来。

    山边距离白堡村和河边新村不到几里路,能看到村里向外狂奔的各色人等,有人骑马,有人赶车,也有人不管不顾的跳进河中,那示警的钟声还在不管不顾的响着,在这个时候,如果没有马匹,那么狂奔或者跳河都是最坏的选择,因为根本跑不过骑兵。

    朱达不想去看,可还是忍不住去看,他紧咬牙关,嘴边都沁出血迹,抓着缰绳的手臂青筋暴露,朱达知道自己的父母一定在村中,向伯可能在村中,自己熟悉的人可能都在村中,甚至秦琴也可能被向伯接到了村中,他们会骑马逃掉吗?他们会躲进地窖里吗?他们能活下来吗?自己是不是见死不救!

    越想心思越乱,朱达只觉得眼前模糊,他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用力之大,直接让脸颊红肿起来,剧痛也让思绪清明许多,他转头看向南边,已经能看到扬尘中的真相,的确是骑兵,穿着皮袍的骑兵,和大明官军完全不一样的骑兵,他们呼喝乱叫,有人冲进了白堡村,有人则是冲向河边新村。

    这是蒙古骑兵,这是鞑子!这是鞑虏!这几天天际边墙的烽火都渐渐变淡,为何没有变得太平,反倒来了大股的蒙古骑兵,这分明是虚实颠倒。

    能看到有一大股骑兵分出来直扑河边新村,在白堡村和河边新村这一带,骑兵奔驰扬起的烟尘反倒没有那么大了,因为这里田地灌溉的很好,不会有那么干燥的沙土扬尘,也让朱达看清楚了骑兵的数量,或许没有他想得那么多,声势如此骇人,可也到不了成千上万,分出来的只不过有几百近千骑兵,但这样的力量也足以碾碎这两个村子。

    大同的乡野间难得有这样富庶的地方,苦寒之地南下的蒙古骑兵就好像饿狼见到了血肉,要扑上去撕咬和吞噬,隔着几里,都能看到马上骑兵的兴奋。

    再向前就是夏米河,包抄和追击有了界限,能看到蒙古骑兵甚至分散开来,追击那些逃走的百姓,他们或是开弓或是挥刀,将一个个跑不远的村民百姓杀死。

    朱达看不清这些乡亲的面目,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自己的亲人,他强自扭头,向着另一条进山的道路跑去。

    骑兵进山各种不便,他们也不会跑这么远,也不会一个人都不放过,他们为了劫掠,而不是为了杀人,或许追击出来的蒙古骑兵已经看到了朱达,可他们的确没有兴趣追击,看了眼就兜了回去。

    朱达刀弓都已经备好,真要是逃不掉,那就只能拼了。

    在这个当口,似乎不能说运气不错,可的确没有人上来追击,朱达拐进了熟悉的山路,回头看看,烟尘依旧,马蹄声兴奋的嚎叫传来。

    朱达停住了马,周青云还在昏迷,朱达愣怔了半晌,又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一下用力极大,直接扇出血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本心如何 泣不成声
    进山后不能说安全,蒙古骑兵不太可能追击过来,他们犯不着为了零星逃散的人费力,他们的目标又不是为了杀光所有人,可真要追也不难,不过是多跑几里路而已,尽管进山后大队骑兵的所有优势就只剩下人多这一条了

    朱达没有继续快马加鞭,反倒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几块杂面的饼子掰碎了喂给坐骑,然后又从马鞍褡裢里取出用棉絮套着的瓷罐,把里面的蜂蜜倒在手上,然后涂抹在坐骑的腹部,那里被马刺刺的鲜血淋漓。

    蜂蜜有止血和杀菌的功效,但时间长了会有副作用,这个时候也考虑不到什么长远,维持住就好。

    又是给周青云的坐骑做了相同处理,然后抱着依旧昏迷的周青云坐了上去,这匹马负重奔跑的时间比较少,力气相对充足,无论袁标还是向伯都说过,真到了生死关头,一定要冷静,将该想到的都想到,稍不小心就会招来大祸。

    尽管在此时说幸运或者侥幸都像骂人,可外面那声势汹汹的马队骑兵的确没有进山追击,朱达带着周青云骑马向那盐洞跑去。

    盐洞开发了已经有近四年,可知道这盐洞的人依旧不超过七个,就连李总旗这边也只有隐约的怀疑,朱家和向家对此都隐瞒的很好,甚至在道路上也有伪装,山路岔道看似到了尽头,可搬开灌木和干草,发现又是一条小路蜿蜒向前,路上有马蹄印和独轮车的车辙,但都很模糊,看似时间长久,实际上每一次都要专门的处理,麻烦归麻烦,但这么一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财源在,再麻烦也是值得的。

    半路上周青云没有醒过来,虽然他身体强壮,可在那等危急关头,朱达用力没有什么分寸,打昏之后朱达甚至担心会不会直接把人打死。

    等到了那盐洞附近后,朱达才松了口气,这边比起路上更加隐蔽,这几年来,向伯和朱石头有意移植灌木丛在周围,又浇水施肥,导致这边植被比从前茂密许多,看着就和寻常山中洼地没什么区别,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另有玄机,这里有朱达的功劳,他用了些那二十余年的小窍门,大体是视野错觉这种。

    绕了几绕,来到了盐洞前的小宅院这里,这是颇为齐整的土坯木屋,是向伯和朱石头花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才修建起来,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主要是花在隐蔽的运送材料进山了。

    自从这小宅院建好后,向伯即便不运盐也愿意来这里多住些时日,环境不错又很安静,几乎不见人烟,很有些世外桃源的意思。

    到了门前之后,朱达没有拍门,反倒手伸进栅栏的缝隙里,摸到一根皮索,拽了两下,隐约有铃铛声响,又过了一会,就听到里面屋门被推开,秦琴欢快的声音响起:朱大哥,青云哥,你们来了!

    十岁女孩的语气里听不到一丝恐慌,若是她的同龄人被这么丢在山里一个人过活,早就吓得崩溃,可秦琴却觉得很有趣,这也和女孩子经历了太多事有关,另外,如果有人直接拍门的话,根本不会有人迎接,秦琴会从地道跑出这个宅院,在几十步外一处隐蔽的宅院里藏好等待,如果是向伯在,则是会从地道出来,拿着刀从背后靠近,看看是什么人。

    秦琴从里面把门打开,一看到门外的景象,脸上的欣喜和笑容就僵住了,她看到被朱达抱着的周青云,看到了坐骑腹部的血肉模糊,还看到了朱达脸上的红肿和其他。

    朱大哥,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站在这小宅院的门前,朱达突然觉得抑制不住泪水,视野变得极为模糊,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听到秦琴的询问,伸手去擦,却碰触到被自己打肿的脸颊,不知道是痛还是怎么,让眼泪流的更厉害。

    秦琴和朱达认识有几年了,她一直觉得这位兄长年纪虽然没比自己大几岁,但言谈举止却好像大十岁二十岁的人,甚至和她的父亲一样成熟,可今日里却见到了这般模样,让秦琴有些手足无措。

    关上,关上门。朱达泣不成声的说了这句话,他想要嚎啕大哭,却还是在努力控制,现在没到哭的时候,更会吓坏了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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