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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特别白

    朱达和李和都是摇头,不过这黑石头打听来的应该是实话,这么光明正大摆在外面的,应该不会有太多蹊跷,蒙古人来的那么突然,很多商队的确反应不及,他们又不知道来得快去得快,对商队来说,在那个关头,就是生死事大,钱财乃身外之物了,只是便宜了外人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月票,感谢人穷志更短闪光的幻影两位朋友的打赏,感谢大家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财引杀心
    县衙是整个怀仁县的中心,不过从建筑的完备程度来看,丝毫没有中心的样子,破破烂烂杂草丛生,要说有什么和街面上不一样的,那就是还算干净,总有民夫丁壮时刻打扫。

    当然,这种破烂陈旧并不是怀仁县一地的特殊,全天下府州县大体如此,所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官员们六年一任,九年一任,这衙门是临时所在,不值得花费钱粮修建,而且自开国就有这个传统之后,还有些约定俗成和迷信,比如说你要修缮衙门,那就说明主官贪污腐化,你要修缮衙门,你就没有升官的气运等等。

    常凯走得很快,一路上和同僚们打着招呼,对那些副役和白役的问候都是点点头应付,他没有进这破破烂烂的衙门正堂,而是在大门那边绕了个弯,拐进了边上低矮的一趟房间,都是青砖瓦房,开两扇格门,上部开着槛窗,这格式放在寻常百姓家算是体面,但放在富贵人家里就很寒酸了,不过在衙门里,建筑破旧是个平常事,处处如此。

    但这一趟低矮破旧的房间却是整个县政的中心——六房,朝廷有吏部兵部礼部刑部户部和工部,与之对应的,府州县各衙门都有吏房兵房礼房刑房户房和工房,朝廷六部是国家大政,地方衙门的六房是具体而微的事务。

    县衙的主官知县辅官县丞主簿和典史都是流官,由吏部统一调配管理,都是外地人来本地做官,他们几年一任,官职调配多变,很难对地方政务有具体的了解,而六房的书吏都是本地人做,而且世代从事这一行,这么多少年累积下来,事务政务烂熟于心,人脉关系也是庞大,所以在地方府州县里真正做主的就是这些人,科举上来的官员们反倒是要依靠吏员们做事。

    常凯身在快班,平日里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刑房那边,可他今日却没进刑房,直接钻进了户房那边,县里的户房主管本县征解夏税秋粮,丁差徭役,杂项课税,这一县的财政相关都在户房手里,管着钱袋子的部门。

    这边虽说管着一县的财税,可布置却很破烂,地面甚至连砖都没铺,还是泥地,所用的家具也都陈旧破烂,唯一齐整些的就是放置文书契约的几个大木柜,好歹还上了油漆,许多人都在木桌前端坐,或是在打着算盘,或者提笔记账,更多的人则是在喝茶闲聊。

    尽管户房里面的各色人等没几个穿新衣的,常凯却对他们知根知底,这里面一大半的人家里宅院气派体面,端坐在中央的那位中年人更是豪富,别看坐在破旧桌凳上,他喝茶用的茶壶茶杯,可是来自江南的上等货色,茶则是来自南直隶的名茶,连知县都未必享用得起。

    看到常凯进来,大部分人只是瞥了眼,少数相熟的点头招呼了声,六房做事的文员自以为是穿着长衫的体面人,对三班衙役这些出力的角色一向不怎么看得上,常凯也不在意这个,满脸带笑,脚步轻快,腰身半弯的跑到了居中端坐的那位中年人跟前,躬身问候说道:金管年,常凯给您请安了。

    衙门六房每一房主事的人被称为经承,副手则是管年,户房管年姓金名良,大伙都尊称职位,至于这请安本是军礼,卫所中武官向级别相差不大的上级问候时所用,因为大同本就是军镇,天长日久成了通用的礼节和习俗。

    对常凯的殷勤,那位金管年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意翻了桌面上的账簿,淡然说道:是常凯吧,有什么事吗?

    金管年的态度矜持漠然,可常凯没有丝毫的不满,双方地位差得太远,能喊出名字问有什么事已经算客气了,常凯扫了眼屋中,很多人看似在算账喝茶,却有意无意的偏向这边,都想听听他来说何事,在县衙六房三班中,自然会有明争暗斗,多知道些消息即便自己用不上也可以作为人情和筹码,再说了,快班的捕快来找户房管事的人物,这两边平时可是不相干的。

    常凯混了这么久当然不含糊,不理这位金管年的皱眉不满,凑到对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这更让户房办公的一干文吏好奇,眼尖的还看到金管年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

    耳语两句说完,金管年已经神色如常,他沉着脸扫了圈屋内,好奇张望的那些文吏都是低了头。

    今儿个天不错,老常,你陪我出去走走。金管年起身说道,这老常称呼让常凯眉开眼笑,腰身又弯了不少。

    他们两个人慢悠悠的走出了屋子,他们两个一走,屋中已经不那么安静,有几个文吏直接从座位上站起出,出门张望几眼之后快步离开。

    那金管年和常凯一前一后的走在县衙中,路上不断有人问好,金管年淡淡点头,只有那么一两个人会让他态度殷勤些许,旁人见到常凯都是顺带着的点头招呼下,意思意思过去就行了。

    等离开衙门之后,向西走出一段距离就僻静不少,金管年转头看向常凯说道:老常,你爹在你十五岁的时候得了急病走了,你两个叔叔就要夺这个快班的位置,当时我在吏房做个文书,老经承和老管年说起这事的时候,老经承想把位置给你二叔,我还大着胆子为你说了几句,惹得老经承好不高兴。

    当年那段因果常凯心里清楚,是快班班头当年被他爹救过一命,为这个事求到了刑名师爷那边,位置这才落到了他的头上,和金管年没什么关系,但他扯出这段人情,自家也得认,毕竟这无中生有是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

    在衙门里当差久了,傻子也会变得精明,常凯已经满脸感激涕零的模样,大礼就要参拜下去,金管年自然知情知趣的把人搀住。

    老常,过去的事就不必说了,今天你说那个点石成金的小子,这桩事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知道吗?

    二爷,进城是小的放着进城,今天又来找我,衙门里面的旁人他不认得,别人还不知道。

    管年是六房次席,称呼二爷是规矩,金管年听到常凯的回答后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一步说道:你们快班和三教九流打交道不少,我手里也有几个得用的人,不如直接把人料理了,他们手里的财货咱们二一添作五,这怎么样?

    常凯一愣,那金管年沉吟着继续说道:掏出几十两买宅子的事我昨日就知道了,当时还不怎么在意,今天又听你说他们要收货,想想达川行和河边新村的生意,只怕这几个半大小子带了几千两跑出来了,这笔大财何苦留给别人。

    户房平日里过手钱粮,暗扣吞没,对这等财货相关很是敏感,朱达尽管花用的不多,却让金管年有了个猜测,这颇为离谱的猜测倒不是无源之水,达川行和河边新村的生意影响实在太大,口口相传,把真相传的很夸张。

    几千两银子是常凯从未想到的,但这金良金管年说得也很有道理,几十两几百两还不值得冒太大风险,但几千两的话就算不是全拿,也可以让全家豪富,几代不愁,这就值得犯险了。

    这念头在常凯脑海中一闪,随即却想起在城门吊桥上被朱达匕首抵着的那刻情景,那个身量健壮过成人的半大小子脸上带笑,嘴里却说着杀人夺命的威胁,接下来更是找到了他的家门,常凯更想起那个周青云,不怎么说话,眯着眼睛打量人,事后琢磨,这就和屠夫割肉何处下刀是一个眼神。

    常凯越想越多,还想到第一次上门是朱达和周青云一起,第二次则是带着另外的人了。

    老常,这桩事你收了好处吗?小钱和大财比,你得拎清啊!看到常凯的沉默,那位金管年闷声提醒道。

    管年,这小子身后有人啊!常凯下意识的回答道。

    郑巡检这次灭门了,秦川又和杨家闹翻,他一个秀才值得甚么,这地面上的秀才都是到死还是秀才。金良知道的消息可比常凯要多,至于到死都是秀才这话,说得是怀仁县和大同左卫这片的秀才没有考中举人的,算是文风凋敝。

    秀才虽说是有功名在身,却没办法对抗县衙和吏目们,真要下狠手,不是不能革去功名,秦秀才原来被大家忌惮,无非是有武家杨氏撑着,后来又和郑巡检合伙,那时他的功名才值钱,现在这两个都指望不上,谁还在意他这个秀才身份,给几分面子最多,要说世人敬畏读书人,无非怕他们在功名科考路上更进一步,可这边从未有先例,一辈子是个秀才,那还理会什么。

    管年说得有道理。常凯回答的很敷衍,让金良忍不住皱眉,却不知此时的常凯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老婆孩子的音容笑貌。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月票,感谢樱凌hc1978大哥为哥特式骑士,起点读书ios几位老友的打赏,感谢大家管年是职务名,不是人名,别混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还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常凯很快就确认了一件事,如果对朱达出手,成功的可能性很难说,但事后肯定会有报复,自己的妻儿必然遭殃。

    先前的敷衍回答,接下来的沉吟,已经让金良金管年很不高兴,他板起脸哼了一声,拉长腔调说道:老常,别和我说你们三班出来的已经吃素了,谋一个外来的小子,还这么为难吗?

    常凯晃晃头,却又凑近了几步说道:金二爷,老常我快班快二十年了,各种案子,各种亡命见过不少,能看出来这朱达是杀过人,而且不是杀过一个人的,身边几个同伙都不是好相与的,天知道这小子从前是江湖绿林中的哪一号人物,咱们县城里这些人二爷你也清楚,糊弄百姓还行,真要厮杀火并,遇到个狠角色未必遭得住,真要逃了一个,咱们大伙的家人可都在城里,闪失不得啊!

    金管年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他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察言观色能看出很多东西,金良诧异的发现常凯很真诚,这话是发自肺腑的,对衙门中人来说,真诚和发自肺腑两种情形是极少出现的。

    双方就这么对视了片刻,金良要看常凯是不是说实话,常凯心里不虚,又想要说服对方不要行险。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金良好像想到什么了,若有所思的说道:郑家集那个盐栈手里养着不少厮杀汉,几年前和左卫那些军将闹得很大,据说三十多条人命交代进去,只是没人闹到官府来,那秀才和杨家掰了后,盐栈继续开下去,而且还能开的顺当,这几个半大小子怕不是善茬。

    金二爷,咱们大伙都是有家有业的,和亡命赌不起啊!常凯添了一句。

    又是沉默,金良满不情愿的点点头,咳嗽了声看向常凯,脸上倒是挂起笑容来说道:平日里和老常你来往的少,没曾想你是这般老成持重的性子,以后可以多走动下。

    二爷高看赏光了,等事后要请二爷你吃酒的。常凯喜不自胜的接了句。

    你先回值房等着,我去周老爷家里请个话,到时候给你准信,你把话带给那朱达,我这边经手要十两的好处,要是不给,他就拿不到两成的价钱,要是给了,这把握就有八成。金良心思落定后,办事的效率一下子高了许多。

    二爷放心,老常一定把话带到。常凯连忙躬身答应。

    周老爷是户房经承,总管着全县钱粮财税的大人物,已经在户房做了三十年,当了十二年的经承,别处知县的钱粮师爷比户房经承要高一线,可在怀仁县,知县的钱粮师爷在周经承面前要自称晚辈,根本抬不起头。

    这样的人物已经不用当值了,徒子徒孙每日里去请安问候,按照规矩给他办事,他一个条子下来,全县都得给面子。

    周经承在发财上很有一套,这次发鞑子入寇的没良心财,开始是闹哄着谁弄来算谁的,还是他老人家定了章程,说到时候统一分配,免得坏了交情,也免得这些日子大伙分赃不均闹起来不好看。

    两人就此分开,常凯没回衙门之前,先喊了自己亲信的副役,让他去找朱达要十五两银子通关节的耗费,这才进了值房,回到值房后还没坐下,已经来了三四拨人询问有什么事,常凯只说金管年有私事吩咐他,大家好奇归好奇,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等好奇的人散去之后,那位亲信副役也跑回来了,十五两银子交付。

    常凯本想着朱达未必愿意出这十五两的好处,何况自己在原价上加了五两,计划着如果要费口舌解释,自家就把这五两抹去,顺手做个人情,没曾想朱达回应的这么干脆利索,这让常凯心中更有计较,还是别打什么歪主意,这么安心痛快的赚钱多好,心中高兴之余,他还顺手给了副役五钱碎银,给完之后常凯莫名又是想到,那朱达难道不知道自己从中加价赚便宜吗?未必不知

    不过常凯对金管年能说成这个事的把握只有五成,金管年都算计到这个地步,那周经承老而成精,算计的更是了得,想想城下堆积的那么多货物,两成价钱让出去的话,那老经承怎么舍得,肯定还有几番往来。

    可常凯万万没想到的是,金良金管年回来的很快,得到的结果也是最乐观的情况,周经承答应了这个事,但要求朱达出价是货价的三成,双方估价定价,现银交割,金管年又是暗示,两成五就是底线,就能谈成。

    衙门是什么样的地方,就连身在其中的常凯都认为是暗无天日的,里面没有不爱钱财的,都是雁过拔毛的角色,朱达那货价二成支付现银的交易虽然也有道理,可对于有便宜就占的各位爷来说,总算都是吃亏,没曾想就这么答应下来,还给出了这么公平交易的条件,里面难道有什么不对。

    朱兄弟,老常把事办成了,可还是得提醒一句,这事办的太容易了些,我们衙门里可没有这么痛快做事的,何况又是被你压价,这边虽然还价可也不离谱,这事太简单了,太容易了,别的老常也不好说什么。常凯话说得含含糊糊,但话里的意思谁都能听得明白,他倒不是好心,而是怕真有周折会被报复。

    这次是常凯直接去了朱达的住处,在说今日事之前,还看到朱达在院子里练武,那没有充满实用性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让他眼皮直跳。

    听完常凯带来的消息和提醒之后,朱达沉思了一会,末了脸上还是露出笑容,轻松的说道:既然愿意交易那就最好,至于后面的,我们小心些就是。

    朱达既然拿定了主意,常凯也不好多说,正要告辞的时候,朱达笑着招呼了句:常大哥这次有心了,常大哥的好意照顾,朱达牢记在心,我不是个忘记朋友的人,也从不会亏待朋友,咱们日久天长。

    尽管说完后,常凯就打算着先保持距离,免得真有什么麻烦连累到自己,但听到朱达说这句话,常凯心里还是大跳了下,觉得这或许是个了不得的事。

    朱达带着李和已经去把堆积在城门边的货物粗粗看过,货物里面最值钱的就是来自山西之外的商货,草原上的皮子和牛角,大明的药材和布匹,这应该是在蒙古骑兵入寇时候,商队遗留或者奉送,甚至不好说明来路的货物,其他的林林总总,鸡蛋鸭蛋零散的粮食,甚至还有活鸡活鸭活猪活羊,村里能换出钱的东西都能见到。

    把这些东西盘点过之后,倒是能理解衙门不均分下去的理由,这些东西根本没办法均分,多给少给都很容易闹出麻烦,为首的独吞也不现实,因为这些货物太扎眼,被所有人都盯着,真要贪心怕是压不住事,压得住了以后人心也会崩散,有这么一个外人过来把货都吃下去,未尝不是个好的解决方式。

    让朱达惊讶的是,衙门的人这件事极有效率,那边常凯才说完,下午就有人登门拜访,和他约着看货的时间。

    等第二天带着人去看货的时候,衙门中人表现出来的态度更让朱达惊讶,居然做得很有分寸,是户房一位文书和县城内某商行的掌柜负责谈价估价,三班六房来了六个人盯着,但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用强的意思,对价钱的争执也是正常做生意的范畴,朱达能把道理说明,对方也会接受。

    盘点货物大概用了一天,大概议定是二百三十两银子,按照两成五折算,这些货物的总价大概是近千两,这数目当真不少,但占这价钱大头的主要是两宗货物,牛角牛皮和布匹以及药材,这都是市面上明码标价的,至于那些农产品之类,价钱就极为低廉,平时就是以货易货,甚至都不知道具体的价钱,到最后朱达给了几两银子的好处,大伙就半卖半送了,不是自家私财,谁也不会这么在意。

    把这些货物买下来之后,在朱达住处那里付了银子,画定了契约文书,朱达安排张进北和李得贵轮流过去看着,又用十文钱一天的价钱雇了七八个白身看守。

    在生意确定之后,户房过来的那位文书却说了句话:朱少爷,这次还有不少值钱的货物没有拿出来,等你这批货卖的顺利,后续还有的谈。

    话说的没头没脑,朱达也没怎么在意,他开始后续的安排,清点过货物后,李和开始当街发卖那些活禽和猪羊,价钱比市面上足足便宜了三成,而且不必用现钱,用烙饼腌菜这样的干粮就可以换取。

    拿了朱达银子的常凯也没闲着,以公人的身份在街上帮着招募劳力,那些无家可归无处可回的进城难民为了一天两顿饱饭愿意做很多事,这么足足招募了二十个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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