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沧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琴昂
听到吴兵的号令,海一公司的建筑工人和德豪公司的护厂队,个个摩拳擦掌。
那位村民看似久经沙场,勇敢地没有动荡。当吴兵一声令下,真的回填土时,他迅即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跑到很远的地方,回过头,斜着身子,拍拍衣上的尘土,骂道:“你们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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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石桥无语
“好吧!我答应你。”吴兵想,有来不往非礼也。他把自己的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前,大声地对着那位村民喊话。
“吴总,这下你可要惹出大祸,他肯定是回去搬兵了。”丁强看着吴兵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担忧地说。
“见惯了骆驼--看不出牛大来。他要是把加里森敢死队找来,那些货色,都是从大牢里出来的,干起来才过瘾。”吴兵根本没有把丁强的话放在心上,不屑一顾地回答道。
“吴总,你不要头顶上长眼睛--目中无人。哪有行山虎搞得过坐山虎的。”丁强想极力劝阻吴兵,放弃打架的念头。
正在他们激烈争论的时候,王大海与杨民生走过来。虽然刚才痛痛快快地赶走了那位村民,王大海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地平息,他们岂能善罢甘休,暴风骤雨,肯定会接踵而来。要做好应对各种聚众闹事的应急预案。他与吴兵,以及指挥部里的人员一起商量,对于村民来闹事的情况,宜疏不宜堵,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尽量不发生冲突。另外一个方面,调整保卫人员,抽调一些,老家原是胜利村的员工,担任起新厂保卫工作,他们有利于分化瓦解不明真相,前来闹事的村民。
事情正像王大海预料的一样,一批批的村民涌向新厂区,他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厂区后面的围墙,而是,工厂连接滨江市主干道中华路的大门,来的人聚集到一起,注意观察,都是一些老人与妇女,他们走到石桥上,席地而坐,密密麻麻,把工厂与中华路的唯一通道堵得水泄不通,货物当然不能进出,到后来,连行人都禁止通行。
堵门的人群里,活跃着一个身影,他是那天阻止围墙施工的那位村民,名叫苏跃进,今天他的表情看上去,手舞足蹈的,像是扬眉吐气,手拿一个大饼干盒,里面装的全是一支支拆开的香烟,在石桥上,不论男女,见人头就发一支香烟,不抽烟,也要拿着,送给别人,或者带回家都行。苏跃进忙得不可开交,犹如自己家里操办什么大喜事一样,陪着笑脸,点头哈腰。
石桥虽然宽不过二丈,长也只有二十米,但是,它见证过的岁月却十分漫长。据说它始建于清代,二百年风雨侵蚀,不改它的稳固。石桥无语,但是,阅尽人间春秋的石桥是智慧的,它仍将以不起眼却不可或缺的姿态迎接代代新人,哪怕再无人识得那日渐淡去的脚下曾经的辉煌。虽然现代建筑层出不穷,而那座仿佛亘古不变的桥,依然在述说着人间沧桑。
太阳已经升到树梢,到新厂区上班的人们,过不了桥,只好站在中华路,观望着这一群默默无语的老头老太太。往工地运送沙石材料的车辆,停在中华路的两旁,已经摆起长龙。没有多长时间,中华路上过往车辆和行人,也流通不了,将新厂区前马路,堵得人山人海,不能动荡。
首先是交通警察赶过来疏通马路交通,由于各种车辆太多,加上突发事件,交警只能先驱散围观的行人。新厂区治安办公室的警察也闻声赶来,并且,增派了警力。
“你要好好的看一看这个公告。”一名警察通过调查了解,从人群里,把苏跃进找出来,带到大门口张贴着的通告前,严肃地对苏跃进说。
“我不认识字,是一个睁眼瞎,看了也白搭。”苏跃进装模作样地看着通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读给你听。”警察看着苏跃进无赖的样子,很有耐心地说。
“哎哟,我的妈呀,肚子疼得厉害。”突然,苏跃进用手按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地叫着,人往地上一蹲。
“你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生病了,我们就用警车,立即把你送往医院。”警察识破苏跃进的鬼把戏,不管他是否是真的生病,把带头的送走了,群龙无首,其他的老百姓也好做工作,便于劝他们离开。
“可能是着了凉,忍一会就好。”苏跃进一听说要带他离开这个现场,慌忙向警察说道。但是,他人仍然蹲在那里,没有站立。
看样子,苏跃进顽固不化,要他带人撤离,一时半会,可能难以做到。几个警察在一起商量一下,决定先安民告示,限定时间,如果再不撤离,将采取强制措施。
“你们听着,如果有什么诉求,必须采取正当方式,通过村、乡、区逐级上报。聚众堵路是违法行为,不听劝阻,后果自负。”警察的中气足,讲话时的男高音很洪亮,听的人声声入耳。
一位蹲在地上的中年妇女,双手抱住讲话警察的一条裤腿,拚命地往下拽,要不是那位警察的裤腰带系得紧,差一点要把他的裤子扒掉下来。那还真是搞出一个桃色事件。
警察立即停止自己正在进行的宣传讲话,双手抓紧自己的裤腰带,弯下腰,想倾听这位中年妇女要说点什么。此时,这位中年妇女,似饿虎扑食,双手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抓住警察的衣领,搞得警察面红耳赤,非常尴尬地弓步半蹲着。另两位警察发现情况危急,立即前往增援,上去一人抓住中年妇女的一只手,准备强行扒开她抓住衣领的手。
原来坐着的其他老人,看三位身高马大的男人,同时去扭一个女人,都蠢蠢欲动,想上来动手,拉扯警察。被抓住衣领的警察,看到情况不妙,法不责众,立即对另外两位警察说:“你们都松开她,听她要说点什么?”
“我爷爷要是死了,找你赔。”中年妇女瞪着两个牛眼睛子儿,恶狠狠地盯着警察的脸说,由于讲话太用气力,一滴唾液喷到警察的唇边,带着浓烈的驴骚味,呛得警察忍不住要打嗝。
“我也没有动你爷爷的一根毫毛,怎么就找到我呢。”警察掏出自己的手帕,无奈地擦去唇边的唾液,反复使劲地擦了几遍,还能嗅到淡淡的驴骚味。
“他有心脏病,小孩子哭一点声都不行,何况你大嗓门在这里使劲叫唤,不是成心要他命嘛。”警察沉默地站立着,中年妇女说完这番话,也无趣地松开抓住警察衣领的手。
被唾液中弹的警察,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他总结自己刚才的方法,应该是属于简单、说教、粗暴。所以成效不大,应该调整思路,改变工作方式,树立与群众打成一片的工作作风,才能收到实际的效果。于是,他蹲下身,和言细语对另外一位老大爷说:“有什么事,派几个代表,到领导那里去说,您这么大的年纪,坐在这里风吹日晒,怕伤着身子。”
“这位警察同志,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闲我是老不死的了,你这个乌鸦嘴。”另外一位老大爷生气地说。
“您不要曲解,我是说您坐在这个桥上……”警察继续在做老大爷的思想工作。
“石桥,是祖宗留给我们的遗产,鬼子兵来了,也不干预我们坐,怎么到了你们这,我们就不能在这坐呢。”警察的思想工作没有做通,老大爷的气反而又大起来。
在胜利村隔壁的一个村部,楼下停着不少部小车,王大海的军用吉普也在其中。楼上的会议室里,坐满了郊区德豪公司新厂区建设协调小组人员,大家在烟雾袅绕中,七嘴八舌地谈论着石桥上的情况,都认为胜利村少数村民,以为工厂坐落在他们村,基建工程就由他们来做,是没有任何依据和道理。如果说石桥是前线,那末,这个会议室可能就算是临时前线指挥部。前线已经传来情报,思想工作没有办法做通,村民不肯撤离,请指挥部要考虑第二套方案。指挥部定的第二套方案是由王大海组织德豪公司的员工,通过人脉关系,私下里做做工作,如果再不行,就采取第三套方案,强制清场。
接到指挥部的指令,王大海带着丁强,把吉普车开到离石桥一公里的一处树林里,德豪公司护厂队的十个人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王大海把他们召集在一起,严肃地说:“领导刚才开会定下来,由德豪公司派人再去做工作,如果不行,就强行清场。你们记住,到那里,见到面要把话说清楚。”
“都记住了。”德豪公司护厂队的员工,信心十足地回答。
“据我调查,为了抢工程,苏跃富背后里搞阴谋诡计,组织老人和妇女,每人每天给二元钱,拿钱的人负责在石桥上蹲守一天。按此方法,需要的时候就组织他们到石桥堵路要挟。”王大海指了一下丁强手中的黑皮包,接着说:“我们给桥上的村民一人三元钱,让他们撤离。另外,你们找自己的父母或是七大姑八大姨,去做工作的,采取承包制,撤回来一个村民,给一元钱。”
“我自己的父母去做工作,这一元钱就为公司省下吧。”一名护厂队员心想,员工为公司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如果你的父母确实不好意思拿这一块钱,那你就暂时留着,自己保存好,到过年过节时,买点营养品孝敬他们。”王大海直截了当,排除他的顾虑。
石桥上,苏跃进看着越来越多的村民,高兴得心花怒放。然而,不一会儿,一个人来的,却两个人结伴而去。苏跃进大惑不解,上前去拽住他们不让走,可是,他用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吴兵走到苏跃进的身旁,嘲笑他说:“把加里森敢死队找来,不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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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风起云涌
人走桥空,烟蒂满地,一片狼藉。苏跃进气急败坏到极点,用脚疯狂地踢飞地面的杂物,一脚踢空,人没站稳,仰面跌倒,四脚朝天,呜呼哀哉。他在三个死党的护驾下,落荒而逃。
“这次回去见到老大,够他喝一壶的。”吴兵看着苏跃进狼狈不堪的样子,哈哈大笑说。
“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他们反扑回来会更加猖狂。”王大海了解吴兵年轻气盛的性格,走到他的身边,提醒他说。
“没有什么可怕的,哪一个工程不是血迹斑斑保平安。”吴兵跟在张胖子后面,到处建桥修路,血祭工程的事时有发生,也司空见惯。
正在此时,丁强慌里慌张地跑到王大海与吴兵的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报告董事长,情况不好,他们来了。”
“是谁来了,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王大海从吉普车的驾驶位上,跳下车,他原准备与吴兵回城,心想,今天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下,他们要是反扑也没有这么快。
“一个车队开过来,打头是一辆银灰色的皇冠轿车,后面还跟着几辆出租车。”丁强还是有点胆颤心惊地回答王大海。
“大马路上,不跑车子,还能跑什么。”王大海听到丁强讲的是车子,刚才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听护厂队的人讲,苏跃进的老大亲自出面,带着一班人马,在赶往新厂区的路上。”丁强是从一名胜利村人的护厂队员那里听说的,有苏跃进的探子,向他打听王大海是否离开新厂区。
“他终于现身,来得正好,我看他还要使出什么鬼把戏?”王大海的脑海里浮现出滚刀肉那张贪欲的魔鬼脸,这个草菅人命,无恶不作的毒蛇和豺狼。
“是不是当年害你进去的老板,自己送上门来,何不把他废掉一条腿。”吴兵这里跟王大海说着,那里让丁强到工地上,把他从南湖带过来的建筑工人都集中到大门口,让丁强转话,“都把瓦刀和扁担操在手上,要他们准备好怎么对付来抢食恶狼的套路。”
“慢,不要让滚刀肉肮脏的污血败坏了德豪公司的风水。”王大海制止丁强去叫工地上的建筑工人。
“董事长,要不然我带你从围墙后面的一条小道溜出去。”丁强显然很焦急,忧心忡忡地说。
“老大,他们气势汹汹地带来一大群人,不达到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人少是要吃亏的。”吴兵分析双方的势力后,也在劝王大海还是暂时避其锋芒,这是上策。
“滚刀肉是来要钱的,谅他也不敢玩命。”王大海也在心里分析,苏跃富是一个狡猾的狐狸,自己亲自出面,不会做一笔要钱不要命的卖买。
“这种人留在世上是个祸害,我来找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永远消失。”吴兵认为王大海太有忍性,从里面出来也有这么长时间,还不找个机会报仇雪恨,吴兵都替他着急。
“这太轻松他了,一命呜呼地离开这个世界。要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我已经安排好,滚刀肉会一头栽进他自己挖的坟墓里,痛不欲生,绝望而灭。”王大海对自己精心布下的这一张网充满自信,苏跃富再也猖獗不了多少时日。
“老大,远水解不了近渴,他现在是兵临城下,咄咄逼人,你怎么招架,我们要为您的安全负责。”吴兵关心的是现实问题,他担心王大海的人身安全。
“董事长,我们还是进到围墙里面来,将铁大门锁死,看他们怎么办?”丁强不只是在说,而且,拉着王大海的衣角,往新厂区的大门内拽。
“吴兵,你把吉普车开到里面去,停在一个安全的地带,密切注视大门这一带的情况。”王大海把自己的吉普车钥匙递给吴兵,嘱咐他说。
“你与丁强俩人在外面,我真不放心,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面对张老大和你们的一千多号员工。”吴兵没有接王大海递过来的吉普车钥匙,他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能让王大海待在外面,冒这个风险。
“董事长,你要少数服从多数,为什么不能随大流呢?羊随大群不挨打嘛。”丁强急得团团转,最后只有拼死赖活地推着王大海往大门内走。
“做为德豪公司的董事长,我守不住大门,还叫是董事长。”王大海理解他们的担心,但是,王大海又在想,在这风口浪尖,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谁又能顶替得了呢。所以,大声说道,算是对他们的最后说法。
王大海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吴兵只好把吉普车开进大门,停在还没能封顶的厂房里面,安排两名身体素质较好,灵活能打的手下,脱下南湖的工作服,穿着便装,在门卫室前的石桥上,清扫烟蒂等垃圾,暗中保护王大海。
石桥静悄悄,只听见“唰……唰……”有节奏的扫地声,划破沉寂的上空。石桥两旁的石栏上,平时神态活现的石狮子,此时,给人的感觉也是格外的沉默无语,有的昂首挺胸,仰望云天;有的双目凝神,注视桥面;有的侧身转首,两眼相对;有的在抚摸着狮儿,好像在保护;桥南边的一只石狮,高竖起一只耳朵,好似在倾听着桥下潺潺的流水和过往行人的说话声,好像心事重重,看不出平时的调皮劲儿。
银灰色的皇冠轿车,带着一股疾风,呼啸而至,停在石桥前,从副驾驶方向下来一位,穿着黑色青年装的大个,打开车后边门,苏跃富跨下车,他穿着一身西装,分开在挺起的肚皮两边,打着摩丝的头,油光发亮,脸颊挂着的左右两块大肉饼更加松驰,随着走路的步伐,有节奏地晃动。站在下车的地方,眺望着德豪公司热火朝天的施工工地。
苏跃进从后面的出租车,急吼吼地下来,跑到苏跃富的面前,指着石桥说:“这是在这个桥上,我们的人给他们骗走了。否刚,叫他们插翅难逃。”
苏跃富没有理会苏跃进在说什么,现在,他说什么也没有意义。苏跃富关心的是他带来的人马,是否都已经到达指定的位置,环视一周,二十几个壮汉把德豪公司的大门,团团围住,手里都拿着两尺长的圆木棒,个个虎视眈眈。
见此情景,苏跃富仍然站在原地,对苏跃进说:“那个王大海呢。”
“快,把你们的老大叫过来。”苏跃进对正在扫地的两个青年大声地叫着。
两个扫地的青年,直起身,盯着苏跃进呆呆地看,像木偶一样,慢慢地摇头。当苏跃进正准备去抓其中一个扫地青年的衣领时。
“是哪路高人要找我,鄙人王大海在此。”王大海洪亮的声音,从大门里面传出来。
“怎么?现在混出个人样,就不认识我啦。”苏跃富依然站在他银灰色的皇冠轿车前,抽着一支粗大的雪茄。
“对不受欢迎的人,我是视而不见。”王大海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大门前的开阔地带,这样纵横奔跑自如。
两个扫地的青年,低着头,用余光看见王大海,向危险地带迈进一段距离。他们俩人不约而同,一边扫,一边向王大海靠拢,以防不测,可迅速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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