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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粉姥姥

    眼下几乎整个瑞香院都在谢姝宁的手里,这事,哪那么容易。

    绿浓见她似乎不感兴趣,着急道:“您听奴婢说完,这事就这么着……”

    匆匆说了一堆。她还不忘拍着胸脯保证:“再说还有奴婢在呢!”

    谢姝敏抬眼看看她,垂眸应了声“嗯”,重新躺了下去。

    绿浓就笑着,做贼似地溜了出去。

    暖阁里,始终悄无声息。

    然而谁也不知。卓妈妈紧闭着的双目下,意识却是门儿清。

    早在前几日。她就得了谢姝宁的吩咐。千万时刻注意着夜里的动静。若遇到了事,不必打草惊蛇,只在第二日回禀了她就行。

    卓妈妈就开始守株待兔。

    终于在今夜,等到了。

    绿浓走后,她依旧不敢动。

    果然没一会,谢姝敏就踮着脚尖从里头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她跟前,轻唤了几声,又低头在她身前仔细听了听呼吸声,才长吁一口气回去了。

    卓妈妈惊出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捱到了次日天明。趁着几个丫鬟服侍谢姝敏起身的当口,卓妈妈就去将事情禀给了谢姝宁。

    谢姝宁听完毫不犹豫地道:“将计就计。”

    卓妈妈不住点头。

    等到午后,谢姝宁照例过去瑞香院督促谢姝敏念书习字。

    背了一段,外头就来了谢元茂早先为谢姝敏请的那位女先生。

    女先生说,多日未见八小姐,不由记挂,所以冒昧求见。

    谢姝宁就也大大方方地留了她说话。

    略闲聊了几句,谢姝敏就说要去如厕。

    谁知刚迈开步子,她就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女先生被唬了一跳,慌忙去扶。丫鬟婆子随之簇拥而上。

    “快使人去请鹿大夫来!”扇子脱手掉在了地上,谢姝宁踉踉跄跄地冲到前头,拽了个丫鬟急急让她去请大夫。

    女先生抱起了谢姝敏放到软榻上,突然神色一变,再回头看向谢姝宁时,眼里就多了几分愤怒跟探究。

    谢姝宁知道,这位在她跟母亲离家后才请来的女先生,很喜欢谢姝敏,为人也极正直。

    她装作什么也不知,别过头去。

    女先生见状不禁怒火中烧,但想着这乃是谢家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没有资格插手,便道:“九小姐好端端地便晕了过去,别是什么急症,还是快些去请六爷跟太太来吧。”

    谢姝宁故意阻拦,“鹿大夫医术高超,等他来了就好!”

    “八小姐年轻,不知这事的紧急,还是快些使人去请六爷吧。”

    她是知道的,这府里的六太太是八小姐的生母,却不是九小姐的,所以其实六爷来不来才是最要紧的。

    她说完,定定看着谢姝宁。

    谢姝宁佯作不悦,低下头去摆摆手道:“没听见先生的话吗,一个个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得了吩咐,便有丫鬟匆匆下去禀报。

    鹿孔离得远,没这么快就到,谢元茂跟宋氏倒一前一后马上就来了。

    一进门,那女先生就迫不及待地道:“六爷,八小姐身上带着伤!”

    满屋震惊。

    谢元茂上前,女先生捋起了一截谢姝敏的袖子,露出小臂内侧一块乌青来。

    “阿蛮!”谢元茂吃惊不已,喝了声。

    谁都知道,这些日子是谢姝宁在看着谢姝敏。

    谢姝宁惊慌地瞪大了眼睛,分辩道:“父亲,不关我的事!”

    话语苍白,谁也不信。

    谢元茂沉吟,“劳先生跟内人一道入内,仔细检查一番敏敏身上可还有旁的伤。”

    “别担心。”宋氏则圈住谢姝宁的肩头,轻声安慰了句。

    随后,她便同女先生并几个丫鬟婆子一道带着谢姝敏往里头去。

    只一会,几人就神色各异地走了出来。

    “如何了?”谢元茂慌忙问道。

    女先生迟疑着,面露疑惑,似不知该如何说起才好。

    宋氏亦如是。

    谢元茂见状便察觉出不对劲来,追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说着话,他状若无意地悄悄看了眼谢姝宁,“伤得厉害?莫不是遍体鳞伤?”

    他口中问出的话,一句比一句不对味。

    谢姝宁饶是心中早有准备,这会听见了也觉得气愤不已。

    她是他亲生的闺女,他怎能这般不信她?

    “父亲……”她捂着脸,嘤嘤哭着往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卓妈妈怀里。

    卓妈妈一脸愁容,抱着她劝慰。

    那厢宋氏瞧着再也忍不住,怒道:“这事绝不会同阿蛮有干系,六爷若不信,自进去看便是。”

    先前还一脸怒意敌对谢姝宁的女先生也讷讷道:“六太太说得是,这事怕还是要六爷亲眼瞧过了才好。”

    屋子里躺在床上的谢姝敏听着外头的对话,闭着眼睛笑了起来。

    不枉她玩起了苦肉计。

    正想着,脚步声已渐次响起。

    有人掀开了她的衣裳,肩头一凉。

    “这是什么?”

    旋即她就听到谢元茂惊呼了声。

    宋氏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六爷莫不是连字也不认得了,这是个娴字。”(未完待续。。)

    ps:感谢小猫1628亲的粉红作者君昨晚码字码睡着了 = = 完全不知道自己写了啥,所以咬咬牙删了……泪奔,好心疼……这章三千五好久没求票了,喊两声还有4粉红加更

    ( 闺宁  p:///4/4065/  )




第166章 中邪
    果不其然,袒露在几人眼前的那一小块肌肤上,红彤彤的印子像是被谁提笔写上去的一般,赫然便是个“娴”字。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笔一划皆清晰得很。

    初夏带着晴暖的微风自半开的窗外徐徐吹进来,恍若柔荑拂面,谢元茂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宋氏发觉,蹙起眉头,伸手悄悄扶了他一把。

    “这可不是什么青紫痕迹!”谢元茂深吸一口气,往窗边走近,口中急促地道,“怎会有伤如字一般?”

    宋氏微微抿一抿嘴角,斟酌着道:“六爷而今可还怀疑是阿蛮待她不好,亦或是根本便是在疑心妾身薄待庶女?”

    谢元茂顿足,“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你莫要多想。”

    可语声无力,足见他心中没底,强硬不起。

    宋氏遂别开脸去,不再同他说话,只朝着床上躺着的谢姝敏走去。走至近处,她俯身探手往谢姝敏肩头的那抹红印轻轻揉搓了下,红痕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这般看着,这印记就似乎是从皮肤底下自己生出来的一般,同她的骨血混在一块,剥离不去。

    “六爷,敏敏身上这伤,瞧着可不简单。”她收回手,将那角衣裳盖了回去。

    说着,她忽然“咦”了一声,再次伸出手去。这一回,宋氏的手落在了谢姝敏的额上。

    小小的女童躺着的姿势同先前一模一样,可面色却在陡然间大变,额上脖颈处也都汗珠密布。

    宋氏猛吃了一惊,心道不好,立即起身大步往外头走去,一露面就问:“鹿大夫可来了?”

    “怕是还在路上。”卓妈妈急忙应声。

    宋氏点点头。复进门去。

    谢元茂已颓丧地坐在了床前的脚踏上,眉头紧皱,低头不语。

    “六爷可是知道那字的意思?”宋氏看到了,本想开口劝他起来坐到凳子上去,可转念一想又将话给咽了下去,直截了当地问出了那字的意思。

    话音未落,谢元茂蓦地抬起头来,声音嘶哑,面上艰难挤出个笑容来:“只是个字罢了。”

    宋氏不信,沉了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六爷是准备要瞒着妾身?”

    他方才看到红印时的模样,可怎么看都不像是无事的人。

    发现红印是字,她跟谢姝敏的那位女先生也都诧异,可谁的反应也不似谢元茂的激动。

    多年夫妻,宋氏还是懂他的。

    她知道。他分明已想到了什么。

    可谢元茂不肯说,张张嘴道:“这孩子浑身是伤。总不能是她自个儿弄出来的。”

    宋氏气急反笑。“六爷这意思,就仍是怀疑阿蛮?”这么多天,阖府上下都看在眼中,谢姝宁待谢姝敏这个庶出的妹妹,那是事无巨细,处处小心。她是严厉。可于人于己,都是一样的,哪里有一分像是对谢姝敏不好的?

    谢元茂嘴角翕动,见她是真气了。又想着方才谢姝宁在外头哭着倒进卓妈妈怀中的模样,不由愧疚起来。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将叫他骇然的事说了出来:“老太太的闺名里,就有个娴字。”

    宋氏不知这事,闻言不禁怔了怔。

    等回过神,她忙不迭侧目去看床上的谢姝敏,吃惊不已。

    故去的三老太太,姓陈,单名一个娴字。

    因她辈分高,妇人闺名又向来不轻易示人,宋氏根本不知三老太太名字里竟有个娴字,而今这字生生“长”在了谢姝敏的肩头。

    她犹自惊讶着,好容易将这话说出了口的谢元茂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拼命地往外倒:“有一事,我忘了同你提。早些日子,阿蛮曾在敏敏这发现了一堆香品,因怕敏敏年幼玩香走水出事,她收了东西来寻我。我没当回事,而今想想却是了不得。”

    宋氏目光微凛,莫名觉得身上发寒,情不自禁地拢了拢身上家常的月白色素缎衣裙。

    她迟疑着开口,声音因为这股子突来的冷意而显得稍显脆冷,如珠落玉盘,叮咚作响,“六爷莫不是觉着,这事不单是受伤这般简单?”

    谢元茂没吭声,心里却像是猫爪在挠似的难受起来。

    只要将这些天发生了的事都联系起来,就不难发现里头的古怪。

    好端端的,才六岁的孩子会让贴身大丫鬟去买香,而今又是浑身青紫伤痕,一看就是被人生生拧出来的。

    这些也就罢了,偏生她肩头还有个模样古怪的红印子,暗合着三老太太的闺名。

    谢元茂虽没作声,可心里已早早浮现出几个字。

    次女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撞邪了呀!

    那些伤,能是人拧的,可保不齐也能是鬼怪做下的!

    况且他心知肚明,三老太太死的不光彩。

    老太太是生生被烧死的。

    这乃是丧天良的做法,她死不瞑目,想必怨气也重。寿安堂的旧址成了废墟,而今被夷为平地,却也还未修缮重建,冷寂得很。偶尔有丫鬟婆子路过,常说似有阴风阵阵。

    更有甚者,入夜了途经寿安堂,就说听见有人在哭。

    这些话,直到后来被狠狠压制了一番,才算是无人说了。

    时隔两年,众人才终于渐渐将那些流言蜚语给遗忘。

    但今日,谢元茂却止不住地想起那些事来。

    背后发毛,他一下从床前的脚踏上跳了起来,急步走到宋氏身侧。

    正当此时,外头传来惊喜的声音,“鹿大夫来了!”

    谢元茂顾不得收拾仪容,撩起帘子大步走出去,见了背着药箱的鹿孔就道:“劳鹿大夫快些为小女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了。”

    “六爷莫急。”鹿孔安慰了句,抹一把额上薄汗,跟着他往里走。

    没一会。换了宋氏出来。

    宋氏神色凝重,走至谢姝宁身边,轻轻拍一拍她的背脊,旋即吩咐卓妈妈几人:“这里没什么事了,先带小姐下去梳洗一番,好好歇着吧。”

    卓妈妈应了声“是”,搀着谢姝宁,轻声道:“小姐别哭,鹿大夫来了,九小姐不会有事的。六爷也不会胡乱责备您。”

    “娘亲……”谢姝宁红肿着眼,扑进宋氏怀中,“阿蛮不曾做过这样的事。”

    宋氏对她当然是深信不疑,闻言斩钉截铁地道:“娘亲信你。”

    谢姝宁摇摇头,抽泣着道:“阿蛮知道娘亲信我。可爹爹怕是不信。但清者自清,阿蛮也不怕。只一点。娘亲可莫要在这个当口同爹爹争执。”

    宋氏知她一贯体贴。闻言只觉心疼,忙应下了这话,又催促她快些回去。

    一行人这才鱼贯而出。

    谢姝宁一路小声啜泣着,瞧着便极委屈。

    可方进了潇湘馆的院门,她的神色就开始渐渐冷了下来。

    等到回房,已是面无表情。

    玉紫柳黄几个连忙打水的打水。取衣裳的取衣裳,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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