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女尊]蒹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司晨客
“南离一定想不到,你们居然有胆量回去。”莫问道,“只要你们能安全抵达那座房子,便是被他发现也不打紧,只消牢牢守着房门,坚守一段时间,你的那些救兵也就到了。”
“可是,南离他如果破门而入呢?”阿桑不解地问道。
“阿桑,你好好想想看,南离为了建那座新房,费了多少心思。他是最珍惜新房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绝对不会让新房稍有损坏。”莫问道。
其实莫问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在南离的心目中,那座新房就象征着他和阿桑幸福美满的婚姻。他至少舍不得亲手破坏它。
阿桑不能体察到的意思,季秀却是懂了。他拉着阿桑的手悄悄潜回姜寨,这个时候,南离去姜家捉拿季秀扑了一个空后,在野外开始大规模的搜查。
而他们趁着这个空当,手拉着手,躲回姜家新房里,刚好打了个时间差。当然这样的藏身之地只是暂时安全。待到次日时,南离回过神来,率领祭宫部属包围了这座屋子。
“阿桑!你出来!我只罚季秀,此事与你无关!”南离在外面气急败坏地大叫道。
可是阿桑怎么可能出来。南离亲手打造的、代表着美满婚姻的新居,却成了他妻主变心后和情人的藏身之地,细想起来,颇多讽刺。
“大祭司,拆了屋门,冲进去吧,他们必定束手就擒。”有人建议道。
南离微微眯起眼睛。那花梨木的门是南离亲自和赢牧诗交涉,从遥远的赢寨运过来的,他亲手将它打造成门的模样,他说只有凡事亲力亲为,才是最好的心意。
“不可。”南离断然说道。
于是祭宫部属将这座屋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却沉默地围而不攻。
当南离向屋子中或威逼利诱、或者痛陈情思的喊话一一宣告失败之后,祭宫众部属看着他的眼神也难免怪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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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地失败,他深爱的妻主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任他苦苦哀求、威逼利诱、想尽一切办法,都不能动摇其心志。而这样的男人,居然是稷下川俊美无俦、受人尊敬的大祭司。为了挽回妻主的心,这位大祭司甚至利用职务之便,借口他情敌谋逆,想置人于死地。这样的大祭司,还值得他们信赖拥护吗?
天渐渐地亮了又黑了。闻讯赶来劝说南离的人络绎不绝。
“儿啊,阿桑娶侧夫是我应承下来的。”姚宛在南离耳边大声说道,“你再怎么强,也是有限的。女人心中那么多花花肠子,单凭你一个人严防死守,又怎能防得住?更何况季秀和旁人又是不同的,他身份低贱,决计不会越过你的位子去,从小又和阿桑在一道长大,阿桑对他必有几分情分在。有他在旁边,帮你看好阿桑,才能守住不让外头那些野男人进门啊。”
“是吗?当年我爹爹又何曾拦过你娶夫纳侍?可是最后他病重的时候,你去看过他几次?”南离向着姚宛冷冷说道,令姚宛一时无言以对。
“稷下川的女子,又有几个不娶侧夫的?南离,你身为大祭司,理应为万民表率,理应汇聚了天底下男子所有的美好品格。你若执意不准阿桑娶侧夫,我只恐别人笑话你嫉妒,有损大祭司威望。”赢牧诗和夏望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没错,我就是嫉妒。”南离不顾一切地大声叫道,“凭什么男子就不能嫉妒?凭什么我嫉妒了,就会有损大祭司威望!”
若苍静静地走了过来。自南离假借燕明君的名号欺骗了姜妧以后,这对师徒其实已经分道扬镳,但是若苍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他应允过阿桑,会站在她那一边,他就一定会做到。
“你们在一起,已经三年多了。阿桑的肚子至今尚无半点消息。”若苍尽量公允地说道,声音不辨喜怒,“娶一个侧夫进门,至少可以洗清大祭司不能生育的嫌疑。”
“不能生育?”南离冷笑道,“从前她体寒,我为她调养了这么久,好容易才有了起色。她竟嫌我不能生育吗?你问问她,你问问她有多久没有碰过我了?她这分明是借口!”
若苍一愣。他素知南离在人前最是矜持,如今竟然不管不顾将夫妻房中相处之事大声讲与人听,令人惊愕之余,却也平添悲凉。
但是姜姬可不会因此就由着南离胡闹。
“南离,阿桑娶季秀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她和季秀,从小一处长大。我早知道他们两个有些不妥,故而那个时候季秀前来投奔于我,我才没有碰他。为的就是担心母女因此失和。”姜姬沉声说道,“其实你的处境和我当初,也有异曲同工之处。阿桑惦念季秀已经很久了,若你肯顺水推舟,应承下来,她心中必然感激。那季秀……她是一直没吃到才会这么挂念着,等到吃到了,只怕也就视如寻常了。到时候,阿桑心中,孰轻孰重,难道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相反,若你拿大祭司的权势逼迫阿桑,她那般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我很为你们的未来担心。”
南离才不会听信姜姬的花言巧语。
“你懂得什么是真爱吗?只怕在姜姬大人心目中,一直是利益至上的吧?只要有利益,你什么都可以不介意,不是吗?”南离已经出离愤怒了,他想也不想地顶撞姜姬。
祭宫的众部属看到他们的大祭司这般势如疯狂,不顾一切的模样,有的感到颇为失望,渐渐地离开了。但是也有一些年轻人,听说了大祭司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真爱宣言,大为赞同,聚集在他身后。
“大祭司,我们支持你!真爱一个人,就该是这样,眼睛里只有彼此,容不得第三个人!”叫得最起劲的居然是蒲柔的邻家小弟田丰,他紧紧拉着蒲柔的手,要她和他一起呐喊,志得意满地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阿桑和季秀整整被围了三天。他们嘴唇干裂,饿得头晕眼花。
在漫长的围困中,南离也似乎失去了耐心。他终于下令,命人搬来许多柴火,说要将那座新屋彻底烧毁。
“阿桑!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若再不走出来,就等着和季秀一起死吧!”南离眼睛里满是血丝,咬牙切齿地说道。
南离是动了真格。姜寨的人在姜姬组织下想冲破包围,营救他们的村寨首领,却被训练有素的祭宫部属拦住了。莫问大惊失色,和子羽一起竭力想说服南离,却被南离冷笑着喝止:“莫问,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相助阿桑的事!还有子羽,别以为我不会找你算账!”
南离这般说着说着,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是真心爱着阿桑,想尽力呵护她,决不是想逼她死。可是她若一直不出来的话,他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季秀在门缝里看到这副情景,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娶了个好夫君。看样子,他宁可你死,宁可痛苦终生,也不肯成全我们了。”
“那我们就一起死。”阿桑紧紧靠在季秀胸膛上,无比依恋地说道,“秀秀,是我不好,我看错了他,我想不到他心肠居然会那么歹毒。那我们一起死吧,就算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季秀看了看阿桑。她的眼神依旧清澈。季秀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可是季秀更知道,她其实很不甘心。她刚刚当上村寨首领,有着大好的前程,她有许多远大的理想,还等着她去实现,更重要的是,季秀知道,阿桑或许并不如她所说的那般,和南离已经恩断情绝……
“可是我不想死。”季秀看着阿桑,突然说道,“你真是太没用了。我信错了你。”
此时此刻,季秀说出这种话来,有理有据,阿桑感到颇为愧疚。“对不起,我很没用……”她难过地呜咽着说道,突然间眼前一黑,却是季秀一记手刀劈在她脖颈后头,又快又狠。阿桑当场晕倒过去。
季秀拖着昏迷不醒的阿桑,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们做一个交易吧,大祭司!”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大声开口说道,“你放我一条生路,我饶了她的性命,如何?”他将阿桑如人质般牢牢抓在手中,他断定南离必然会因此而投鼠忌器。
那一瞬间南离愕然之余,脑海里闪过许多场景。他想起他在竞选大祭司的时候,祭司薇别背叛了她的夫君林泽,林泽也是这般,将薇别如提小鸡一般提在手里,一直女王般对林泽颐指气使的薇别是那么的脆弱。难道如今,季秀也要这般对阿桑吗?
“好,我答应你。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快放开她!”南离终于叫道。
第47章 同床异梦(二)
阿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她睁开眼睛,夜明珠淡淡的光芒笼罩了她,那光芒本是极淡极温和的,然而她却有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
子羽支肘坐在她榻前,见她醒来,先是一阵手足无措的惊喜,紧接着就开始替南离表功:“你昏迷的时候,南离一直守在你跟前,衣不解带地服侍你。你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他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他喂你喝蜜水,一口一口渡进你嘴里……”
阿桑却只觉得恶心。她冷笑着打断他:“我不想听这些。他难道没有告诉你,他妻主昏迷不醒的原因,是他哄他妻主喝加了料的蜜水,又带人围困,逼得他妻主几天几夜水米不粘牙吗?”
子羽经她提醒,慌忙端过一碗粥来:“南离说你脾胃太弱,只能吃这个。”那米粥炖得极香滑绵软,上面撒着些稀罕的干果,一看就是出自祭宫的手笔。
阿桑原本不想吃的,可是实在饿得头晕眼花。她接过那米粥,纵使逃走,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
按照常理,南离本该在阿桑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现身的。但是他却迟迟没有过来。阿桑问子羽时,才知道南离因为擅自调动祭宫武部,惊扰村民,遭到了姜寨姜宇、姜森她们的联名弹劾。“南离这次,一个因私废公的罪名总是逃不掉的。”子羽有些担忧地说道。
阿桑却觉得颇为解气。“该!”她欢欣道,丝毫不念及被弹劾的大祭司是她的夫君,“如果这次就能把他拉下马,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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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说归说,阿桑如今对于稷下川的祭宫体制也很熟稔,知道处于稳定的需要,大祭司一旦被择定,除非有什么重大过错,是绝对不会轻易更换的。便是姜妧,在执政十数年的过程中,小错不断,风评一直不佳,磕磕绊绊,最后直到她在昊天九问之中公报私仇,导致数百名民众伤亡,这才提前卸任。南离固然有错,却不至于动摇众人以他为首的想法,最多,也就是减一些供奉,罚他在祭宫大殿中闭门思过几日罢了。
“秀秀呢?”阿桑终于忍不住问子羽。
子羽欲言又止:“他无处可去,仍在姜家后院。南离逼他择日出嫁,南离还说,倘若他再敢勾引你,就……就阉了他。”说起这个的时候,子羽忍不住红了脸,为季秀感到难过。
旁人或许会认为,南离最终雷声大、雨点小,放过季秀,是因为季秀在最后关头以阿桑的性命相挟,南离不得已答应饶他一命。可是实际上,南离能对季秀网开一面,还是看在阿桑的面子上,他很清楚阿桑和季秀的渊源。
南离知道,阿桑一向觉得他太过阴狠,不如外表温柔。季秀固然千错万错,但是倘若南离果真把他杀了,只怕和阿桑就再没有转圜余地了。故而一直知道阿桑和季秀可能有不妥,却从来没有下定决心收拾他。直到这次。
阿桑蹒跚着走出门外,季秀却不在院子里。她一路闻讯,最后走到姜寨外头的空地上,见那里的篝火又熊熊燃烧起来,许多个年轻男女正在载歌载舞。季秀坐在一群女人的中间,那些女人拉扯着季秀的衣衫,一脸痴迷。季秀面带微笑,似乎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阿桑当时就气得浑身发抖。“他这是在干什么?他怎么敢这般做?”她喃喃道。
回答她的是一路跟随在她身后的子羽:“南离说,季秀年纪大了,该寻个妻主了。这是他特地为季秀准备的篝火舞会。”
“他不是被弹劾了吗?”
“南离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这是他去祭宫应对弹劾前就布置下的。”子羽答道。
阿桑黑着脸走了过去。她不顾负责主持篝火舞会的两个祭宫神官的劝阻,直接走到季秀面前,把季秀从一堆女人当中扯了出来。
“这里是姜寨,我说了算!”阿桑挥舞着象征着村寨首领的木杖,向那两个神官大声喊道,“如今都是秋天了,正是农忙时节,搞什么篝火舞会!还不赶紧给我撤了!”
“他是我的男人!你们想碰他,得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阿桑愤怒地朝那堆女人大叫道。
可是大概由于阿桑平日里太过温和,亲和有余,威慑不足,那堆女人并不是很怕她:
“阿桑,十三郎那样的极品,你可不能一个人享用,总要想想大家才好!”
“阿桑,你都有大祭司了,还跟我们抢十三郎做什么?就算我们肯,大祭司也不肯啊!”
阿桑一言不发,将季秀一直拉回家。她想张开双臂抱住他,却被他冷冷推开。“秀秀,我知道是我没用,是我不好,你给我一点时间。求你等等我。”她苦苦哀求季秀。
季秀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怕大祭司等不得。”他似乎是在生气,又似乎是对她彻底死了心,他走进屋子,将房门紧紧地关上,任她在外面喧哗聒噪。
季秀的房门前一片杂草横生,杂草里零星地躺着一些小土块和碎石子。阿桑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她捡起那些小土块和碎石子,锲而不舍地朝季秀的房门上扔了过去。但是这一次,没有人过来打开门。
其实季秀没有说错。等不及的人确实是南离。
南离在付出些许利益交换以后,轻松摆平了弹劾,紧接着就听见神官战战兢兢地向他汇报了阿桑大闹篝火舞会的行径。
南离沉着脸去质问阿桑:“季秀勾引你,打伤你,当众拿你的性命要挟我,你是疯了吗?仍旧惦记着他?”
阿桑睁着眼睛瞪着南离,目光里全是鄙视:“他会这么做,还不是被你逼的?我是真心欢喜秀秀的,你嫉妒我爱他,你容不得他,你这个妒夫!”
南离被她的话狠狠刺了一下,怒极反笑:“很好,你爱他,你说你爱他。既然如此,我就好好让你看看,你爱的这个男人,他究竟是什么货色!”
南离以大祭司兼稷下川最好的医生的名义,宣布季秀得了脏病,他命令所有曾睡过季秀的女人们到祭宫中自首。
阿桑被南离软禁在一个屋子里,那些曾经睡过季秀的女人们源源不断在她身前走过。有祭宫的神官负责接待她们,详细盘问着她们同季秀欢好的那些细节。女人们出于对祭宫的信赖畏惧以及对自己可能被传染了脏病的担心,将那些细节描述得细致入微。
阿桑原本以为她可以不在意的,但是她却发现她根本做不到。她捂住耳朵,那些女人们的声音还是不断地传来。随着她们战战兢兢却又事无巨细的描述,阿桑眼前浮现出一副又一副栩栩如生的画面,每张图画上面的男人都是季秀,人影交叠,春意盎然,淫词浪语不断。
那天祭宫的晚餐是烤乳猪。当神官将烤得金黄的烤乳猪端到阿桑面前的时候,阿桑不知道怎么的想起季秀和别的女人欢好的情景,忍不住吐了出来。
南离随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阿桑面前。他替阿桑把了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幸好你只是反胃,不是怀上了季秀的孩子。否则的话,我会很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一脸轻松地说道,就仿佛那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
阿桑吐到最后,吐出来的尽是黄水。她冷笑着问南离:“原来你还是觉得我跟秀秀睡过了。你既然这么不相信我,又何必要嫁我?我真傻,我原本就不该把事情告诉你,我本该带着秀秀远走高飞的!”
阿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南离。南离没有料到阿桑在亲耳听到了季秀的荒唐事迹后,还对他不改初衷。但是祭宫的大祭司有的是整治人的法子。南离命人将季秀脱光衣服,命那些曾经睡过季秀的女人一个个走进房间,肆无忌惮地欣赏他,抚摸他。
阿桑被关在隔壁的屋子里。她透过墙壁上的两个小孔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晕了过去。那些女人们肆无忌惮的目光就像针一样,不断地扎着她的心。她咬牙强撑着。终于她忍不住了,大声叫着:“南离!快让南离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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