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落长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唐时星光
“是!”诸将高声应道。
经过周密的计划分工,长恭率军队立于汾水河岸指挥,段韶带人由山路进拔,等待时机,向城中放火箭。同时还有一小队人马借着夜色从汾水之岸渡河,攀上河岸的峭壁,潜入城中接应。
长恭带着森严恐怖的面具,一身战甲,骑在马上,手中握着长戟,观望着柏谷城。
算着先遣部队基本已经攀上城壁,他迅速下令在河岸点起火把,让成千上万的火把把河岸照亮。又全军鸣鼓,吸引敌军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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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的士兵见状正要去禀报,却未留意下方翻入城中的敌人,迅速被先遣部队所杀。
先遣部队换上周军的衣服,在城中大叫齐军攻城之事。
周国守城的士兵听到消息,都匆忙赶了过来,严阵以待地向东面观望。
火把在汾水的东岸连成火龙,绵延不断,城中的士兵一时搞不清楚齐国来了多少人马,不敢妄动。但一想到如此坚城,心中倒也没有太多的恐惧。
长恭侧首对尉相愿耳语了几句。
尉相愿点了点头,带着一队人马向事先准备好的渡船走去。
此时先遣的人马已经趁着周兵赶来城东之际混入了城中,将助燃之物引向城东。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对天空发出了信号。
段韶在山上看到城中的信号,忙令□□手火箭齐发。
“嗖嗖嗖…”几千只火箭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柏谷城,巨大的火龙仿佛要将城池吞并。
守城将士见到天降的箭雨,才从刚刚对对岸的关注上转移回视线,但是却一下子更加慌乱。
此时尉相愿带领的渡河齐兵也基本赶到,趁着周军注意力分散之际,与城内之人里应外合,攻破了柏谷城的城门。
浓浓的烟雾包围着柏谷城,城中的巨大火龙照亮了天空,焦臭的味道久久难以散开……
一时间,打斗声,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守城将士薛敬礼见到此景,忙下令士兵不要慌张,分兵两路,一路灭火,一路奋力反抗。同时他又令人速去向宇文宪报信,请求救援。
长恭趁着混乱,也带兵渡河冲入了柏谷城。
看到依旧在蔓延的火势,他下令一队军士去控制火势,自己则带着另一队人马在城中与周军大战。
一身雪白的铠甲,一柄银色的长戟,一张狰狞的鬼面,在月色中分外妖娆,让人分不清是神是魔,只知道他的马蹄过处皆是腥风血雨。
随着他挥舞的长戟,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战甲,溅上了他狰狞的鬼面,他却彷如未知,继续砍下周人的首级。
很快,薛敬礼被齐军所俘,城中死伤无数…
宇文宪因拦截斛律光的军队,与其交战一日,第二日黎明时分才得到柏谷城被攻的消息,他当即下令先行赶往柏谷城救助。
柏谷城上飘着浓重的烟尘,那些烟尘与晨雾混在一起,森冷茫然…
初升的橙色光芒照在城楼上,城中也传来鸣金的声音。
柏谷城已经失守!
宇文宪骑在杂色的高大骏马上,遥望着发黑的柏谷城,他牵着缰绳的手,指节渐渐泛白。
如此轻易攻破了他精心设计的天险之城!段韶与兰陵王,究竟有着何等将才?要让他如何战胜?!
突然,城墙上走过身着白色战甲,头戴狰狞面具的人。
宇文宪凝着那白色的身影,勾起唇:“你我之间,终有一日,要有一战。那时,定要分个胜负!”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到战争就是快进模式。。。这块写的时候一会儿混乱,一会儿清晰,至于柏谷城到底是不是宇文宪建的石殿城只是个人猜测。
第25章 暗度陈仓
简介:长门相思有谁知,未雨筹谋琅琊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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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谷城战败的消息很快传回长安城中。
朝堂之上,宇文护心情不佳地问着有谁愿意前去增援。
下首诸人交头接耳,却无人回答。
宇文护心里气愤,想到周国与齐国开战,屡屡输给段韶等老将。如今这状态分明是升了畏惧之心,这让他如何是好?
“臣愿往。”一个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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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和宇文邕都看向声音的主人,说话的是随国公杨忠的儿子杨坚。
宇文护眼中几不可察地闪过不满。
他一直不喜欢杨坚这小子,尤其是想到当年为了拉拢他们父子,特意给杨坚官拜右小宫伯的事情。
这个差事是难得的美差,不仅便于升迁,还便于了解宫内的情况,所以要是一般人被安了这官职,肯定感恩戴德地来巴结他。可谁知杨坚这小子不识抬举,对他和皇帝都是恭敬疏离,从不多说不该说的话。
他觉得既然不能被他所用,就打压着他的不予重用。
前两年,因需要再次拉拢杨忠,他将杨坚进位为大将军,令他出任随州刺史,隶属襄州总管。
结果不久豆罗突兵败被免官,杨坚陪他一起吃酒,依旧不长记性,对豆罗突的各种恶言只是平淡劝慰。
他觉得这样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和豆罗突一起不是好事,所以当即就将他调回京中,继续排挤他。
杨忠死后,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表面上算风光了些,但实际却依旧没什么作为。
他应该知道自己不喜欢他,这次竟然还敢主动请缨?!
宇文护收回神思,打量着下首的人,咳嗽两声:“你父亲虽然身经百战,但你和他比起来还差很多,此战还是要遣更有经验的人去才能对付段韶。”
杨坚心里郁闷,想说什么,但想到这些年的情况和之前术士之言,还是退了下去。
宇文邕坐在上首,余光瞥向旁边不远处正在沉思的人,手不自觉地握紧龙椅的把手,前段无处发泄的愤恨现在更是多了一层。
纵观此次战事,周国除了在宜阳上的优势外,其他地方基本没讨得什么好处,实在是得不偿失。
虽然他没有亲临柏谷城,但是从柏谷城的位置大概就想象得到此城的战略地位。若是能为周国所有,对伐齐定会有不小的帮助。
但堂兄此战上接连判断失误,部署不当,使得兵力不均,柏谷失守,如今他无人可派,杨坚请行,他竟然因为自己个人的偏见不让他去…
“陛下,请让臣带兵前往前线!”宇文护突然请命道。
宇文邕看向他,压着心中的不满,恭敬道:“堂兄,战场凶险,朕看还是…?”
“臣早年随文帝领军在外,此次我军气势低迷,臣愿前去鼓舞将士。且现在宜阳战况尚可,斛律光短时无法赶到,我们要抓住时机尽快夺下宜阳城!等拿下宜阳,即使是斛律光去,也很难夺回。所以请陛下迅速派臣带兵去增援!”
宇文邕虽然心里对他还在纠结宜阳城之事无奈,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退朝后,他径直前往含仁殿。
宇文直等在那里,见到他来,笑道:“皇兄今日似乎心情不好?”
“你近日倒是勤快?”宇文邕随口应着。
宇文直嘴角的笑容渐大:“可不?最近苦练了棋艺,就等着皇兄你来呢。”
“是吗?那我一会儿倒要看看你的长进。”宇文邕说完便先去向叱奴氏请了安。
叱奴氏见到他,难得主动开口问话:“听说那个齐国公主纵容自己的手下通敌?还要行刺萨保?陛下只是关押了她?”
宇文邕听后心情不佳,恭敬道:“禀母后,淮安她并不知晓自己属下通敌之事,况且因为此事她也已经受到了惩罚,连我们的孩子都…”
“她怀孕了?”叱奴氏闻言愣了愣。
“正是…”宇文邕说这两个字时强忍着咬牙切齿的冲动。想到宇文护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新仇旧恨无一不让他想尽快除之!
叱奴氏沉默了一会儿,摆手道:“罢了,按你的意思关着吧…没事的话,你也退下吧。”
宇文邕行礼退了出去。
偏殿中,宇文直把玩着手中的棋子,那如眼眸般漆黑的玛瑙倒映着他的脸,倒映着他的眼睛,也倒映着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宇文邕走进来,随手带上房门。
宇文直收回玩味的眼神,看向他:“皇兄可真舍得,让你那可人儿的夫人独守长门宫,就不怕她恨你?”
宇文邕眼神锐利地扫过他,声音低沉:“让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哼。”宇文直有些不满,却依旧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容,“自是正在进行着。另外最近还听到些不错的传闻,皇兄可有兴趣知道?”
宇文邕走上前坐在他对面,自顾自地斟了杯茶:“说来听听?”
“听说窦炽因为堂兄干预后宫之事,找了个机会去劝堂兄,说你已经成年多年,他不应该继续干政,要早日归政才是。你说有没有意思?”
“窦炽倒是敢说,当年父亲在渭北田猎,堂兄技不如人,却一直因为比窦炽少射六只兔子的事情心里不服气,估计这次听到窦炽说这话更要气得不轻了。”宇文邕嘴角轻勾,似乎心情好了许多。
宇文直有些幸灾乐祸:“确实如此,我一想到堂兄听后生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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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举起棋子,抬眼看了一眼宇文直:“等这场仗结束,我们便加快速度。”
宇文直会意一笑,又问道:“皇兄难道没有别的要吩咐弟弟的?”
“你想说什么?”
宇文直伸了个懒腰:“我也是为皇兄你好,想帮你分忧。你那夫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要弟弟我代为去帮你安抚安抚她?反正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和某些人作对。皇兄不方便出面,我去看看也无妨。”
宇文邕皱了皱眉:“朕看还是不劳你了,本来她没什么危险,你去了反而引起别人注意。”
“哦…”宇文直应了声,却还是多瞟了几眼宇文邕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顿觉无趣起来。
宇文邕感觉到他的视线,心中轻叹口气,也不知道他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他丢下棋子,起身道:“算了,我看还是改日再下吧。朕今日还有事,先回去了。”
宇文直勾唇道:“皇兄请便,臣弟就不送了。”说完又起身对他拱了拱手。
宇文邕离去后,宇文直饶有兴趣地向长门宫行去。
见周围守卫森严,他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跳上附近的大树,向内张望着。
尘落在院中支着桌子,手中握着毛笔正在画什么。
柳絮纷飞,白色的绒球掠过她的青丝,在风中飘舞着。
本应该是很美的画面,可是却有只五色鹦鹉在她头顶盘旋,还时不时地落在她头顶挠着她的头发。
每每那时,她便有些恼怒地挥手,然后冲着它说些什么。
宇文直觉得好笑,不禁多看了几眼,心里却在想着皇兄刚刚的反应。
皇兄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是他知道他肯定不爽。
不过他没想到她倒是在这里住得挺安心的。一点都不像刚刚没了孩子的母亲,更不像被人软禁的样子。
“御婉,该用膳了。”舞依走了过来,手里的托盘中放着一碗汤饼。
宇文直留意到来人,虽然离得远看不真切,但却觉得这个小宫女长得不错。
尘落的视线瞥到她手中的东西,叹了口气:“能不能弄些别的来?天天看这个实在是有些吃不下…”
舞依面露难色,她也觉得天天看到这个很烦。但是晋国公吩咐膳部下大夫李安来负责长门宫的膳食,每日给她们的食物都不是很好。
虽然陛下对此也很不乐意,却也没有直接与晋公冲突,只是吩咐她每次的膳食都要尝过后再给御婉用…
她虽然懂得没那么多,但却明白陛下对御婉的关心和担忧。
当年,江陵沦陷,父亲身为官员被押回了长安。后来得陛下所救,被免了奴役,进宫当乐官。所以她从有记忆以来便在宫中长大,也一直想要报答陛下的救命之恩。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对人这么好。她觉得御婉能被陛下这么在乎,真让人羡慕。
尘落见她踌躇犹豫一直不语,忙道:“我随便说说,你别往心里去,先放下吧,我一会儿再吃。”
“御婉,您都画了一上午了,还是先…”舞依边说边看向她。这段日子她大概摸清了她的脾气,也渐渐喜欢上她的人。
而且虽然她被软禁,但平日里却未曾见她伤感和怨天尤人,反而偶尔对她说笑。
她每日上午都在画画,下午则在屋后的小桃林中用桃枝练武,晚上会坐到屋顶或庭院看星星,吹笛子。
御婉第一次上屋顶的时候,她找了很久。
后来看到她独自坐在屋顶,吓了一跳,却也放下心。
但她想不明白,御婉既然会武功,这小小的长门宫是不是困不住她?那她为何不走呢?不过也是,皇宫守卫这么森严…
此事她后来告知了陛下。陛下静默良久才只对她吩咐了一句,让他好好照顾御婉,她想做什么随她…
她也不敢多言其他,就每日这样陪着她,偶尔御婉心血来潮地让她找个胡琵琶弹给她听,她也一一应下,并且一同探讨乐理。
尘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侍女想了这么多东西,低下头继续看着眼前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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