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弄雪天子
“哎,要知道当初那位高人给你们家布置时,是下了血本的,供奉了一个灵兽来滋养你们家的茶叶,因为一直被陆家供奉,它一感觉到煞气,便努力散发灵气抵抗,也正因为如此,你家的茶叶越发香醇可口,但过犹不及,物极必反,灵兽努力滋养出来的茶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受得起,这种茶叶落到我们这样的人手里,有几十种法子能让它变成毒药。”
红尘笑了笑,“我猜你们家老爷犯的事,必然和此茶有关。”
陆夫人脸上一白,不用问也知道红尘说对了,他们家老爷可不正是因为贡上去的茶叶有毒,这才倒了血霉。
“要不要破风水局,由陆夫人您决定,或许我学艺不精,反正现在是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我也没空儿给您折腾,还要考试呢,若是您还有别人能托付,不如请别人来看一看?”
红尘其实也不大乐意插手这种事。
陆夫人咬了咬牙,叹了口气:“……还请小姐援手,只要能救我陆家上下的性命,别的也顾不得了……小姐需要什么,我现在就让下人们置办。”
要是还有别人能请,她早就去请,怎么可能等到现在,不过是请来的所谓大师,不是摇头束手无策,就是骗走了一堆银钱,半点儿用处也无。
见她下定决心,红尘也就不耽误时间,很利索地掏出符咒,在假山上贴了一圈,又把那个木头怪物件取出,捧在眼前,细细抚摸。
陆夫人看了一眼,见那是个红色的小公鸡,只是有点儿奇怪,有四个脑袋,三个尾巴,六只脚。
红尘笑了笑,随手把东西往空中抛去,口中喝道:“契约解除,缘分已消,从此自由,任凭往返。”
轰隆一声。
晴天霹雳。
一阵风吹过,先是西北风。后转东南风,那个物件居然凭空自燃,在半空中烧成了灰烬。
天上大太阳还照着,空中就飘下细雨来。
红尘又一伸手,指了指假山上的符咒,轻轻一划,轰一声。符咒炸开。好好一座两人多高的山被夷为平地,变成一个半人深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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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石头是一点儿看不见了。
陆夫人一行人都看傻了眼,这么大的动静。震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外面也顿时乱起来。
顾不上别的,她连忙派人去安抚了半天,这才让那些跪下磕头的茶农们平复心情。
“行了。”
红尘活动了下胳膊。叹道,“就是以后。怕是再难喝到上等的玉露茶,可惜啊可惜!”
陆夫人心里也惋惜,只是面上却不显,小声呢喃:“富贵荣华再好。也得先有命才能享受。”
事情完了,一行人就离开茶园。
红尘马上还要考试,不肯多呆。这边事情完了就立时便想回去,陆夫人欲言又止。她是看出这位的确非同凡响,琢磨着想问问有没有补救的法子。
人都一样不知足,保全了性命,就还琢磨着留住富贵,可这话她说不出口,人家要参加书院考核,能来一趟已经是很对得住他们,再强求就很不地道。
主要是这样的高人,平日里供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随意去得罪!
陆夫人亲自备上重礼,送红尘回杞县。
上了车,红尘看了眼人家备下的那一沓银票,想了想还是道:“我这次解决了病根,自然是能马上见效,但……算了,要是再出什么问题就还来找我。”
这叫‘售后服务’,从玉珏空间里学到的词,好像挺有道理。
陆夫人让她说得满肚子忧心,还是千恩万谢。
目送红尘乘坐的马车,不紧不慢地离开,她深吸了口气,一转头就听见身后有大声呼喝的声响。
赵管事快马赶过来报信。
“夫人,夫人大喜!老爷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京城那边刚传来的消息,齐王上奏陛下,言及宫中下毒之事毕竟是宫廷阴私,不宜太过宣扬,底下人牵连太过,有损圣上英名,老奴看各地都缓和了,咱们家老爷这样被牵扯到的,不日便能放回家来。”
陆夫人一下子放松下来,头晕眼花,扶住身边的丫头喘了半天,心中却十分复杂。
红尘小姐真是高人,手段非凡!
京城
大云寺
夏蝉跪坐在蒲团上,默默抄写经文为母亲祈福,一个面如少女般细腻的小沙弥跪坐在她身边,小声道:“小姐放心,那茶叶的事儿,必不会牵连到小姐身上。”
“本也和我无关。”
夏蝉一脸的悲悯。
“可怜容嫔娘娘年纪轻轻,痛失爱子,我就再为小皇子抄写两卷经文,保佑他来世平安喜乐。”
小沙弥没说话,悄没声地退了出去。
殿内不多时就传出一阵清脆的敲木鱼声。
这边红尘优哉游哉地往杞县走。
来的时候紧赶慢赶,回去时时间却不是特别的紧迫,还有两日才轮到书画考核,太急了反而不好,要是累得气喘吁吁,到了地方还缓不过气,岂不是影响发挥?
红尘躺在马车里头闭目养神,偶尔上玉珏空间去聊聊天,琢磨下她那奖励这回该怎么到手!
按说任务完成,奖励该来了,她是不是应该在茶园里多转悠转悠,既然是种子,没准儿就好好呆在茶园里面等着她拾取呢!
一翻身,哐当一声,她袖子里的青锋落下来砸在车上。
红尘怔了下,随手把铜钱取出算了算,还没看结果,她怀里的书就笑眯眯地道:“放心,卦象不是很糟糕,也就略有小波折,影响不到你正常考试。”
第62章 重礼
“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楼一味凉。”
红尘抬头望着半空中一轮明月,酸了下。
果然是小波折。
她才走没多远,就碰上前面过兵,好像是哪位将军前往并州去换防。
如今在大周过兵可不是闹着玩的,可不比当年林家军在时!
一旦有大军经过,县城村庄,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市井萧条,人人自危。
乡绅们出些钱粮,能把人给忽悠过去,就算花费再多那也不错,真让碰上兵匪,祸害了家里的妻妾女儿,也只能自认倒霉。
锦城杞县附近还好,一向太平,没闹过兵,即便是现在这般有大军路过一下,也就是简简单单地路过,轻易不会出什么事端,路过的行人也没太骚乱,可即便如此,大家口口相传的经验,还是让所有人都很紧张,红尘他们的路也被堵住,起码要等一日才能走。
正好道边有家酒楼,天色见晚,留宿一宿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红尘下了车,立在酒楼门口,陆家的下人殷勤周到,急忙就去定房间准备酒菜,没一会儿,却又满头雾水地回来,支吾道:“小姐,有人给您定了上房,还准备了一桌上等席面。”
真是上等的席面,也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大海蟹,足足占了大半个桌子,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眼下可不是吃蟹的时候,偏偏这只海蟹瞧着就肥得厉害。
鱼都是鱼鳞发红的龙鱼,菜色点心,锦城罕见。
就这一桌子菜摆在二楼最好的位置,香气招引得周围客人垂涎欲滴。
有那不差钱的也想尝尝。店小二却苦笑,掌柜的也没辙。
“这一桌子酒席用的海鲜和瓜果蔬菜,都是有人专门快马加鞭送到我们这儿,来的时候,海蟹还活蹦乱跳,鱼也活得好好的,咱们锦城不临海。小店可没那本事!”
一番话听得客人们瞠目结舌——好大的手笔!
红尘笑了笑。什么都没问,大大方方地坐过去就开始吃。
陆家那些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私底下纳闷:“奇怪。我听说这位小姐就是杞县一农户人家出身,怎么还有人如此献殷勤!”
“想想也不奇怪,咱们夫人还不是客客气气,人家这种高人。不能用世俗的规矩揣摩。”
这几个下人叹为观止之余,伺候的更妥帖了。谁也不敢再把这位小姐当村姑对待。
连周围同样被阻的客人们,看见这架势,也只当是贵人临门。
有那么几个本来打算过去拼桌,还有个官宦人家想让红尘把好位置让出来。结果一上去扫到那桌子吃食,再听了店小二的言语,就耷拉着脑袋缩头走人。
出门在外。想要摆摆谱仗势欺人,那也得挑软柿子捏。别看这小姑娘衣着打扮不像富贵窝里出来的,可瞧瞧人家到酒楼吃饭,都有人送新鲜食材,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他们惹不起。
这还不算完,红尘饭刚用得差不多,外面又一大批一大批的送来各种礼物。
第一批是笔墨纸砚。
这些文房四宝乍看不起眼,仔细一瞧,全是名家所制作,连一张纸少了一两银子也买不回来,人家送的时候成箱送。
箱子还是香樟木的,不算太昂贵,却是防虫防蛀,用来装这些再合适不过。
第二批则是文玩摆件。
虽说都是古董,完全能日常用,样式精美,一整套的茶具看着就惹眼得很。
第三批就比较杂了,有花木,盆栽,还有各类种子,红尘过去扫了一眼,瞧见放在最中间,用玉盒装的一盒良种,拿起来一瞧,总算知道玉珏提到的奖励从哪儿来!
陆家一群下人看得瞠目结舌。
红尘笑道:“替我谢谢你们家夫人。”
下人更傻眼:“绝对不可能是我家夫人送的!”他们陆家就算是土豪,也没那么壕好嘛!
红尘耸耸肩:“虽不是她所送,还是应该道谢。”
她这么说,那帮下人满头雾水,无论如何,也该是他们夫人致谢才是。
红尘失笑:“陆家祖上供奉的乃是一种叫倏鱼的灵兽,它和陆家定了契约,本来还要照顾陆家几百年,现在契约解除,它也就得了自由。”
那几个下人什么都没听懂,稀里糊涂。
“那么说,这些是灵兽馈赠?”
这么厉害的灵兽,居然是他们陆家供奉的,听说都供奉几百年了,居然还这么有钱!
红尘摇了摇头:“倏鱼没什么大不了,可她有个有钱的未婚夫,传闻乃黄帝之孙,玄冥子,人家是‘皇亲国戚’,这么点儿钱财就不叫个事儿,和咱们送点儿吃食的概念差不多。”
她也没多说——看那架势,要是陆家的风水局再不破,玄冥按耐不住,就要发威把陆家上下全给弄死,好解救自家未婚妻了,任谁未来的媳妇让扣下几百年,他的心气也平和不了。
红尘在陆家可是听了好一堆八卦,各种爱情故事,听得耳朵发酸,心里忒腻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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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福兮祸兮,真说不清楚。
红尘探出头去,和半空中坐在马车上,气度沉凝的美男子打了个招呼,就看着对方的影子一闪而逝。
她面上镇定自若,其实这心里特别激动,平日里虽然也没少和各种别人看不见小伙伴们打招呼,但那大部分都是自己启迪灵智的小东西,像这种传说中的生灵,别说见,她以前都不相信有的。
世间是如此的精彩,可看可听的故事这般多,红尘忍不住为以前的自己叹息,当年她究竟有多想不开,才因为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因为那一点儿女情长伤心伤怀,弄到自己惨死的地步。
接下来就没发生什么事儿了。就是东西有点儿多,红尘不得不去集市上又买了匹马,买了辆马车。
好在陆家的下人都会驾车,要不然雇佣锦城车行的车,还真有点儿不放心。
押着这么一大堆东西,红尘就走得更慢,这世间到显得颇为紧张。
阑珊书院坐落在半山腰上。
四月里还有些冷。
春花尚在。尤未凋零。
这几日天气都还不错。考试第一场也完了,一群考官汇聚一堂,弄了点儿茶水。凑一块儿看卷子。
每年到这个时候,也是书院的先生们难得热闹的时候,今年新来了一批先生,个个都名望颇高。还多为朝廷致仕官员,聚在一起的事儿就麻烦。
改个卷子。也和处理朝政一样,你说这篇好,我说那篇好,争论起来没完没了。
张先生看完了三份。伸了下懒腰,喝了口茶,忽然道:“咦。我怎么觉得安静了好些?”
几个先生同时转头看他们那位老山长。
自从开始阅卷,这位山长就没安生过。一会儿说此文不忍读,一会儿说这个学生该打回蒙学重新进修,一会儿又说,这篇也就字还能看一看。
反正没完没了。
旁边跟着阅卷的几位,恨不得拿东西塞住耳朵。
这会儿到没动静了。
周先生笑道:“我刚才就见郭山长捧着一篇文章,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一看就看了一个多时辰还看不完,一边看一边偷着乐,想来有好文章。”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啧啧称奇。
谁都知道郭山长不好应付,他老人家总觉得其他学生答的题,或许有些也辞藻华丽,有些也颇为老道,但都是老生常谈,充满了书生意气,看不看也就那么回事儿。
没办法,老郭和一般的先生不一样,他以前可是出使过北燕和西狄的,也曾叱咤风云,也曾步步荆棘。
这样经验丰富的考官阅读文章,和别的考官不同,就是出仕多年,处理过具体事务的那些官员们写的东西,可能都要评一句老套无趣。
要不是这次的策论题目是他出题,恐怕都没人想把郭先生拎过来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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