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江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紫薯酱
“母妃!儿臣……唉!”拓拔余难以启齿,只是唉声叹气。
这闾昭仪本就是个极其精通心计之人,看到自己儿子难以启齿的样子,自己又联想了近来发生的事,闾昭仪试探的说道:“难道……太子一事,跟你有关?”
“是!不……不是,也差不多。”拓拔余愁容满面,模糊不清的答案让闾昭仪的心也悬在了嗓子眼上。
“到底是,还是不是?”闾昭仪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儿臣并没有害死他,不过是儿臣的人弄死了他!”拓拔余的答案毫无区别。
闾昭仪听到,太子原来是自己的儿子害死的,瞠目结舌,一连两个巴掌落在了拓拔余的脸上,心中又气又恨。气自己的儿子竟然出息了,敢对太子叫板;恨这么大的事,自己的儿子竟然没有告诉她。
“糊涂!”闾昭仪斥责道,“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和母妃商量一下。真是糊涂!”
拓拔余当即不敢再吱声。
不一会儿,闾昭仪平复了心绪,痛快的说道:“死了倒也干净!陛下的眼里除了太子就是东平王,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现在太子死了,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在你父皇面前表现,可不要再被别的皇子比下去了。”
想到这里,闾昭仪转嗔为喜。
“可是……可是……”拓拔余一脸苦楚,他实在不想打破闾昭仪美好的幻想。
“可是什么?”原来自己的儿子,话还没有说完,莫非还有别的?闾昭仪暗自忖度。
“可是父皇已经察觉这件事的真相,不久便会查到儿臣的头上了。”拓拔余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什么!”刚绽开的笑颜立即凝结在这一刻。拓拔余的话犹如一晴天霹雳,才刚有的希望,瞬间便又破灭。闾昭仪感觉整个人跌入谷底,眼前天旋地转,身子飘飘然然。
“母妃!母妃!”拓拔余马上挽住摇摇欲坠的闾昭仪。
闾昭仪慢慢的回过神来,只是一味的摇头晃脑,不敢相信自己儿子的结局竟然就如此定格,惨淡收场。
“这可怎么办才好!”闾昭仪只是苦不堪言,连连抽噎。
拓拔余见闾昭仪如此悲伤,却又猛然点起了一把火,郑重其事的说道:“儿臣的谋士说,只要我们……”
“只要我们怎样?”闾昭仪迫切的想找个出路。
“只要我们找个机会,联合内廷禁军,控制住父皇!那我们不仅什么事没有,而且他还会联合大臣推我为皇上,推母妃为太后!”闾昭仪哪敢小觑,这谋逆的大罪可不是好担的。闾昭仪阴沉着脸,左思右想,比起谋逆,只怕自己儿子不谋逆的下场也是如此,便决定险中求贵。
闾昭仪盘问了许久,了解了整个事件的布局、计划,最后坚定的说道:“那我们就搏他一搏!”
长乐宫。
不久,宗爱请见皇后。
“启禀娘娘,秦郡公宗爱求见娘娘。”一婢女前来通报。
赫连皇后正卧榻凝神小憩,听得宗爱求见,立马正身坐起,甚是厌恶的说:“这死太监来干什么?”
赫连皇后在宫中多年,深知宗爱秉性恶毒,心狠手辣,所以平时并无什么来往。此人前来,又求见于她,她只觉得不是好事,便又卧回塌上,对婢女说道:“你去回了他,本宫身体有恙,让他回去吧!”
婢女依照原话,回了宗爱。宗爱不仅不回,反倒让婢女又递了话进去。
宗爱知道自己不善人喜,又和皇后素无交往。此番前来,定是冒昧,这皇后恐怕是不易见,便想了一个极好的由头。
婢女又前来回复:“回娘娘,秦郡公不肯走,还说他为娘娘带来……带来……”
婢女欲言又止。
“带来什么?”赫连皇后心中不耐其烦。
“带来……带来一位太子。”婢女口出狂言。
“什么?”赫连皇后猛的惊的站了起来。
原来宗爱早已经知道皇后无子乃其心病,又知道皇后生性孤傲,这便利用了起来。
赫连皇后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这宗爱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只在榻前左右徘徊,踌躇满面,而后对婢女说道:“你前去引他进来。”
宗爱进殿随即行了大礼,而赫连皇后却未连忙让其起身,只是摒退了左右。
“你找本宫究竟何事?竟然口出狂言,说为本宫带来一位太子。”赫连皇后轻蔑的说道。
“老臣却为娘娘带来一位太子!”赫连皇后又张眼看了看殿外,并无一人。原来宗爱又说胡话,又感叹道自己是太想有个儿子了。继而,哄然大笑说道:“你说你为本宫带来一位太子,那他人在何处啊?”
“臣的太子,还得需要皇后助臣一把,才能过来。”宗爱狡黠的眼神中诠释着什么深意。
第二十五章 叛国之谜(求收藏!求推荐!)
“哦?”赫连皇后也越发的好奇,自己倒有了几分兴趣,接着说道:“你起来说吧!你倒是说说,本宫该怎么帮你,又是谁是我的太子。”
宗爱将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赫连皇后。赫连皇后先是吓得一脸惊惧,愁云惨淡,而后又心中犹豫不定,她思索着眼前的三条路:如果自己不帮宗爱,那宗爱谋逆,拓拔焘被杀,那自己无子,也要跟着拓拔焘陪葬,将成为冤大头;如果自己先稳住宗爱,自己事后向拓拔焘告发,倒是可以立一大功,只是自己无子又有冯昭仪专宠,那自己的将来,亦是无依无靠,凄惨暗淡;如果……如果自己真的帮助宗爱谋逆成功,那按照宗爱的计划,事成之后,便会奉自己为太后,既可以控制皇帝,又可以统管后宫,整个天下都是以她一人独大。假如此事真的败露,那自己亦可以将责任推卸给宗爱,说是宗爱胁迫自己或者假传懿旨,最坏的结果也和现在没什么差别,自己还是这个寂寞的皇后。从整件事来看,谋逆只会对自己有利而非有害。此事却是一桩好事!
赫连皇后又再三确定:“你所谋之事,可有把握?”
“九成把握!”宗爱一副胜券在握的坚定。
凤朝江山分节阅读17
赫连皇后脸上也露出了未曾有过的喜悦,对宗爱是越看越顺眼。
“既然秦郡公都安排好了,那本宫就勉强助你一臂之力吧!这个皇宫近来实在是太安静了,也该起些风浪了!到时候,就看秦郡公你的了!”说完,赫连皇后便侍弄着自己如花的娇妍,感叹岁月如梭。
“甚好!还请娘娘静观其变!时机到了,臣自会告允娘娘。”宗爱劝诫道。
“如此更好!”两人张狂的笑了起来。
“那臣便先告退!”
“不~送!”赫连皇后还了个礼。
赫连皇后与宗爱沆瀣一气,一场惊天巨变迫在眉睫。
三日后,太子出殡。
街上,百姓皆白衣素裹,伏首于道路两侧。或有人哭哭啼啼的妇孺,或有翘首观望的地痞,亦或有颤颤嗦嗦的胆小商贩。
街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伴着寒风在空中漫天飞舞、飘飘洒洒的冥钱,既而两队宫人现出了身影。一身洁白的素服,一个精致的花篮,还时不时的扬起篮中斑驳陆离的黄色,一幅凄美无比的画卷顿时生成。紧跟其后,锣鼓声天,金鼓齐鸣,演奏着一首首哀婉的乐曲,浩浩荡荡的走上前来。忽然,数面陵旗横空出世,在萧瑟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刺眼,黑白相间的龙的图腾,那是尊贵的象征。原来是挑着陵旗的左右执事走了过来!而后,拓拔濬在队伍前双手托着拓跋晃的排位缓缓的走出来,一群泣不成声的男女老少涌了出来。这就是拓跋晃的家眷。之后,一个硕大的棺椁被整整二十四个人一齐小心翼翼的抬了出来。只见那棺椁由梓木雕成,前端略大,后端略小。棺材面上篆刻着两只展翅腾飞的雪白的仙鹤,鹤的两旁是苍簇旺盛的青松绿柏,一片芬芳馥郁的草地中间蜿蜒着一条通往“安乐宫”的石阶路,清洁而幽雅,仿若置身幻境之中。棺椁的两侧分别画着两条腾云驾雾的金龙正追逐戏弄着沧海明珠。龙的周围还刻画着蓬莱的“暗八仙”,材面上还精雕细刻了贴了金粉的梅兰竹菊、桃榴寿果,色彩分明,绚丽有序。最后,跟随助葬护陵的人不计其数,远远望去,只见龙首,不见龙尾。
长秋宫。
日渐偏西,一片绚烂,火红的云朵仿佛要点燃天空。冯清如与冯昭仪相依相偎,看着眼前的落日。
“姑姑,濬哥哥和小新成他们是不是在路上?”冯清如一脸单纯。
自太子重病以来,拓拔濬和小新成日日守在太子左右,寸步不离。如今,太子去世,拓拔濬和小新成心中悲不能止,而冯清如却只能在此望着天际的浮云追悼,不能替他们分担一点忧伤思,心中觉得愧疚不已。
“应该是吧!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冯昭仪将冯清如一把揽入自己的怀中,无限哀怜。
“姑姑,那你给我说说我们的过去吧!刚进宫的时候,听陛下说,我也是皇族的后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冯清如与冯昭仪闲聊了起来。
“你爹爹没有跟你提起过吗?”冯昭仪反倒奇怪了。
冯清如摇了摇头说:“没有。”
冯昭仪看着冯清如纯真可爱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抚弄着冯清如的发丝说:“傻丫头!你我本是北燕的皇族。你的祖父,也就是我和你爹爹的父亲,乃是北燕的国君,而姑姑就是当时北燕的公主,你爹爹就是当时北燕的皇子。只是后来,当今陛下攻打北燕,为了避免战争,我便被送进了大魏的皇宫,嫁给了陛下。之后不久,北燕宫中发生了巨变,你爹爹为了躲避我们后母慕容氏的陷害,便与你叔叔冯邈逃出了辽西,投奔我来了。再后来,你爹爹便被陛下重用,加封为西城郡公,领秦、雍两州的刺史,你叔叔也被封为征西大将军。”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叔叔又会投降叛军呢?”冯清如仍是有很多解不开的谜。
“姑姑也不知道。你叔叔投敌前,我曾与他保持书信往来。在信中,我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可是后来,信突然断了。不久,朝廷上便传来你叔叔投降叛敌的消息。”说到这,冯昭仪也是感到匪夷所思。
“那叔叔后来去哪了?”冯清如也是糊里糊涂。
冯昭仪轻轻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好像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好奇怪!叔叔去哪了也不知道,那又是谁确定他投敌的呢?这总得有证据吧,要不然怎么能随便说他叛国呢?”这一连串的疑问也正是冯昭仪的疑问所在。
冯昭仪抬头看看满天的彩霞,长舒了一口气说:“姑姑有种直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十六章 惊天巨变(过年给大家加更!)
半夜,冯清如辗转难眠,便披了件风衣,坐在殿外的石阶上,看着满天璀璨的星辰,想来想去。
数数自己进宫的日子,也有一年多了。这一年里,她感受颇多-姑姑对她的百般爱护,陛下对她的深恩厚泽,游先生对她的礼遇之恩,李萌生对她的姐妹情谊,还有拓拔濬和小新成对她不寻常的关心照顾。这些都是让她久久不能忘怀的。
她从头想到尾,认为自己虽然失去了父母,却又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子。她想啊想,自己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她心里仍然放不开一件事-虽然宗爱陷害了他们一家,但是最后决定杀了他们全家的还是陛下。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正的放开胸怀,真诚的对待拓拔濬和小新成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该爱还是该恨。
太子去世,拓拔濬与小新成一连数日在灵前守灵。不知不觉,几个人也有差不多半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刚忙完了事,拓拔濬便又奔了冯清如来。冯清如正坐在桌前刺绣,拓拔濬突然坐到面前。
两人相见,只是傻傻的看着对方。
冯清如感觉拓拔濬陌生了许多。他没有像过去一样逗弄自己笑,也没有了往日爽朗的笑声,眼神中只是透着一丝迷离与哀伤。
数日未见,这拓拔濬突然间长大了。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冯清如看着拓拔濬清澈的明眸中,那份平静,那份淡然,那份痴迷,自己的小心脏反而像小鹿一样砰砰的跳个不停,觉得很是难为情,便转身坐了过去,继续绣手中的仙人掌。
“没什么,只是看你瘦了。”拓拔濬怕被看破自己的心思,便马上转移了话题,又看见冯清如正在绣一棵仙人掌,便不禁奇怪的问,“你怎么绣了棵仙人掌?你个小姑娘家的,不绣些美丽端庄的物件,却绣个浑身是刺的东西,和你多不般配!”
看拓拔濬一改刚才的平静,脸上洋溢出了往日的诙谐,冯清如此刻感觉,刚才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看到拓拔濬不以为然,冯清如辩解道:“这仙人掌虽然浑身是刺,长得亦是极丑,可它却不怕大漠的风沙,不怕大漠的烈日。不管天气怎么干旱,不管土地怎么贫瘠,它都能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而且常开不败。就像我心中的火焰,就像我手中的火掌,虽不美观,却是花中的霸主。而我,就想做这么一棵仙人掌。”
“一棵仙人掌竟被你说得这么伟大!好吧,你喜欢就绣吧。不过,你就不要做仙人掌了,浑身是刺的,多吓人!要做就做那院里的红梅,比仙人掌可耐看许多。”拓拔濬强辩不过,于是退一步求其次。
喵——
一只肥嘟嘟的白猫猛的跳了出来。
“小斯?它竟然胖了这么多!”拓拔濬一眼认出自己送给冯清如的那只波斯猫。
“嗯。这几天你和小新成都不来我这,只有小斯陪着我。我觉得无趣,所以吃不下什么东西,倒是小斯捡了个大便宜,能吃能睡,没几天就胖了这么多!”冯清如一边绣着花一会打趣道。
拓拔濬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沉默不语。他恨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的父王,更恨自己没能守护好她,他恨自己是如此的没用。
冯清如话才说出口,便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不该提起小新成,更不该话里藏着已故的太子,便又小声的说:“对不起,你没事吧!”
拓拔濬强颜欢笑,摇了摇头说:“这小新成最近也没有来吗?”
“他每天都会派人给我送些花花草草来,还留上一字条,但是我却很少见到他人。这仙人掌便是他派人送给我的。”冯清如只能唉声叹气,满嘴抱怨,觉得他们俩总是一起来,又总是一起不来,好像故意一般。
“这样啊……”拓拔濬听到这话,便不自觉的朝门外看去,仿佛恍惚之间一个黑影转身即逝。或许,只有冯清如不知道,他的门前常常会有那么一个人。
这或许就是男人的直觉。
又隔数日。
天阴沉着脸,天空堆满了厚厚的灰云。长秋宫的古树,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渐渐变的灰黄,开始凋零,仿佛是一首亡灵葬曲的结尾,又好像是另一首亡灵归去的序曲。
忽然,李萌生脸色苍白,火烧火燎的闯进了长秋宫,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惊慌?”冯昭仪与冯清如碎步上前,忙不迭的问道。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