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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璧人撩我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酥苏酥
    “噢,原来与那位还是同乡。”马虞脱口而出,也顾不得掩盖一下脸上的轻蔑。

    马义慌忙出来打圆场:“逸少兄弟孤身一人走这么多路,当真不容易。”

    小虎最不喜马虞那种纨绔嘴脸,便借着反讽道:“确实,比起某些世家公子,逸少你已算得厉害许多了。”

    不过马虞好像没意识到在说他,竟也顺口说了下去:“正是正是,你看外头那个,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逸少沉默不语,似乎不愿多聊王羲之的事情。

    马义唯恐场面冷下来,又提议道:“诸位既来参会,想必入会作定也带在身边。不妨都拿出来看看如何?也好相互品鉴学习。”

    洛阳少年书法会分作三道环节:其一是赴会者预先写好一幅,择优者三十六幅入初赛。其二则三十六人同临一幅,择优者十二幅入决赛。最后再决赛现场作一幅,以此排位定次。

    马虞最为爽快地响应兄长号召,二话不说从肩上斜跨的竹筒里取出自己的书作来就地摊开,八尺全开的白纸上开头是这几个大字:

    “野鸟入室兮,主人将去。”

    李逸少先认了出来:“原来是贾生的《鹏鸟赋》,马兄志向远大,逸少不能比也。”

    马虞听起来很得意,不过却没忘了正事:“你们都说说,该如何才能写得更好些?”

    一时无人作答,毕竟当着别人的面挑刺这种事情可是于礼不合。

    马义替他解释道:“几位莫要顾虑。家父喜爱云章,舍弟便欲手书一幅奉上。奈何我二人皆才力有限,还盼大家多多指点才是。”

    马虞直言不讳:“不瞒大家说,我拿这同一幅字走了好多地方,反复写了很多遍才改到现在这个模样。各位看看可还有能改的不?”

    李逸少拱手道:“马兄孝心赤诚,我就只好得罪说几句了。先看这‘鹏’字,笔画繁杂,马兄便写得比旁的字大,这是大忌,要改掉。还有这几处的‘兮’字,似乎就是照着前面的兮字写的,缺了变化,以致全书生机尽灭……”

    李逸少看来确实肚里有料,说来头头是道。

    马虞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恭敬许多,虽然还是有意与那身破旧衣裳保持距离,嘴上已是连连道:“受教,受教。”

    可小虎却摇着头说道:“可是照着逸少你的改法,出来的就不是马兄自个儿的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苦口婆心的作者君有话说:

    那啥,王羲之嘛,历史考证是东晋人啦,这里只是小说家言,不能当真的哟

    ☆、王家笔法

    “噢,愿闻其详。”

    李逸少虽然不说什么,但霏霜看得出他还是有几分不服气的。

    小虎解释道:“这几个字,嗯,除了那个鹏字确实有悖书道外,其余的兮字、凡字,都是马兄的本色,唔……有他的章法在里头……”

    小虎说到后面支吾了一下,犹豫着某些话该如何说,那边马义倒像猜中他的意图一般,帮他把话带了下去:“小虎兄弟,盼你教教我们如何不失章法,又能更上一层。”

    “嗯,嗯。”小虎猛地点头,终于把不该说的跨了过去,登时滔滔不绝:“先是在笔意上,要讲究快,不要怕写错写歪,紧要的就是不假思索地快……然后是……”

    这次连同李逸少也听得入了神,全没了先前的自满。末了,还意犹未尽地沉浸在小虎的书道大义里,半晌才回过神来,猛咽了咽口水,道:“小虎,我能借你的字帖看一看吗?”

    马家两兄弟也是跃跃欲观,好不期待。

    小虎边摊着书帖边道:“我不是按着那个笔风写的。”

    几人凑下头去一看,发现果如他所说那般,先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可再看几眼,却见得这幅书帖又是别的一番味道:骨干自在,随性而行,就像一株老树藤条的自由生长,又仿佛乡间小路的随意蜿蜒,正应了此书的名头——逍遥篇。

    “陆家,你原来是陆家的子弟!”李逸少叫了出来。

    那边好不容易因王羲之的离去而平息下来的人群一听“陆家”两个字,眼里又开始放光。黑压压的头颅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险些没把几人给埋在人肉堆底下,一个个张嘴便是:“陆家,便是江东那个陆家?谁来了?”

    小虎唯恐人围过来出什么事情,赶紧拉着霏霜挤了出去,余下马氏兄弟和李逸少仍在里头,想来定免不得遭些罪过。

    无怪乎黄昏时马虞逢着小虎便抱怨:“你怎么不早说是陆家人呀,害我险些被挤晕了去。”

    小虎答道:“我不过承蒙陆老先生指点过两三个月,代他们家赴会而已。算不得是陆家本家的人。”

    “陆老先生?可是当年归隐的陆秋毫陆机老先生?”李逸少跟马家兄弟处得熟了,也就常与他们混在一起。

    小虎只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李逸少却是满脸的羡慕。

    小虎反问道:“听你刚才指正马兄的,应该也是王家那一脉的真传吧?这与陆老先生传我的应不分上下才是。”

    这么一说两兄弟也跟着起哄:“哎,李兄弟竟也是王家的书路?快将你的书作也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李逸少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比起小虎的我算是差远了,还没学到家呢。”

    说着也摊开自己的字帖,上面写的是荀卿的《天论》。果然便似那日午衡寿宴上所见的那般,王家字法以方正刚直、严谨纯朴著称,字迹分明,读来令人心愉神悦。

    不过李逸少的字里却透着一股似风如水般地轻柔,仿佛在王家的正统书路之外,还糅合进了别家的东西。更妙的是,这非但无损其原本的刚正,反倒以柔反衬,越发显其方直来。

    几人看得连连点头,虽未及得小虎那幅技法繁杂而构架奇特,也绝对称得上是佳品。

    马虞拍着胸脯道:“我有预感,李兄这幅字肯定排位要比那么什么王家子弟的高。看他那病怏怏的模样肯定写不出什么好字,没准连我的都不如呢。”

    这话戳中李逸少的心思了,登时笑逐颜开抱拳施礼。

    不过马虞料得不对,初轮筛选下来,马虞的书帖排在第十八位,李逸少的书帖排在第六位,小虎的则排在第二位。压在他们上头的,正是那个“病怏怏”的王家少爷的大作。

    但这个病少爷确乎写得很好,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活生生刻在纸张上头一般,遒劲有力,清晰分明,看得出来,他已是得了金刚指力的要义。

    这跟小虎灵动生风的笔调恰好是两个极端,强加比较实无太大意义。到最后还是家族名望起了作用,低调行事的陆家小虎还是给排场十足的王家公子压在了后头。

    其实在霏霜这等识货的人看来,李逸少的第六和第五、第四也差不了多少,同样是世家名气起作用的结果。

    李逸少却不怎么为自己不平,反倒高兴得很,只道:“无妨无妨。待我再多学一年,把两家的书路融会贯通的,定然可以超过王家的。”

    霏霜稍稍凑近他问道:“另一家说的是钟家吧?”

    李逸少愣了愣:“这都能被姐姐你看出来,我以为已是掩盖得很好了呢。”

    “兼具百家之长是好的,可是你何必要掩盖起来,显得只有王家的一般呢?不若大方承认的好。”

    李逸少避开她的目光:“唔,以后我会的。”

    霏霜看他这般举动就知他日后必定不会,虽心有芥蒂嘴上也不说什么,只是问他:“那你钟家的书法是谁授的?”

    “汝阴城的李夫人。”

    “真的是她吗?”霏霜并不认识什么李夫人,但从神情上能判断出他肯定在说谎。

    果然少年被吓一吓就招了出来:“好吧,直说了。我是偷着跟她学的。”

    这次倒没有说谎的迹象,霏霜也就不再多问,任他去准备第二轮的比赛去了。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小虎已经把第二轮要临摹的字帖仿完,将书帖摊开在桌上晾干。

    霏霜款款回房,扫过一眼,觉着不错:“你倒是挺快的。”

    “师姐,我想出去逛逛洛阳城。”小虎极少主动要求些什么,到洛阳来还是头一次。

    霏霜当然不会不答应:“好,那我们走吧。”

    “我想自己去。”

    霏霜想不出什么理由说不好,于是点了点头。

    很快的小虎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紧接着又有人进得门来,原来是马虞捧着自己临摹的字求小虎指点来了。霏霜虽不喜他,碍着朋友之面也只好请他把字帖往桌台上放开,替他指点其当中的败笔来。

    “此处,愁字不够急速。此段说愁情像瀑布奔流,你这字哪有一泻千里的感觉,不成的。”

    “这里,这一段,不该连笔的全连了,虽然小虎跟你说要写得快不怕错吧,但那是得很熟练的时候才这么做。你第一次临摹这文,不适宜太快。”

    “还有这……这……这里……都得改!”

    霏霜一边说着,马虞一边在帖上做着记号。一刻钟下来,原先素净的字帖上已经是花乱得不堪入目。

    “还好有霜姐在,不然我这呈交上去可要贻笑大方了。”

    马虞边说着边抬起头,正巧逢着午间淡淡的日晖隔着婆娑的叶隙落在霏霜脸上,一时看得痴了,便那样把嘴张着。

    霏霜提醒道:“马公子,不趁早改怕是来不及了。”

    “啊,是,是!”倒退着往房门出去,又收住脚步,提了口气道:“刚刚随小虎他们叫你姐姐怕是叫老了,我今年十八,不知你……”

    霏霜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便喊我名字就可。”

    马虞慌忙退开。

    过了一个时辰,马虞又来了。

    “我重誊了一遍,你再帮我看看?”




谁家璧人撩我呀分节阅读17
    霏霜一眼扫过,虽然方才说的都有意改正过来,可这整体的笔风却大不如前,许多字该勾的没勾,该延的嫌短,一看就是心不在焉的缘故。

    霏霜只婉转地提示道:“你午后睡醒起来再自个儿看看便知了。”

    “好,好!”马虞一个劲地点头,仍是舍不得走,望着窗外的日头道:“我看此刻也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不如我们一起?”

    “我等小虎回来。”霏霜不搭理他,坐下自顾自地捧起本书读了起来。

    马虞自讨没趣地出去,到了午后又兴高采烈地拿着新临的书作前来:“果真和你说的一样,我起床再看先前那幅觉得真不是个东西。”

    霏霜又给他瞥了几眼,这次不客气了:“这幅还算好些,但要算个东西也挺难的。”

    “啊?”

    “你只需想着下次写完不来找我改,那便或许还能成个东西。”

    马虞没领悟这话的意思,纳闷道:“这一大早就不见了小虎和逸少的影子,我只能找你了呀。”抬头扫了扫房间,忽然想起来:“是了,他们两个去哪儿了?”

    “不知道。你慢慢写,小虎兴许晚上就回来了。”

    可是到了晚上马虞再来的时候,小虎还是不见踪影,这回儿轮到霏霜急了:“去哪儿了呢?”

    说着她便要出去找,外头黑灯瞎火的马虞如何放心她出去,只好拖拉着马义一齐拍着胸脯给她打包票:“我们去,保准给你把人带回来。”

    其实他俩还打算加上个“平平安安”几个字的,后来觉着心里头很是没底,也就往肚里咽了回去。

    ☆、谁家府邸

    洛阳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皇城帝都。虽无马贼强盗黑店抢掠,却有高官遍地奴仆成群。若是得罪了他们,只怕下场要比遇着贼人还要惨了。

    直到晚上二更天时霏霜才再见着小虎,还好,既没缺胳膊少腿,也没被打成二楞傻子,只是满脸的土灰,额角和臂肘上带着浅浅的淤青,像是跟什么人打了一架似地。

    “不是打架。”马虞笑嘻嘻地道:“这小子没事去钻别人家的狗洞,结果被卡着出不来。”

    霏霜狠狠地瞪了小虎一眼,无声的眼神里透着责备。

    马义替他辩解道:“小孩子家玩心重罢了,那不过是个废宅,算不得什么事儿。”

    霏霜这才放过去,道:“快去洗个澡,回来给你上药。”

    小虎伤得不重,可药酒碰到伤口时还是疼得往后躲了一躲,带着几分抗拒。

    霏霜边上药嗔怪道:“知道痛了?为什么要跑别人家里去?”

    “我看着好玩,里头又没人,一时好奇就去了。”

    小虎又在躲闪她的目光,这小子真不会撒谎!

    霏霜紧接着问下去:“这样么?明天也带我看看去?”

    小虎脸色一变,旋即推脱:“不成不成,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有很多蟑螂老鼠……”

    “我像是怕这些的么?”

    “明天还要比赛呢。”

    “那便赛后去!”

    霏霜决意追问到底,小虎始终寻着各种理由要搪塞过去,终于霏霜道:“你不带我去,我便让两个马姓的兄弟带我去了。”

    “别找他们!”小虎听到这急了,旋即出来一句:“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霏霜不依不挠:“有没有好处我都是你的师姐,都必须为你做的事负责!”

    霏霜抬高了音量,印象中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激动地跟小虎说话。

    “你别逼我好吗?”

    小虎也抬高了音量。

    “怎么了怎么了?”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马虞在外头。

    小虎忙捂住霏霜的嘴:“没事,师姐上药时碰着我伤口了。”

    对方“噢”了一声,又关切地道:“霏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招呼啊,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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