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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璧人撩我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酥苏酥

    蔡尚书也不违逆他:“请先生示下。”

    场上十二名参会者依着十二宫的方位排列,除去官禄宫的王羲之未到,其余各有一人,白松兆便以宫位对号入座:“兄弟宫者何人?”

    马虞惊喜地起身:“是在下。”




谁家璧人撩我呀分节阅读19
    霏霜注意到董太宰也跟着站起,不过随后捋了捋袍袖掩盖失态,又坐了下去,目光始终离不得他。

    由此可见,马虞的身份竟还在官居从一品的太宰之上。

    白松兆没这么客气,劈头盖脑就是一顿差评:“你这书走的是卫家的路子,又加进许多钟家的笔法,想法虽好,笔力却是大大不够,比起其余专攻一家的反倒远远不如。本该是垫底之作,但老夫刚才说了,应予以勉励,便与其他的并列第十吧,盼你再精进。”

    马虞苦笑,王羲之没来参赛,场上一共十一个人,这并列的第十还不是垫底么?同时更是莫名其妙,自己哪里学过钟家的书法来了?于是只当他倚老卖老,胡说八道。

    只有霏霜明白其中的缘故。昨日马虞拿着临摹的书作来寻自己时,恰巧里头也有个“风”字,她看不顺眼便让他依着自己的改了改。马虞学得不甚精细,霏霜也懒得细教,可即便如此竟也能让那老头看出笔路,这眼力果真是常人不可比得。

    ☆、驱雷掣电

    “财帛宫的又是谁?”

    李逸少忽听得有人问自己,起身回礼:“老先生有何指教?”

    “钟王二家的笔法融会贯通,确属难得。”白松兆点头称是,忽地话锋一转:“但你这幅字却有意扬王抑钟,处处想着王家的便要高出钟家的一筹,如此执念,莫怪乎笔下成字自缠不休,反倒将两家的长处都抵消了去。可惜,可惜。”

    李逸少脸色煞白,心里头很是难受。但他说的确实是真事,刚才自己改了三遍,就是要在这种纠缠的局面中求一处中和。

    “不过单从整体看来,已然远超其他。这第二名是当之无愧的。你若是能放了执念,再有机缘习得钟家‘望穿秋水’的精要笔法,必定大有可为。”

    白松兆边说着边招呼旁边的小童将字作举起,果然那幅字法度严密,尽显王家笔法“不动如山”的气象,众人莫不心服口服。不过能从里头看出钟家笔法影子的,只有寥寥数人。能够看出里头还够不着钟家精要笔法的水准的,更是屈指可数。

    李逸少仍是很不满意:“先生,敢问第一是谁?”

    因为从初选一路到决赛里头除了小虎的能与自己相较,其余人根本不可能比得过他。而此番小虎从下笔到完字不过弹指一瞬,固然是快,但哪能这么快便写得好的?

    等到小虎那幅字被高高悬起,李逸少顿觉双腿一软。或许在外行看来那四字潦潦草草,似无章法,明眼人一眼望去便知此内厉害紧要。

    单论“大风”二字,勾旋夸张恍惚,提勾扶摇直上,大字生风,风生为大,直教人身临其境,感觉发丝衣袂乃至眼前种种皆要随着这些笔划一同扬起。

    至于“起兮”二字,层次平稳延缓,到最后则以飞白收尾,给人风至强劲而渐和缓却又连绵不绝之感,与着后头“云飞扬”三字更是无比贴切。

    “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

    李逸少口齿含糊不清,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白松兆解释道:“这幅字老夫初看,只道是陆家一家笔法的上乘之作,后来听得有人传闻他书成此字不过眨眼,于是心生疑虑。要知道,陆家的笔法虽算得快,也没这么快的。”

    霏霜瞅了瞅小虎,只见他额间鼻上都沁出密密的汗珠,神情很是紧张。

    小虎解释道:“先生明鉴,家师也通些卫家的笔法,传了给我。”

    “噢?老夫只道卫家上下罹难之后,这套‘驱雷掣电’自此绝迹。想不到仍是传了下来,敢问令师尊何人?”

    卫家书法以快著称,白松兆所说的“驱雷掣电”则是快到极点的笔法,一笔到头不断勾连,一气呵成不留余地,再配上相应的笔触墨汁,笔棱间渗出些芒角来,犹如惊雷落水炸开浪花,急切之际霸气横生。

    小虎亮明身份:“家师是谈?楼主,与卫老先生是旧相识。”

    “卫公不拘门户之见,实乃卫公之明。若非如此,此法再无得承。诸位也当以此为鉴,莫要当了小气之人才是。”

    白松兆一心想推动诸家书法合流,对卫瓘法传友人的举措赞叹不已。

    白松兆意犹未尽,又接着道:“卫家书法迅猛如雷,陆家书道徐疾如风,风雷交错固然势力惊人,却终究过于刚猛莽撞,少去调和之道。便看你这余尾的飞白,就知道它的劣处了。”

    小虎早吐了口气镇静下来,刚才都没来得及看自己的字,此刻一看,果然如他所说这飞白不似飞白,干巴巴地像是墨水没蘸够,写到后面没水了,这回儿总算谦虚请教一番:“老先生觉得,我需如何改进?”

    “若能糅之以王、钟二家的书法,自能博采众长,大道可成。”

    众皆哗然。

    对于许多人来说,一辈子能悟透一家书法的要义已然极其难得,如今这个少年未及加冠已然将卫、陆二家融会贯通,已算得天才之辈。而今更想将另两家的也握在手中,真真是天方夜谭。

    更难的还在是门户之见上头。试想各家书法的精髓若是世所共知,哪还算得这一家独有的路数?若无此路数,又哪里来的卫陆钟王?“博采众长”四字说得轻巧,做起来可是相当于亡家灭族的大事。

    白松兆趁热打铁:“眼前这位李姓少年便深通王家‘金刚指力’的要诀。你们二人尽可取长补短,各自精进。”

    李逸少脸色一沉,推辞道:“先生恕罪,我这不能……”

    “不能外传是不?你也是王家本家的人可是?王羲之头一轮的帖子,可是你写的?”

    场上的目光纷纷向李逸少投来。

    李逸少深知已被白松兆识破,只好承认自己的身份:“不错,在下才是真正代表王家出赛的子弟。王羲之方是我的本名。”

    又是一片哗然,中间夹杂着许多人的懊悔,没想到闹了半天竟巴结错对象了。

    “世侄为何如此?”蔡尚书很是不解。

    “我曾听说前几年来赴会的王家子弟无甚真才实学,多凭王家的名气夺得头魁。我便想趁此机会试试自己真正的笔力,看看究竟离了王家能不能成!”

    一席话说得蔡尚书脸上青白交加无地自容,这不明摆着拆他的台质疑前几年评判的公正嘛?

    王羲之又向小虎解释道:“今天输给小虎我没有不服的,只是我们王家的精要笔法确乎不传外人,这是祖训,我也不能违背。希望小虎兄弟见谅。”

    小虎本就没想过去探寻人家的家传书法,诚恳地回应道:“没有,逸少,不,羲之你言重了。”

    场上像小虎这般单纯的人可没那么多,借势叫道:“小虎兄,卫家笔法既然传了外人,你该拿出来与我们共赏才是呀。我们都想学!”

    小虎显然也不想书法外传,于是道:“这书道既入了我们谈?楼,没有家师的允许,自然也不能外传。相信当年卫老先生传给家师时,也不愿家师广而告之,是以家师只传了我一人,师兄师姐们都未曾习得。”

    众人一听没戏,只剩得嘘声一片。

    “倒是这陆家笔法,陆老先生是盼望外传的。诸位若是有心,尽可过来学习。”

    小虎一本正经地说这话其实是反话。陆家笔法的入门升堂精要秘诀早就流传于世,不过其怪异的练笔方法就把人吓得避之不及,反而没人愿意去学了。

    白松兆见着众人又回到各自为营的局面,痛心疾首,口中悲叹:“夜郎自大,固步自封,书道亡矣,书道亡矣!”

    口中喃喃地出了神,眼神飘忽不定,步履蹒跚不稳,早没了宣布其余名次的心情,只孤身一人走回内室去,苍白的背影带着无尽的悲凉。

    比起对白松兆的愧疚,小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会方一结束,小虎便催霏霜回去。

    “怎么这么急?我先去和他们几个道个别。”霏霜慢吞吞地收拾着行李。

    小虎摇头:“你不是要知道我的身份么,那就赶紧跟我离开。”

    这“离开”的方式还很神秘,小虎也不知从哪找来了家农户的运粮车,藏在里头运出城去,两人摸黑尽挑些小路疾走。

    “你得罪什么人了?”

    霏霜隐约觉得事情很严重。

    小虎缄口不言。

    霏霜想起昨天他答应的事:“你说好的告诉我昨夜去了哪呢?”

    小虎停下脚步,望了望四周,除了丛林外只有鸟兽。

    他终于开口说话:“好。我告诉你,昨天是我爷爷、我爹爹、我叔叔他们的忌日,我去的卫府。四大书法世家之一的卫家!”

    他像林间正在咆哮的野兽,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尽是悲愤。

    原来那手“驱雷掣电”的本事不是师父教的,正是小虎他们自家的书法奥义。

    “师姐,此刻我的身份已被马家兄弟识破。你也看到了,他们在这城中势力极大,我再和你一起走,恐对你不利。我们分开走吧。从这里一直向东,你应该能找到回谈燕楼的路。”

    这不是提议,而是告别。只说完他便转身往相反方向走去。

    霏霜想拽住他,结果只拽着了他的小包袱。

    这可比拽住他的衣服管用多了,小虎立即停下脚步,因为包袱里面有他爷爷的《顿首州民帖》,他只怕拉扯得坏了。

    “师姐放手。”

    小家伙心疼地望着包袱,努力把她的手扒开。不过他素来和霏霜亲近得惯了,竟舍不得多用些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有养只小宝宝的冲动,不过会不会好烦呢……

    ☆、八阵图纸

    霏霜安慰他:“你跑去哪?我们一齐回谈燕楼吧。姓马的再厉害,也横不到咱们那去。”

    小虎安静下来,霏霜也把手一放,小家伙趁机把包袱搂在胸前,后退几步。

    这回儿霏霜再抓不到他了。

    “师姐保重。我怕我跟着你,你离不得这洛阳。”



谁家璧人撩我呀分节阅读20
    他其实却很舍不得霏霜,眼眶有些微红。

    霏霜无力挽留,只好问:“那至少,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卫玠,玉玠的那个玠。小虎是我的小名。”

    特意添上后面那句好像是在说:“我可没有骗你呀。”

    霏霜想了想,不由莞尔:“我很久很久以前听过你的故事。”

    “唔?”

    “据说卫司空家的小孙子长得格外可爱,有次自个儿偷偷溜出府去,回来的时候身上挂满了洛阳百姓送的瓜果,是有这么一回事吗?”

    小虎很不好意思地点着头承认了。

    “不过好像没传闻中那么可人,我带你出去都没人送什么瓜果。”

    霏霜故作遗憾地道。

    她本想逗小虎笑笑缓和下气氛,可他哪里笑得出来,他深知说得再多两人终须一别,索性主动与霏霜作揖道:“师姐,卫玠从此别过。你和师父的收留之恩,唯有来日再报。”

    结果“报”字没说完,他已脸色大骇,昏暗的月色下,霏霜的身后几丈处竟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夜里空旷寂寥,那人分明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爽朗地笑道:“小虎兄弟这可不对了,天这么黑,怎能留你师姐独自一人回去?”

    霏霜只觉背脊发凉,说话的那人不是马义却又是何人?

    远处的树丛里也有响动,另有一人跃出,走近时霏霜认得那是马虞。原来这兄弟两人分开埋伏,精通相理的马义在近处,粗手大脚的马虞在远处。此二人真是心思缜密之辈。

    小虎三步并作两步站到霏霜身前:“你们二人想怎样?”

    马虞客气地道:“我们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们的。只是,只是想请你们到我府上作客。”

    正说话间,树林里又亮起许多火把来,从马家兄弟惊愕的脸色来看,那可不是他们的人。

    火光映照间另有一人缓步踱出,他还是今日午后写字时那身束腰广袖精白袍,随着夜里的山气摇曳生风。不过许是因为身后有人的缘故,此刻更多几分自信与豪气。

    马虞心里嘀咕道:“他怎么也来了?”

    马义已拱手作礼:“王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正是王羲之。

    “小虎你别怕,他们带不走你的。”

    马义笑道:“山长水远的,小虎兄弟恐怕也不愿去琅琊作客吧?”

    小虎淡淡地道:“我哪儿不去。”

    王羲之劝道:“小虎你就跟我走吧,我们王家与你们卫家是姻亲,我肯定不会害你的。”

    马义只嘲讽道:“什么亲家不亲家的?还不就只是为了你们卫家手上的八阵图?”

    霏霜听得“八阵图”几个字,心里一震,想起道上的诸多流言来。

    其中有那么一条说的是当年钟会卫瓘伐蜀时,蜀将姜伯约献城投降之际把诸葛孔明的八阵图也一并献上,正因如此钟会才有了反叛的胆量。

    后来钟会兵败身死,八阵图也落到了卫瓘的手上。

    再后来朝廷勒令卫瓘交出图纸,卫瓘不从,遂有了灭门之祸。

    霏霜之所以没信,是因为倘若姜伯约真的学成了八阵图,哪能让钟会一路打到城下?

    再者,若是钟会真的破得了八阵图,又岂会因得了八阵图而生起反叛的胆子?

    还有,如果卫瓘手里真的有图,他既不用来谋反,何苦为着这东西赔上全家的性命?

    流言终是茶余饭后的事情,经不住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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