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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璧人撩我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酥苏酥

    子衿未雨绸缪的本事真是不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城里弄了间大宅子,现在成了他们的落脚点。

    在那里守着的还有萧风,平日见着师姐和小虎总是满脸不屑,如今却像是被风雨打蔫的茄子耷拉着脑袋苦闷着脸,话还没说出口已经“哇”地哭出声来:“师父他,他去了……”

    刚刚在回来路上听子衿说到这事时,霏霜的心里也颇为难过。虽说老家伙老奸巨猾经常给弟子们挖坑,不过毕竟蒙他恩德收留多年,感情总归深厚,于是几人又是一阵抱头痛哭。边哭着边说师父离世的经过。

    师父是被气死的,当然不是像王司徒被诸葛孔明那样气得从马上滚下来呕血而亡,是被气得大病一场而后才去了,不可一世的老家伙最后那半个月是在病床的昏睡中度过的。

    将师父气着的是大师姐。

    约摸三个月前,楼里头忽然来了两个年轻人,小住几日后师姐竟与其中一个私奔了去。师父怒不可遏,下令全楼弟子出动,务必将师姐寻回。谁知两月过去竟是杳无音讯,师父积思成疾一病不起,便此驾鹤西行。

    师父既去,大师姐又离山不归,谁来掌门便成了当务之急。

    说是如此,二师兄沐冠身有残疾,霏霜等人又毕竟年幼,因此掌门其实也就是在子衿和伏枥两人之中选一个的事。

    门内弟子迅速分成两派,原先支持朝露的如今都站到子衿那边,道理很简单,若让伏枥做上了掌门,岂非要算他们的老账?

    两派弟子剑拔弩张,一张门内争斗一触即发。

    结果沐冠竟拿出了师父的亲笔遗书,将伏枥推上掌门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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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衿倒也信服,和和气气地表示拥戴伏枥。

    可是就在新任仪式那日,官府大军入山,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门中弟子被捉的捉被杀的杀。

    据说官兵接到的上封指令是“按逆党论处”。

    霏霜狐疑地望了子衿一眼,目前的情况是伏枥得意,子衿失意,从来都是失意的要报复得意的。

    但她毕竟不相信是他引来的官兵,这等灭门毒手,实在残暴过了头。

    萧风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是伏枥那小人引来的,我躲在三清像后看到他和官军的头头谈得可亲热了。”

    霏霜又觉着不合常理,伏枥既已当上了掌门,何必要搬石砸脚?更何况如此张扬,随时都有可能将他自己也拖了下水。

    子衿也不得其解,只道:“师父临走前曾赠我锦囊,说日后门中有难,找到师妹后再打开来看。师妹,你看看他说的是什么。”

    霏霜接过一看,又是文中藏字的书作,不过这次写得隐蔽许多,费了好大半日她才全部解出,上头写的是:“投琅琊王家。”

    琅琊王家就是王羲之他们家。

    霏霜也不隐瞒,将路上遇着的司马兄弟与王羲之密谋造反一事和盘托出。

    子衿听罢拍手叫道:“原来如此,难怪要去王家。”

    霏霜不解:“他们可要谋反,我们去了岂不……”

    小虎则道:“我觉得师父想得有理,官兵既把我们唤作逆党,我们不去投靠逆党还能做什么!”

    他说的既是谈燕楼,也是他自己。

    霏霜还是觉着不妥:“既然谈燕楼已经暴露,王家怎能幸免?”

    子衿连连摇头:“嗬,你可莫要小看了琅琊王家。王氏一脉与琅琊主政的恭王司马觐关系密切,只要恭王不去动它,它便安然无忧。如今朝廷积弱,根本无力调动各地亲王。更有可能的是,恭王才是要谋反的幕后主使。我们去投奔王家,准没错!”

    眼下无有其他出路,只得依子衿行事。几人将信烧去,连夜向琅琊赶去。

    萧风没了依靠,老实许多,再不敢来找小虎的麻烦。

    小虎也并非小气之人,如今同舟共济从前恩怨当然一笔勾销,一路上常与他切磋笔法,毫不记仇。

    两人便这样成了好朋友,同龄人跟同龄人在一块,总是少去许多拘谨。

    连带着霏霜和萧风的关系也大有改善。

    突然有一天萧风小心翼翼地来问霏霜:“师姐,你说我们师兄弟三人谁比较机灵?”

    “当然是你们的子衿师兄,不过却是太过机灵了些。”霏霜向来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评价。

    “谁最老实呢?”

    “小虎吧,但太老实了。你算第二,刚刚好。”

    “不算刚刚好的,你是喜欢老实的还是机灵的?”

    “……”

    霏霜一时无语,突然明白过来:“你回去跟师兄说,这等话该他亲自来问我。”

    萧风执拗地道:“你先随便选一个嘛,凭心意。”

    “那我选老实的。”

    “好耶!”萧风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霏霜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想这么激一激子衿,不过看他这样子……是因为跟子衿有仇吗?

    不一会儿他与小虎拉拉扯扯地又回来了。

    霏霜以为两人闹矛盾,已经做好了劝架的准备。

    不料萧风只是催促他:“你快说呀,说好的你说的,趁早下手。”

    小虎的脸蛋红得像昨天路过山阳县时摘的桃子。

    他好像从未这么拘谨过。

    “你们这是怎么了?要说什么?”霏霜和气地问他们。

    萧风急道:“你不说我替你说了啊,师姐……”

    他拉长着调子却不说下去,是刻意要让小虎自己说出来。

    果然小虎忍不住,把他话抢过来:“师姐,你刚才是说更喜欢我是吗?”

    霏霜有些反应过来,看这情形,刚才萧风竟是替小虎来问的。

    她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下意识地避免想这个问题。

    怕是挑明了说来,也就再难与他相处了。

    可是,为什么又怕“再难与他相处呢”。

    想到此处,她的脸竟也有热气冒上来了。

    “嗯,我想说,想说……你这样子说的话子衿师兄会很伤心的……”

    霏霜松了口气,搞了半天又一个替子衿来说媒的。

    “我好像没察觉到他有什么伤心的样子吧。”

    萧风插嘴道:“喂喂,小虎你不是该……”

    小虎捂住他的嘴,一个劲拽着他往外逃离:“就这样啦,师姐我们先走了。”

    霏霜被他们弄得有点混,不过逃亡途中也难得这么轻松一番。

    只可惜子衿并不能享受这份轻松,他更多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筹谋着如何如何复兴门庭。

    比起一年前告别时他的身形又高大了些,又或许是灯火投影的缘故。

    她多想问他为什么这一年都不来看她,难道真的忙道抽不出半个月的功夫找她一找么?

    或许真的是吧,谈燕楼和师父在他心目中永远是第一位的。

    哪怕现在它们灭了死了,还是死死地把控着他的心。

    当他仰头望向琅琊郡城高高悬起的“王府”匾额时,她望的是他。

    然而在他胸中的那个九州天下,又为她留了多少寸土地呢?

    ☆、金刚指法

    常言道“狡兔三窟”,想必王家就是午衡给弟子们早就挖好的一窟。几人才刚刚向府前守门的小仆自报姓名,那小仆就换上了一副殷勤的脸色,手轻脚快地向里头禀报去了。

    不一会儿,当家人王导便领着府内的管事王福亲自出门迎接。上次寿宴时王福见过几人,此刻率先向几人问好,王导也才确认几人身份,相互寒暄一番迎入门内。

    卫玠既已被王羲之识破身份,也不在王导面前隐瞒,张口便喊他“舅舅”。这也是子衿细细斟酌过的,果然王导潸然泪下,紧紧地把小外甥抱在怀里痛哭一场。

    卫玠的母亲王氏令淑便出自琅琊王氏,是兄妹五人中最小的一个。不过可惜的是卫家剧变后王令淑便杳无音讯,王导也无从寻得她回来。

    王家枝繁叶茂根基深厚,除去王氏之外,其余兄弟四人皆是名满天下。

    老大王衍是当世名流,玄学清谈举世无双,官至三公当朝一品。

    老三王廙则笔法通神,一幅《子夜歌》被《永熙书谱》排位第七,成为王家笔法典范。

    老四王浑拜骠骑大将军,常年驻军颍川,曾以百人之力破狄夷万人之众,从此狄夷不敢西进半步。

    王导排在第二,倒没听说过什么传奇故事,不过如此显赫的家族归他掌管,单凭这点便足以令人叹服。

    不过瞧他的面相,前额高起,凤眼细眉,必定是精于算计圆通滑头之辈;又见得两耳招风,十指粗长,手段之狠辣估计也是家常便饭。王家有这般的人掌家,哪有不兴旺的道理!

    寄居在这般的人的篱下,可真真得多几分心眼。

    好在几月下来各人相安无事。王导日日呵护备至,倒不像是别有所图。不过瞧他也不打算为谈燕楼报仇的样子,子衿数次旁敲侧击,他都不过岔开话题,一笑置之。

    其实王家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一团和气。

    比如说王廙常常有家不回,放着富丽堂皇的豪府不住,偏偏跑到城西阴冷的小宅子里呆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整个脸阴沉沉仿佛别人欠了他什么。

    又比如好几次下人递来王浑的家书,王导脸上总会露出不自在的神情,目光浅浅地往下斜着,看来有几分心虚的模样。

    冬日的第一次场雪落在琅琊郡的土地上,目之所及俱成一片花白的景色。也就在这个冬天,城里传出琅琊恭王司马觐病重的消息。

    恭王早年与恭王妃华氏育有一子,却不慎妾侍争风吃醋起来将那孩子溺死。恭王一怒之下逐散众妾独宠一房,可偏偏这华氏到老来依旧不声不响的,以致于本家再无人得继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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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于寻常百姓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对于王家而言却是生死存亡的大事。王家在琅琊得以安稳绵延全赖恭王庇护,若是换了新主人还真指不定翻出什么风浪来。

    这种时候不趁机登门探视一番绝对说不过去。

    王导不光自己去,还带上了子衿,据说是要他帮着参谋参谋。

    一行人白天出去黄昏回来,脸上喜忧参半。

    霏霜问子衿:“你可有什么办法?”

    “有。那便是我去当这琅琊王。”

    “你当?”霏霜看他完全不像是在说笑。

    王导在旁道:“不错。子衿确是王爷所出。当年王妃早料到府中妾侍图谋不轨,便早早地将孩子送出王府。后来事情过去,所托之人却不知所踪。如今母子相认,实在可喜可贺。”

    霏霜从不相信这么凑巧的事情,不过既然他们喜欢这般凑巧,那便由得它这般凑巧好了。

    萧风惊喜地叫道:“那以后岂不是见着师兄都要三跪五叩一番了?”

    子衿一本正经地开玩笑道:“师弟免礼平身。”

    霏霜问他:“既然母子相认,师兄何不在王府静待?可是遇着什么麻烦不得不回来?”

    子衿道:“师妹知我。眼下父王正在昏迷当中,何人即位还得他说了才算。我留在府中恐有小人来害。”

    “哪些小人?”

    “我叔辈的有司马胤、司马逢两人,还有我堂兄司马允。”

    王导补充道:“其中司马允最是棘手,王府亲卫队在他手上。”

    子衿却道:“我觉得这没什么,我那堂兄骄横跋扈,定然引人嫉恨。世叔不妨等个两三日,他必定死于非命。”

    果然等到第三日,王府里传出消息说司马允酒醉跌倒身亡。

    王导不得不服子衿的判断,主动来问计将安出。

    子衿来找霏霜、小虎和萧风帮忙:“帮我写封遗诏如何?便仿着父王的字迹。”

    子衿提要求真是越来越直接了,把萧风吓了一跳。

    小虎这回倒是爽快:“那师兄多找些他的笔迹来,以前的也要,近期的也要,越多越好。”

    仿字这事儿,可不只有中书君会干。

    可等拿到恭王的笔迹一看,小虎傻了眼,那一个个像刻在纸张上的字体乃是正正宗宗的王家笔法。若是初学者倒也好办,没想到这恭王竟然懂得王笔的“金刚指力”,这可绝非是旁人所能随意仿造的。

    他根本不懂王家的笔法奥义,根本无法仿得一模一样。

    王导想起缘由来:“昔日听闻王爷爱好书法,我便让三弟前去与他结交。没想到这笔法奥义竟也传了他去。”

    子衿乐道:“无碍。但请世叔动笔,或是请世将叔动笔也是可以的。”

    王导摇头:“我不学无术,不会写字。至于世将,我了解他,这样的事他决计不会做的。”

    几人沉默不语。

    小虎道:“要不快找羲之回来?”

    王导依然摇头:“你表兄尚在洛阳,来回须得一月,我怕王爷撑不到那时候。”

    萧风可谓少年不知事艰难:“这样吧,我去将这书法学过来,不就可以帮师兄写字了?”

    子衿给他泼冷水:“一月内你能将王家的笔法精要学到手了?”

    萧风努嘴:“不试试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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