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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璧人撩我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酥苏酥

    司马睿一席话说得正气凛然掷地有声:“臣等前来勤王,岂敢对陛下不敬?”于是客客气气把惠帝请到宫宴的上席,与诸位王爷把酒言欢。

    众人也不再敢提逼皇帝退位的事,倒改成了争执由谁驻兵于此辅卫京畿的问题。

    名为辅卫京畿,实则挟天子而令诸侯罢了。

    司马睿却爽快地把这档子事推掉,只道:“琅琊事务繁多,我又新接先父的班,对京城之事恐是力不从心。”

    成都王司马乂也跟着回绝:“我那成都山长水远的,怕也鞭长莫及啊。”

    这两人都不愿意留下,另两人却争得不得开交,那便是赵王司马伦和东海王司马越。他们算来都与司马衷同辈,司马睿和司马乂都需客气地称一声皇叔。结果这两位长辈酒席之上剑拔弩张,几乎要吵到开战的地步。

    惠帝始终不敢发一句话,小心翼翼地生怕得罪了谁。

    司马睿却偏要把皇帝拖下水,起身请他裁断。

    以这假惠帝这么个让吃不上饭的百姓和肉粥的智商,哪知道如何裁断。不过转念一想,贾南风都死了,谁还能质疑他的身份?心里胆子足了几分,随手将碗中的米饭往地下一撒,就道:“你们数数,奇数就赵王,偶数就东海王。”

    众人皆是一愣,国家大事这般开玩笑,这皇帝也真是昏了头。

    于是两个王爷更像把这蠢弟弟捏在手里了,手一挥派出各自的亲信细细勘数,一粒也不能错过。

    这边还没把米粒数清呢,那边听着门外的老太监尖着嗓子来报:“陛下,陛下,殿外有人自称手中有先皇的遗诏,要当众宣读!”

    司马乂是最先反应的人,他把整个军营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霏霜丢失的圣旨,此刻竟有人拿着它来了,定是来者不善!

    于是他上前一步启奏道:“父皇圣明,先皇龙驭多年,哪来的什么遗诏?此刻百废待兴之际,恐是别有用心。”

    司马睿则剑眉一挑,也福身道:“陛下,臣以为忠孝乃国之根本,既有人敢自称持先帝遗诏前来,不可不审慎。若是事后有加,再严惩不迟。”

    司马乂斜斜地望了司马睿一眼,越发感觉到这事儿背后有他的参与。想请两个皇叔站到自己一边,不料那两个皇叔比起什么遗诏倒还更关心地上的米粒数了多少的问题,只随口敷衍:“传进来传进来。”

    没主见的皇帝为了显示自己像个皇帝,正襟危坐地抬高音量:“传!”

    只见一妙龄女子手捧诏书,在几个侍卫的护送下款款入殿。

    司马乂心底暗叫一声不好,来人不是旁的,正是前几日与霏霜同屋共眠的乐盈盈!

    霏霜缩在被子里,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卫玠摸摸她的额头:“冻着了?”

    “没呢。”霏霜翻了个身,不想跟他说话。

    几句没说上就动手,这折腾得谁受到了啊?

    帐外听见司马乂的声音:“小虎,你出来下。”

    卫玠又往她颈上亲了一口,再用被子裹她紧些,迅速穿好衣服鞋子撩帐而出。

    霏霜侧着耳朵听,外面两人似乎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激烈地争执起来。

    她觉得事情不妙,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披一件军用的棉絮大衣,就往帐外走去。

    才刚出帐就见着司马乂用手按住卫玠的肩头,神色激动地冲他吼着:“你必须娶!”

    卫玠察觉到霏霜走到身边,决意不搭理司马乂,只挽起霏霜的手,要离开大营。

    司马乂手下的卫士一时间全围了过来。

    卫玠毫无惧色,语气冰冷:“王爷,今日若不放行,我必叫你的成都哀鸿遍野!”

    朝露也赶了过来,拦住两人:“霏霜,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么?快劝劝他呀!”

    霏霜愣是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迷茫地看着两人。

    朝露向她解释道:“你的圣旨是被乐盈盈偷了。”

    霏霜瞪大了眼睛,再无法迈动脚步:“她,她在上头写了什么?”

    朝露答道:“圣旨上明书三点先皇遗诏,最后一条,便是赐婚卫、乐两家。”

    司马乂气呼呼地看着她,俨然是在责备她的粗枝大叶。

    朝露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火气消退些,又对卫玠道:“如今再追究谁是谁非根本于事无补。小虎,霏霜,事情就是这个局面,天下人都盼着卫乐两家联姻,你以为你们走得了吗?”

    卫玠提议道:“带我去看圣旨,先皇用的我卫家笔法,我定能看出端倪。”

    司马乂却当场驳倒:“你可知圣旨头两条是什么?第一条,京畿有变,东海王司马越屯兵金镛城,环卫京畿。第二条,危急存亡,则命赵王司马伦辅弼朝政匡扶大统。就算你看出那是假的又如何?这圣旨关乎两个王爷的权势地位,断不可能让你假了去!”

    卫玠气冲斗牛:“那我倒要看看是我中书阁本事大,还是他们两个庸庸碌碌的老家伙本事大!”

    霏霜被他抓住的那只手颤了一下。




谁家璧人撩我呀分节阅读66
    卫玠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忙把她的手捏得紧些。

    可是霏霜的眼中已然热泪盈盈:“他,他为什么要把中书阁给你?”

    卫玠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知道他要替我顶罪对不对,你知道对不对?你就这样看着他去死对不对?”

    霏霜一面嘶吼着一面退开,要从他手中脱出。

    “不是这样的。我,我……”卫玠全没了刚才那阵气势,他根本无法辩解,或许当时他确实有那么个念头,就是让钟翰替霏霜去死,这样他便可以再无阻碍地和霏霜在一起了。

    也许正因为当初这个小小邪念,他今天无话可说。

    可是当时,当时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不是?

    就这么心神恍惚间,霏霜已经从他身边逃开。

    朝露向司马乂使了个眼色,让他稳住卫玠,自己则去追霏霜。

    军营里的卫兵无人敢拦她,若非她步伐不稳摔倒在地,恐怕已然出了营去。

    “师妹你冷静些,那件事不怪他。”朝露忙跟过来扶着她,“换了是你,你怎么选?”

    霏霜只觉心乱如麻,根本无力去想这个问题。

    漫天的大雪落在凌乱的长发上。

    霏霜终于“哇”地匍匐在朝露身上哭出声来:“师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朝露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什么怎么办?是从前?还是现在?”

    “都有。都算!我只要一想起小翰,我就无法面对他。可是,可是我没法离开他呀……”

    朝露索性也席地坐下,好声好气地安抚着:“要不,我们定个约?”

    霏霜婆娑着眼泪:“订什么约?”

    “这次你放手,让他奉旨成婚。倘若他还能避过这次,你以后便再也不计较从前的事。”

    霏霜迷迷糊糊地望着自己的手,缓缓将它松开,木木地道:“放……手?”

    朝露笃定地点着头:“对,放手。放过这一次,以后再抓住的时候,抓得更紧!”

    霏霜看着五指慢慢收拢,再慢慢张开,跟着了魔般地点了点头。

    朝露将她从雪地扶起,护着她往营里走去。

    当然,可不是回原先那座营帐。

    原先那座营帐里,司马乂也给卫玠“支招”呢。

    卫玠几次想冲出去找人都被司马乂拦住,司马乂好说歹说哄他坐好,开始做说客:“你便是赶上去了,能哄她回来?”

    卫玠也正苦恼这事儿,面露难色。

    “我看,索性趁这个机会逼一逼她。”

    卫玠警惕地道:“不成,我怎能负她?”

    “这怎么算负她呢?她若急了,我们便暗中安排,趁着婚礼未成把你两人一齐送走。她若不急,你自己看着办吧。”

    卫玠马上接着道:“她若不急,我也要抽身走,你休想我娶乐家那人。”

    “放心放心,本王也不过是想脱掉你这烂摊子而已。现在你在本王营中,倘若抗旨,他们还道是本王包庇你;等你到了宫中成婚,那时抗旨,可就与本王无关了。”

    司马乂在他面前就是这般,把自己的小算盘说得清清楚楚,丝毫不讲人情。

    这反倒令人觉得真实可靠。

    卫玠终于答应下来。

    成都王的营门外来了客人,就是那位昨夜当众呈递圣旨的乐盈盈。

    不过此时凭着那张圣旨,她已摇身变作先皇钦定的皇孙女,封号“长乐”,算来司马乂都要叫她一声妹妹了。

    ☆、野鸡凤凰

    乐盈盈拖着一袭厚厚的雪白起毛的狐皮长袍,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斜插一根镶金戴玉的长步摇,长长的珠饰垂在鬓间,与那抹得绛红的嘴唇交相辉映。昂首抬头,傲视群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自己是郡主一般。

    今天在营中当值的恰是王济,领着巡逻的卫士路过,见着乐盈盈便欣喜地招呼她,“盈盈”、“盈盈”地喊个不停。

    却不料乐盈盈丝毫不搭理,她身后跟着的一个老太监尖着嗓子:“放肆,长乐郡主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还不速速禀报王爷出来相迎?”

    王济吐了吐舌头,赶紧往里头去了。

    司马乂和朝露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合计,这种城府深沉的亲戚还是先把她晾在外头的好。

    没想到晾不多久乐盈盈竟哄得另一个老相识王澄给她领进主帐来了。

    这回儿可尴尬了,朝露忙想着法子缓和过去:“哎呀,都怪我,挑来选去找不到件称眼的衣裳,让妹妹久等了。”

    乐盈盈在王爷王妃面前可真像换了副面目似地,客气地不得了:“皇嫂哪里话?似嫂嫂这般国色,便是不施粉黛,也胜妹妹百倍了。”

    两人相互夸了好一阵,终于进入正题。乐盈盈头一个问的便是霏霜:“钟筠姐姐可还好?”

    朝露笑容稍微敛了敛,不过还是极好的脸色:“我都与她说好了,她如今不碍事。”

    乐盈盈喟叹一声:“我真对不住姐姐。可惜皇命难违,我也不愿如此。”

    这在两个知情人面前还能造作得如此自如,朝露对这乐盈盈还真有几分服气的。

    司马乂要稍冷淡些,只是问:“皇妹大雪天的到我营中,不只是为着关心钟姑娘吧。”

    “是是是,承蒙皇兄提醒,妹妹我这确乎有件要紧事。赵王叔素来仰慕筠姐姐,托我来与她说个媒。”

    司马乂和朝露都冒出一声冷汗,赵王叔可是都近五十的人了啊。

    可是无论这事成还是不成,也都不好拦着她去替王叔办事——说得好听是说媒,说得难听不过耀武扬威罢了。

    霏霜心神恍惚,正失魂落魄地坐在书台前,心不在焉地捧着本书翻来翻去。

    乐盈盈远远望着她便叫道:“筠姐姐!”

    霏霜回过头来,见着这人就有些牙痒痒的。

    乐盈盈还是若无其事地笑得灿烂,顺带扶了扶那身夸张的金线织就的曳地长裙,似乎有意炫耀自己真是今非昔比。

    便是本朝全盛时期,皇家的财力也未必比得过钟家,更何况为着这么个半路捡来的郡主?她见霏霜素来清俭,殊不知这般的裙子在钟家不过是中品,自以为打着旁人的脸,却不察原来自己已被打得肿如猪头。

    结果这位猪头郡主还要给别人伤口撒盐:“筠姐姐,卫公子那事,我,我真不是……”

    霏霜截断她,不用猜都知道这厮想说什么:“皇命难违是不是?你不必说了,咱们尊旨行事便是。”

    “你不怪我?”

    “郡主殿下金枝玉叶的,我岂敢怪罪。”

    乐盈盈抚掌叫好:“那太好了!筠姐姐务必来参加我俩的婚宴,婚帖我都准备好了。”

    这还真是给她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了?霏霜接过帖子,竭力控制住自己不把它撕碎的冲动。

    那乐盈盈还不肯就此罢手,又道:“其实妹妹此番前来还有一事。我那赵王叔托我向姐姐问问,你觉得他如何?”

    霏霜气得涨红了脸:“你什么意思?我从未见过他,不知他如何!”

    “那姐姐与王叔见见可好?没准这事儿就成了呢。赵王叔意气风发,筠姐姐落落大方,你们两个走到一块儿,算上我与卫公子这桩,这京城里头定是双喜临门普天同庆……”

    乐盈盈边说边笑,那笑声就如同半夜里狐狸精的谄媚一般。

    要不是朝露及时拦了过来,恐怕霏霜早已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她个头破血流。

    后来想想,好在没砸下去,这小狐狸是故意挑衅引她动手,好想着给她定个冒犯之罪的。

    如此心机之人,怎么之前偏偏看走了眼,甚至引狼入室同屋共眠,这会儿霏霜真想一砚台拍死自己。

    朝露忙想办法打圆场:“郡主,天色不早了,军中人员混杂,恐你有失。”

    朝露总也算小小地威胁了她一下,不,朝露甚至还真萌生起给她点颜色瞧瞧的念头。

    乐盈盈这才得意洋洋地起驾回宫,还假惺惺地把那根步摇从自个儿头上摘下来,当作施舍一般插到霏霜的发髻上:“妹妹实在对不住姐姐。这步摇乃西域进贡,有些价值,便当作给姐姐赔罪吧。他日婚宴上,姐姐也好有个装点不是。”

    这张损人不见锋芒的嘴,连朝露都忍不住想冲上去把它缝起来。

    等到乐盈盈一离开,霏霜便一把将步摇往头上扯下,丢在地上踩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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