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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璧人撩我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酥苏酥

    霏霜听着这话便想哭,红着眼睛带着鼻音与她道:“很快会回来的,很快就会的。”

    真的很快就能回来吗?

    霏霜心里没底。

    狼族人将中原的世家大族屠杀了大半,什么杜家杨家谢家几乎满门凋零,残杀的黎民百姓军兵将士不下百万,还能有复国的希望吗?只怕迟早一日,江左也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吧?

    思及此处,霏霜便觉不寒而栗。

    杜瑶随着马车颤着颤着,忽然捂着肚子大叫疼痛。

    霏霜慌了神,忙喝令马车停下,就近寻着一间村屋把杜瑶扛上床去。好在临行前王令淑早就安排产婆随行待命,此刻倒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婆媳二人在门外走了一圈又一圈,忽然发现卫玠竟然不在身边!

    霏霜逼问随行钟府管家的老诚叔:“你快说啊,他去哪儿了?”

    老诚叔最终没瞒下去:“大公子说,说他去寻大公子了。”

    “你怎么不拦住他!”霏霜气得直跺脚,那旁王令淑一听这话又险些晕倒在地。

    霏霜急道:“备马!”

    老诚叔急坏了顾不得主仆身份竟就扯住霏霜:“万万不可啊!”

    霏霜气道:“你倒让他去,怎么不让我去?”二话不说就要去寻卫玠。

    这回换王令淑上来死死揪住她:“你不许去!”

    王家随行的护卫军士也过来将她拦下。

    霏霜倒感惊奇,这王令淑怎么这般关心起自己来了?语气温和地与她解释道:“夫人,我不会出事的,卫玠他也不会!”

    王令淑板起脸来俨然教训的口吻:“你胡说些什么?玠儿他此番过去定然凶多吉少,你去岂能安生?你若不在,谁掌这钟家?没你们钟家,日后我们如何翻盘?为着儿女私情断送天下大计,简直愚昧!”

    霏霜被一盆水当场泼下,直浇得心底发凉,天下竟然有如是母亲把自家孩儿视作翻盘的筹码,比起狼族人都要冷血。她面无表情地把这女人的手一把拽下,冷冷地道:“不劳夫人费心。”又与老诚叔道:“诚叔,我若回不来,钟家归杜瑶姐姐腹中的孩儿掌管便是。”

    这回儿王令淑倒是没有阻拦,打个手势让军士们退开。

    但见得远处尘土飞扬,耳边马蹄声起,定睛一看是一马二人回来了。

    其上除了卫玠,还有满身是血的卫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可算赶在12点之前更了,sigh亡国总是很忧伤的,可惜笔力不足写不出许多,暂且如此吧。

    ☆、社稷倾颓

    矮矮的村舍里响出婴孩的啼哭。

    卫玠的肩上负着面目已然鲜血模糊的卫璪,便着急地往屋里走去边大声唤他:“哥你别睡!快睁眼看看你的孩子呀!”

    也不知他到底睁没睁眼,那只带血的手触着孩子同样带着血的小手时便垂了下来,任凭卫玠如何再叫唤也不会再动。卫家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又闻得产婆那边传来消息:“大夫人失血过多也去了。”登时屋里恸哭之声更甚。

    几人将卫璪和杜瑶就地葬后,王令淑是率先止了哭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啜泣声吩咐道:“玠儿,你大哥大嫂俱不在了,这孩儿便入你一脉。”

    卫玠郑重地点了点头,王令淑又道:“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这回儿卫玠把头转向霏霜,要征询她的意见。

    霏霜用手绢抹去眼角的泪水,望向窗外萋萋的破败稻田,沉吟许久终于道:“彼黍离离,彼稷之苗。我看他便叫卫稷吧。”

    王令淑摇头:“这莫不会冲撞了先祖的名讳?”

    她指的是卫玠的曾祖父卫觊,两名发音相同,自是有些冒犯。

    卫玠却道:“无妨,就叫这名字。卫稷卫稷,如今这社稷非由我们卫家来保卫不可了。”

    小卫稷在祖母怀里安静地躺着,不哭也不闹,偶尔他也会躺在霏霜怀里。霏霜伸出一根手指去撩撩他滑嫩的小脸蛋,那小家伙竟翻过身来把她的手指吮在嘴里,吮着吮着就此睡过去。她还记得,上一个被自己这般抱着的只有钟翰。

    她要好好保护这个小家伙,决不能让他步钟翰的后尘。

    马车一颠一簸,小家伙睡得格外踏实。

    卫玠好几次想把小家伙抱到自己怀里,都被霏霜严词拒绝:“嘘,别把他闹醒了。”

    卫玠无奈地耸耸肩,把屁股挪得更靠近霏霜些,将头垂下几乎要贴上小家伙的脸蛋:“你说,我们以后生的孩子会不会也这般精致?”

    霏霜瞥了他一眼不搭理他,心底里早有好多种盘算。

    卫玠也在盘算着,只不过他盘算的东西都从嘴边滔滔不绝地流出来:“生几个好呢?要不我们生个女儿,这样小卫稷就能多个可爱的妹妹……”

    霏霜被他弄得脸红,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结果带着小卫稷“呜呜”地要醒过来,霏霜赶紧节奏轻缓地摇他几摇,好容易把他哄入梦乡。

    两人抹了把汗:“还是等到小卫稷大些再生吧,这兵荒马乱的,照顾一个都够呛。”

    其实最忌讳的还是胡思乱想,想到什么来什么。刚说起局势不太平,后面就听得蹬蹬踢踢的声音,似乎有千军万马正在奔涌而来。

    外头的随从早慌道:“是狼族,是狼族!”

    掀开车帘便见得后头若隐若现飞扬的尘土,追兵已然不远了。

    王令淑也掀开车帘冲他二人大声叫道:“玠儿,筠儿,你们快下令全力赶车啊!”

    卫玠想了想,吩咐道:“卫家众人听我号令,将金银辎重全部就地摊洒,而后速速驱车前行!”

    王令淑虽然知道这计谋能够暂且扰乱敌人行军,却对这以本伤人的法子很不以为然,忙打断他:“你疯了?全丢了金银我们靠什么过活?”

    卫玠还未及答她,霏霜也抬高音量对着钟家人下了同样的命令。四处闹腾声大作,马车急速驱赶时更是不稳,霏霜怀里的小卫稷又被扰得醒过来,这回儿哭得更大声了。

    王令淑见到马车一边走金银财宝一边不断地洒落,心里头就像刀割似地,连连大叫:“你们好歹留一些啊!”

    卫玠和霏霜俱忙着哄小孩,哪里顾得叫停,不多时两家的财宝已然铺满了十余里地。再后头看时,果然狼族兵方寸大乱正为着那些个利害争执不休,两家的马车很快把他们远远甩在后头。

    王令淑还是心痛得不得了,她的马车路过卫玠马车时还不忘朝着儿子抱怨:“你们俩怎么这么傻呀?干什么不留一些呢?”

    卫玠摆摆手:“母亲勿忧,此些多半是假造,故布疑阵罢了。便是没有敌人来追过江前也要散尽,以免便宜了那司马睿。至于真宝,儿子早已命人秘密运往江左藏起,日后要用时自然有所调度。”

    霏霜则更多是不在意:“钟家在江左的生意更盛,丢些也算不得什么。”

    王令淑这才稍稍舒展些眉头,不料后头忽然又盛起的马蹄声吓得她再度神经紧绷,回头再看滚滚尘土又是大作,没想到那群狼族人竟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珠宝全力追杀过来。王令淑吓得哆哆嗦嗦的,颤着声音叫道:“快……快赶车呀!”

    马车又是一阵疾驰,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江边。先行一步的老诚叔已然安排好船只接应。

    几人坐上船后才稍稍安下心来,见得在岸边越聚越多的狼族兵马也不害怕,反倒庆幸这长江的天险叫他们无法渡过。霏霜怀里的小卫稷更是懵懵懂懂,只知道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偶尔嘴角还有些勾起,像是在做什么甜甜的美梦。

    船只行了两三日,顺风顺水,好不得意。只是这天江面雾气横锁,船只行得稍慢了些。

    霏霜把老诚叔唤来低声问道:“江左那边,联络好了吗?”

    虽然声音很低还是被路过的卫玠听到了,他敏感地凑过来问道:“联络谁?”

    见她欲言又止,卫玠马上猜到:“你去联络他了是不?”

    霏霜只好回答:“是,过了江左,总归要与他碰面的。索性早作安排。”

    “那也得我去!”卫玠很是不满,不过想想自己似乎真是出手太慢,忙把卫家的管事喊过来,当场写一封拜帖递与他道:“你乘一驾小船先去拜会琅琊王去。”




谁家璧人撩我呀分节阅读85
    管事还未领命,忽然又听到甲板上的仆从惊恐大呼。卫玠出舱外一看,雾气散尽,后头竟是密密麻麻的战船大队,船头杆上高举着狼族的青黑旗帜。

    “快顺流走,进石头城!”卫玠吩咐掌舵。

    掌舵的面如土色,指了指江的下游,不知何时那边也冒出好些狼族的战船来,他们逆流而上,与上游的船只一齐对两家的船只形成包围之势。看着情形,无论上游下游,只怕都逃不过狼族的罗网。

    王令淑急得团团转:“怎生出来这么多船只?这可如何是好?”

    霏霜也是无计可施,把怀里的小卫稷抱得紧紧的,心里蹬哒得几乎听不见四周的喧嚣。

    卫玠最后还是下了决断:“靠岸停,舍船走陆路。”

    王令淑叫道:“我这一把老骨头的,跑得能比那些个蛮子快?”

    卫玠只得唤了几个仆人将她扛在椅架上沿山路穿行。不过纵使如此这些人还是跑不过狼族的士兵,才行不久又听得背后杀声大震,飕飕然竟然还有几枚弓箭从众人头顶掠过。

    王令淑吓得魂不附体几乎要从椅架上滚下来,唯恐被流箭射中连连叫嚷道:“快把我放下,快把我放下!”

    卫玠无奈只好让众人停下来缓缓将她放下,又是耽搁许多时间。就这么一会儿,狼族的先锋部队已然跟他们打上了照面。

    老诚叔“咤”一声叫唤,钟家的随行仆人纷纷从担架里抽出小刀来挡在前头,看这样子是要与狼族军殊死一搏。老诚叔自个儿也从腰间举起刀,冲霏霜喊道:“大小姐,你速速和卫公子他们离去。”

    霏霜实在不忍,老诚叔又添一句:“想想你怀里的小卫稷,快走吧!”只说罢便领着一干人等朝狼族军扑过去,与他们战作一团。

    霏霜掩面撒腿而逃,她已然可以预见到这场战斗的后果。钟家虽然不乏高手,毕竟势单力孤,虽然勉强能拖得这先锋部队一时,只要等到后面狼族军队追来,自是没一个不死的。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逃出几里地后,老诚叔竟还带着十来个钟家护卫赶了过来,尽管个个被狼族人的血浇透了身子,却还幸得捡回条命来。

    小卫稷已然醒来,好奇地睁着眼睛看这世界。霏霜忙把身子扭过去免得他见了血,背着身子问道:“后面没追兵了?”

    老诚叔答道:“说来真怪,老奴等料理了他们的先行队后又等了好一会儿,竟没见后头的跟上来。”

    卫玠隐隐约约猜到原因:“莫不是司马睿的援军到了?”

    只听得山顶上有人爽朗地大笑:“那是自然。狼族宵小,岂容在我江左放肆!”

    几人抬头望去,那上头立起一杆金边大旗,其上“晋”字昭然在目。旗下是齐整的江左官兵,为首的那人身披青铜甲胄,戴兽羽金盔,正是当年汝阴城外王羲之的装扮。

    作者有话要说: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一句出自《诗经·黍离》,大意是从前宫殿的地方现在长满了麦子高粱,是一首悼念亡国之诗。

    ☆、大风起时

    王羲之浑厚的声音在空谷间回响,就如同他入木三分的笔触一般雄劲:“姑姑,玠弟,还有霏霜姐姐,琅琊王已设好筵席,请三位过府一叙!”

    王令淑见着这侄儿雄姿英发的模样便好不欢喜,只是想着自己是卫家的人,纵然落难于此也不可失了身份,于是故作姿态地摆摆手,唤卫玠道:“玠儿,你看如何?”

    没想到卫玠可没给这位表兄留面子,拱手道:“卫某远道而来尚未安顿,待得处置妥当,自去叨扰王爷。”

    王羲之想的是,等你安顿好了再来叨扰,我王家和琅琊王府可不知要多出多少麻烦事,便冷笑一声:“玠弟,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莫要不明事理的好。”只说着身后的弓箭手已然暗自搭弓拉箭,气氛颇为紧张。

    王令淑怎知自家儿子这么桀骜,只好赶紧出来打圆场:“羲之,我也好久未见你父亲。不若我们先且回王家如何?”

    王羲之还未答话,卫玠就大声打断王令淑:“母亲此言差矣,我卫家尚未在江左立足,怎能倒先拜访别家?”

    王令淑简直要跳起来了,厉声斥道:“什么别家卫家的,那是你舅舅家。你不想念他们,我倒还念着呢。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便自个儿去!”

    王令淑斜眼看了看王羲之,他那头的搭起弓箭缓缓收去了些许,料想是这把亲情牌效果出了来,天下哪有人冒大不韪杀死自己姑姑和表弟的道理。

    卫玠仍是咬定口道:“要去那母亲便自个儿去,待我安置好家业,再来接母亲回家。”

    王令淑忽地一把哭出声来:“璪儿呀,你怎地去得这般早,你若在的话定然会听我的话的呀……”

    这搬出死人压活人的法子可真治得卫玠没辙,半晌只好让步道:“就依母亲,我们卫家去便是。霏霜,你且先将自家安顿好再来寻我。”

    霏霜会意点头。王羲之还不肯松口,又命诸人把弓箭拉开,厉声道:“王爷说了,你们三人少一人均不行。还请几位移步!”

    霏霜怀里抱着小卫稷,只恐慌那些不长眼的弓箭把他给伤着了,登时已有服从之意。正欲表态,忽听得山间又有一股嘹亮的声音传来,清脆利落又不失豪迈,来人说的是:“羲之贤侄,请客总需有个先来后到。卫玠小友此番渡江,自然该先拜会他的老师。”

    众人循声看去,认得走来的是陆云。霏霜六年前在谈燕楼见他挥酒作字之后便再未遇逢,如今他已两鬓斑白,神色却是越发精明,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气势颇为凌厉。

    卫玠忙向他作揖,口称师叔。王令淑却不怎么待见,他孤身前来,哪能与这数万之众的大军相提并论。

    然而甫一见他王羲之便立马命人收了□□,也下马作揖,一声声“师父”唤得甚是恭敬。

    王令淑也是个明白人,单单师徒名义哪里能叫那王羲之低声下气?由此看来这陆家在江左势力不凡,倒是足以结交的世家大族,于是赶忙换上一副客客气气的脸,把势头又往陆家那边倒去:“陆先生所言极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儿确该先去拜见秋毫先生才是。”

    陆云也顺水推舟地道:“夫人和钟姑娘也一道过府吧,远道而来,也好让我陆家一尽地主之谊。”

    原本陆家是以长沙为本,如今竟在江左也自称地主,可见其确实在这站稳了脚跟,无怪乎这陆云单单露个面就能把王羲之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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