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烟花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行有道
梁氏笑道:“也没什么,不过一袋子丸药。你知道,我素日有那心悸的症候,身边常得备着这个,虽不是什么珍稀的物事,仓促间配起来也难。”
“既如此,我去替母亲取来吧。”玉璃道。
梁氏且不答她,却把眼觑着玉言。玉言如何不解其意,只得笑道:“还是我去吧,为母亲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梁氏生怕她改悔,急急道:“既然你如此有孝心,我也不拦阻你了。你快去快回吧,我们在这里候着。”
玉言答应着,携了文墨去了。文墨一边爬山,一边唧唧咕咕道:“夫人身边多少使唤的人,非得小姐您给她跑腿,她也算会难为人了!”
“嫡母的身份压着,我若不从,便是不孝,总得给她点面子。横竖这也是小事,罢了。”
两人费力回到庙里,细细搜寻起来,几乎把这个庙宇搜遍,最后还是在大殿里找着了,原是在蒲团底下压着。文墨便起了疑心,“这荷包不像是失落的,却像人故意藏在这里呢!”
这观音庙坐落在山顶,居高临下,看得格外清楚。文墨走出庙外,向山下极目眺去,只见几个黑压压的小点渐渐朝山脚挪动,她不觉惊呼起来:“小姐,那该不会是……”
玉言只淡淡扫了一眼,知其所以,“应该不会错,大姐她们已经先行离去了。”
“她们怎么这样,说好了要等我们的呀!”文墨先是气愤,随即发起愁来:“她们这样扔崩一走,咱们可怎么办?这里离金府有好几里,身上一枚铜子儿也没有,雇辆车都雇不到呢!”
“没事,还有大哥在呢!咱走到山下就好了。”玉言安慰她。
文墨一脸苦相,“小姐,大少爷被夫人支走了,那个小沙弥那会悄悄听见的,说夫人派人通知珪哥儿去办一件事情。大少爷虽然跟夫人不合,面子上总得听她的。”
“啊?”这下玉言也无法了,平白无故的,谁也不会借给她们盘缠;在山上借宿吧,这里又都是和尚,容不得女客住下。玉言思来想去,只得道:“没办法,我们只好走回去了,好在几里路也不算太远。”
天渐渐黑下来,日头早已沉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又一朵墨色的云,像狰狞的鬼面,肆无忌惮地飘在空中,恐吓山上的行人。
山道上大约就只她们两个人,文墨畏怯地缩在玉言身后:“小姐,这山里会不会有猛兽啊?”
“你又胡思乱想了,这山上若真有猛兽,哪会有如今人来人往的盛况,不早成一座荒山了么?”
也是,文墨想了想,又道:“可是,小姐,纵然没有猛兽,没准还有毒蛇呢!现今天气渐暖,冰消雪融,那些毒蛇没准也从洞里爬出来了。”说到“爬”字,她不由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
“你想多了,还没暖和到那种程度,尚且春寒料峭呢,况且晚上寒气更重,毒蛇才懒得咬你呢,你少自己吓唬自己吧!”
文墨稍稍定下心来,随即稍稍定下心来,“可是,小姐,万一遇上匪贼可怎么办?咱们两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没准会发生什么呢!”
这正是玉言所担心的,比起天然的危险,她更忧虑梁氏所人为施展的阴谋。事实上,她已经察觉到一些细碎的动静了,但不知那是人还是兽。她尚未想到良好的对策,只好回头瞪了文墨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闭上你的嘴,快走吧!”
文墨吐了吐舌头,没敢多说什么了。
又走了一段路,忽见前面仿佛有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形。主仆俩唬了一跳,怯怯地走过去,可巧明月从云层里探出头来,一道光华将眼前照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两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文墨努力撑起一脸笑:“不知两位可否让个道?”
那两人凶神恶煞地瞪着她:“你是傻子吗?瞧不出我们做什么的?”
文墨好不容易勇敢了一回,吃他这一吓,又缩到玉言后面去。玉言不动声色地将她掩在身后,平静地说道:“两位大哥,请问你们是劫财还是劫色?”
两人的眼瞪得更大了,大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镇定自若的女人,她的语气那样平淡,问的问题也像吃几碗饭或者喝几碗水那样简单。较高的那人犹豫着问道:“劫财怎么讲?劫色怎么讲?”
玉言慢悠悠道:“劫财的话,我和我身边这个丫头,我们身上的首饰头面两位只管拿去,只求放我们一条生路;若是劫色,我们的身份却非比寻常,两位只怕会惹上大-麻烦。”
高个子冷哼一声:“那可真是巧了,今儿咱哥俩偏要劫色呢!”说罢便要上前,文墨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勇气,站出来厉声喝道:“你好大胆!你可知我们姑娘是靖国公府的小姐,你敢动她一下,金大人不把皮给你掀了怎的!”
那人脸上却并未露出惊讶之色,“那又如何?我先享乐一番,再把你俩杀了,扔在这荒山野岭,谁会知晓?反正崖底下野物众多,过得几日,连尸首都找不见了,只剩下几块白骨,更不会有人察觉!”
文墨听他说得骇人,惧上心头,不敢作声了。
玉言忖道:这两人听了她们的身份毫不惊讶,似乎早已知晓,知道还这么大胆,那便是有了凭仗,才无所畏惧。莫非,是有人指使?想到此处,她开口道:“是不是一位夫人派你们来的?”
那人悚然一惊,虽然只是一刹那,玉言却已经捕捉到他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她轻轻笑了起来:“果然呢,她就是不肯放过我。”
那人叱道:“你胡说什么……”
玉言逼视着他:“我说错了么?若我猜的不错,她必定许了你们一大笔钱财,或坏我名誉,或取我性命,总之让我再不能回到金府便是。对么?”
那人想不到她料事如神,竟目瞪口呆。
“这位大哥,我知道你们生活也不易,”玉言放缓了声气道,“不如这样,这回你放我们一马,我们回去后照样补给你——保准比那位夫人给的还要多。你要是不信,我还可以打一张欠条,定不会赖了你的。”
那人垂头思忖着,玉言和文墨满怀希冀地望着他,盼着他改变心意。谁知那人猛地仰起头来:“不好,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庶女,能给我多少银子,不如还是照原样行事,反正捏住了那位夫人的把柄,银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说罢,他抬起手来。
玉言先未细看,未曾留意,及至看清楚了,才发觉那是一弯锈迹斑斑的短刀,上面紫糊糊的不知黏的什么,也许是人血。
饶是她素来胆大,此刻也不由得心寒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觉得自己的文有朝逗比方向发展的潜质……
☆、无赖救美
高个子正要动手,那一个矮点的嚷道:“老高,你这莽夫,怎么好对这两个小姑娘下手?”玉言不意他如此善心,正要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矮个子接着道:“总得让兄弟先发泄一番再说呀!”
玉言差点晕过去,她定一定神,赔笑道:“两位大哥,你们杀了我也没什么好处,白白污了你们的刀,况且,堂堂男子汉对孱弱妇人下手,说出去也不好听呀!”
老高不耐道:“我们本来就是匪徒,小姑娘,你这道理却不该与我们讲。”
玉言仍旧笑着:“是了,你们无非是为求财。不若这样,你将我卖到那等风月之所,这样,你还可以得一笔卖身钱,我也没脸再回去了,你正好可以完成那位夫人交代的任务,不是皆大欢喜吗?”
老高吃惊地瞪大了眼,全然想不到天底下竟会有女子主动提出这种事,他吃吃道:“你……你……”
玉言含笑注视着他:“如何?”文墨在后头悄悄扯了她袖子好几下:“小姐……”玉言只作不理。
老高镇定,脑中飞快地运转着:不错,这小娘这般美貌,想必能卖个好价钱,杀了的确可惜。他正要点头答应,矮个子提议道:“大哥,咱反正要将她卖到窑子里,不如破了身子再说,也好尝个新鲜。”
玉言忙道:“不可,破瓜之身哪有完璧之身值钱,两位切莫冲动,何必与钱银过不去呢?”
老高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天哪,这真是个未出闺阁的女孩子吗?这般涎皮赖脸,不会是山中的妖精变的吧?不过她说的话倒是句句在理,老高定一定神,道:“老李,天下哪里找不到女人?等赚了这笔银子,我带你去那极好的地方,那里漂亮姑娘要多少有多少,包你满意。”
老李却不肯罢休,这回他盯上了文墨:“大哥,那一个不行,这个呢?她姿色平平,是不是处子也无所谓吧!”
文墨吓得惊叫:“你别过来!”
玉言忙将文墨护在身后,冲老李喊道:“你们别这样,你……”她想找出点理由阻止,急切间却想不出,急得满头大汗。
老李凶神恶煞地瞪着她:“你这小娘别不识抬举!把老子脾气激上来了,老子连你也不放过!”
玉言见他凶恶,心中也有几分畏惧,但她仍旧拦着,不为别的,只为文墨与她情谊深厚,名为主仆,实已情同姊妹,论起来,却是比家中那几个名义上的姐妹还要亲近得多。
但,此番就无路可走了吗?
且不言玉言心中焦急,只见那老李狞笑着渐渐逼近,忽然哎哟一声,捂住鼻子,他怪声怪气地叫道:“是谁扔的石头,有胆子站出来!”话一出口他才想起:这么晚了,山上一个人影也无,难道说……对方不是人?想到这里,他不由畏惧地看了一下四周,却是黑黢黢的,什么也瞧不见。
回答他的是一阵阴测测的笑声,在寂静的山中听来分外诡异。
老李不由一阵胆寒,他抖抖索索道:“大哥,早就听说这山中有精怪,该不会,该不会……”
老高的胆子仿佛比他大上少许,他喝道:“胡说什么!若是信这些,咱们什么也做不成了!”他慢慢举起那把短刀,冲虚空喝道:“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有胆子就站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只听到一阵暗器的破空之声。老高心中一惊,正要闪避,无奈已来不及了。他的右臂一阵酸麻,软绵绵地垂下来,那把短刀也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老李的脸色已经惨白了:“真有……鬼!”
老高不似他那般傻气,已经察觉有高人暗中出手,他也懒得与老李分辨,只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咱们快走吧,今儿算是不成了!”
“啊,那这两个人呢?要不要把她们带回去?”
玉言与文墨抱成一团,心惊胆战地望着他们。
老高正在沉吟,忽然又是一道寒光射来,却是一把雪亮的匕首,笔直地插在他左肩上。老高不敢再拖延了,忙道:“不管她们了,咱们快走吧!”
“哦。”老李几乎吓傻了,方回过神来,便要逃走。
老高怒斥道:“你这没义气的,准备扔下我一个人走吗?还不快过来扶我!”他现在两条胳膊都使不上力,委实算得上半个废人。
老李只得过来搀扶住他:“大哥,这匕首要不要给你拔-出来?”
“你这傻子,你想我的血流干而死吗?”老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两人互相扶持着走了,老李一回头,忽然瞥见一样东西躺在地上,“大哥,那把短刀不用拿回来吗?那可是你最心爱的刀啊。”
“不用管它,就扔那儿,咱们快走吧!”
“大哥……”
“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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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两人走远了,玉言主仆俩才松了一口气。文墨捂着胸口道:“好险,亏得这山有些古怪,才把他们吓走了。”
玉言嗤笑道:“你真相信这山里有鬼怪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山上庙宇众多,纵然真有精怪,也全让神明给镇住了!况且,你见过会使暗器、会使刀子的鬼怪吗?”
“那可难说,”文墨撑着头道,“你又没见过鬼怪,你怎么知道鬼怪不会用这些东西呢?说不定他们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呢。”
“你……”玉言语塞。
玉言在地上找了一找,想看看那暗器是何物,好不容易找见了,原来是几枚小石子,她不觉失笑,回头冲着身后一片浓密的草丛喊道:“不知是哪位恩公救了我们性命,还请出来一见,容小女子致谢一番。”
又是一阵笑声,却不似方才那般阴沉,反而平添几分爽朗。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呢,玉言敛声屏气,只见一人缓缓走出。长身玉立,面容俊朗,原来是宁澄江。
果然是他。玉言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热,仿佛一股暖流灌透四肢百骸,驱散夜间的寒意。
宁澄江笑道:“你总算肯叫我一声恩公了,我还以为你这人从不知感恩呢!”
玉言脸上一红,随即想到些什么,又变得硬气起来:“你是不是一直在这里?为什么非要看着我们受辱,到最后关头才肯出手?”
宁澄江答得理直气壮,“我若是出手太早,不就错过方才的好戏了吗?你临危不乱的表现真是比戏曲还精彩呢!”
玉言听他如此说,便知那些话已经全部叫他听去。她面上更红,索性扭过头去。
文墨适时地插嘴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吧。”
“走吧,我送你们一程。”宁澄江自告奋勇道。
玉言客气地拒绝:“不必劳烦王爷了,我们能照顾自己的。”
“你就不怕那两个歹人去而复返?”宁澄江眼里含着一丝促狭的笑意,“还是你真想去那种地方见识一下?”
玉言对他的轻佻态度颇为恼恨,可是转念一想,的确存在这样的危险,她可不想再回倚翠阁受罪了。想到这里,她索性拉着文墨含含糊糊地跟在宁澄江身后,算是默认了他来保护。
到了山下,宁澄江指着客栈门前一辆马车道:“文墨,你坐上我府里的马车先回去吧,有阿魏照应,不会出什么事的。”
“那小姐呢?”文墨忙道。
“你们小姐要在外头多呆一会。”宁澄江说得理所应当。
玉言不满地挑起眉头:“为什么?”
宁澄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金夫人这么设计你,你不想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吗?”
玉言会过意来,暗骂自己迟钝,转头朝文墨道:“对,你先回去吧,记着,要摆出一副焦灼的神情来,但也不要过于明显,旁人问起我的下落,你故意找借口推脱就是了,明白了吗?”
文墨点点头,“我知道了,那小姐你自己保重。”她暗暗看了宁澄江一眼,心道:容王对自家小姐还真是殷勤,小姐往日也算得温厚沉着,一碰上这个人仿佛就有点本性暴露,还真是怪事。不过,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横竖不与她相干就是了。文墨轻巧地钻进马车,把头往后一仰,舒舒服服地靠在靠座上,不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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