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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烟花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行有道

    送走文墨后,空荡荡的街道上就只剩玉言和宁澄江两人。有几家店铺还点着灯,黄色的火光透过洁白的窗纸放射出来,给清街添上一点融融的暖意。

    两人对立着,玉言竟有些缩手缩脚起来,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直觉宁澄江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于是更不好意思起来,这可真是稀奇的事呀!况且这样的情景,总是容易让人想起孤男寡女、**、郎情妾意……甚至狼狈为奸。

    宁澄江忽道:“现在我们去哪儿?要不,回我府里?”

    玉言一时触动心中所想,不觉脱口而出:“你这个无赖!”

    宁澄江一脸无辜,“无赖?我不过是怕你走累了,让你去我那里歇歇脚,怎么就成了无赖?”他忽然领会过来,“哦,你不会以为我要对你行不轨之事吧?你还真是满脑子邪念,要说无赖,你比我更无赖,你方才对匪贼说的那些话,换做任何一个大家小姐都说不出口呢!”

    “你……”玉言的脸又红了,且喜有灯光的晕黄罩着,红得不那么明显。

    作者有话要说:  无赖,其实是一个褒义词……对吧?对吧?

    ☆、打道回府

    玉言整理了一下脸色,辩道:“那是缓兵之计,你听不出来么?我不过拖延一些时候,等他们松懈了,我自然有办法脱身。”

    “是么?”宁澄江笑道:“怎么我听着,你仿佛对那些秦楼楚馆格外熟悉,连价钱都说得头头是道,倒像是亲身经历过似的!”

    他这句话不过是玩话,却恰恰戳中了玉言心头伤处,她不由想起自己在倚翠阁度过的那些日子,黏腻的脂粉香,放荡的调笑声,肥白的皮肉上灼灼闪耀着的油汗,无不让人恶心得翻肠倒胃——那是她最不愿回想的一段时光。

    玉言绷着脸不说话了,宁澄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也不敢细问,只得讪讪地拾起前面的话题:“既然你不愿到我府里,不若我们到山上走走?山上风清气朗,草木气味清冽,也算个怡人去处。”

    他这样殷勤小心,不知者无罪,玉言也不好太怪罪他,只好勉强笑道:“才从山上下来,又叫我上去吗?这黑灯瞎火的,山路坎坷,万一失足崴了脚,叫我如何回去?”

    宁澄江笑道:“你若行走不便,我背你便是了……”他隐约觉得自己又造次了,便不再往下说。

    玉言也懒得计较了,仍旧笑道:“不必了,终究麻烦。咱们就在这街上走走便好,且说说话,也是一桩清净事。”

    这条街约是因为临山,形制古朴,全用青石板拼铺而成,也未刻意打磨平整,少了些人工痕迹,反多了些天然意趣。融融的暖黄色的光晕照射在泠泠的石板路上,反射出幽幽的冷光,冷热交织,别是一番风味。

    玉言忽然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浓郁,平实,是尘俗烟火中最朴素的依托。她凝神望去,惊喜道:“想不到这家面馆还没关门,真是意外之喜!”

    宁澄江奇道:“你从山上下来,没在庙里用斋饭吗?”

    玉言脸上一红,小声辩解道:“用了,可是没用多少。”说罢眼巴巴地望着宁澄江。

    她的眼光里含着热切的渴望,宁澄江觉得自己都快烫化了,只得缴械投降。

    两人走进面馆,宁澄江问道:“你想吃什么?”

    玉言毫不犹豫地答道:“牛肉面。”庙里的斋饭吃得她都快吐了,不要说肉沫,就连一点油星子都看不见。

    宁澄江颔首,不以为怪,他吩咐店小二道:“来两碗牛肉面,一大碗,一小碗。”

    玉言急急道:“我也可以吃大碗的。”

    “我知道,大碗的就是给你吃的,我吃小碗。”

    “……”

    吃饱喝足后,他们又回到街上消食。宁澄江瞟了眼她微微胀起的小腹,好不容易把嘴角的笑意给藏住,“这间店的东西做得很好吗?我看你一整碗都吃光了。”

    玉言不理会他语中暗藏的讽刺语气,点头道:“是很好。”雪白光亮的面条,酥烂喷香的牛肉,还有上头碧绿晶莹的葱花——她几乎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碗。

    “你一个名门小姐,怎么会对平民的食物这么热衷?”还吃得这么多,当然这句话宁澄江并不敢说出来。

    玉言笑道:“王爷您似乎忘了,我成为名门小姐不过是近几个月的事,在此之前的十几年我都是平民呢!”前世她不知饿了多少回,不过那时她受到的磋磨太多,却也顾不上这个。今生境况稍稍好转,她便觉得自己的食欲明显提高,每一顿都像吃不到下一顿似的,分外卖力,莫非她是饿死鬼投胎?

    宁澄江悠悠道:“你好像也忘了什么,方才的面钱是谁付的呀?”

    这人还真是,总喜欢口头上沾点便宜!玉言也不含糊,利落地施了一礼:“小女子腹中饥馁,得蒙王爷赐饭,不胜感激。”

    宁澄江这才眉开眼笑:“算你还有点眼力劲儿。”

    玉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将至三更,估摸着府里的人都该睡下了,宁澄江便套上车驾,将玉言送至金府后院门前。

    玉言侧耳听了一听,夜无人声,万籁俱寂,略觉放心。

    “里头看门的人不会拦住你么?”宁澄江关切地问道。

    “不打紧,今儿值夜的是个熟人,想来没什么大碍。”她事先打听过了,今晚是张勇执更。

    玉言站在高高的围墙前犯了难,这堵围墙足有一人多高,她两只手高高举起,勉强可以碰到墙的顶部,可是要攀爬乃至翻越过去,那是千难万难。

    宁澄江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看着她,满心期盼着她来求救。谁知玉言咬一咬牙,牢牢扳住上头,两腿用力一蹬,想要凭一己之力挣上去。奈何她人小力弱,够是够着了,却吊在了上头——像一只悬空的壁虎。

    饶是玉言一向自持,此刻也不由着急起来。宁澄江到底看不过眼,他上前一步,抱住玉言的腰,便要将她往上送。

    玉言下意识地以为他要占便宜,喊道:“你放开!”

    宁澄江懒洋洋地望了她一眼,便要松开手,玉言只觉腰间一软,止不住地往下坠,她也顾不得体面了,喊道:“抓着我!”

    宁澄江无奈,只得又抱住她,却不敢抱得太紧,免得又让人觉得有揩油的嫌疑。但这样如何使得上力道,玉言只得红着脸道:“你抓紧一点!”

    “这可是你说的啊!”宁澄江笑着,果然搂紧了些,手上再一用劲,顺顺利利地将玉言送上了墙头。

    玉言正欲松一口气,谁知一个不稳,直直地朝那头坠下去。好在挨着围墙的原是一副花坛,里头布满了柔润的泥土,人是没摔伤,衣服却铁定毁了。

    宁澄江听得围墙里头的重物坠地之声并不十分清脆,便知没什么大碍,他故作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玉言吃了一嘴土,心头郁闷至极,她呸呸两声将嘴里的污物吐出,瓮声瓮气地答道:“我没事,王爷请早些回去歇息吧。”

    宁澄江朗声说道:“既如此,那我就先走啦。”随即便听到离去的脚步声,以及努力压抑着的吃吃的暗笑。

    虽然宁澄江站在围墙那头,什么也瞧不见,可是玉言敢打赌,凭借他丰富的想象力,他一定把她这副狼狈模样完完全全推测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笑得那么开心。于是玉言更加郁闷了。

    她在原地愣了一回神,才快步朝后院走去,同时保证不发出太大的动静。守门的果然是张勇,他看了玉言这副模样,虽觉惊讶,却知趣地没问什么,安静地放她进去。玉言感激地冲他点一点头,便快步朝自己所住的碧梧院跑去,深感自己当初提拔此人是一件明智之举。

    文墨已经侯在房内。她手上擎着一根红烛,看见玉言一身泥污,头发也散乱了,不觉讶异道:“小姐,您这是……”

    玉言顺手薅了一把头发,一面斩截地打断她的疑问,“我后面再与你说,你且去找一件干净衣裳来给我换上,再打一盆清水给我匀一匀面,这副样子可见不了人。”




重生之烟花乱分节阅读12
    苏氏做好了打算,谁知并没有想象中的疾言厉色,梁氏仍是满面春风地招呼她们坐下。苏氏虽心性纯良,这些日子也经了些事,见梁氏不似往常,心下不免有些惴惴,“不知太太找我们来所为何事?”

    梁氏含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几日不见妹妹了,想跟妹妹闲话家常而已。颖都不比恽城,冬日苦寒,妹妹可还住得惯么?”

    苏氏赔笑道:“托太太的福,我们母女俩都过得很好。”

    “话虽如此,妹妹偶尔总还是会想念故乡吧,比如某些人,某些事。”梁氏嘴角挂着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

    苏氏不知她是何意,“太太此话何解?我在恽城的亲眷大多已亡故了,实在没有什么可挂念的。”

    “是么?”梁氏笑意更深,“那可真是巧了,正好这里就有一位认得你的故人呢!”她拍了拍手,“将那人带上来。”

    邱妈妈巴不得这一声,得了令即刻下去,不一会儿就将一人带上来,却正是那日在府门外的那人。他早已换过了一身干净衣裳,身上脸上也着意梳洗过,看起来就很过得去了。

    他一看见苏氏,立刻恨不得冲上去,嘴里惊喜地喊道:“沐月!”

    玉言见他粗鲁,忙挡在苏氏身前。文墨怕冲撞了小姐,也在一旁拦着,叱道:“你是什么人?五姨娘的名讳岂是你可以叫得的!”

    那人不理会她,只顾冲苏氏嚷嚷,“沐月,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长盛呀!”

    苏氏皱起眉头,“我从未见过你,怎会认得你呢?”

    吴长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沐月,怎么会这样?咱们才分别了几个月,你就装出一副陌不相识的样子来,未免太令人心寒了!想当初在恽城的时候,我俩……”他故意顿住不说了,给人留下无穷的想象空间。几个站得较远的老妈子已经开始悄悄咬耳朵,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苏氏。

    苏氏气得索索发抖,“你满嘴里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这般污蔑我?”

    吴长盛一脸无辜,“沐月,你好无情!咱们曾经那么要好,如今你一句素不相识就想全盘否认吗?”

    “你……你……”苏氏用手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梁氏端坐其上,如同看猴戏一般,掩口而笑:“苏妹妹,看来此人与你关系匪浅呀!”她悄悄看了一眼座下的玉言,只见她目光平静如死水,神色并无一丝波动,不免微觉讶异,转念一想:这丫头片子恐怕也只是强作镇定罢了,心里不定乱成了一锅粥呢!便不再理她。

    苏氏正色道:“太太明鉴,这不知是哪里来的鲁莽匹夫,肆意毁人清白,污人清誉,请太太严惩此人!”

    梁氏为难道:“妹妹,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此人一口咬定与你有私,此事若不查清,传出去更会有损妹妹闺誉呀!为谨慎起见,还是问个妥当为好。”她向吴长盛道:“你想说什么,且细细说来,若有一句假话,绝饶不了你!”

    那人挺了挺胸膛,仰面道:“我与沐月同住一村,自幼年时便已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沐月十八岁那年,我们已经互定终身。我俩原本日日混在一处,谁知有一段时间我却找不见她了,仔细一问,才知村里来了一位姓金的老爷,沐月与他……在一处。我生气地去找沐月理论,她却告诉我说她只想从那位老爷身上捞一笔款子,以作我俩日后使用。等那位金老爷走了,我俩仍旧过我俩的日子。谁知几个月前,沐月忽然不告而别,我百般询问,才知她来到颖都……”

    “所以,你也就跟到颖都来了,”梁氏替他接下去,她转头笑向苏氏道:“妹妹,看不出你当时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能耐,将两个男子哄得团团转呢!”

    苏氏面色紫涨,“太太休听此人胡言乱语,他满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邱妈妈那张老脸上的皱纹纵成了一团,她挤眉弄眼道:“那可不然,老奴听上去倒觉得情真意切,句句属实呢!”

    正闹着,忽见金昀晖大踏步进来,厉声道:“你们这里乱哄哄地又在吵什么?这府里就没一日消停的!”

    梁氏知道自己派去的耳报神起了用场,她欠一欠身,婉声道:“老爷来的正好,方才闹出了一场小小公案,妾身正不知如何处置。”

    “是什么事?”金昀晖脸上似有倦容,想是这几日事务繁忙,操劳过度。

    梁氏朝那吴长盛努一努嘴,“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吴长盛不敢怠慢,忙伏倒在地,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金昀晖听了,那脸上的肌肉便隐隐抽搐起来,一双眼睛冷得像积满雪的冰窖。梁氏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心中也觉骇然。

    金昀晖四下环顾了一圈,只见梁氏一脸压抑着的笑意,苏氏则脸色惨白、眼睛尖得想要冒火,玉言却仍是一脸的淡漠。他心中烦乱,不觉走下座去,先将那吴长盛踢了一脚:“谁给你的胆子,敢跑到我府里来胡说八道!来人,将他拖出去!”

    吴长盛也不反抗,死死抱住金昀晖的腿,“大人要杀要剐都无所谓,只求大人将沐月还给我,不要将我俩拆散!”

    苏氏见他这样赖皮,实是无法,也跪下含泪道:“老爷,您千万别相信这人的胡话!妾身对您一片赤胆忠心,老爷明鉴呀!”

    金昀晖微微阖目,也不搭言,似是在辨别她话中有几分真意。邱妈妈见他起了疑心,不免得意起来,索性添柴加火:“老爷,依这人话里所说,他与五姨娘相识在您前头,此后又一直互有来往,那这样来看,二小姐还不一定是您的血脉呢!”

    金昀晖额头青筋暴起,怒声吼道:“大胆,这等话岂是你一个奴婢所能置喙的!”

    梁氏忙让邱妈妈退到身后,一面婉转道:“老爷,邱妈妈方才的话虽然欠妥,也有几分道理,玉言虽是个女子,比不得男儿那般要紧,但若真不是金家的血胤,传出去只怕会成为全颖都的笑柄啊!”

    吴长盛也适时地接口道:“正是呢,没准这位小姐是在下之女,倒拖累老爷抚养这些时日,真是抱歉了。”

    金昀晖的脸色果然更冷了。

    苏氏膝行到金昀晖身前,以手指天道:“老爷,我苏沐月敢对天发誓,我与此人毫不相识,更遑论苟且,玉言也的的确确是您亲生之女。若有一字虚言,管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誓言而已,何必当真。沐月,当初咱们那么多山盟海誓,如今你不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吴长盛轻轻笑道,“不信,我也可以发誓给你看。”他作势便要起誓。

    一直在旁静观其变的玉言轻轻走过来,笑道:“这位长者,你口口声声对我娘一片真心,为何如今偏要让她不得安宁?若真有心,让她静静地在这府里过日子不好么?”

    吴长盛原本没怎么留意这个小姑娘,及至见了她镇定自若、字字逼人,却比苏氏更难对付。他索性发挥自己的无赖本色,“沐月不是贪图富贵之人,且与我两情相悦,她如今只是为繁华所迷,想必不久就会厌倦的,离了这锦绣牢笼想必会过得更好。”他反过来将玉言一军,“这位小姐……你叫玉言是吧,没准我才是你的生身之父,你如今只是对我有些抵触,我相信你终有一日会明白过来的。”

    玉言冷哼一声,“我父亲是鼎鼎有名的吏部侍郎,仪表堂堂,威仪赫赫,绝非你这个獐头鼠目的老贼可比。你也不照照镜子,我与你可有半分相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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