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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烟花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行有道

    吴长盛仍是笑:“子女不似父母的也比比皆是,小姐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了。”

    玉言懒得理他,屈膝向金昀晖道:“父亲,此人来路不明,您万万不可偏听他一面之词,定得仔细查证呀!娘亲对您一片真心,这都是有目共睹的,您绝不可听信奸人之语而冤屈了她。”

    她这番话情意真挚,金昀晖似有所动容,拍拍她的肩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娘平白含冤的。”

    梁氏见状,不免又焦急起来,她悄悄向吴长盛递了个眼色。吴长盛会意,他望一眼苏氏,咬牙道:“大人,我有凭据。我知道,沐月身上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玫瑰小痣,位于胸前,距左乳半寸处。”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

    苏氏当场晕了过去。

    ☆、峰回路转

    文墨慌了神,忙将苏氏扶起来,掐她人中,又吩咐小丫头取鼻烟壶来与她嗅。梁氏笑道:“五姨娘晕得还真是时候,正说到要紧地方呢,她就晕过去了。”

    玉言死死地盯着她,仿佛一条毒蛇盯着它的猎物,“太太觉得此人的话可信吗?”

    梁氏尚未答话,她身后的邱妈妈接口道:“二小姐,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这人若非真与五姨娘有私,又怎会知晓这般隐秘之事?事到如今你还矢口否认,莫不是把众人都当成聋子?”

    玉言笑意狰狞,“邱妈妈,他这样说,就一定代表真见过吗?怕是某些人故意泄露出去的也说不定。”

    “二小姐,你莫非怀疑我与这人串通好来陷害五姨娘吗?”邱妈妈满脸涨红。

    玉言冷笑道:“我可没这么说,你倒不打自招了!”

    邱妈妈跪在金昀晖身前,“老爷明鉴呐,我与五姨娘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她?二小姐给我扣这样一顶大帽子,我实在不敢当!”

    金昀晖心中烦恼,叱道:“行了,都别争了。”

    梁氏一脸为难,慢慢道:“老爷,如今可如何是好?”

    金昀晖在堂中踱来踱去,竟没个主意,他看着梁氏:“依你之见该怎样?”

    “老爷既然问我,我便大胆说上一句。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未免张扬,还是先按下去才好。五姨娘或是有冤,或是有罪,可以细细查证。但不管怎样,未免纷扰,还是请五姨娘这几日不必出门了。”梁氏诚心诚意地说。

    梁氏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先找个由头把苏氏关住,到时再想法子把这个叫吴长盛的家伙骗进去,她必定还会设法让金昀晖知晓。那时便是抓奸在床,死路一条。但,玉言决不让她如愿,她在心中默默算了算:时候也该到了吧。

    金昀晖沉吟片刻,好似下定了决心,“好。既如此,就先照你说的做吧。”

    苏氏才醒转过来,听得这一句,眼泪又滚滚而下。她正要跪下领罚,忽见堂外一人大步走来,大声道:“父亲且慢,孩儿有话要说。”

    梁氏见是金珪,不觉皱起眉头,“珪哥儿,你来做什么?”

    金珪笑道:“太太放心,我并非插手内宅之事,只是有人托我将一样东西转交给父亲。”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书信,黄纸固封,递给金昀晖。

    金昀晖拆开看罢,脸色却舒缓了好些,他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金珪神色恭敬:“孩儿今日打马出去,才走到半路,可巧碰到一人匆匆朝金府赶来,孩儿便停下问他何事,他说他是容王府的奴仆,奉容王之命将这封信交与父亲,孩儿想着反正无事,便自己将信带回来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金珪低着头告退,临走悄悄朝玉言眨一眨眼睛,玉言也回以他一笑。

    梁氏见事情不大对头,大着胆子问道:“老爷,不知信里写的什么?”

    “写的什么,哼!”金昀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走到吴长盛跟前,一脚将他踹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我金府来兴风作浪!”

    吴长盛一脸惶恐,“大人此话何意,我说的句句属实呀!”

    “你还敢狡辩!你自己在恽城混得不如意,把一份家财掏摸空了,又跑到颖都来招摇撞骗!城郊的张员外怜你贫苦,请你好吃好喝,你倒好,抽空顺走了他一打赤金碗盏,又砸到赌场里去。你大约不知道,张员外恨透了你,一状告到衙门里去,现在衙门里放了海捕文书,四处拘捕你这个匪贼呢!”

    吴长盛听得此话,吓得魂飞魄散,他死死抱住金昀晖的脚,“大人饶命,我招,我招,我确实不认得什么五姨娘,我只是……只是受人之命!”

    “哦,受人之命?你且说说,你是受谁的命?”

    “我……”吴长盛不禁犹豫了,他悄悄望一眼梁氏,只见梁氏紧紧地抿着嘴,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邱妈妈咬一咬牙,站出来道:“老爷,是我指使的,与旁人无尤。”

    “是吗?”玉言笑道,“可妈妈您方才还说,您与五姨娘无冤无仇呢!”

    “我是与五姨娘没有仇怨,可我就是见不得我们太太受屈,自你们母女俩进府以来,我们太太明里暗里受了多少委屈,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正因如此,我才不想让五姨娘过得如此快活!”

    文墨叱道:“你也忒古怪!太太是当家太太,谁敢给她气受,怕是你自己心胸狭窄,才见不得别人好吧!”




重生之烟花乱分节阅读17
    玉言站在一株西番进贡的盆景下,远远地看着众人笑语喧阗,横竖旁人懒得招呼她,她也懒得凑那份热闹。文墨也陪在她身侧,为她指点江山:“……这一位是忠义伯府的三小姐梁慕云,也就是大小姐的表妹;那两位来自睦国公府,是一对同胞姊妹,一个叫古梦雪,一个叫古幼薇……”

    玉言自来这里便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忽见玉珞端着一杯茶款款走来,玉言便笑道:“怎么不与你姐姐在一处?”

    “你不就是我姐姐么?”玉珞朝那边瞅一眼,笑道:“那般热闹我却无福消受,还是你这里清静自在。有时候我还真佩服三姐姐,旁人摆明了没把她放在眼里,难为她还能腆着脸站在那里,也不觉得难受?”

    “难受的只会是别人,她为什么难受?”玉言忽然发觉自己这话略刻薄了些,玉瑁到底是玉珞的同胞姐姐,便转换了话题道:“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倒也罢了,你呢,也没几个玩得好的密友吗?”

    玉珞有些怅然若失,“别人的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哪里瞧得上我们这样出身的人!”她想一想,又道:“倒是有一个,不过今天正好是她家里的喜事,怕是没功夫过来……”

    话音未落,就见一年轻女子含笑而来,看着与玉珞年纪相若。她身着一袭粉霞色散花绣裙,眉眼弯弯,小而圆的脸,叫人看着便觉得喜气。她脸上也挂着喜盈盈的笑,与日子十分相合,“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害我找了你半天。”这话显然是对玉珞说的。

    玉珞也笑着应她,“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你怎么这般有空?我以为今日你正忙着呢!”

    “我有什么可忙的,里头的事自有我两个嫂子操心,哪里用得上我!”她又觑着玉言道,“这就是你那位从恽城来的姐姐吧?早就听说金府多了个女儿,今日可算见着了。”

    玉珞不意她这般嘴快,很有些窘,想要阻止,无奈话已出口,也收不回去。

    玉言此前已然听文墨说起,知道温府只有一位小姐,虽是庶出,但因生母早逝,自小养在嫡母膝下,颇受娇宠。她冷眼瞧着,这位温小姐虽然心直口快,却不像有什么恶意,她也不便介怀这种小事,便笑道:“早就听说温小姐快人快语,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温静宜睁大了眼,“你认得我?”

    真是个傻姑娘,玉言忍着笑道:“你方才话里不是说了吗,什么外头事里头事的,摆明了就是你家的事,且我听闻温平候大人只有一位独女,可不就是你么?”

    “噢,原来如此。”温静宜恍然大悟。

    彼此道明身份后,玉言便与她叙起话来,这位温小姐果然是直爽可亲的性子,让人一见如故。温静宜也觉得玉言是个好相与的,为人稳健却又平和,是个可交心的玩伴,只听她道:“我最见不得你们那个大姐和那个玉瑁,一个呢成日家假惺惺,跟带着面具似的,另一个却眼睛长在头顶上,不知道狂些什么!要我说呀,金府一窝女儿里头,也只有你们两个像女儿样子。”

    玉珞笑得乐不可支,“什么叫一窝女儿?你以为是养兔子吗?”

    “难道不是吗?”温静宜眨巴着眼睛,“早前玉言姐姐没来的时候,她们就把金府称作瓦罐,如今又多了一个,我看该改叫瓦窑了!”

    玉言也不禁笑了,“那这么说来,你们温府岂不是该叫玉石铺子?”

    “什么意思?”温静宜不解。

    玉珞指着她笑道:“可不是嘛!古来有弄璋弄瓦之别,我们金府一窝女儿,便称作瓦窑,你们温府一屋子男将,可不得叫做玉石铺子了!”

    一群人都掌不住笑了。温静宜笑了一阵,抚着脸道:“哎呀,我脸上的粉有些浮了,玉珞,你陪我进去补一补吧。”

    玉言知她们有些心事要谈,也不强留。玉珞抱歉地冲她笑笑,“二姐姐,那我去去就回。对了,这杯茶你替我拿着,若是渴了,便喝了也不打紧,放心,我还没碰过呢。”

    “去吧。”

    玉言百无聊赖,便扶着文墨四处转一转,专拣那避着人的地方走。忽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与古氏谈笑甚欢:“怎么劳动你亲自过来?”

    古氏道:“晖儿出远门了,我们金家也不能没了礼数,少不得我这个老婆子来充充场面。还有柔嘉,她这些时总不大出门,要不是为了你的寿辰,大约还不肯出来。她也是命苦,嫁到我们家也没享什么福,我一想到我那可怜的时儿,就……”她越说越伤心,竟滚滚落下泪来。温老夫人忙劝慰她,古氏抹了一把眼泪,强作笑颜道:“原是为了给你道喜,好端端怎么哭起来了,我真是老糊涂了……”

    金昀时是先头大老爷的名字,这样看来,柔嘉大概就是她那位婶婶的小字了。玉言又站了一会,只听得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只是低声的絮语,却是听不清说些什么了。

    玉言四处转了一遭,方又回到那株盆栽旁,正待坐下喝口水,眼光随意一扫,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手凝在了半空中。

    那是温飞衡。他比前世玉言所记得的样子更要年轻,衣冠楚楚,眉目如画,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两个微涡,带着几分天真的稚气,仿佛谪仙降世、不染凡俗。

    这样俊逸出尘的公子呵!

    俊逸得叫人从心底生出绵绵恨意。

    ☆、胭脂劫

    玉言紧紧握着手里那只薄胎瓷茶杯,许是握得太紧了,反而抓不住,竟掉在地上。咣当一声,将她从迷蒙中惊醒。

    她忙伏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将那些碎瓷片捡起。

    温飞衡却已闻得动静,径直朝这边走来,温柔地俯下身子,“姑娘,你没事吧?”

    还好,他不认得她。玉言低低地说了声:“没有什么。”她垂着头,仍去拾那些碎瓷,破碎的瓷片薄而脆,尖端锋锐,她一个晃神,手上便被割开了一道口子,不觉轻轻啊了一声。

    温飞衡忙道:“你快别弄了。小春,你来收拾一下。”他执住玉言的手,只见白皙的手指上已经有鲜红的血珠洇出,忙又命一个小童去取纱布和伤药来。温飞衡柔声道:“姑娘,疼吗?”

    他大概对谁都是这么的亲切。鬼使神差般的,玉言楚楚抬起头来,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像砚池里的一滴清水,非常柔弱无依。

    温飞衡心中蓦然一动,再问了一遍:“很疼么?”

    “我没事,有劳三公子了。”玉言的声音像远远传来的歌声,很轻,但是足够动人。

    温飞衡亲手替她包扎好,又亲自扶她到一旁软椅上坐下,吩咐文墨好好照看她,这才慢慢走开,临走还恋恋不舍地望了她一眼。

    他一走,玉言便止住了泪,眼眶也干涸了,仿佛春水结成了冰。她的面容变得非常的冷冽,目光如刀般刺向温飞衡的背影,仿佛带着千秋万载的恨意——好在别人没有留意。

    玉言慢慢平静下来,这才觉出指尖的刺痛,正待低头检查一下伤势,忽然觉得有人走到她身前来。

    却是宁澄江。

    宁澄江蹲下身子,利落地拆开她手上的白布,玉言吃痛,惊呼道:“你做什么?”

    宁澄江淡淡道:“这位温公子真是个雅人,却不懂得包扎伤口,大约也是没受过伤的缘故,还是得我这个粗人来效劳。”他随身掏出一个小瓶,倒了些白色细粉在她手上,说不出的清凉之感,玉言觉得刺痛果然减轻了不少。宁澄江重新替她包扎好,方道:“这一瓶是我请太医院的院判专门为我配的,效果想必会好一些。”

    他虽然是一片好心,玉言看着却深觉不妥,她正要找文墨来,却见文墨已不见人影,不知到哪里耍去了。

    宁澄江做完这些,方直起身来,看着玉言道:“你方才那样都是装的吧?”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什么?”玉言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还在装糊涂么?我可不认为你是那种受一点小伤就会流泪的姑娘。”

    玉言看着他抿紧的嘴唇,敏锐地从中觉察到一丝薄薄的愠怒,原来是为这个,她不觉失笑:“王爷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是个女孩子,又不是在战场上阵杀敌的将军,受个伤还得忍着憋着么?”

    “可是我总觉得,你跟温飞衡仿佛渊源颇深,你看他的眼神跟其他人很不一样。”

    玉言笑道:“王爷,我觉得您可以去学学相面之术了,说得这样玄乎,没准还能成为一代宗师呢!”

    “我可没开玩笑,你看他的眼神都是楚楚动人的,你莫以为我没见着,我虽尚未婚娶,也曾遇着几个姑娘,她们就是这样吸引我的注意的。”

    玉言冷不丁站起身来,欲拂袖而去:“王爷,纵然你身份高贵,手眼通天,也不应这样毁谤一个女子的名誉。我虽出身不高,也绝不容人如此污蔑!”

    宁澄江拽住她的衣袖:“你敢说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为什么要听你这些诨话。王爷你且想想,我与温公子今日不过是初次相见,为何要对他另眼相待,还是您多心了。不过话说回来,您也没有多心的资本,我爹虽暗中在您麾下效命,也不代表一家子都该由您管着。王爷您也是个大忙人,还是少操心这些闲事罢!”

    她这番话语气并没有比方才好多少,宁澄江听了却觉得舒服好些:也许真是他想多了也不一定。

    玉言小心地将袖子从他手心里抽出,又道:“王爷往后还是放尊重点吧,咱们是熟惯了的,落在旁人眼里,还不定怎么想呢!”说到这里,她不觉悄悄望了望四周,好在众人都忙着应酬,没十分留意,她正要放心,忽然瞥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待要细看,那影子却已经缩到廊柱后面去了,只微微露出一角红裙。

    那红裙的样式与玉璃所着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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