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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俗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子蓝色

    “早点捅破这些脓包也好,这样才心理有数。”秦琅道。

    “三郎你有什么打算?”马周问。

    “能有什么打算,只能是逆流而上了,先把这烂摊子接下手,搞清楚实情吧,然后,就是如何配给了。把这有限的粮食,最大限度的供应给长安百姓。”

    “可粮少人多,终究还是不够!”

    马周说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饥荒归根到底还是粮食供应不足,打击这些仓鼠、奸商们,只能说有所缓解,但粮食终究只有那么多,依然还是会不足。

    剩下的这个缺口如何填补,这才是最关键之处。

    秦琅给出的解决方案只有两个,一是朝廷颁诏输粟授勋、阶,就是用官阶来刺激那些商人豪强们,让他们运粮入关。

    然后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重开常平仓。

    “我拟计划重建常平仓,鼓励各地的商人,运粮入关中,以市价收购。”

    “市价收购?”马周有些疑惑,“之前镇抚司发出的命令,不是已经禁止关中粮商私下交易了吗?”

    “一码归一码而已。”

    之前秦琅确实发出了禁止粮商交易的命令,这主要是为了把粮食全都控制在官府手里,避免粮商们囤积居奇,使的百姓买不到、买不起,这条命令,主要就是针对关中的粮商的。

    而现在新的这条,则是针对关外的商人们。

    这种时期,如果只是一味的闭籴,也就是说禁止商人们涨价,那就会导致外地的粮食不会运入关中。因为商人们逐利,不赚钱谁来?

    可如果不管制,那么先前的那条命令其实也就无效,结果还是回到从前。

    “所以说我要重开常平仓,由朝廷拿出钱绢来,随行就市,以市价购买关外运来之粮,不管什么价,官府鼓励他们运粮来,把粮食吃下。”

    禁市是禁商人百姓私下交易,所有关中粮食交易只能与朝廷官府交易。

    马周是个聪明人,马上品出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常平仓的作用,便是平抑粮价的。而现在秦琅以高价收粮,然后再平价卖给百姓,一来把这粮牢牢控制在官府手里,二来避免关中粮食价格混乱,节节高涨,百姓有粮却买不起吃不上的问题。

    商人们想趁机赚钱,让他赚,现在这种时候要粮救命重要,所以不能简单的以行政手段来干涉市场,否则商人们没有积极性,不会愿意运粮入关。

    由官府开常平仓买粮,实际上就是要由朝廷来承担这次高价粮的后果。

    这样做朝廷会要损失许多真金白银,但百姓是能得到真正实惠的,更有利于如此乱局下的管理,和更优化的粮食统筹分配。

    “老马啊,你现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还请你一定要替我跟陛下好好解释一下此举的深意。关中离不开关外的粮食,可又不能任他们在关中肆意涨价售粮让百姓买不起,所以只能朝廷来负担了。但我相信,出点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也是值得的。”

    马周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秦琅会提出这样一种古人都没做过的法子来救灾。

    古人救灾对于粮食管控一般就两种做法,要么全面管制,比如禁籴,比如禁止涨价等,或者干脆就全部不管,任粮价自由涨跌。

    可不论哪一种,其实都还是有些不足。

    “你们能够控制的住吗?”马周问秦琅,现在秦琅要走一条全新的道路,听起来不错,但也更考验能力。

    “只能硬头皮上了,长安城连同周边二十余县,近百万人口啊,总不能看着大家都饿肚子,不能等到大家易子而食的那幕出现吧。”

    清查太仓之后,镇抚司又继续清理其它各仓。

    与此同时,对那些仓鼠加紧审问,并直接先抄没他们的家宅,从中也抄出了许多粮食,另外还牵连出许多粮商粮铺,甚至牵扯到地下黑市的粮食交易,镇抚司雷霆出击,查抄了许多粮食。

    紧接着,秦琅开始派人挨街挨坊的上门盘查,清查各户人口数量、家中存粮情况等,发给他们粮票。

    镇抚司按照家庭户籍人口情况,给粮票,按老少不等给粮票数目。凭着这粮票,可到镇抚司控制管理的售粮点凭票买粮,一次可最多买一家七天的口粮,价格则维持在先前的斗米二百钱,比封粮店前的价格还要低上不少。

    “买粮除了要钱,还要粮票?”

    李世民听完马周的禀报后,陷入沉思。

    “你说这法子如何?”他问。

    马周直言,“臣以为此法确实不错,比较强效有力,避免有人囤粮,可以让长安的粮食供给最大化,缓解灾情。”




第187章 劫富济贫
    雍州府不良人们挨家挨户的上门通知长安百姓,告诉他们镇抚司的新令,封闭三天的粮铺,也终于可以再次买粮了。

    杨二毛急忙叫妻子去拿口袋,“多拿点钱来,今天粮价肯定又大涨了。”

    “等一下,还得先给你们发粮票,没粮票你们去了有钱也买不到粮。”

    “粮票是啥?”

    不良人胖头道,“其实就是类似于户贴的。”

    有坊正还有县衙里的胥吏相陪,这次镇抚司亲自上门来给百姓发放粮票,根据各家在衙门里的户贴手实,按照上面登记的户籍人口,给粮票。

    这些粮票虽只是一张纸,但上面确实跟户贴一样,记录家中几口人、奴婢几个,以及老、丁、中、小、黄、女等几口,然后根据镇抚司的居民粮食供给规定,定了相应的粮食数。

    比如说丁男一天的口粮就比妇女的口粮定的多,老人小孩子又比丁少。半大的中男中女,则比小孩多。

    “这是十天的口粮购买凭证,凭此证去往各坊门口新设的粮铺购粮,记住,凭票购粮,粮票是记名的,不得出售、转借等,所购之粮也不得出售,违者重罚。”

    杨二毛按镇抚司士兵的话,在本子上按上自己的手印,然后领取了自家的粮票,他不识字,一名县吏告诉他上面是粟谷多少斤、小麦多少斤,甚至还有大豆多少。

    五谷搭配,粗细兼有。

    甚至户贴上也注明了价格,粳米一斗是二百钱的价格,粟价格略低,总的来说,比前几天粮市便宜不少,比黑市的更是便宜。

    千恩万谢过后,杨二毛珍重的把那张粮票放入怀里,虽然说这张粮票别人捡去也没用,但万一自己掉了可就买不到粮了,就算补办也会非常麻烦的。

    赶紧叫来了婆娘,两人提着袋子便往坊门走。

    一路上,见到街坊邻居们也都提着袋子拿着筐的出来,都是去买粮的。

    有些人则还有些怀疑,之前东西市粮价日日飞涨,排队还总是买不到,这次能买到吗?

    到了坊门口,只见原来的街铺旁边,居然新建了一座屋子,旁边有镇抚司的士兵看守,里面有堆积的粮食。

    “排队排队,先来后到,都排队。”

    杨二看着那镇抚司士兵手里明晃晃的刀枪,倒也没敢造次,和其它人一起老实的排队,排了不算久,总算到了自己。

    递上了粮票,然后由坊正和几名坊中耄耋老人做保确认身份,再把钱交上,终于领到了自己粮票上的粮食。

    看着那粟米、小麦、大豆等,杨二毛还有些不敢相信,几天买不到粮,他都已经在考虑是否要出京逃难了,没想到今天有了这粮票后,真的就领上了。

    按上手印,确认领取。

    “记住这是你们一家十天的口粮,节省一点用,不得倒卖转售,否则取消购粮资格!”

    杨二毛满脸笑容的点头。

    提起粮食,夫妻二人从一边离开,看着还在排队的街坊们,杨二毛满是得意,甚至跟熟人打起招呼,“真的能领,跟票上一样的,价格就是粳米二百钱一斗,粟麦都要便宜一些,粮食都是好粮·······”

    “孩他娘,今天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

    妇人背着粮,“也不知道下次领粮是什么时候呢,这些粮食可得节省着点吃,我看今晚煮粥喝,正好娃儿之前在城外找了些野菜回来,搭着吃。”

    杨二毛道,“又喝粥?”

    “有时总要想着无时。”

    “那我一会去看看能不能钓点鱼回来,煮个鱼汤也好。”

    ·······

    太平坊,秘书郎郑玄礼家。

    一队镇抚司士兵在长安县吏的带领下上门,要清查郑家的存粮。

    郑家管事说家中无粮。

    “据我们所知,郑秘书郎府上这段时间,数次以车马运粮入府,估算存粮不下千石,另外在长安城外还有两处庄子,也都存有不少粮食呢。”镇抚司的人不客气的揭穿管家的谎话。

    可管家就是不肯承认。

    镇抚司带队的队头眼睛一瞪,“根据秦镇抚使的命令,郑家违反了长安粮食临时管理条例,需要配合上门调查,请让开!”

    “你们凭什么上门?这可是当朝秘书郎的府第!”

    “呵呵,小小秘书郎的宅子也敢自称府?好大的胆子,来人,搜!”

    “你们敢,我家阿郎是荥阳郑氏子,名门士族!你们敢有辱斯文?”

    “荥阳郑氏的大名我们当然不敢辱,可你家想发灾难财却是不行。”

    门口的吵闹惊动了郑玄礼,他黑着脸出来。

    “吵什么,成何体统?镇抚司好大的官威?”

    “郑秘书郎,根据秦镇抚使的命令,京畿上下,无论公卿贵族还是庶族小民,都要自觉上报家中存粮情况,你家有意隐瞒存粮,且数目众多,违反临时法令,我们奉令对你家展开搜查。”

    “我家中确实有些存粮,可这些粮食是我庄上自产的,我自家种的粮存在我自家房子里,也没有买卖,你们凭什么要查?”

    “这是陛下授权允许,大灾之时的临时法令,还请秘书郎配合。”

    郑玄礼自六月初四以来,可谓是倒霉透顶,靠山废太子被杀后,他简直是受尽屈辱,最后连女儿都搭进去了,可换来的是什么?是现在只是个绿袍六品的秘书郎,整天坐板凳。

    而今,几个胥吏兵士都敢这般欺上门来了。

    尤其是这些人还都是秦琅的手下,他就越发来气。

    “我看今天谁敢!”郑玄礼大喝。

    队头上前。

    “得罪了。”

    然后直接扯住他胳膊拉到一边,几名镇抚士司兵上前架住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然后众人直接就闯入郑家。

    数名庄丁还想阻拦,直接被打的鼻青脸肿倒地。

    搜查进行的很顺利。

    郑家确实藏有一千多石粮食。

    至于粮食来路,其实跟郑玄礼说的也没出入,多是郑家在城外庄子上自产的,他见如今情况,便安排人运粮到家中储存备饥。

    之前上面要求申报家中存粮数量,还言明,按皇帝旨意,各家可留存一年口粮,其余的镇抚司要按市价征收。

    这种时候,粮食跟硬通货似的,谁愿意被征收?

    哪怕说好了留给一年口粮,但如今市场上有价无市,粮食这般金贵,谁肯往外卖,手中有粮,才心中不慌啊。

    于是他们便报没有余粮。

    结果今天镇抚司就上门了,他们直接点明了郑玄礼家中的存粮数,甚至把他在城外庄子上存的粮也说出来了,明显有备而来。

    郑玄礼拒不配合,结果直接被架开。

    一包包的粮食被从府里搬出,没多久,一千多石超出口粮的粮食就都被搬出了门。

    经过一番清点后,镇抚司给郑家写了一张清单收条。

    最后留下一句,拿此条可到镇抚司领取粮款,便赶着粮车走了。

    郑玄礼被放开。

    他失神落魄站在门口,跟个被七八大汉轮流糟蹋的黄花大闺女一样伤心无助。

    “阿郎,这些人太蛮不讲理了,简直是岂有此理,他们敢如此侮辱五姓七宗,敢如此侮辱我们山东士族,阿郎定要参那镇抚司一本!”

    管家顿足锤胸,骂骂咧咧。

    郑玄礼呆愣了许久之后,没有回家,而是让人备马出门,他赶去了伯父郑善果家。

    郑善礼是荥阳郑氏的家主,之前那也是身居高位。

    如今虽说被排挤打压,但山东士族领袖的威望在那。

    等他赶到荥阳郡公府前,结果却发现镇抚司也正从郑善果的府中往外搬粮食,郑善果地位高,宅子大,奴婢多,他府中的粮食更多。

    镇抚司足足从其府中抄出五千多石粮食来。

    “阿郎呢?”郑玄礼喝问呆呆站在门口看着搬粮的郑善果管家。

    “在书房。”

    “你们怎么就任由他们搬粮食?”郑玄礼喝问。

    管家无奈,“阿郎让他们搬的,还不许我们阻拦。”

    郑玄礼气的直接入府奔往书房,一进书房,郑善果这位前太子左庶子、大理寺卿、民部尚书居然在那里写书法。

    “从父怎么还有这闲情雅致?咱们郑家都被人踩到脚底了,看看外面都成什么样子了,他们在抄我们的家!”郑玄礼喊道。

    郑善果继续写字。

    他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慌什么?区区一点粮食而已,还不至于慌成这样,抄家?没理由凭什么抄我郑家?”

    “可他们这样抢粮,跟抄家有什么区别,咱们郑家可是山东士族领袖,若是不阻止,以后我们郑家的脸面往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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