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俗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子蓝色
“部曲这人自称秦琅部曲,可先前却是翼国公从河北带回来的,原是幽州边军伙长,后调入镇抚司,短短不到半年,便数以功劳升至校尉,而且这人说来还是独孤家的旁枝子弟,可现在翼国公夺职,这位却也辞了校尉之官,甘愿充当翼国公之家将,想想吧”
刘审礼虽然年轻,但来头也不简单,他父亲刘德威在隋朝时是裴仁基的手下,后与裴仁基同归李密,再后来投唐,早在隋朝时,刘德威就跟秦琼并肩战斗了,如今刘德威检校散骑常侍、加金紫光禄大夫、任刑部侍郎,太上皇当初还把宗室女平寿县主嫁给他做继室。
从这方面来讲,其实刘德威跟秦琼关系极为密切,都是瓦岗派的,也都是秦王党。但若往前推,刘德威的祖父、父亲都是北齐、隋朝的刺史,秦琼父祖也都是北齐的官员。
今天刘审礼来迎秦琅,并不是因为这位是翼国公,仅是因为大家都是军功集团的,秦琼现今是当年瓦岗、后来秦王府军功派中的领头羊。
他刘审礼虽然年纪大点,没跟秦琅他们玩在一起过,但现在秦琅来他地盘了,他当然得来照个面,以后要照顾秦琅。
可秦琅没来,也没关系,并不会因此改变他们是自己人的事实。
“你们啊,不要目光短浅,翼国公的名字也是你们叫的翼国公年纪虽轻,可也几起几落了,但哪次不是马上就官复原职甚至更得重用现在翼国公来到我们三原暂住,这是你们的机缘,谁能把握住了,将来还怕没机会”
一群人被刘审礼一番训斥,倒都是恍然大悟,是啊,人家秦琅可不是他们有资格置评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再怎么的,人家也依然还是实封一千二百户的翼国公,是皇帝的嫡长女婿。人家的父亲还是齐国公,是平章事、兵部尚书。
“那明天职下亲自去庄上拜访,看有什么需要用的着的地方。”
“你也不用太殷勤,免的招人厌。”
三原县,白渠边,秦家庄。
傍晚时分,大批人马来到,让庄子一阵鸡飞狗跳。
隔壁李家庄子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庄丁过来打探后,跑回去禀报红拂女。
“是翼国公从京里搬来,带着他那二十几个美貌妾侍呢,还有好多家将家丁部曲们,马车都几十辆,人马数百”
“原来秦三郎来咱三原了,以后倒是热闹了,走,挑点东西打个招呼去。”
庄头老李担忧的道,“听说翼国公是被皇帝赶出京的”
“那又如何,秦三郎不也还是翼国公他爹不也还是平章事兵部尚书再说了,就算他秦三郎现在只是平头百姓一个,但既然来了,那就还是咱们的邻居嘛,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作为邻居总要过去打个招呼。何况,咱们今年可没少秦三郎的光,得了不少好处呢!”
这收鸡蛋养鸡养鸭等,还有改种萝卜,让今年李家庄子不但没有受到灾情的影响,反而收益是往年的百倍了。
红拂让人挑了点自家庄上的特产熏鸡腊肉带上,往隔壁的秦家庄子去。
那边秦家庄上一片灯火通明,大家还在忙着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庄头指挥着庄上的庄丁妇人们忙着洒扫分房等。
秦琅看到红拂提着这些东西过来,笑着迎接。
“这邻里邻居的,怎么还提东西过来”
红拂笑道,“这些都是跟着你们庄子上弄的,送点过来你们尝尝看看味道如何”他打量着秦琅,见他倒并没受啥影响,“这回来是小住几天还是怎么”
“长安暂时回不去了,估计是常住了。”
“估计你也住不了几天,能在这过完这个年都算不错了,不过也好,我正好有许多东西要请教你呢,平时在长安虽然也都是一个坊里邻居,可也难得见到你人。”红拂倒也不客气。
第219章 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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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色清冷。
黎明晓色驱散了渭北平原的夜色,遗留下遍地银霜。
太白渠畔的田野地,青翠的萝卜、油菜苗上结了一层晶莹的冰,渠里枯黄的杂草也冻的硬实。
河渠边隔一段距离搭着一座鸡棚、鸭棚,天亮了,庄丁把鸡鸭从温暖的棚窝里驱赶出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喧闹起来。
庄丁如同是一员将军一样,手持着长长的竹竿,一头系着一段破麻绳,呼喝着挥舞着,于是那些成群的鸡、鸭便如大军出阵一般,往前冲去。
喂羊的羊倌、喂牛的牧童,喂马的马倌,甚至牧猪的猪倌,也都赶着牲口们出来了,三三两两的悠闲漫步在河渠边上,从那枯草的杂草里寻找着点嫩根细茎。
那些成片成片的萝卜、油菜长势正好,翠绿无比,有庄丁们老早就已经在地里巡视,既要赶鸟又要防牛羊偷吃糟蹋,还得防着鸡鸭跑进地里去。
稍后些时候,年青的小伙子、姑娘也挑着篓子背着筐,迎着朝阳出来了,他们是来打叶子摘萝卜的。
第一批萝卜已经长的挺大个,可以收获了,拔掉那些大个的萝卜,还能起到间苗作用,能让其它萝卜长的更好。而油菜长高后,底下的叶片其实没什么作用,留着还浪费养份,适时采摘下来,既能喂猪养牛也能直接充当粮食,或是晒干打粉做干粮。
大家欢笑着走在田野里。
附近的秦氏庄园里,陡然响起一阵悠长的号角声。
田野里的人回头看了看,又继续做自己手里的事了,自秦琅来到渭北后,三郎的家丁们依然会每天早上操练,他们以号角来定作息。早上第一通号是起床号,晚上最后一通号是熄灯号,早餐、晨练、午休等都会有专门的号声。
庄里的人如今甚至都已经能从号声中分别出不同的指令了。
牧猪的孩子二猪有些羡慕的望着升起炊烟的庄园,三郎的家丁待遇很好,一月两石粮,一匹布,外加一千钱,包吃包住还包了一年四季衣裳鞋帽。他们穿的精神,不像二猪身上是补丁摞补丁的衣物,还是几个兄长穿过的旧衣。大冬天的,他还穿着双草鞋呢,脚下都长冻疮了。
更别说家丁队都是一日三餐,晚上还能得一份油茶加个蛋做宵夜,而他一天两顿都勉强。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家丁队的,人家个个都是十八到三十岁之间的青壮,人人身高六尺,其它不说,每人都起码有一门技艺,或会射箭,或会舞枪,或会骑马。
几头大黑猪在河渠边卖力的翻拱着草根,似乎想要寻点草籽或是虫子蚯蚓吃,不过现在天太冷了,霜降后,地都是硬的。这样的天,其实不应当出来牧猪,按庄上的传统,一般春夏和初秋时主要是在外面牧猪散养,到了深秋以后,开始舍养,因为外面天寒也没什么可吃的,得养在家中。
不过因为二猪养的这几头猪是公猪,它们吃食是不用担心的,每天家里都会煮油菜叶或是萝卜苗掺点糠、蝗粉给他们吃,主家让出来放猪,主要是让这些公猪活动活动筋骨,今年庄里要开始扩大养猪规模,尤其是要开始多养母猪,这些公猪会很辛苦,必须得保证强健。
家丁们喊着口号整齐的跑了出来,寒冬腊月的,他们却是上面精赤,下面一条犊鼻裤兜着裆而已,这些家伙个个健壮无比,腿上居然还一边吊了条沙袋。
秦琅也跟着这支队伍里,一起赤膊跑步,阿黄、独孤燕云等同样打扮。
沿着白渠边的官道,跑到三原县城,然后再跑回来,往返约二十里路,不算轻松,但效果很不错。
呼吸着冰冷的晨风,浑身都被刺激的十分精神。
跑在官道上,中间经过驿站,驿站的驿丞、驿卒例行来到门口向秦琅远远行礼示意,秦琅回以微笑,继续往前跑。
沿途不仅有驿站,做为京畿要地,三原县距离长安也不过数十里,这里不仅有十二卫下的统军府分布,而且番上的十二卫府兵,也有一些驻扎于渭北。
驿站、烽堡、堡垒、统军府,犬牙交错,在京畿平原上织起一张严密的防御大网。
三原县隶属于雍州府,属于京畿之地,由雍州直接管辖,是雍州下辖二十二县之一,但做为京畿之地,这里也还有镇抚司、南衙诸卫等分管,可谓是极为复杂的。
又因西北是泾河谷道,直出河陇,而北面是子午岭直道,通朔方河套,因此三原这个地方,既是京畿的粮仓,也是京畿防御要点。
此处无险可守,于是便多置军府,多设堡城屯兵。
清晨,各部的兵士们有的晨练,有的巡逻,还有的则在忙着军屯、养殖。甚至这里还有镇抚司新建的鸡场、鸭场,养猪场也在建设之中,只因缺少猪崽暂时还没开起来。
地里的麦苗也已经一片绿。
不过相比起秦家和李家等少数庄子地里种的萝卜、油菜,明显又是一番景象。
十里跑到县城,城门口已然有人在等候,等候的人有三原县令刘审礼,他天天早上会早起出来遛马,然后在城门口的摊子上,要两个胡麻煎饼一碗羊杂汤,再来两个茶叶蛋。
吃着差不多时,秦琅便也跑步过来了。
两人会做个简单的问候,秦琅带队员们在这里略做休息拉伸。这个时候两人会简单的交流,刘审礼对秦琅很客气,秦琅自然也得给人家面子。
现在刘审礼这个地方父母官,却总是一副三原县里三郎你说了算的样子,秦琅也无奈,但对于他提出的一个问题,也还是会做些回答。
“三郎,喝点什么!”
铺子挺大,草棚顶,木板屋,门前一杆杏黄旗,进城的出城的,都可以在这里歇个脚,垫个肚子。
简单的来两个蒸饼,甚至是一碗粥,若是想畅快的,也可以如刘县令那样随意挑选,早餐很丰富。
其实铺子就是秦家庄派人来开的,不但城外这有早餐铺,城里也还有粮食铺子、饭店等。
“来碗豆浆,再来两蒸饼就好。”
刘审礼剥着茶叶蛋,这玩意不贵,今年京畿养鸡的多,蛋也多,价格不免回落,秦家推出的这茶叶蛋,透着茶香,是真好吃。不过一个两文钱,依然不是普通百姓吃的起的。
“某听说翼国公打算养猪”
“称我三郎便好。”秦琅笑道,“确实是有这打算,不过养猪比养鸡要复杂一些,猪崽可没法跟暖炕孵蛋一样成批的弄出来,所以我现在正在到处收猪呢,尤其是母猪,收过来添些饲料青料好好养一养,配种后就能下崽了。”
有秦琅之前养鸡养鸭之事,所以刘审礼对此倒也不怀疑,甚至不觉得是坏事,毕竟秦家孵苗养鸡鸭的成功可是摆在面前呢。
现在谁不羡慕秦家今年赚的这桶金
赚大了。
不说其它,就说秦家庄子地里今年不种麦苗改种萝卜种油菜,知道比种麦子划算多少吗
刘审礼私下让人计算过,秦家地里今年种的萝卜油菜可值钱了,萝卜油菜这种原本连杂粮都算不上的玩意,今年却比粮还赚。
关中大饥,四下缺粮,这萝卜油菜既当菜又当粮的,百姓们抢着要呢。
“对了,我家庄子南边那不是有一片洼地嘛,清水河、郑渠、太白渠诸水交汇,每年汛期之时,这片地总是一片泽国,这块地也早冲涮的都是些乱石杂草的,平时都是百姓们牧猪养羊之地。”
刘审礼停下剥茶叶蛋的动作,“三郎看上这块地了那地我知道,一块废地,不仅低洼易涝,而且还是盐碱地,乱石滩泽,三郎看上了,直接拿去用就是。”
秦琅摇了摇头。
“那块地我仔细看过,可不算小,我估摸着得有上千亩。”
“上万亩也是废地一块,三郎公管拿去用就是。”
“我打算买下来,加以改造,用来挖深养鱼种藕养鸭什么的,你看多少钱一亩合适”
刘审礼听秦琅说出用途,还真是有几分意外。
“随便给几个钱就行了,这种地不值钱。”
“那一百钱一亩如何那片地我全要了。”
这个价钱不能说低,反而是高了,白渠边的好地可是一亩几千钱,但这是水浇地价格,甚至因为地处京畿,是肥沃的粮产区,所以有时就是更高也有人愿意买,甚至若是田地成片,或是近路等情况不同,价格也会有变动。
可除了这样的好地外,一般的旱地的话,其实一亩也就是几百钱。而若是非京畿之地,如荆襄等偏一些的地方,就算是水田一亩可能也才几百钱。尤其是眼下是唐初,对土地买卖其实限制挺大。
没有官职爵位勋官的普通百姓,想买田其实都限制多多,也只有如秦琅这种大贵族,才会没什么田额的限制,有钱就可以买。
普通百姓不但不能随意买田,就是手里分到的田也不可以随意卖的,均下来的田,少数是永业田可世袭,多数则会是口分田,一死就要交还的。就算这永业田,除非是安葬家人或是迁移到边地去,才允许发卖,否则不许流通。
那样的低洼荒地,就算给个三五十文一亩都算多了,秦琅直接开价一百文。
“用不了这么多的,三郎给一万钱好了。”
“刘兄你觉得我缺钱么我只是觉得那块地有改造价值,想要试验一下,总不能让别人以为我们搞什么权钱交易,就一百钱吧,溢些价格也能堵住别人胡思乱想的心,省些麻烦。”
第219章 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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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渠畔的田野地,青翠的萝卜、油菜苗上结了一层晶莹的冰,渠里枯黄的杂草也冻的硬实。
河渠边隔一段距离搭着一座鸡棚、鸭棚,天亮了,庄丁把鸡鸭从温暖的棚窝里驱赶出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喧闹起来。
庄丁如同是一员将军一样,手持着长长的竹竿,一头系着一段破麻绳,呼喝着挥舞着,于是那些成群的鸡、鸭便如大军出阵一般,往前冲去。
喂羊的羊倌、喂牛的牧童,喂马的马倌,甚至牧猪的猪倌,也都赶着牲口们出来了,三三两两的悠闲漫步在河渠边上,从那枯草的杂草里寻找着点嫩根细茎。
那些成片成片的萝卜、油菜长势正好,翠绿无比,有庄丁们老早就已经在地里巡视,既要赶鸟又要防牛羊偷吃糟蹋,还得防着鸡鸭跑进地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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