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俗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子蓝色
原本秦琅还打算好好谈一下盐税、市舶司关税、工商税、茶酒专税等等,但看着封德彝等人恨不得扑上来把他给揍死,还是省了这口水了。
李世民见状不好,也赶紧让人端来了冰糖炖雪梨。
这玩意他吃过一次后,就觉得非常不错,这大冬天的,殿中烧炭,虽然暖和可十分干燥,梨能润肺清心,而加了冰糖后,甘甜无比,冰糖比起霜糖来更甜。
皇帝赐梨,当然要给面子。
于是大家都退回本位,挽起的袖子也放下了,嘴也闭上了。
不过就两个梨总有吃完的时候。
吃完了,口舌也没那么干燥了,于是这些家伙又个个摩拳擦掌要围剿秦琅了。
秦琅没有动那梨,说实话虽然冰糖是他弄出来的,但他不喜欢吃糖,其实以前他很喜欢吃糖,不过后来发现家族有糖尿病史,奶奶父亲伯父姑姑表兄等一大群人都爆发了糖尿病,于是他便也十分害怕,饮料不喝了,糖果不吃了,更别说糖了。
唐人喜欢吃糖,在他们眼里,糖是好东西,甚至能有病治病,没病保健。
秦琅看马周也在猛吃,居然还问他,“你怎么不吃,不吃给我吃!”
想起来历史上马周似乎就是得消渴症,所以死的很早,这消渴症不就是糖尿病么,三多一少,整天口渴尿还多。
“你以后不能吃糖了。”
“为何?”
“你最近是不是常感觉口渴,尿多?”
马周惊讶,“是啊,最近我吃的多饮的多尿的也多。”
秦琅仔细打量马周,发现他最近真的瘦了好多,原还没怎么在意,总觉得马周要得糖尿病也应当是在以后,没想到现在就有症状了。
“你这是消渴症的症状,这种病不能吃糖,甜的水果也不能吃,粥也要少喝,最好是要戒酒,少熬夜,否则会很麻烦的。”
“有多麻烦?”
“如果控制不住,就会眼瞎,烂手烂脚,甚至烂肾。我没有吓你,这种病连治都没的治,只能控制饮食,少食多餐多运动,禁甜食。”
“有这么严重?”
“只会越来越严重的。”
马周也有些被吓倒,但他又跟秦琅相处很处,知道秦琅这副认真的样子不是在骗人。他惆怅的放下碗,怔怔发呆。
年纪轻轻,刚得到皇帝赏识重用,还想要大展一翻拳脚,以报效君王,谁知道却可能得了这样的重病。
“你以后要多运动,最好是每天早晨起来跑步,夏天的时候每天游泳效果也好,控制住了,其实活个八九十岁也是没问题的,就是得注意不要过劳!”
秦琅见皇帝也终于吃完了梨,顿时起来拍了拍屁股。
“臣请告退!”
这一下,倒是让原本摩拳擦掌的众人都愣住了。
李世民也愣住。
“去哪?”
“陛下,臣该说的都说了,这税制改革是为国为民,为大唐长治久安考虑的,对于臣来说又没半点好处,甚至这样一改,臣一年得多交一千多石粮,几百匹绢,臣无私心,但臣看诸位宰相大臣们这副欲把臣撕烂分食的模样,臣怕了,臣不过区区一个转运司而已,今年不过十七,一人之力如何能抗满朝宰辅们?”
“所以臣请告退,臣不管了,如何决策这是陛下与宰相们的职责与权力。”
说完,秦琅不等李世民结束发愣,直接就把冠摘了下来,放在殿上,然后转身便走了。
他这么一弄,倒还真是惊到众人了。
等李世民回守神来,秦琅已经走出了两仪殿了。
“混账!”
李世民大骂。
封德彝等人也有些无言。
还准备狠狠的反驳秦琅这个无知小子,结果他走了。
投降了,撤退了。
这蓄势已久的反击重拳,无处可击了。
封德彝顺势就弹劾秦琅,目无天子云云,一口气就数落了秦琅十几条大罪,恨不得现在就让皇帝将他抓过来砍了。
王珪等也紧跟着弹劾。
可是原本怒气冲冲的皇帝在听了这些弹劾之后,却慢慢平静了下来了。
他们还在那些喋喋不休,李世民却已经袖袍一甩,黑着脸站起来一脚踹翻御案后走了。
这下封德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秦琅说走就走,现在皇帝又来这一出?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也二话不说的就起身走了。
封德彝等人在殿中面面相觑。
秦琅出了皇宫后,先回平康坊跟玉箫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带上阿黄出了长安城,直奔三原。
李世民听完百骑司统领李君羡的奏报后,只是回了个哦字,然后就没有下言了。
皇帝独自坐在御书房,闭目沉思,谁也不得打扰,一呆就是半天。
皇帝召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三位心腹密议许久,谁也不知道皇帝与他们谈了什么。
渭河北岸,咸阳。
秦琅看着渭北湿地,沿河岸是一望无际的温地草泽,芦苇丛生,水泊遍地,秋天的时候,这里到处都是肥美的鸭子,是京师贵族们常来射猎的地方。
但是现在,这里一片枯黄,满是萧瑟。
渭河上的冰还没有解冻,温地还是枯水期。
随便一估摸着,这都是数万亩地啊,一块未开发的处女地。
北周隋朝时对这片地方其实有过些开发,但是隋末战争,把这里又打回了原始状态了。
因为地势低洼,又临近渭河等几条河,一旦汛期,水势大涨,而南岸高,北岸,尤其是咸阳这段地势低洼,于是水便都往这边泛,一年要淹上数次。
“三郎,咱就这样跑出来,没事?”
秦琅笑了笑,皇帝并没有派人来追,也没来问罪,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他该说的都说了,继续跟朝堂上诸公溅口水毫无意义,现在他一走,其实倒是以进为退了,主动权掌握在皇帝手里。
如何选择也都是皇帝的事了。
他就是个马前卒,一过河,再沉底,就没什么用了。
他冲完这一波,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阿黄撇撇嘴,“其实我觉得三郎你这次步子迈的太大了些,征盐税就征盐税嘛,好好的又要去改什么租庸调,这是基本国制,哪能轻易改的了的。再说了,改那玩意做什么呢,咱好好的那是不课户,你这一改,咱家六万多亩地,一年就要纳一千多石粮,还要纳几百匹绢呢,年复一年的,这得出多少啊。”
秦琅一笑,是啊,连阿黄都这样想,谁又愿意支持他呢。
自己确实是有些闲的没事干,非要去捅这马蜂窝。历史上李世民没有自己,没有搞这劳什子改革,人家不也一样英明伟大,照样是天可汗吗?
自己这吃饱了撑的,非要站到整个士族官僚集团的对立面去?
这是不怕死还是嫌命长?
“阿黄,你说的对,我是有些自不量力,有些过头了。从今天起,咱们就不管这些了,年也过完了,咱们准备种树养猪去!”
“不回长安了?”
“暂时不回了,反正我这次捅的窟窿很大,估计一时半会京城也平息不了,所以还是远离为好。”
“阿黄啊,你看这地不错啊。”
“三郎不会又想买这地吧?”
“我们前些日子制糖不是赚了一笔嘛,大约三千来贯?”
“差不多吧,现在每日还有进账,但原料紧缺,所以脱色提练的糖不多。”
三千多贯,这是白捡一样,又没费什么本钱。
他看中了咸阳渭河北的这片湿地,想买下来。
“买这做什么啊?这比三原那块地差远了,真是年年涨水的。”
“先买下来,然后慢慢改造嘛,挖沟修渠建鱼塘,花点精力时间,还是能够改造出一些田地来的。”
“只怕成本划不来哦。”
“怎么可能划不来,土地是值钱的东西,越久越值钱,咱们一点点来,我计划今年可以在这里先修一些别墅,做为避暑度假屋嘛,可用来出租给长安的士人商贾,咱们可以在这里种点藕养些鱼,到时泛舟采莲,垂钓池边不也挺好。”
阿黄无奈摇头,“三郎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事出哩,不过若是三郎你那个税改计划实行了,以后买地可不划算啊。”
“或许对土地兼并有些抑制,但豪强士族该买还是会买的,你以为出那点地税和丁庸就会亏钱不成?有钱置地,始终还是最稳妥的收益的。”
秦琅直接到咸阳县衙,找到县令提出了想买那片沼地的事情。
“这片地方,有很大一块属于皇家猎场的。”
“那就买不是皇家猎场的部份。”
“还有一大块属于皇家的牧猪场。”
“再除去这块,总还有些荒地吧?我又不白拿,给钱的,三百钱一亩如何?”
那位县令一开始有些摸不着秦琅的意图,见秦琅还真是要卖那泽地,倒是惊讶了。
一番细谈,最终秦琅花了三千贯钱,买走了约一万亩荒地,三百钱一亩的价格买这样的沼地,咸阳县是白赚了一大笔了。
签订正式契约,双方都十分满意。
秦琅收起契约,也没继续在三原停留,直接向北面的三原庄子去了。
至于这块地,以后有空再来规划吧,三千贯换成这么大块地,虽然现在一片荒芜,芦苇遍地,秦琅还是觉得很划算的。
贞观俗人 第259章 返京
堂堂朝廷的散骑常侍、转运使、翰林学士承旨、知贡举,就这样金殿挂冠而去,在长安引起轩然大波,然后又迅速的趋于平静。
没几天,秦琅就已经好像被人遗忘了。
平章事秦琼也称病不朝。
朝堂上很平静。
只是有些过于平静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过份的平静,其实只是暴风雨来到的前奏而已。
秦琅躲在三原庄子上,在忙着建猪栏、羊舍,扩建鸡棚鸭棚。从各地选购来的种猪上百头,又有各地运来的母猪数百头,秦琅的三原猪场现在很热闹。
他还花重金各地聘请了许多养猪人过来,秦琅打算把三原猪场,做为一个猪种培育基地,从这几十种猪种之间,培育出更适合圈养的猪种来,要能长的快,性格温驯,肉味还要好。
他甚至还让人找猎户捕了不少野猪过来。
另一边,又找人研制配发了几十种猪饲料。
秦琅给这些养猪师傅都开出了高薪,并且颁了重赏,若能培育出优质猪种,就能得到高额赏金。
大家的积极性很高。
张出尘过来瞧过两回,看见秦琅搞了这么些各种各样的家猪、野猪在那里配种培育,不由直摇头。
时间转眼就到了二月,冰河化冻,秦琅也开始请人种植桑枣等树,一面也开始给鱼塘放苗。
一切井井有条。
虽然每天都投入不少,但现在秦家有不少产业,源源不断的收益供给,倒不用担心这个。
这天,秦琅从地里回来,便见到程处默在等他。
“听说你在外面,可我刚在外面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你人呢?”
“我去看了疏通渠道的乡亲们,你怎么来了?”秦琅问。
“我要再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在这乡下长呆了?”
“嗯,现在正是农忙之时呢,要翻地,要修水渠,还要种树······”
“你不会忘记你还有个知贡举的差事了吧?”
“我何止这个差事啊,我还有好些个差事呢,可管他呢。”
程处默有些佩服秦琅了,能够这么淡定。
“科试马上开始了,等你这个主考官回去主持呢,陛下发话了,让你马上回长安。”
程处默契现在是讲武堂的御训武官,前程无量,他告诉秦琅,现在秦琅在长安名声有些不太好听,大家都说他这人沽名钓誉,故作惊人之语,还说他的税改就是吃饱了撑的瞎折腾。
“我阿爷也说你有些胡来,这租庸调好好的,你要去改他做什么,还尽是劫富济贫的手段,说你是不是被你家阿黄给带坑里去了,要不然,怎么会跟个马贼一样?你堂堂国公,如今也是勋戚重臣,为何却偏偏背离勋戚士大夫,反要尽向着农人说话?”
秦琅笑笑,“你也这么觉得?”
“确实,我也觉得你这次行事有些过了。”
秦琅听了,也只能苦笑,谁又能理解他的内心呢,本来是想做件好事,结果现在大家都说他不对,连程咬金程处默爷俩都嫌他瞎折腾。
骑上马,随程处默回长安。
回去的路上,秦琅倒是想通了,比别人超越半步,那是天才,超越百步,那就是疯子了。
秦琅的改革,或者对普通庶民百姓是好的,可现在并没有人替他宣传这些好处,反倒是勋戚官僚士大夫们都开始视秦琅为对立之人了。
他们甚至认为秦琅是个背叛者。
在这种情况下,还谈个屁的改革啊。
也幸好他当初直接走人了,要不然,估计早就被按到地上摩擦到死了。
现在过了这么久,朝廷也没有半点动静,看来这个所谓的税改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心里其实还有点小小失望。
路过咸阳那块地,依然还是一片荒凉,秦琅指着那地对处默说这是自己新买的,一万亩,花了三千贯。
程处默翻白眼,“这地白送也不要啊,有钱也不是这样浪费的,扔水里不能听个响呢,你扔这,有啥用?在这建个养猪场,牧猪吗?你还得时刻提防别下大雨,否则一场大雨过后,你的猪说不定就被漂到洛阳去了!”
“你现在有多少地了?”秦琅问。
“八百亩,三个小庄子。”说到此,程处默一脸自豪,这八百亩地是属于他的私产,年纪轻轻,就能置办起八百亩地,还是在京畿的地产,已经足以自豪了。
起码,他现在每月俸禄如数上交家里外,自己一应花销不需要再找家里要了。
“我现在有七万多亩地了。”秦琅不经意的说道。
程处默怔住,然后恶狠狠的盯着秦琅,想揍这混蛋。
回了长安,秦琅先去看望秦琼。
秦琼自秦琅离京后,便也告了病假在家不朝,李世民倒也没来勉强,几次派人来送药看望。
虽然秦琼现在连两三天到中书门下一次都免了,但他还是对京城的局势很清楚的。
“你那个税改的事,以后就不要提了。”
秦琅点了点头。
年轻人嘛,心高气傲,过于一帆风顺,于是便不免有些过于慷慨激昂,这次牢牢的碰了一次壁,倒也谦虚多了。
“以封左仆射为首的反对者太多了,真正肯支持你的也就是陛下和房杜长孙几位,但反对者太多,他们也可能强行实行的。”
秦琅走后,其实皇帝还是先后召开过数次廷议,但每次都被封德彝等坚决反对了。封伦还放出风声,让无数百官士人纷纷上奏反对这新税法。
在这种群情汹汹的情况下,李世民也只能暂时搁置这计划了。
秦琅的一揽子振兴财政的计划,就这样被那些士人贵族们联手扼杀在摇篮里了,不过秦琅经过了一个多月时间的冷静,早就看开了。
扼杀就扼杀吧。
怪只怪他当初给李世民想了不少招,为他筹措了不少钱来,朝廷解决了燃眉之急,这些人也自然就不急了。
去转运司见了马周。
马周现在代替秦琅主持转运司,忙的不可开交,他还要兼任河东道常平使。
“朝廷现在不缺钱了。”
马周告诉秦琅,顺着之前秦琅汰佛的这股东风,如今朝廷看到了汰佛的好处,于是全国各地都在汰佛,从中搜刮到的钱非常惊人。
“包括之前在长安弄到的钱,现在已经弄到了折合一千三百多万贯钱,预估今年全国汰佛完成后,起码能入账三到四千万贯的钱帛。”
秦琅也不由道,“这可就是相当于数年的财收了,怪不得封德彝他们现在叫嚣的那么响亮,不缺钱了,自然有底气了。”
“最近几次廷议后,有望达成一个决议,就是将新括检出来的那些无田隐户,登记入籍,划分为客户,免六年调庸,无地免租。”
“只免六年调庸的话,对这些无地的客户来说,六年后又怎么办呢?他们多数只是地主的佃户,佃地主之田,本身也是要交田租的,田租甚至远远高出朝廷的租,现在还要交调庸,日子只怕艰难,估计到时会有很多人宁愿卖身给地主们为奴,也不愿成为国家客户的。”
朝廷的租之所以称租,实际上本意就是国家把地租给百姓种,所以交租。而佃户们租地主的地,自然也要交租,基本上田租为五五分甚至超过一半数,除田租外他们还要交些其它的费用给地主,甚至还经常要为地主做些其它的事情,对地主的依附很高。
“嗯,据我们推测,这次本来能够括户二百万以上,但这样一来,估计一百万都未必能括到,极可能也就是几十万户。”
“几十万也不少了。”秦琅摇摇头,不破不立,既然朝廷这些人不肯下决心,那么也就不可能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户口大增的前提,是要让这些隐户觉得政策利好,他们才愿意放弃现在的这种隐户,实为地主附庸的身份,如果入籍负担更重,那么就只会逼迫的他们干脆卖身为奴完全依附于地主。
反正良民还是奴仆的身份并不是最重要的,对他们来说,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就如乱世之时,活不下去的人,甚至会投入盗贼一样。
“陛下也很无奈,反对者太多了。”
“我能理解,陛下毕竟才刚刚登基不久,还是根基不够稳啊,宰相大臣们多数都反对的话,皇帝也确实没有办法,等吧。不管怎么说,我们也不是完全无功,起码不也推动了汰佛吗,这也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税改虽然不成,但转运司依然还在全面运转,各道常平使都已经出京上任。
广州、交州、杭州、登州四州市舶务也都正式挂牌成立。
各地都在兴建常平仓。
“别急,一步一步来,咱们稳扎稳打,上半年的工作重心,还是要保关中粮食安全。各地常平司,尤其是江淮一带,要想办法加快粮食转运入京,现在京中粮食缺口还很大,不能掉以轻心,只有等到夏收丰收了,我们才能说暂时阶段性胜利了。”
马周点头,“我们经过考察后,发现洛阳巩县的兴洛仓附近,有不错的瓷土,适合建瓷窑。我们计划在巩县建巩窑烧瓷器,然后与胡商贸易。”
今年转运司的朝贡贸易就大赚了一笔,除了少府监的丝绸外,瓷器也是重要出口商品,发现了巩县适合建窑后,马周他们就准备自己兴建一座全新官窑烧瓷器了。
秦琅自然是表示支持,转运司做为主管财税这块的衙门,手里多几个国有企业,当然是对的。
论赚钱,秦琅的积极性是很强的。
“其实还是一个极赚钱的法子,与现在新设立的各道常平司有关,不知道你们想到过没?”秦琅笑道。
贞观俗人 第260章 做条死狗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如今各地商人流动经商,越是跨越的距离远,携带交易的钱帛就越不方便吗?开元通宝一贯就六斤四两,既重又占地方,若是几千贯,那就是一两万斤了,车都得拉上数车。”
马周马上就听出了秦琅的话中之意,“带这么多钱在外,还不安全。”
秦琅满意的点头,“没错,钱和帛都是既重又占地方的,携带不便又不安全,带着这么多东西还会减慢行路速度,所以呢,我计划推出一款飞钱!”
“飞钱?会飞的钱?”
“差不多吧,我们转运司本身负责财税钱帛,本钱丰厚,而且京城有总司,地方上有分司,天下诸道皆有,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长安是天下商业中心,四方商贾从地方运货到京出售,售货后得到大量钱帛,带方去不方便又不安全,所以秦琅便打算设立飞钱,让商人们直接把钱交给京城的转运司衙门,然后转运司给他们开一张凭证,骑缝盖章,一家一半。
转运司可派人快马把这一半凭证送到该商人所在的常平司,等商人回到本地区后,经验证相符,便可在当地取款。
“这张凭证便叫飞钱!”
“原来这就是飞钱啊,那与如今金银铺子的钱贴类似啊?”
“确实是一样东西,京师有些大商号不也已经有洛阳与长安之间的异地汇兑嘛,但我们转运司资本更雄厚,又是朝廷衙门,信用也更高,所以若是我们来经营这个飞钱,无疑条件更好。”
要经营飞钱业务,首先得有信用,其次得有资本。
而转运司恰好有资本,因为他们掌天下财税,本来就是要把地方上的税赋转运入京的,现在呢,经营飞钱的话,就可以两边对账,一进一销,根本不需要两地转运钱帛。
商人把钱在长安存进来,再比如在洛阳取出,那么洛阳转运司直接把一笔相应数额本来要转运入京的钱款扣除,直接划到京师转运司帐上,那就对上了,方便的很,也比民间那些商人资本雄厚,效率也高。
“商人既可以在京师取,地方存,也可以在地方存,京师取,或者是其它任何一个道府存取,我们只需要快马寄送凭证,十分高效快捷。”
当然,服务是价的,这样好的服务当然也得有价值,按现在市场行情,飞钱收取一定的服务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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